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
這是蕭季文此刻施展的防禦招式,以地之規則爲基礎,模仿玄羽界的空間規則特性。
不過空間規則特性屬於十三階的力量,只是十二階中期的蕭季文自然領悟不到,因而這招咫尺天涯如果是在玄羽界當中施展,效果就是普通的十二階中期功法。
但在秘境內,因爲空間規則沒有那麼嚴密,這招咫尺天涯反而能夠發揮出空間天道的力量。
此刻蕭季文看似與陳斐相距不過數丈,但量天尺內的空間早已擴展到數十萬裡之遙,任何攻入其中的力量,都會被拉伸,從而減弱威能。
依靠這招咫尺天涯,即便陳斐展露出的實力比他強,蕭季文也有足夠的信心撐到幽淵陣打破劍陣。
剛纔想用言語將陳斐激走,更多是內心謹慎,而不是蕭季文覺得自己必輸無疑。
可此刻,隨着陳斐身後出現新的身影,且這道身影斬出的一劍,威勢完全不下於陳斐,甚至比陳斐還要強出一籌的時候,蕭季文本就起伏不斷的心境,近乎崩塌。
這是分身?
一個跟本體實力近乎完全一樣的分身?
這陳斐自己擁有如此不合理的戰力,也就罷了,爲什麼就連分身都可以修煉到這種程度?
寒山域的那些天神境就不可能儲備這麼多十二階位格靈材,而且連陳斐的分身都捨得給,這絕對不可能。
至於陳斐是在熔虛界得到的位格靈材,這也完全不可能。
天神境中期的體魄,需要金仙果位。熔虛界但凡隕落一位金仙,那都是天大的事情,根本就隱瞞不住,更別說接連隕落兩位金仙。
可偏偏就是這麼多的不可能,如今就這樣展露在蕭季文的面前。
蕭季文一生仰仗推衍之術,避開很多險境,甚至不少必死之境,蕭季文都曾依靠推衍而走出。
蕭季文全然沒有想過,有一日自己會因爲推衍,將自己親自送到這樣的絕境當中來。
明明在通天峰內推衍到的,就只是一位天神境初期。儘管這天神境初期很強,殺穿整座通天峰,但再強也只是天神境初期,與十二階中期有着本質的差別。
更別說蕭季文沒輕敵,還帶了八位十二階初期元魔在這,佈置了幽淵陣,且還有他親自坐鎮。
這樣的陣容,斬殺一位天神境中期,都已經綽綽有餘,蕭季文將其用來對付一位天神境初期,可以說完全沒有失手的可能。
可如今,出現在蕭季文面前的,是兩位天神境中期戰力,且被封困在劍陣內的,還是他蕭季文。
蕭季文體內的元力驟然坍陷,量天尺變成血紅色,量天尺內彷彿一個世界在隕落。
面對陳斐和其分身的圍殺,蕭季文知道自己再不拼命,之後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但面對這樣的圍殺,蕭季文不知道自己即便拼命,到底又能堅持多久。
乾元劍和飲殺劍同時刺在了量天尺上,量天尺內擴展的數十萬裡空間,在陳斐和夜魔戰兵面前,根本就不存在。
咫尺天涯是模仿空間特性,而陳斐是真正入門了空間特性,在陳斐眼中,咫尺天涯這招滿是破綻與漏洞。
“鐺!”
量天尺發出哀鳴聲,一條條裂痕在劍尖刺中的地方綻開,即便是十二階中品的天神兵,也完全抵擋不住這樣的攻擊。
“噗!”
量天尺後,蕭季文的臉色瞬間沒有血色,一口血霧更是壓制不住,直接吐出,血霧內滿是燃燒的本源。
無窮的巨力透過量天尺打入蕭季文的體內,蕭季文就連後退卸力的餘地都沒有,硬生生的承受了這股力量。
虛天劍陣外,八位十二階初期元魔看着眼前這一幕,瞳孔皆是劇烈顫動。
本體和分身都是天神境中期戰力,且每一個都比蕭季文強,這本體和分身同時圍殺蕭季文,蕭季文如何抵擋得住?
而一旦蕭季文被斬殺,他們即便有八位十二階初期元魔,又能抵擋這陳斐多久?
“轟!”
