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之後，歸源之途，到底該怎麼走？”
小亭之外，陳銘眼神明亮，望着眼前明微，這麼問道。
聊起這個話題，明微下意識坐起身子，臉色似乎嚴肅不少：“小友可知武道之始？”
“武道之始，爲人之始，先民搏殺於郊野，上擊於九天，始有武。”
這是正統的解答，是各方典籍對武之起源的詮釋與解釋。
但從明微的表現看來，答案或許有所不同？
“上古之武，起源於神。”
明微正襟危坐，臉色認真而專注，像一個虔誠的傳道者。
“神爲何？”
陳銘開口問。
若是前世，所謂的神自然多半是唯心產物，但在這個世界卻不盡然。
武道之巔，可以通神！
若所謂的神只是強悍一些的人，那陳銘覺得，那大乾太祖以及鍾丘之輩，放到前世已可被稱爲神了。
對他們來說同樣。
這世上絕不存在真正的全能神，他們所謂的神，也只是相對他們而言。
到了更高層次，或許便可平視！
“神爲起初，也爲源頭。”
明微正襟危坐，臉色專注而認真，像是在述說一段古史：“傳聞，起源最初之時，天地混沌於虛無，有神人號爲元，自虛無中開闢天地，演化萬物，諸界乃生。”
“元神開天而生，其氣遺留世間，有三千神人應命而生，即爲源頭。”
“此，即爲武道源頭。”
“武道之源，自神人而始！”
陳銘一愣，只覺話風變換太快，上一腳還是武道爭雄，下一刻即爲開天闢地，有些不太適應。
“與趙計與我所說的隱秘吻合.....”
他心中閃過這念頭。
趙計爲一界天命，獲上古魔君傳承，曾告知陳銘諸多隱秘。
其中有部分，卻與明微所說相吻合。
“上古之始，神人誕生，其天生強悍，每一位神人誕生之初，都擁有滅世之力，其強大絕顛者稱爲皇。”
明微繼續講述，神態認真：“元初紀元延續不知多少人，隨後神人相爭，一場末世之劫孕育誕生，末代神皇隕，神人時代結束，先天人族誕生。”
“先天人族於神人屍體上誕生，秉承神人之血，其天生強悍，人兒皆爲歸源......”
他詳細講述了過往的歷史，向陳銘普及了時代的變遷。
這些東西放到外界，無疑會糾起一場軒然大波，會糾起一場風浪，讓多少人爲之震撼。
陳銘聽得十分認真。
明微所述，大體與當日趙計所言相同，但是在細節上卻有許多不同，增添了許多細節。
聽着明微所述，陳銘對這個世界曾經的脈絡又掌握了不少。
“所謂的歸源，即是提煉自身源血，一步步向先天人族逆反的過程。”
明微開口說：“這個過程，對有些人來說很容易，但對有些人來說，卻極難，極難。”
“爲何？”陳銘問。
“血之傳承不同。”
明微道，言語中帶着深深的感慨：“先天人族褪凡，化爲後天人族，如今當世之人，理論上來說，都擁有當初先天人族的血脈。”
“人之差距由此而生。”
“有人體內神血斑駁，與廢體無異，有人天生神血渾厚，天生靈體，血脈之力渾厚.......”
“比如說，當年的大乾太祖，便是天生帝體，體內神脈覺醒，年不滿半百，便已證得天人.....”
他臉上帶着無奈，向陳銘說出一則秘聞。
陳銘先是一驚，隨後才恍然點頭。
理應如此纔對。
能夠開創一方皇庭，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絕代皇者，又怎麼可能是一屆凡俗，理應有絕世之資纔對。
不過說起來，若論體質，他同樣也有些特異。
這具身體天生邪靈體，因而導致原主喪命，當初陳銘尚弱時，也曾因此陷入危局。
“你身懷邪靈體，雖然不如帝體，但同樣有自身的獨到之處。”
身前，明微也恰好提到這點：“邪靈體十分罕見，歷代擁有邪靈體的人大多夭折，才使這種體質不爲人知，遠不如帝體，神體。”
“但實際上，這門體質也有其獨到之處，天生與邪魅，魔道法門相契合，若是能夠修習對應的法門，會很容易成就。”
“上古之時，這門體質曾被稱爲魔體，出過不少強者。”
“魔體.....”
