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炮紙遍地。一隊紅儀四處走,新郎白馬正風頭。
婚隊走過了大半個神馬城。一路上跟着不少小孩討要喜糖,前面臨時找來的媒婆就從手邊的籃子裡拿出一大把一大把的糖果散出去,婚隊從一路上結着看熱鬧的人,風風火火地到了饕餮食館。
到食館的時候所有人基本上都到了,靠前方左右兩個主桌。左邊坐的是父親母親,王爺,郡主夫婦這些人。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小皇帝居然也過來了,還帶着皇后。右邊主桌坐的是念塵和哥哥姐姐們,然後下邊兩張桌子左邊是我的嫂子還有姐夫和孩子,右邊坐的是青衣的幾個小姐妹。最後空了兩張大桌子是給婚隊準備的。念塵母親說,大喜的日子,四字不吉利,就多添了兩張。
到了饕餮食館,看見小皇帝在,我還是給了他面子先下馬問安。
“草民見過陛下,娘娘!”
小皇帝過來扶起我道:“莫先生無需多禮,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纔是主人公。朕不請自來,還請莫先生不要見怪!”說着,他牽起皇后的手放在手心道:“而且,朕還要謝謝莫先生在朕大喜那日送的孕靈丹!皇后在昨日已脈出喜脈!”
“草民不敢,陛下能來,草民是榮耀不已,哪裡敢說見怪二字。草民就先恭喜陛下喜得龍子了!”我謙遜道。
小皇帝大笑道:“莫先生真有趣,皇后這才懷孕不到一月,莫先生就能看出是太子還是公主了?”
皇帝說完這句話,最驚訝的還是皇后,此話一出,就代表如果皇后誕下的是男孩,那麼就可以直接立爲儲君了。皇后羞澀地低下頭,而後面的王爺跟蘇將軍可就驚訝得久久不能平靜了。要知道,君無戲言啊!
我交手作禮道:“陛下放心,那日所贈孕靈丹,乃陽丹也,娘娘誕下的必是龍子!”
小皇帝開心得大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好!好!好!莫先生真乃奇人也!”說完,他又小聲說道:“那莫先生既有如此本事,朕倒還有一事相求!”
我顧及皇家臉面,故作驚訝深輯道:“草民不敢,陛下有何吩咐且吩咐就好,草民當不起!”小皇帝扶着我的小臂道:“莫先生莫慌,朕沒有其他事,只是朕既然已經有了太子,就還想要個小公主!此事不知……”
我笑了笑從乾坤戒中拿出一顆孕靈丹交給他道:“此事不難,陛下且收下,這是與皇后服下的陽丹同爐而出的陰丹,女子服下此丹,便可爲男子孕育女嬰!”
小皇帝接過孕靈丹交到皇后手中道:“皇后且收好!朕等着皇后再爲我生一個小公主!”
我有些驚訝,提醒道:“陛下,皇后鳳體可不能短時間內再孕龍女,最少要等誕下龍子半年後方可!”
皇帝笑笑道:“莫先生放心!朕知道,只是朕要這天下知道,朕只有皇后一妻,三宮六院,朕已擬文遣散,不日將會昭告天下!”
我有些感嘆小皇帝的癡情,也不知道他與皇后到底有着什麼樣的故事,居然能如此付出,朝堂之上必將又會再有一次大動盪了。太后爲了鞏固地位,可是替小皇帝在後宮收了不少高官貴族的女子爲妃。
小皇帝看着我驚訝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了,今天莫先生可是新郎官,先辦正事吧,莫要誤了吉時!”說罷,他便拉着皇后轉身入座了。我也就依禮去接新娘子下轎。
國師把父親母親請上高座。然後便喊道:“新娘下轎~”
我對着轎子,親自壓下轎擡,青衣拿着蒲扇遮住大半張臉輕盈地走出來。然後我們便進到大堂,隨着國師的聲音完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飲泉合巹~”
“新娘敬茶~”
到這裡,禮基本上就成了。然後便是國師報禮:“元和三年,莫君大喜,天下同賀。四方賓友,情禮往送。天留國君贈南海白珊瑚兩叢,祝新婚愉悅。唐王贈東海夜明珠一顆,祝百年好合。蜀國天門山安長老送千年水靈白人蔘一株,祝白頭偕老。大法寺離火大師送白龍角一對,祝早生貴子!”
國師報完的時候還特地走過來,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我道:“莫先生,顧安我就不報了,顧安知道莫先生喜醫藥之道,正巧有一株火靈草贈與先生,祝先生新婚大喜!”