在這八位十二階初期元魔,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又是一聲爆鳴聲傳來,虛天劍陣內,蕭季文左臂連同半邊身軀已經爆成血霧。
“走!”
沒有任何猶豫,八位十二階初期元魔頃刻間四散而走。
繼續留在這裡,等蕭季文死掉,之後陪葬的就將是他們,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
如果面對的只是一位天神境中期,以八位十二階初期元魔的力量,配合幽淵陣,未必會輸。
甚至如果對面的天神境中期弱一些的話,他們還能反殺成功。
但陳斐的本體和分身都強得可怕,多耽擱片刻,之後恐怕連逃都沒辦法逃。
元魔之間本就薄情寡義,讓他們留在這裡爲蕭季文拼命,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而且換個角度,如果可以將這裡的情況告知其他十二階中期元魔,反而纔是對大局最好的考慮。
畢竟這陳斐明明只是天神境初期修爲,且有天神境中期體魄,還有實力一模一樣的分身,其他十二階中期元魔不瞭解詳情的情況下,獨自面對陳斐,就是一個死。
將陳斐的事情上報,就是避免更多元魔喪命!
虛天劍陣內,蕭季文感知到其他十二階初期元魔各自逃命,眼中滿是怨恨和不甘。
只要將眼前的劍陣打破,他還有機會活命,大家都有機會活命,如今他們卻鼠目寸光的選擇逃走,以爲這樣真的就逃得走?
這個念頭剛在蕭季文的腦海中閃過,一座足有十萬裡方圓的劍陣突然在半空閃現,將八位十二階初期元魔囊括其中。
這八位十二階元魔四散而走,就必須先將幽淵陣散開,不然幽淵陣相互牽制的情況下,速度上會受到嚴重影響。
只是在場元魔全都沒有想過,一座方圓十萬裡的劍陣,竟然可以在頃刻間出現,這完全超出了常理。
再神妙的陣法,也該是一步步擴張,可以擴張速度非常快,快到他們看不清楚,但起碼有跡可循,哪有一出現就是方圓十萬裡。
除非陳斐早就在這裡佈置了劍陣,但他們之前一直都在這裡,這裡根本沒有陣法的痕跡。
疑惑與不解充斥着在場所有元魔的心裡,但如今不是想這個時候,破陣纔是關鍵。
“轟轟轟!”
八位元魔爆發出自己最強的攻擊,虛天劍陣的屏障劇烈震盪,但就如剛纔虛天劍陣抵擋幽淵陣一般,看似不支,實則距離破碎還有一段距離。
且剛纔合八位十二階初期元魔之力的幽淵陣,都沒能在短時間內奈何得了虛天劍陣,此刻八位十二階初期元魔分散各處,爆發出的力量只會更弱,如何可能打破劍陣屏障。
夜魔戰兵的身影出現在其中一位十二階初期元魔面前,手中的飲殺劍徑直刺出。
這位元魔心頭震顫,有心放手一搏,但腦海閃過剛纔陳斐這分身展現出的戰力,手中的兵刃下意識的擋在了身前。
“轟!”
飲殺劍的劍尖壓着這位元魔的兵刃,砸在了他的身上。
這位元魔身軀震顫,體內的元力想要壓制洶涌而來的巨力,卻偏偏無能爲力,最終只能通過燃燒體內本源的方式,強行跟這股巨力相互抵消。
但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一劍之下,這位元魔重傷。
如果此刻沒有劍陣屏障阻攔,打不過的情況下,元魔還可以試着逃跑,藉着剛纔那一劍的力量逃遁,未必一點機會都沒有。
可偏偏此刻這裡被劍陣籠罩,打又打不碎,躲又無處可躲,何爲絕境,這就是真正的絕境。
他們以爲這個地方,可以用來埋葬那個神秘的天神境,期待如蕭季文推衍的那般,這位天神境會自投羅網。
結果到頭來,這個地方是他們給自己選的埋身之處。
“啊!”
這位元魔感知着體內的情況,仰天嘶吼,手中的兵刃不顧一切的斬向夜魔戰兵。
既然防禦是死,那索性攻擊。
“嗤!”
