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黑衣人在蕭溯走過來的時候他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天下無人不知宴清王的風華絕代,在這邊關,蕭溯只需露個臉就等於亮出了他的身份,再加上這一身可以給立白洗衣粉打廣告的衣服,這簡直就是蕭溯身份的標準啊!
更何況剛纔聽到蕭溯自稱“本王“,他的身份就更不用猜疑了,這人也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是這位宴清王的對手,雖然傅莫歌讓他帶不回人就不要回去見他,但也沒說讓他看見敵人就上去衝鋒,於是也不多想,一個躍身便逃之夭夭了。
等那人走了之後,這地方便只剩下了舒寒和蕭溯二人,舒寒轉頭向他看去,問的第一句卻是:“你吃完大腰子了?”
原本一場多麼感人英雄救美的事蹟,戰神王爺和異國公主,又有月夜星光來作伴,最適合相約終生了,她這時候不是應該感動的撲進他懷裡,顫抖着嬌軀說要以身相許嗎?爲毛問出這麼雷的問題?
提到大腰子蕭溯也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他個腎,還被這麼多人關心着,當然了,蕭溯並沒有吃大腰子,他也就是去那喝了喝茶,然後委婉的表示自己的腎沒問題,不需要大腰子這麼雷的東西來補虧,最後十分大方的將一鍋大腰子分給了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沒想到一趕來,就發現舒寒這位不省心的又遇到麻煩了,看來她以後真是時刻都需要有個人在身邊保護。
蕭溯純潔的看着她道:“你認爲我需要吃大腰子來補腎?”
舒寒猥瑣一笑,眼睛瞟着他道:“誰知道呢?”
蕭溯更是笑得不懷好意:“那你要不要試試?”
我擦!舒寒臉一紅,罵道:“試你妹!”
蕭溯笑得奸詐不已:“不要想太多,我是說把脈試試。”
去他的!舒寒懶鳥他直接往回走。
孜然城裡的兩人調侃得不亦樂乎,而某個倒黴鬼正捂着手上的傷一臉苦逼的回聖代城覆命。
這人顫抖着受傷的小心臟跪在傅莫歌的身前將今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便一聲不吭的等待着上頭髮話。
傅莫歌在聽見這人的話時,臉上便一分分變得陰沉起來,心中更是冰冷如同寒冬,這才秋天,傅莫歌心裡就下起雪來了。
他問道:“宴清王說什麼?
這人心臟又是一抖,道:“他,他說,公主就在他身邊不會和任何人走,若皇上想要人的話,就自己去。”
說完這句話,這人已經做好了直接被傅莫歌一掌劈死的準備,因爲在他看來,這絕壁是一場虐心的三角戀啊,只不過現在他家皇上是被踢出局的那一方,雖然他也感到很同情,作爲一國皇帝,卻被敵國的王爺給搶了對象。
而且聽說,人家還只是給蕭溯當個小蜜,連名分都沒有,最悲劇的是,她寧願給人當小蜜,也不願意給他家皇上當皇后,多麼心痛的事實!
自古以來還從來沒聽說過皇帝失戀的,人家皇帝都是妹子往身邊貼,想要誰一道聖旨就抱到
身邊了,結果這位……唉,皇帝當到這份上,他除了深表同情還是隻能深表同情,誰讓人家宴清王比他出名早呢?
他現在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傅莫歌的內心情緒很不穩定,而皇帝心情不好的結果往往便是,將氣撒在下屬身上,這人現在的心態已經是視死如歸了,只願下輩子轉身投胎能做回主子,他也想把氣發下屬身上試試……
不過奇蹟的是,傅莫歌還算是個珍惜下屬的好領導,竟然沒責備這人,只是憋了良久的氣之後,深呼吸了一口,聲音略帶顫抖着的問道:“她……她現在在那裡過得如何?”
傅莫歌這麼一問,這人便感覺到他家皇帝的話中滿滿都是關懷與思念,可見他愛得多麼的深,心中多麼的痛,可惜他感動天感動滴感動他,就是沒敢動此刻給蕭溯做小蜜的那位!
受到傅莫歌的情緒感染,這人摸了摸即將流出來的感動之淚,同樣顫抖着聲音回道:“回皇上,公主過得十分好,聽說她和宴清王十分恩愛甜蜜,每天晚上都……”
說到這裡,這人連忙住了嘴,我擦,他怎麼一個沒控制就把什麼都說了出來了?真恨不得扇死自己這大嘴瓜子!唉,但願皇上不會滅了他……
果然,在他住嘴之後,整個室內都死一般的沉靜了下來,這種感覺,就像是即將要殺人了一般。
傅莫沉默不動的望着地上的人,眼睛卻彷彿透過這人看到什麼很遠的東西,他的內心,此刻已經從下白雪變成下紅血了。
這位坑主的下屬也是一動不敢動的跪着,大秋天的,明明穿的很少,背上卻彷彿要映出汗來。
完了完了,他剛纔爆了這麼大的料,看來皇上這回真的要殺了他不可,唉,明明知道他家皇帝處在失戀的悲痛中,他怎麼一不留神就說出了這麼刺激他的話,這不是着死麼?
