電視屏幕中的保守黨候選人已經失去了銳利,林奇對他的關注就降低了不少,注意力也不在這檔節目上。
並且他提的這個問題,凱瑟琳手中也是有一份標準答案的。
這個問題如果一開始沒有準備的話的確不太好回答,畢竟總統候選人全家都在某個財團的公司裡工作,的確會很受影響。
不過在提前知道了題目之後,它就不那麼的難以回答。
先吹一通獨立自由平等,然後再吹一通新世界的新體制,權力都交給民衆了,總統的家人在爲誰工作的意義就已經不那麼大了。
因爲接下來很長時間裡,大家可能都會爲少數個別幾個企業工作。
哪怕不是直屬於這些企業,人們工作的公司也可能是被上面幾個大公司持股的。
回答的很妥帖,看起來缺少一些銳意,但沒有任何的錯漏。
在這個時候,互相揭老底潑髒水的階段,只要能夠穩住,支持率不暴跌,就是最大的勝利!
“有沒有想過一個沒有保守黨的世界?”
康納的重心也不在辯論賽上,當翠西女士完全倒向他們的時候,這場辯論賽其實就已經結束了。
哪怕凱瑟琳表現的不那麼完美,她也依舊是今天最大的勝利者之一。
另外一個,則肯定是翠西女士,從後臺得到的數據來看,翠西女士的支持率正在快速的暴漲當中,已經突破了百分之五十。
儘管後臺的統計中支持率是以“可以投給多人”的方式進行,但也能夠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現在接受徵詢的觀衆的支持率和支持力度。
保守黨候選人的支持率已經破七,進入了百分之六十五的區間,並且還在緩慢的下跌。
如果他不能穩住現在的局面,他甚至有可能會被翠西女士超越!
所以康納一點也不擔心凱瑟琳能不能搞定,他問了一個很特別的問題。
對於大多數進步黨人來說,保守黨就是聯邦的毒瘤!
這種觀點是政治需要,是情緒需要,也是一種價值觀的需要。
最初的進步黨,就是從保守黨中分裂出來的,他們試圖成爲改革者,但遭遇了保守黨中頑固守舊勢力的阻擾,於是進步黨就誕生了。
從它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它就以對抗保守黨爲黨派核心理念,不過他們不會說的這些淺顯,用了一些修飾,核心卻沒有動過。
現在眼看着保守黨越來越不好,進步黨即將獲得四任總統接連連任偉大壯舉,三十二年沒有讓保守黨觸摸過最高的權力。
似乎是時候,一腳把它從權力的核心踢出去了!
只要把它踢出去,以後無論怎麼變化,這種淺顯的權力都始終會留在一個小圈子裡。
而且作爲推動這種政治大事件發生的人,康納肯定會被歷史再一次銘記!
他最近盯上了零點零五,也就是五分的信用點硬幣,他暗示過林奇一次,也許他可以把自己的頭像印上去。
但林奇沒接話。
康納以前有不少愛好,但現在就只剩下兩個。
第一,想辦法在歷史書中留下更多屬於自己的故事和那一頁,最好還能把自己印到更多的貨幣上!
上流社會漫長的壽命已經成爲了近期可以實現的技術,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歷史將會成爲人類文明中最重要的一環。
一個老人,和一個“活着的歷史”,康納顯然更希望自己能夠成爲後者。
第二個愛好,就是那些小婦人。
在小總統和他妻子的身上體驗到了那種特殊的快樂之後,康納已經癡迷上了別人的妻子,只要不太老,不太醜,身材要好一點的,他都能下得去嘴。
這是一種有別於其他性癖的特殊性癖,能夠帶給他的征服欲,也遠超其他玩法,他樂此不疲,沉迷其中。
徹底淘汰保守黨,能夠讓他從內而外的獲取第一種滿足和快感,他會成爲進步黨歷史中永遠都不能忽略的一頁。
只要未來的人們還會記錄歷史,還會談論歷史,都會避不開他這個人,和他做的那些事情!
在他期待的眼神裡,林奇很果斷的搖頭拒絕了,“這是一個有趣的想法,但它一點也不合適。”
康納有些不甘心,“爲什麼這麼說?”
