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沂卻以爲寶珠在撒謊,上前掀開寶珠那一輛馬車,發現馬車上沒人,這才知道秦昭確實沒出國公府。
他臉色有一瞬變得陰沉,卻又很快恢復了常態,轉身回到自己的馬車。
沒戲了,起碼在後天他看不到穿新嫁衣的秦昭。也是啊, 她明日就要出嫁,怎會隨隨便便出府?
“出京城。”待上了馬車,蕭沂冷聲下令。
無礙,等到六月娶妃時他會回京,無論是大齊江山還是秦昭這個女人,他都還有機會得到。
他只需要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即可。
胡側妃當然知道蕭沂的不甘心, 她卻是覺得離開京都也好,可以讓蕭沂沉澱下來, 莫再做出不合適宜的事情出來。
最近的蕭沂一再做出匪夷所思的事,爲秦昭一再挑戰蕭策的底線,確實需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這廂蕭沂乘坐的馬車才離開京都城門,那廂秦紹文一行人便匆匆趕回了京都。
寶珠順利接到國公爺,回了秦國公府。
秦紹文站在國公府前看着龍飛鳳舞的牌扁,只覺得人生無常。
他知道,他的國公爺身份是因爲女兒的緣故。若是阿還在,一定會很開心吧?畢竟女兒那麼出息,如今已是一國之後。
阿是不是一早就卜算到女兒將來的尊貴身份?
可是他不想要名利,也不想要權勢,只想要一個周……
秦昭見秦紹文遲遲沒有進國公府,便親自出來迎接。
在看到父親黯淡的雙眼時,她便知道父親又在想念母親。
秦紹文很快看到秦昭,他恢復常態,柔聲道:“你娘知道你能成爲皇后, 泉下有知, 一定會很高興。”
秦昭仰頭看向秦紹文問道:“那爹開心麼?”
“怎麼會不開心?你是爲爺和你娘唯一的孩子, 看到你這樣出色,爲父深感驕傲。”秦紹文若有所思:“可惜爲父錯過了你成長的那些年, 完全忽略了你。丫頭,是爹對不住你。”
“這不是爹的錯,爹莫自責。”秦昭挽着秦紹文的手臂,滿面笑容。
那之後,兩父女高高興興用了晚膳,用膳期間說了很多貼己話。
秦昭聽秦紹文說得最多的,當然還是周的一些事。
每當秦紹文提及周,眉眼都是那麼溫柔,這明明就是一個人愛極了另一個人最深情的模樣。
因爲翌日大婚要早起,秦昭這天晚上早早躺在了牀上,卻遲遲沒有睡意。
她想起了早早經歷生離死別的雙親,也想起自己和蕭策的這兩輩子,她知道自己有多幸運,才能遇到一個像蕭策這樣的男人。
翌日天還沒亮秦昭便起了身,一衆嬤嬤、宮人和內侍在室內伺候。
秦昭絞面之後梳妝,穿上新趕製出來的龍鳳圖騰的新嫁衣。嫁衣由金絲銀線穿插其中,上面紋繡了成百上千顆寶石和珍珠,盡顯富貴端莊。
шωш⊙ Tтkā n⊙ C○
隨後她戴上沉甸甸的鳳冠。鳳冠由鳳系點翠工藝製成,冠頂飾有三龍。在三龍之前, 中層爲三隻翠鳳。下層裝飾大小珠花, 珠花中間鑲嵌紅藍色寶石。
整個鳳冠共鑲嵌寶石一百二十塊,裝飾珍珠約五千餘顆,重約五斤。
這麼沉的鳳冠一戴上頭,秦昭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不行了。
而這還只是今日封后大典的開端,想想她的脖子都快承受不住這頂鳳冠的重量。
難怪古人有云,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古人誠不欺我。
此次封后大典聽聞是按坊間習俗進行,秦昭作爲新娘子,並沒有想太多。
迎親隊伍一早便來了,只是秦昭沒想到,蕭策這個皇帝竟然親自出宮來迎親。
她的視線被流蘇遮擋了些,依稀看到蕭策穿着的紅色喜袍,喜慶得有些打眼。
迎親隊伍,十里長街,嫁妝一箱又一箱,從秦國公府到皇宮都鋪上了紅色地毯,夾道兩旁都是來看熱鬧的老百姓。
當今帝后成親,而且是以民間習俗來完成,這無疑是大齊建朝以來的頭一遭,老百姓看熱鬧,蕭策這帝王還親自來迎親,這樣的事情一輩子都遇不到一回。
雖然看不清皇后娘娘的容貌,但那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帝王卻是眉目狹長,氣質清雋,優雅高貴,真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坐在鳳輦上的秦昭聽力不俗,她聽到夾道兩旁的老百姓都在說她的夫君有多俊俏,氣質又有多好。
她掀起鳳冠流蘇,悄悄看向身畔的蕭策,正對上他俊雅的側顏,這樣的角度看去,只看到他薄脣性感地微抿,鼻樑又挺又直……
蕭策感應到秦昭投過來的視線,他轉眸看去,就見自己的新娘子在偷看自己。
他脣角上揚,清冷的眉眼變得溫柔。
秦昭忙放下流蘇,小心臟“卟通”“卟通”,跳得飛快。
她和蕭策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怎麼現在一和蕭策的眼神對上,心跳就這麼快呢?跟還在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看不到盡頭,一路順利地進了宮門。
之後又是封后大典一長串冗長的儀式,秦昭戴着沉重的鳳冠,寄希望於行程能夠簡化。
也不知是不是蕭策看出來秦昭的疲累,待授皇后金寶金冊,立香案前拜後,蕭策當衆就把秦昭抱上了御輦,並把秦昭送進了空置了多年的坤寧宮。
坤寧宮是大齊皇后所住的寢宮,但自先皇元后仙逝後,就不曾再立皇后,蕭策登基至今,坤寧無主,以至空置至今。
而今秦昭榮登後位,坤寧終於有主,也終於有了人氣。
蕭策送秦昭進坤寧宮後,第一時間幫她取沉重的鳳冠小心翼翼取下來:“今日辛苦你了。”
秦昭晃晃脖子,莞爾一笑:“臣妾辛苦,皇上一樣辛苦,辛苦這一日值當。”
原本還有許多流程要走呢,秦昭是知道她辛苦才把那些流程給省了。
蕭策站在她身後,笨拙地幫她推拿,“可好些?”
秦昭用力點頭:“好很多了。”
此後秦昭和蕭策各自換了一套衣裳,進饌女官才端了金爵上來,這是要喝和巹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