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力軍的到來,讓已經岌岌可危的長田三人,又可以多撐一段時間了。
相比較只是像地鼠一樣四處躲避的三人,這個還敢一直向翁布眼睛丟暗器的城戶彌左,更招翁布仇恨。
可是不對啊,怎麼只有一個城戶彌左啊,援軍呢?城戶彌左不是去找援軍了麼。
“援軍啊,我沒找到啊。不過我放了信號彈了,也在沿途留了記號了。”
長田所在的區域,地形是個盆地,最低處是個湖,也就是翁布經常捉魚的地方,四周有高高的山峰,也就是抓小翁布的鷹築巢的地方。
其他的忍者,一定是位置比較遠,不然早就被翁布的動靜吸引過來了。如果在林中釋放信號彈,高度不夠,不太容易被人發現。
所以城戶彌左和多羅尾光俊分開之後,就發足狂奔,跑到了一個山崖之上。再點燃信號彈。
所以他來的比較晚。並不是一心逃跑,然後跑着跑着覺得自己對不起隊友,經過一番掙扎,又跑回來了。不是這樣。
然後他並沒有繼續向遠處跑尋找援軍,是怕長田三人,支撐不到援軍的到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就沿途留下了顯眼的記號。從這點上來說,城戶彌左確實非常的冷靜。
暗器型忍者,除了需要高超的技巧外,更多的就是縝密的思維,利用多種刃具的配合,一步一步把敵人逼入必死的陷阱。
他的到來,也確實緩解了三個人的窘境,他和長田的相互配合,可以拖住翁布,然後多羅尾光俊幫古介的胳膊打上應急的草藥,砍下兩根樹汁固定住已經腫脹的胳膊。
只是,三人苦盼的援軍,還是遲遲沒有來。翁布一點也沒有疲憊的樣子,城戶彌左的忍具已經快用完了。
四人已經在撿着散落在地上的刃具用了。
刃具可以回收再利用。體力卻是不可以的,長田小隊還在一點點的滑向絕境。
“喂,光俊,古介,彌左。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我們一起往回跑,然後挨個留下來斷後。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拖延翁布的追擊速度。給其他人多一點逃生的機會。”
城戶彌左的到來,那從樹林中閃爍出的苦無寒光,曾在一瞬間,就是長田的希望之光。
但遲遲不到的援軍,也慢慢溟滅了長田的信心。
如果城戶彌左不回來,長田心中還可以抱着一絲幻想。有人去找援軍了,我們多堅持一會兒,彌左就會帶着援軍來支援我們的,所有人都能安全的回去,一個都不會少。
但是城戶彌左說他已經放了信號彈了,隨着戰鬥的推移,哪怕再難以接受,長田也明白了,不會有人來了。
再不甘心,也必須做出決斷了。長田已經猶豫過一次了。他打算一個都不犧牲的想法,把團隊拉入了更危險的境地。
古介當時決定自我犧牲的時候,他如果狠下心來,可能就可以只犧牲一個。
現在,必須用添油戰術,挨個送死,用隊友的犧牲,換取其他隊友的逃生時間,最後甚至可能一個人都存活不了。
在兩年前的一個晚上,他和水戶,柱間,在千手家的長廊上。柱間和長田說了很多。長田只記住了最後一句話,善良沒有錯,如果善良出了錯,那就是實現善良的實力不夠。這句話撫平了秋道圓之死在長田心中造成的陰影。
現在長田又回想起了當時的場景,什麼是體忍,什麼叫智囊忍,爲什麼上忍只有寥寥數人,而上忍又需要擔負怎麼樣的責任。有了更深的體會。
善良不是沒有條件的。處在領導者的位置,如果還一味追求個體的善良,看不清形勢,真的會害死更多的人。
長田想到了白牙,那個因爲救援同伴,而放棄任務的男人,最後因爲同伴的指責而死。
作爲一個看客,他同情白牙的遭遇。但是如果他是因爲白牙損失情報,而被波及丟失性命的忍者家屬,他又會有怎麼樣的心情。
這是一種嚴酷的內心折磨,用團體的生存的責任感,取代對於個體的憐憫,愧疚。領導者,要揹負的是更多人的命運,揹負着這種責任,做出的決定,即使與少部分人相違背的,也要扛着走下去。
長田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果要犧牲,那就讓我第一個犧牲吧。
“聽着,我做第一個,城戶彌左第二個,多羅尾光俊第三個。現在,執行命令吧,能走幾個,就走幾個吧。”長田深吸一口氣。
“哈哈哈,我纔是第一個。想跟我爭,沒門,長田,你們先走吧。”城戶彌左突然跳到了翁布的背上,抓住了翁布背上的毛。
翁布身體結構和人差不多,手臂肌肉發達,居然一時半活兒不能反手夠到背上城戶彌左。急的發出陣陣的嚎叫。
“走啊。”城戶彌左不斷的在翁布背上爬來爬去,躲避着翁布的手。
“走。不要讓彌左的犧牲沒有意義”長田咬着牙,第一個向外跑去,他知道,他不走,多羅尾光俊不會走,古介也不會走。
三人最後看了城戶彌左一眼,向外跑去。
變幻的樹影,就好像三人千瘡百孔的心。生與死的距離,第一次真切的展現在小忍者的面前。他們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有淚水順着臉頰,消散在木葉的森林裡。只是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當翁布再次追上來的時候,自己一定要第一個頂上去。
在途中,長田突然問了一句:“光俊,你後悔跑回來麼?”
多羅尾光俊咬着牙,嗚咽着說:“不回來,才後悔呢。“
是啊,不回來,纔會後悔呢,長田突然有點想笑。
翁布居然一直沒有追上來,這對三人來說,不是個好消息。因爲翁布可能已經殺掉了城戶彌左,並且,正在用餐。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遠,長田撞到一個人的身上,在反彈到地上時,被一把抓住了。
擡頭一看,是一個動物面具,他才反應過來,終於遇到援軍了。
“喂,你們三個,發生了什麼事?”領頭的甕聲翁氣的問。這是暗部的習慣,特意處理聲音,讓人分不清身份。
“大人,請迅速救援我們的夥伴吧。我們在森林中遇到了成年翁布,一名夥伴爲了小隊,選擇了斷後,請您施以援手吧。”長田儘量簡短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翁布,那種已經被滅絕的野獸麼,兔,你帶那個斷了手的先回去治療,還有另外一個也帶回去。貓,背上這個孩子,我們走。”領頭的並沒有因爲城戶彌左的低存活率,就拒絕長田的請求,而是立刻下命令前去救援。
成年忍者,背這一個人,速度依舊要超過長田三人許多。一路上,長田強壓着心頭的擔心,把細節一點點的補充完整。能多提供一點情報,一會兒戰鬥就多一份把握。
“大人,翁布的攻擊力防禦力都很強,請務必小心。”
“沒有關係,野獸終究是野獸。“長田一直擔心城戶彌左,暗部鎮定的語氣,給了長田很大的信心。
這時候再定睛一看,暗部雖然遮着臉,但是標誌性的白髮,背上背的短刀,旗木家的人。
奔跑了一陣子,前方的樹林裡,傳出了踉蹌的腳步聲。居然是城戶彌左,他獨自一個人回來了!
“彌左!“
“長田!”
長田不顧彌左身上的血漬,還有傷口,一把摟住了彌左。
“你把翁布幹掉了?”
城戶彌左的臉色有點奇怪:“沒有,我好像被翁布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