“你得說服我才行,如果你不能說服我放棄這個想法,那麼我覺得它或許就是現階段最好的選擇。”
“我很不喜歡保守黨這些人,刻板,偏執,守舊,古板……我能夠想到很多不好聽的詞還都能夠用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跟不上時代的那些人,或者黨派,就應該被歷史埋葬掉。”
林奇看着康納,康卡迎着他的目標。“如果,我們把保守黨從這個國家,甚至是這個世界上抹去,你認爲接下來,進步黨也好,社會中下層的反對勢力也好,他們的目標會是誰?”
康納在政治方面的能力還是很合格的,他立刻就意識到了林奇這個問題的特殊之處,他也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林奇可沒有在乎他現在內心的情緒,直接告訴了他一個標準答案,“他們會把敵對的目標放在新世界的統治階層身上。”
“他們會仇視我,也會仇視你,仇視董事會裡所有人。”
“這也是必然的。”
“但如果我們保留了保守黨,那麼他們就會自然而然的分成兩批,互相仇視。”
“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在適當的時候,平衡一下兩方的力量,確保不會有一方徹底的壓垮另外一方就行了!”
“當裁判,永遠比當選手更輕鬆!”
一旦失去了保守黨,新世界的統治就是一個從上到下的垂直統治,那麼人們憎恨仇視的目標,也會直指最高的統治階層和統治者。
但保留保守黨就簡單多了,這些反對派會加入保守黨,然後去對抗進步黨,他們會按照遊戲規則那樣試圖先獲取大執政官的職務,然後再去反抗統治階層。
而不是從一開始,就仇恨,敵視統治階層!
康納非常的感慨,林奇說的很簡單,但內核絕對不簡單!
即便是他,在林奇的解說下,才從朦朧的瞭解,到大徹大悟。
這是一個可怕的人,他再次肯定了這一點!
他從未見過林奇這樣特別的人,年紀不大,但看待政治,看待社會,看待這個世界的運轉,卻如此的成熟!
他的每個決定彷彿都是經過無數次捶打鍛鍊的,沒有什麼糟粕,只有精華!
“所以,我們不僅不能把它抹掉,還要想辦法養着他們,並讓它重新壯大起來?”
林奇沒有否認這一點,“所以我們需要拉攏一批聽話的,打壓一批不聽話的,後續我會安排一些更具有針對性的社會政治活動。”
“讓兩個立場中的民衆對彼此產生更強烈的敵對感,這樣他們找我們的時候,只會是想要我們來宣佈他們誰贏了,而不是他們來把我們趕下臺!”
康納由衷的佩服林奇,“你真是一個魔鬼!”
林奇也開着玩笑說道,“魔鬼認爲這是一個讚美!”
康納輕嘆一口氣,“那麼接下來……”
林奇的目光又落在了電視屏幕上,落在了保守黨候選人的身上,“等大選結束後,清理掉這批不安分,也很危險的,剩下的那些得留着讓他們重新‘生長’。”
推動進步黨從保守黨中獨立出來的人真的是個天才,這種治理民衆的手段簡單又有效。
聯邦政府發展到今天,經歷過很多的事情,但幾乎從來沒有某個黨派的政客,或者某個政治羣體強烈的要求獨立並嘗試獨立的。
大多數就是爲了某些利益訴求喊一喊,到最後他們還是堅定的站在聯邦這邊,當他們大致能滿足利益訴求的時候。
接下來的辯論無論是否精彩,已經很難影響最終的結果。
保守黨候選人的支持率第一次跌到了百分之五十七,而翠西女士的支持率也是第一次突破了百分之六十。
這對兩人來說都是很難相信的事情,不過這個支持率也只能作爲一種參考,並不一定準確。
辯論結束之後,大批的記者在電視臺外等候採訪,已經身心疲憊的保守黨候選人第一個離開。
立刻就有很多記者圍了過來,想要採訪一下他此時此刻的內心感受。
而他似乎也的確有一些話要說。
“毫無疑問今天是我一生之中最糟糕的一天,我認爲我不是輸給了凱瑟琳或者翠西女士,而是輸給了這場辯論的規則。”
“她們可以問我十個問題,但我只能問五個!”
立刻就有記者大聲喊道,“所以你是否想說這場辯論的規則不合理,你不接受結果?”
保守黨候選人儘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得體,臉上還有一絲僵硬的笑容,“我沒有說我不接受結果,我對它整個過程都很失望。”
“如果杜撰一些證據就能夠引發人們的反對,以後乾脆我們都去當編劇算了!”
“只有好編劇,才能夠編出一個足夠精彩的故事!”
他說着停頓了一下,然後重新邁開步伐,“我想說的都說完了,現在不接受採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