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貓弄鼠
方青看了張大山一眼,扔給他一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後,再次舉起手道:“我舉報,本人的打火機已經被張大山順而走,你可以問他要去。”隨即坐看倆人爲一打火機爭的面紅耳赤,嚷嚷着要出去單挑。
“齊玉,過來,坐我身邊,有話問你。”等鬧哄哄的倆人出門了,方青拍拍身邊的牀道。
“你問吧。”齊玉臉色一紅,雖然害羞仍然聽話的坐到了方青的身邊,嗅着她身上發散出來的幽雅體香,方青禁不住心猿意馬。強壓下想要再逗她一逗的念頭,一本正經地道:“那就講點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吧。”
“撲哧。”齊玉笑道,“你們哥倆可真逗,這種驚心動魄的事要算是老百姓自己的故事的話,偌大的國家得熱鬧成什麼樣呀。”瞅見方青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白皙的臉上又飛上一絲緋紅,道:“那天你暈了,人家都不知道多麼擔心,雖然知道是機體的正常反應還是給你檢查了一遍才放下心來。”
說到這長出了一口氣,顯見尤有餘悸,只這一句話就讓方青大爲感動。一生中,找到一個真心爲你的安危擔憂的女人是多麼幸福的事呀,也許方青是該好好把握一下了。
“那幾條狼也不肯走,圍着石臺轉,偶爾還會撲上來,嚇得人家和妹妹心驚膽戰。”說着不自覺的握住了方青的左手,道:“幸虧有張大山在,拿着刀子把它們都擋了下去,胡豪輝也沒有醒,妹妹嚇的有點迷糊,我們就這樣一直待到了天明,張大山給我講了你的事。”
“他講我什麼了。”一聽這話方青的心就一緊,不等她細說就沒口子地道:“別聽他胡說八道,都不算數。你要是想聽,將來我親口講給你聽。”說着爲了掩飾自己的窘態,眨了眨眼睛道:“他那純屬於盜版,我這絕對是正版無刪節版。”擔心她揪住這話題不撒手,忙問道:“後來怎樣了?”
“好吧,那我就支持正版了。”齊玉笑吟吟看着方青,道:“後來就象張大山說的,來了一羣附近的村民來援救咱們,不過在此之前,那些狼也把你殺的那頭大狼分而食之了,它們真殘忍,同伴也下的了嘴。”
“有時候人也一樣,面對死亡的威脅時難免會作下不可饒恕的錯事,不是嗎?”方青想起了胡豪輝,無限感慨地道。雖然從一開始方青就跟那人摩擦不斷,但本心上方青對他沒有什麼惡意,但在狼洞裡發生的那一切,卻讓方青從心底裡開始鄙視這人的靈魂,臨危而欺凌弱小實在令人不齒。
“是呀。”顯然齊玉跟方青想到了一起,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我們還是應該原諒他,對嗎?”
“隨你。”方青道,“反正我給他的教訓已經足以讓他銘記一生了。”說着邪邪的笑了。呵呵,要害受創,就算不影響他將來的生活,但那鑽心的疼痛也足夠讓他引以爲戒。
“你真壞。”齊玉用手指點了點方青的胸口,想要抽回去時卻方青緊緊的握在了手中,摩挲着她白皙、滑嫩、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道:“壞,難道你就不喜歡嗎?”
“不管你怎樣,人家都喜……”她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出,因爲方青已經封住了她的櫻桃小口……方青可不是啥好孩子,能佔點便宜幹嘛不下手,更何況還是救了人家美女一命呢,這又不是談戀愛,只是親一口。
“靠,回家就是好。”走出公交車的出站口,張大山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看着美麗的南大校園,猛吸了一口乾冷的空氣後感慨良深的咋呼:“就連這空氣都比他爸的醫院強很多,多清新,聞起來真舒坦。你們等方青一會。”
“你爲什麼不跪下來親吻一下偉大而富饒的南大土地一下,然後再大喊一聲:娘呀,俺終於回來了,方青對你也就他爸的倆字。”
“你巨鄙視我,是吧。”張大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鳥模樣,涎着臉湊回來。
“是滴,沒錯,謝謝你。”方青還非常禮貌的道了聲謝,其實方青恨不得抽他一嘴巴:“媽的,不要臉。”拉着楊絮兒的小手一溜小跑直奔一路公共汽車,懶得等他。楊絮兒剛剛回來,就去醫院把方青接走。
“謝謝你的誇獎。”張大山邊追邊在後面道謝,全他爸的一個德行,犯賤。
“跟你學的。”在方青拽着跑的楊絮兒乜斜了方青一眼,氣喘吁吁的審方青。
“什麼呀?”