陳銘一愣，突然覺得有些荒謬。
他身懷佛血，體內的佛力強盛，幾乎比他本身的內力還要強盛幾分，若是展露出來，說是天生佛子恐怕也有人信，現在卻被人告知他爲魔體？
如何不使人感到荒謬？
“九州之中，因爲上古道爭，諸子滅魔，導致魔宗不盛。”
明微開口說着：“但九州之外，有一域名爲南域，其中魔宗盛行，更有數方魔門聖地，威視驚人。”
“你將來若有機遇，可前往南域一行，去那裡尋一門魔道武學，或許比你現在的法門要更適合你。”
“多謝提醒。”
陳銘點頭稱謝，態度十分認真。
“不必如此。”
明微搖頭，說道：“大乾皇庭之中，當年大乾太祖四處攻伐，破滅宗門，着實收錄了不少東西，但真正的聖地傳承卻望風而遁，遠離九州，縱然有所收穫，也至多隻是些殘篇。”
“真正堪稱絕世的傳承，唯有大乾太祖所創之太華天子章。”
“你所修習的大楚武經，本也是=一門上好傳承，但前朝大楚破滅，大楚武經核心早已遺失，此刻所遺留的不過皮毛，於關鍵處缺失不少，因而缺少了關鍵的淬神之法。”
“淬神之法。”
陳銘有些意外，第一次聽見這個名詞。
“歸源之始，在於淬鍊自身之血，挖掘自身無窮潛力，從而孕養神紋，誕生神力。”
明微笑了笑，開口說道：“這個過程，體質越是強悍，神脈越是濃厚，便越是容易。”
“對你而言，最適合淬鍊的，本該是你身上的邪靈體，但這種特異之體，需要對應的淬鍊之法來淬鍊，我幫不上忙。”
“倒是在其他方面，我或許能幫上你。”
他臉上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將一頁金色的書頁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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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你將那件東西交給他了？”
數個時辰後，那座小亭裡，德清將手頭上的事放下，望着明微問道。
“那東西，本來就是他祖上的，我只是物歸原主罷了。”
明微平靜說道：“帝陳氏的傳承，我等留着也沒有用處，倒不如做個人情。”
“那.....若他失敗呢。”
德清咬了咬牙，問道。
“那就說明他不是帝體，並非當世帝脈。”
明微從原地起身，望向遠方：“前段時日，大乾皇陵已崩，天命已然復甦，又一次的大世爭鋒。”
“大世爭鋒，天命偏移，必有帝星應命而生，彼此角逐。”
“幽州，公孫家三字已成年，其爲帝樑血脈，出生之時有金龍環繞，其血玄黃，爲天樑帝體。”
“揚州，帝伏氏之後，劉家有一子名玄，年不過三十已爲先天至巔，我曾親自看過，其天庭圓滿，隱有紫氣滋生，爲天伏帝體。”
“南域前段時日也有一人勾動帝氣，疑似帝體，再加上十幾年前的乾州意動，和至今未死”
“如今現存的諸多帝脈中，唯有帝陳，帝昊，帝成等帝脈還未有動靜。”
“所以師尊便認爲，師叔他便是帝陳氏的帝體？”德清忍不住開口。
“爲何不是？”
明微笑了笑：“帝陳氏的後裔，已然沉寂太久，其爲上古帝脈，如今卻幾乎淪落爲凡俗，有斷絕傳承之勢。”
“但凡帝脈，都是上古大帝遺留，氣運綿長，如今落到這個境地，天命交感下，多半有天驕出世，挽帝陳之傳承。”
“陳小友年不足二十，已然先天大成，此等天資，縱然放到千年之前亦是無上天驕，爲何不能是帝體？”
望着自己弟子，明微開口問道。
“我明白了。”德清點頭，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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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陳一族的淬鍊之法......”
安靜的房間內，握着金色書頁，以神魄仔細感受着其中訊息，陳銘眼神閃爍，總感覺有些古怪。
不知道是否錯覺，他總覺得，明微將這頁傳承交給他，其背後有着某種深意，甚至看對方那模樣，似乎很期待他修習成功的模樣，那副熱衷讓他有些無言。
他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念頭去掉，隨後才仔細體會書頁中蘊含的力量。
這頁書頁很特殊，其本身是用一種極其獨特的材質製作而成，不論陳銘如何使力，都沒法改變其的形狀。
在某種程度上，這很恐怖。要知道，如今的陳銘已然是先天絕顛，戰力全開之下絕對可以一擊擊碎一座山，卻奈何不了這小小的一頁書頁。
這金色的書頁像是某種獨特的秘寶，其中有一種強悍的力量在流轉，讓陳銘感覺很舒服，似乎連體內的內力都開始加速了運轉。
握着書頁，他開始感應其中的訊息，隨後一門獨特的淬鍊之法浮現出來。
這門淬鍊之法看上去十分獨特，淬鍊的過程中不僅需要血氣與神魄共同配合，更需要修習者的心經平和，達到忘我之境。
三項標準對陳銘來說難度不大，但不論他怎麼淬鍊，嘗試凝聚自身的神紋，都沒辦法做到這一點，完全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