飲殺劍的劍鋒越過這元魔的兵刃,徑直插在了這元魔的頭顱上。
元魔身子一僵,剛纔奮不顧身想要自夜魔戰兵身上撕下一口血肉的血勇,隨着此刻中劍,不由自主的開始消散,同時消散的還有元魔的生機。
如果元魔持續防禦,夜魔戰兵想要將其斬殺,大概還需要幾劍,不論如何,防禦總是可以卸掉不少飲殺劍上的巨力。
但這元魔選擇了對攻,以陳斐如今的眼界,配合上空間特性虛無,十二階初期元魔招法中的破綻就太多了。
因而只是一劍,陳斐就了結了這位元魔的性命。
虛天劍陣內,其他七位元魔在夜魔戰兵出現後,重新聚攏了起來,但當他們想要重新凝聚幽淵陣的時候,卻發現陣法已經無法成型。
在虛天劍陣內還想重新佈陣,除非這幾位元魔中,有陣法造詣遠遠超過陳斐的。但很顯然,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虛天劍訣是十二階上品傳承,在場元魔中,即便也有修行類似層次的傳承,但絕對不可能將其修煉到大圓滿的狀態。
這種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有十二階初期元魔的陣法造詣超過陳斐。
面對聚集在一起的七位元魔,夜魔戰兵直接衝了過去,在雙方即將撞在一起的時候,七位元魔相互之間被屏障隔離。
既然是在虛天劍陣內,那所有一切自然是由夜魔戰兵來做主。
夜魔戰兵想要單打獨鬥,除非這些元魔能夠撕裂屏障,不然就只能跟夜魔戰兵單打獨鬥。
另外一邊,陳斐面對重傷的蕭季文,手中的乾元劍化作漫天劍雨從天而降。
陳斐分身不在,蕭季文本是升起一絲求生的慾望,但隨着雙方兵刃交擊,蕭季文的那絲求生慾望被直接打碎。
陳斐的戰力就是比蕭季文強,蕭季文全盛時期都打不過陳斐,如今重傷之軀,就不可能是陳斐的對手。
僅僅三招,隨着陳斐一劍將蕭季文的身軀一分爲二,蕭季文直接陷入瀕死狀態。
蕭季文低頭看着自己殘破的身軀,再轉頭看向另外一端,此刻僅剩四位元魔。
就剛纔片刻的工夫,又有三位十二階初期元魔身死道消。
虎入羊羣,這一刻,蕭季文彷彿看見了之前通天峰內的場景。
同樣的無可抵擋,同樣的所向披靡,如今只不過換了個地方,多了他一位十二階中期元魔,結果什麼都沒有變化。
“哈哈哈……”
蕭季文突然大聲笑了起來,枉費他一生算計,成也推衍,敗也推衍!
陳斐看着癲笑的蕭季文,上前一步,一劍斬下了蕭季文的頭顱,蕭季文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陳斐不管蕭季文是真瘋還是假瘋,是心境崩塌還是如何,這都不影響陳斐出手。
只有死掉的元魔,纔是真正的好元魔。
“寒山域的破滅你無力……”
無盡的黑暗席捲蕭季文,蕭季文拼盡最後一點力量,對着陳斐嘶吼,但還未喊完,後半句話已經被陳斐用元力直接撕碎。
陳斐左手翻轉,蕭季文的身軀爆成一團血霧,靈粹從中抽離,飛入陳斐袖中。
還有量天尺,上面佈滿裂痕,不過對陳斐而言,只要當中靈粹還在,這件天神兵的價值就在。
蕭季文的身死道消,看得遠處剩餘的三位十二階初期元魔心境徹底崩潰。
無處可退,無力抵擋,死亡只在片刻之間。
這樣的絕望,他們只在那些被他們屠戮的位面中看見過,而如今,卻是由他們親自體會。
任由他們有十二階的修爲境界,面對死亡之時,卻發現沒有任何的不同。
十幾息後,虛天劍陣消散,陳斐將所有元魔本源靈粹和天神兵收入歸墟界內。
陳斐沒有選擇離開,而是轉頭看向了遠處空間縫隙內沉浮的古洞府。
這座古洞府是有些玄奇,以陳斐如今的眼光看,這座古洞府不僅僅是跟第八重天融爲一體,更是跟熔虛界的天道相共鳴。
用蠻力,可以打開古洞府,但整座熔虛界估計都能感應到這動靜,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這洞府遲遲未被打開。
陳斐看着古洞府,沉吟了片刻,整個身軀逐漸虛化,緩緩穿過古洞府的屏障,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