“謝謝呀。”方青見她累的難受,便停了下來。其實一路車幾分鐘一輛根本不用着急,但方青還是喜歡從火車站衝過來追汽車的感覺,這樣方青感到緩慢的生命步伐驟然加快,緊迫中有種將死的快感。
顯然她也注意到方青張大山和方青一樣,對一切謾罵的迴應就是一謝謝。楊絮兒要方青一起去走走,好呼吸新鮮空氣,遠離醫院,也遠離那兩個漂漂亮亮的雙胞胎美女。很顯然的是,楊絮兒美女還不知道,方青身邊的漂亮女孩子多不勝數啊。
張大山雖然跟方青玩的蠻不錯的,但是這些事情是真的不知道,他就知道一個唐緣,還是偷偷摸摸隱瞞下來的,出賣兄弟滴事情他可不敢幹,尤其是張娜跟唐緣從前是一個寢室的,關係好的不得了啊。
“是呀,酷吧,讓罵人的人聽了倍兒生氣,不過他還沒有做到最好。應該是這樣的。”方青一邊上車一邊回過頭來,用一種近乎於虔誠的腔調,真誠而滿是感激和崇敬之情的說道:“謝謝。”
估計所有見到的正常人看見了都會因此而涌上一種想毆打方青的衝動。可人家楊絮兒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話,卻差點讓方青把追隨了自己多年的眼鏡掉地上。
“不用謝。”她淡淡的回答,或許是處於習慣,或許就是噁心方青。反正方青心裡那叫一堵,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句話呢?把她讓到車上的空座上,對着後面累的狗喘氣似的張大山也整個了一句:“不用謝。”
“……”方青張大山一時沒有明白過來,站在車門口化身爲一木乃伊,然後一張富態的英俊臉龐上紅一陣白一陣,靠,真媽的懷疑他是變色龍投錯了胎。方青把兩塊錢給了售票員,然後一臉滿足的坐到了楊絮兒後面的座位上,朝她獻上一經典的奸笑。
“我的呢。”張大山在問方青爲什麼沒有給他買車票。
“自己掏,你那幾千塊錢幹什麼呀?”方青冷冷的回答,其實方青和他再不會計較人民幣的多少,方青只是想和他這麼鬧着玩。從楊絮兒出現在方青的視線裡,方青的心情就象晴朗的天空一樣好。這種譁衆取寵的玩笑只是爲了逗她笑。
張大山付了錢後一屁股礅到楊絮兒前面的椅子上,回過頭來隔着楊絮兒問方青說:“你也不帶着楊絮兒看看咱們呆了好幾個鐘頭的醫院的大好風光,就直接打道回府呀。”
“我看今天還是算了吧,估計都累了,反正以後的時候還長着呢。”方青無精打采的淡淡回答,回想起不愉快的往事總令方青倍感難過,情緒隨着變的非常低落,再沒有先前胡鬧的興致。
張大山已經習慣了方青這種喜怒無常的性格,倒沒有什麼。而楊絮兒則回過頭來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了方青一眼,儘管什麼話也沒有說而且愚笨的方青也實在解讀不出她眼神承載的內容,心裡卻忽然間好受多了。
方青就是這樣的人,時刻需要人哄着騙着,即使是你喂方青毒藥也會因你的甜言蜜語而甘之如飴。對此張大山深惡痛絕,總在方青犯這種低級錯誤後給予兩個字的評價:“愚蠢。”,而方青無言。
隨着汽車在臨安市區的主幹道上走走停停,車上的人員也越來越多,擁擠不堪的車廂內煙霧繚繞,人聲鼎沸。憑方青坐車的經驗這是小偷們動手的最佳時機,方青擡起頭看看車廂頂上貼着的民警提示:“小心財物,謹防小偷。”現上一個極不屑的微笑,因爲方青看到一隻手探進他人的口袋裡。
出門在外,老媽交代,少喝酒多吃菜,還有就是閒事莫管,便宜莫貪。這樣的信條陪伴着方青在外求學日子。對這樣偷偷摸摸的事情方青已經習慣無動於衷。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或許這就是成年人的心態和處事觀念,於是抱着幸災樂禍的態度輕輕拍拍楊絮兒,指着那隻沒有收回的手讓她看。
