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夜還未退盡，天邊的月亮還隱約可見，東邊一輪彤紅的太陽就已隨着一片美輪美奐的霞雲緩緩升起。
街角路旁野草上晶瑩的露珠還沒有幹，長安街上就已經是人頭攢動，吆喝叫賣聲不絕。
“我還活着?這是在哪?”蘇月心緩緩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梨花木牀上。
蘇月心慢慢下了牀，令她驚訝不已的是她滿身的傷竟然好了個七七八八，最難以置信的是居然看不到一絲疤痕。
震驚之餘，蘇月心開始打量起這間玲瓏精緻的香閨，木閣中瀰漫着淡淡的清香，屏風後的茶几一塵不染，窗邊的小案上擺放着一盆叫不出名的血紅色的花兒，案上還置着一面未出閣女兒家的閨房纔會有的銅鏡。
蘇月心對着銅鏡摸了摸自己已經恢復光滑如玉脂的臉龐，一陣失神。
“蘇姑娘醒了？”不知何時一扇木門被打開，素瑤手裡端着一碗湯看着蘇月心。
“是你?”蘇月心用出乎意料又果然如此的語氣道。
“想不到我最後還是回到了這，你贏了……”蘇月心神色讓人看不透，“不過你爲什麼要煞費苦心來救我這個無關緊要的青樓女子呢？”
“蘇姑娘這你可就錯了，佛曰衆生平等，況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總之我有不得不救的理由。”
“心已死，活着無異行屍走肉。”蘇月心眸子一片黯然。
看着生無可戀的蘇月心，素瑤臉上閃過一絲心痛。
前世她天真無邪的小丫鬟闋兒，今生怎麼地被折磨成這番模樣?若不是當初爲了救她，闋兒怎會受這輪迴苦……
“闋……蘇姑娘，先喝了這碗湯藥吧，不然你這身子骨落下病根就不好了。”素瑤將手中的藥碗輕輕遞在蘇月心手中，眸子裡帶着深深的期待。
接過湯藥，蘇月心百感交集，鼻子一酸，淚眼婆娑道：“姑娘大恩，小女子今生怕是難以爲報。”
“說這幹什麼?藥快涼了，喝了吧。”素瑤側着臉讓人看不清神色。
蘇月心端起藥碗，將湯藥一飲而盡。
素瑤有些顫抖，喃喃自語：“闋兒，但願這碗摻了我千年修爲的彼岸花之血能喚起醒你塵封的憶……”
乓＿＿鐺，一聲脆響，玉碗碎了一地。蘇月心眉間浮現一抹朱雀印，神色忽而喜悅忽而傷心，彷彿陷入了夢魘，再睜眼，淚滿面……
“小姐，闋兒再也不要離開小姐了，闋兒要生生世世做小姐的丫鬟。”蘇月心緊緊抱素瑤，聲音裡帶着哭腔。
素瑤強忍着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安慰道“紅塵苦海都過去了，那些業障該忘的就忘了吧，今後再沒有蘇月心，只有我的小丫環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