我回絕道:“這怎麼好意思,如此大禮,國師莫要折煞莫笑!”
國師把盒子放到我手裡道:“莫先生說笑了,這比起千年的水靈白人蔘跟白龍角,簡直不值一提。莫不是安長老與離火大師在此,先生也要回拒?”
我笑了笑,這個國師,真是……我只不過破了元嬰,就一口一個先生地叫着,估計皇帝也是被他帶壞的,還有安然跟離火,也只能是通過他知道我大婚,不過爲什麼人沒來就不知道了。
我接過盒子,也拿出一顆築基丹交給他道:“既然如此,那我回贈國師一禮,國師也莫要拒絕!”他把我拿着丹藥的手推回來道:“不可,今日是莫先生大喜,顧安怎麼好意思收先生之禮呢?”
我笑道:“國師當真不要?這可是築基丹,服下後,就國師目前的境界,可就能一舉步入金丹期了!”我作勢要收回來,國師一聽到是築基丹,連忙深輯道:“那顧安便不客氣了!”
我笑着把丹藥放到國師手中,便帶着青衣到下面與賓客敬酒客套了。一場宴席下來,已是黃昏,送走所有賓客後,與自家人又進了晚飯後才與青衣一同送父親母親和哥哥姐姐他們回客棧。然後才與青衣攜手慢慢走回醫館。
到了衚衕口的時候,我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右邊的一個小房子。然後搖了搖頭與青衣往醫館大門去。青衣轉頭看着我道:“怎麼了,莫笑?是不是喝多了?”我有靈力伴身,倒也不會喝多,但在這個時候,我卻裝作確實道:“嗯,是有點,沒事,回去吧!”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裝,但就是不想再多說話了。
我與青衣回到醫館,公子已然回房,我們兩個也就沒有再去打擾公子。
回到房裡,我褪下婚服便躺在牀上,並未與青衣圓房。青衣叫了我兩聲,看我沒答應,大概是以爲我喝醉了,便也沒有多說什麼,褪了外衣便熄燈上牀了。
我閉着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從未與人同牀共枕過,心中十分尷尬,不知爲何,也沒心思行房事,便裝作睡着了。只聽見青衣側了側身子,我明顯感覺到她的呼吸呼在我的臉上,心跳聲彷彿就在我的耳畔。然後就感覺到嘴脣觸碰到一點點柔軟。她親我了,我不敢睜開眼睛,就裝作睡着了。但她也就是親了一下,什麼都沒做就躺了回去,但我知道她一定還側身看着我。因爲我聽到她說:“莫笑,你真好看,臉嫩嫩的,像個小孩!”說着,還捏了一下我的臉。然後繼續道:“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丈夫了,我不喜歡舉案齊眉,我以後叫你笑就好好不好?”
那時候我不知道爲什麼,下意識地就嗯了一聲。小丫頭嚇了一跳,立馬回身躺平。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還沒睡呢?”
我轉身朝裡,背對着她假裝打呼嚕。她才默默道:“嚇死我了,剛剛嘴對嘴,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懷孕啊!”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小丫頭什麼都不懂!太單純了!
但是我到現在才發現,我對小丫頭,真的沒有一絲情愫。即使現在我們兩個人同牀共枕,互相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即使她剛剛親了我,我對她,沒有一絲的衝動,完全沒有那種心思。想到這裡,我反而想到了十一天前的那個晚上。反而是那個晚上,我有一絲反應。
我閉着眼睛,越想越亂,腦子裡甚至浮現了那天晚上的情景。等到感覺到青衣睡下以後,我才小心翼翼地下牀,跑到院子裡一桶涼水直接從頭頂澆下去。
夜裡的寧靜被這一桶水打破,然後又再恢復。我一身溼淋淋地站在院子裡發了好一會呆。然後才慢慢地往自己身下看。
爲什麼?爲什麼跟青衣如此親密我沒有反應,反而一想到那天晚上居然會有反應了,更可恥的是,那天晚上我可是被壓在身下的那個!
我鬼使神差從乾坤戒裡拿出了那支斷了的簪子,端詳了好一會。然後不自主地走到院子中間,佈下了一個追蹤陣法。然後莫名其妙地把簪子放進了陣法中間。
只見陣法指示,東邊,千里之外。
我心裡暗暗嘆息了一聲:千里之外,已經離天留好遠了吧!
想到這裡,我突然一驚。我在幹什麼?我爲什麼要去查他?我幹嘛要知道他的行蹤?我關心這個幹什麼?
我一瞬間感覺身心有些無力,整個人坐到了地上,看着地面發呆。挺好的,這樣子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