方青的本意只是讓她看個熱鬧,但出乎方青意料的是楊絮兒眉毛一挑就要嚷,方青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將嘴巴湊到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別管閒事,我就把手鬆開。”當她點頭同意後方青就放心的鬆開了手。
“抓賊呀。”令方青大感頭痛的是她連氣都不喘一口,立馬就喊,清脆而稍顯尖利的聲音登時讓原本就擁擠的公共汽車炸了鍋。張大山回過頭來,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楊絮兒一眼,瞧那模樣必定想說:這是一什麼女的,挺聰明的人怎麼幹這傻事呀。
汽車上所有的人都開始摸包掏口袋以確定自己的貴重物品有沒有丟失,司機更利索,直接把車開往警察局方向。估計小偷也沒有想到這念頭還有見義勇爲的好市民,早就把扒來的錢包丟在地上,然後沒事人似的抓着扶手隨着車前後晃悠。
由於方青一直都屬於守法好公民,所以從不曾來過臨安警察局,呃,似乎這傢伙忘記了不久之前剛剛的警局遊玩。今天託楊絮兒和那小偷的福算是長了見識,這次回家也算不冤了。挺高的樓房前有塊寬敞的空地,路邊種着整齊的冬青。明媚的陽光在院落中照耀,但在方青看來總有中肅殺之氣。
“張大山,怎麼覺得糝的慌呀?打進院兒就肝顫。”
“瞧你那點出息,這吊地方都這樣,這就從氣勢上壓倒你。小地方,靠,看你那點出息。”張大山點根菸,倚在靠背上吱嘍吱嘍的狂嘬。他是天生的樂天派叫惟恐天下不亂,有時候沒事都要去惹事。
“靠,你纔沒出息。”方青很不滿意的還了一句:“這可是南大門口上,臨安市這麼窄的地兒,有點風吹草動的,靠,你自個想去吧……”方青再沒有說話。張大山和方青一樣,不管在外面怎樣,在家裡基本上還是三好學生,四有新人。
“得了吧,哪就那麼倒黴。再說我們又沒有幹什麼壞事。走,下車去。”扯淡的工夫車上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下去了,而失主早就把掉地上的錢包揀了起來,檢視一下沒有丟錢就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臨下車時看了楊絮兒一眼,詫異的成分遠比感激要多。
“她這是……”在方青和張大山來來往往的方言中無法插話的楊絮兒一直保持沉默,但此時也不禁疑惑。
“息事寧人而已。”方青輕輕的探口氣,“成年人彼此包容的可笑把戲。”然後拉着她冰涼的小手一同下車,從醫院出來她就一直這樣牽着方青,說是她手冷,讓方青給她暖。
“不,你們這是縱容罪惡。”她意識到方青用詞上的感情色彩,馬上糾正。
“好,縱容用怎麼樣,這都是公開的秘密了。”方青不以爲然的隨口回答:“所以我很早前就告訴過你大人的世界特複雜,遠不想你想象的那樣簡單而美麗。”
習慣了在小說中以哲人身份出現的方青,又習慣性的試圖用大人的觀點同化她“幼稚”的思想。凝視她純真而迷茫的雙眸,方青感到自己就象一個卑鄙無恥的教唆犯。讓一個善良的靈魂放棄自己而走向厚黑和庸俗。
於是方青馬上糾正:“其實我也是在別的電視上看到的,很偏激,世界畢竟還是好的。”話這樣說,其實方青還是非常的鬱悶。有人說三年一個代溝,那麼橫在方青和她面前的就足有三條難以逾越的深淵,在許多的問題上是否能夠達成一致呢?方青飽受世俗摧殘和浸染的思想是否適合她呢?
楊絮兒這般青嫩的少女,真是天真無邪的水晶、含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