又不知道這麼跪了多久,最終傅莫歌擡起幾乎要僵硬的手,略帶無力的揮了揮,示意這人下去,他要靜下來接受這一失戀的事實。
接收到皇上的命令,這人心中才總算鬆了口氣,瞧皇帝那揮手時的有氣無力的動作,估計是失戀的打擊讓他心身俱碎,連殺人的力氣都沒了。
作爲一位稱職的下屬,作爲一名關心領導的下屬,他的職責除了完成領導下達的任務,還得學會爲上級分憂,於是這人懷着對傅莫歌不殺之恩的無比感激之情,決定待會找十個美女來安撫安撫皇上那嚴重受傷的心靈。
熟話說得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爲了一枝花放棄這麼多片花海呢?
他堅信,只要幾個美女,一翁酒,就能將皇上從失戀的陰影中拉出來!
……如果傅莫歌知道此刻自己的下屬心中這麼想,估計得把他碎屍萬段!
尼瑪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傻逼一樣的下屬!
這人告退之後,傅莫歌仍坐在屋子裡,靜靜沉默着,過了許久,他緩緩走出門踏着臺階一步步來到城樓之上,寂靜的黑夜裡,他獨自站在聖代城的最
高處向遠處遙望,秋風下,昏暗的夜燈打在他身上,蕭條的背影說不出來的落寞。
對面那座同樣高聳的城牆之後,不知她此刻是否已經安睡?
一想到剛纔那傻逼下屬爆的料,傅莫歌心中便覺的一陣煩亂與痛意,雖然他沒說完便住了嘴,但他說到了他們每天晚上,都恩愛甜蜜了,每天晚上還能幹嘛?傻逼都猜得到後面!
只是傅莫歌不明白,舒寒爲何會和蕭溯突然在一起?難道是因爲……
傅莫歌突然想到,在舒寒當上武林盟主的那段時間,他知道她身邊一定有人在一直保護着她,而宴清王假死了四年,前段時間才冒出來,也無人知曉他這四年來都藏到了哪裡,難道說,之前那個一直護在舒寒身邊,和親路上救下她,並助她當上武林盟主,還有後面的種種保護在舒寒身邊的人……是這位宴清王?
而來在到邊關之前,舒寒又極力說服他讓他也帶着她來這邊關,或許她那個時候想要來邊關,根本不是因爲其他,而是爲了見那個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一切就說通了,否則如果舒寒和蕭溯之前不認識的話,他們現在怎麼可能這麼奇怪的走在一起?
這顯然是有感情基礎的!
而一想通這一連串的問題,這位可憐的篡位皇帝的心就更痛了,只因在她和親的路上他去晚了一步,自己暗戀的妹子就落入了敵人之手,還一起闖江湖,最悲劇的是,他在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在他想方設法想要將舒寒留在自己身邊時,他一直不知道她的心早就在別人身上了,而一直到今天,在所有的局面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傅莫歌才終明白真相,但是一切都晚了。
可傅莫歌並不後悔,唯一令他後悔的,那大概便是,在她和親的路上,他沒能早一些去將她救出來。
他微微伸出手來,感受着冰涼的夜風從指間劃過,落寞如同心中的荒涼,那些他所期待的感情,就如同這夜風一般無法抓住,無論是攤開還是握緊,終究不屬於他,但是……又怎麼甘心就此放棄?
傅莫歌沒放棄,常傾傾就更沒放棄了,修養了大半個月,此時她身上的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在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院子裡躺了這麼多天,閒得她身上都快長出青苔來了。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她只要幾天不幹壞事,就覺得渾身長了蝨子一樣難受!
真是天生下來就是當壞人的命!
夜深露重,常傾傾又穿的跟個黑寡婦似的慢慢走出屋子,她眼中的怨毒目光有增無減,隨着身上的傷勢漸愈,她心裡的恨卻越發跟生了根般的緊,一天天的強盛起來。
院子門口站着兩個守衛,常傾傾面無表情的看了門口一眼,然後擡頭望向天空隱約被風吹拂着烏雲遮擋的彎月,手指緊握,骨節發出“咯咯”的聲音,心裡怨毒的想法簡直快要化成水蒸氣從頭上冒出煙來。
哼,這一次,她絕對要讓那人死得難看,還要死無全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