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五六 神仙
楚平跟尹霜飛都不知道這其中的奧秘，莫說他們，就算至尊也未必知曉這裡面的究竟。知其然，往往不必知其所以然，知曉與否，本就沒那麼重要。
兩人乘雲雷走，遠走不知多少距離，下方有晶芒亂耀，竟而破入上空，狂躁複雜的氣息如三千紅塵濁浪排空馭氣，楚平心中一動，還未說話，尹霜飛已經扯動雲光，俯衝而下，沒入離亂混雜的氣息之內。
“青烽哥哥最擅長捕捉分辨氣息，你我就算走的再遠再快他終究會追上來，這三千紅塵氣最佳不過了，瞞天過海，暗渡陳倉……”
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副震撼性的畫面，一股黑潮，一股紅潮，如兩道洪水，正自發出激烈兇猛的碰撞！
漆黑和赤紅如海潮駭浪般的撞擊，在碰撞出發出斬裂虛空和大地的晶芒，如天神斬出的恢弘刀氣，霸烈剛猛，直衝雲霄。
從高空飄落，兩人身形飄搖如秋葉，即便有尹霜飛的護持，楚平也已經着上魔甲，硬生生把修爲提升到了仙真之品。
在迴旋激盪毫無規則套路可言的能量漩渦中穿梭，縱是仙人也覺吃力。
距離地面越來越近，楚平這纔看清楚，這並非從高空看時的赤潮和黑潮，而是身着不同甲衣的修行者在大戰。因爲每一方都超過了十萬之數，前赴後繼，卻綿密不分，當視線極遠時，分明就是兩股海潮浪濤！
當然，楚平眼中所謂的修行者，煉氣伊始便是修行者，而在靈界之中，這些修行者，只是凡人。國之兵丁，爭奪疆土。
沿途走來，楚平已然知道，東華界中，舉界都是修行者，或者說，煉氣吞吐是如凡人呼吸般已經習以爲常甚至從出生就如本能般存在着，只是不入大派，終難在長生道路上成就大器。
數量恢弘驚人的兵丁，依楚平的感應，其中最高的如將領也就如丹成，在戰陣之外坐中軍大帳，其中隱匿的最高修行者所透露出來的氣息也不過合體境界的樣子。但這數量委實太驚人了，只是一場戰爭，在廣袤無垠的東華界中佔據了部分疆土的兩國之戰，這修行者的數量就遠超楚平所出身的世界！
量變能夠引發質變，凡俗中流傳的修行方式固然沒有成仙之道，但源遠流長的傳承，不乏明智之士乃至會干涉人間王朝更迭的仙道之士指點，就像兵法謀略，戰陣組合，把平凡的力量演化爲讓仙人都無法立足其間的強大能量！
楚平和尹霜飛不敢直攖鋒芒，暫避迂迴，看着下方如驚濤碰撞龍蛇絞纏的兩股勢力，隨着各自軍帳中傳遞來的信息變化着陣型，平素不知練習了多少次的默契配合讓這一切看起來如行雲流水，從而激第出種種屬性不同的能量波動。
這樣在靈界之內本屬平常的戰鬥，楚平和尹霜飛其實都未曾見過，爲其震撼，良久不能言語。
“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上古之時王朝更迭，縱使有仙道人士相助往往也取勝艱難。委實是在這樣的戰鬥中，三兩仙人根本插手不上。人間帝王，號稱天子，也不是妄自尊大！”
這樣的戰陣，兩人也不敢輕易涉足，一不小心被餘波所及也是很大的麻煩，潛入大帳，藏形無數氣息之中，就算明銳如青烽，亦不能分辨出來。
對這樣的人間帝國，若說楚平不好奇是不可能的，當他把神念探入大帳，察覺到指揮若定的中軍大帥的修爲就是那道合體境氣息，不由暗自思忖。
對凡人來說，合體境代表的不僅僅是強大的戰力，還有遠超真正凡人的壽命。一位英明的大帥就能坐鎮一國千載，這樣的王朝又能綿延多久呢？
然而也僅僅是好奇了片刻，當看着出入中軍大帳來彙報消息的尋常兵卒也往往有着先天凝丹這樣的層次時便恍然而悟。
這樣的人間帝國，無非是如原來世界的人間拉伸而已，個體壽命長，更迭變化其實遵循着同樣的規律。就像巨人和矮人的區別，無非是個體單位大小不同，構造卻是一樣。
這就好比，本來屬於人生百年一輪迴，現在無非是變成千年一輪迴。
“人間無仙道，若是真的有成仙之法，欲求長生者，所遭遇的劫數比仙道人士更加兇惡猛烈，一個不甚就是國破家亡。”小丫頭平時對這樣的知識消息最熱衷，從父輩那裡聽來不少。
“咦，有殺氣！”楚平朝大帳東南方向指了指，朝尹霜飛打了個噤聲的動作。
戰場上有殺氣再正常不過，而能讓楚平起意經心的，自然不是敵國雙方之間彼此殺之而後快的保家衛國開疆拓土之殺氣，那是一道直指中軍，飄渺卻兇戾，源自仙品高手的殺氣！
仙品高手要刺殺中軍主帥其實也沒那麼容易，就相當於武林高手刺殺真正的凡人主帥，往往也不是那麼簡單。一旦被發現遭大軍圍困，武功再高也能活活累死你，拿人命填死。仙品亦如此，與兵卒帥將間的差距就好比武林高手潛入軍中，最重要的就是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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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衝楚平比了個大拇指，示意自己也發現了對方的蹤跡，而同時對楚平敏銳的感知還在自己之上感到有些詫異。
“這個不必幫忙，只要讓他暴露出形跡，軍中自然有應對之策！”楚平雖然不知底細，但並不難猜出這裡面的道道。
若是仙品高手能夠肆無忌憚，人間王朝完全操於巨擘之手，那世界輪轉又有什麼意思！
不過旋即楚平就改變了主意，那樣做只是單純的幫這一方解決了危機，於自己並沒有任何好處。甚至，自己連戰事的原因都還未知。雖說國事無善惡，終究也有出師之名。肆意侵略和生計所迫，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小丫頭已經蠢蠢欲動，楚平伸手攔住她，手按眉心，雙眼輕閉，外縛印內定，周圍的景緻就像一幅抽象的畫卷在識海中緩緩展開，數不清的光點明暗不一，代表着各自的生命元氣。
在這其中，最強橫的當屬身旁的小丫頭尹霜飛，反映到楚平識海如太陽般熠熠生輝。其次就是在軍帳東南的一團七彩光霞，氤氳烘托，簇擁着中間那人，如彩雲追月，跟小丫頭的氣息略有不同。
“這人是神道成仙，那就難怪了……”這一段時日跟尹霜飛交流，收穫頗多。雖然未曾見過神仙，但這人身上的氣息太過明顯，身外七色煙嵐環繞，**浮動，有無窮紅塵願力此起彼伏，就如潮頭中的魚羣，簇擁拱動，分明就是修仙之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