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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了麼？
有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男人都該害怕的場面，我偏偏不怕。
彷彿這麼多年的那麼多個經歷，早就讓我知道害怕不解決任何的問題，恐懼只會讓別人利用。
但此時此刻，我表現出了自己害怕的樣子。
因爲我知道這是王家老爺子想要看到的神色。
他威脅了我，我害怕了，這場談話才能繼續下去，否則我們兩個之間恐怕就要一拍兩散，到時候人家殺我跟楓如同弄死一隻螞蟻一般，我就算是大無畏，也只能到陰曹地府去跟閻王爺叫板了。
到那個時候，裝害怕也沒有任何的用了。
我顫抖着說，您，您饒過我吧。我這一次過來，真的是，真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老爺子說，但是現在已經晚了。
我說，不晚，不晚，您饒了我，可以麼？我知道錯了。
老爺子說，那行，你離開這裡，從今天開始跟老三一刀兩斷。我饒你一命，可以麼？
我說，不可以，我得把楓帶走。
老爺子哈哈一笑，對我說，我就說你這個戲演的有點假吧。你到底知不知道一個人害怕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神色？你剛剛瞳孔正常，眼睛還滴溜溜亂轉，怎麼看你都不是害怕了。跑到這裡跟我演戲？我告訴你，沒有人瞞得過我的眼睛。
我說，今天事情擺在這裡了，我也知道騙不了您，那麼我就坦誠相待。我相信對於你兒子來說，楓一文不值，連狗屎都算不上。所以現在因爲狗屎而讓你兒子跟你翻臉，我覺得總不是一筆好生意吧。
老爺子說，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好生意？
我說，很簡單啊，你把楓給我，我呢以後也不跟三爺玩什麼曖昧了，以後我們兩個就是生意場上的正常關係。三爺還喜歡我呢，出錢我就讓他快樂，但是我保證他只會輕賤與我，不會再爲我付出什麼感情。而楓呢，經過這一次，相信也不敢跟大姐有什麼關係了。不光如此，我把他送走，至少幾年之內不會讓他回來。你覺得可以麼？
老爺子哦了一聲，他說，借用你剛剛那句話，那個小白臉相對於我兒子，的確是連狗屎都算不上。可是你爲什麼爲了一個狗屎，都要跟我兒子翻臉呢？
我嘆了口氣，對老爺子說，叔叔，我告訴你，這就是真愛啊。
老爺子哈哈一笑，他說，那你告訴我，我怎麼保證我兒子不會再去找你？
我咬了咬牙，低聲說，我會當着你的面把我們的關係斷掉，到時候您會看到效果的。我相信您的身份地位不會對我撒謊，所以只要你給我一個承諾，我先跟三少斷掉，讓他看清楚我是一個什麼女人。之後你再把楓還給我，可以麼？
老爺子想了想，點了點頭說，好吧，我看看你的誠意。
說完這話，老爺子讓我出去等着吃完飯，過了一會兒果然有人出來通知吃完飯，說全家人都回來，要傭人好好準備一下。我在那裡靜靜地坐着，想着，既然是演戲，那麼臺詞得準備好。
可是那麼多個臺詞在我的心裡翻騰，每一句都扎得我好像要哭出來。
可是我不能哭出來，我要是哭出來，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撒謊，三少也不一定會跟我恩斷義絕，到時候楓死了，我將要內疚一輩子。
我絕對不能讓楓因爲幫我而犧牲。
這對於我來說是不可以接受的損失。
自己跟自己煎熬了半個小時，我看到三少走進來了，然後又看到大姐跟姐夫走了進來，三少在門口看了看我，微微點了點頭，卻沒有言語。大姐跟大姐夫都冷着臉，那個外國混血的帥哥看起來好像是一尊冷酷的雕塑。
一羣人在房間裡，沒有一個言語的，我看到傭人們已經開始拜訪涼菜在桌子上，涼菜很精緻，每一樣都星星點點，不知道夠不夠一口吃的。
我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飯桌上，因爲我不敢跟三少的眼神接觸，我不知道我心裡這些個臺詞說出來三少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可是我真的很清楚，這些話說出來，我們也就完了。
就如同三少對我說的那四個字，無法挽回。
這一次，真的是無法挽回了。既然我已
經做了選擇，那麼我就要走到底。
老爺子被人扶了出來，一羣人安安靜靜地坐了下去，到沒有想到這個家裡還是有規矩的，我本來以爲坑爹一族沒有那麼多忌諱呢。
老爺子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嘆了口氣，聲音蒼老衰弱，跟剛剛在裡面對我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
他說，我老了，家裡面的事情真的是管不了了。可是現在家裡出現了這麼多事兒，我真的……感覺已經無法照顧你們了。所以，我也想開了，你們想要做，就怎麼做吧。告訴我，你們想要什麼？
大姐夫站起來，咬着牙說，我要那個王八蛋。
老爺子說，已經消失了，在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了。我希望也可以在你的記憶中消失。
我心裡一顫，卻知道這是假的，那個大姐夫顯然也意識到是假話，我看到他的臉抽搐了一下，一跺腳，轉身走了。
大姐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依然戴着墨鏡，家裡人卻沒有一個有反對意見的，我不知道他們是已經知道了，還是太聰明瞭，全都不肯點破。
老爺子嘆了口氣，對大姐說，老大，你呢，想要什麼？
大姐說，我知道他沒有死，我要是說我想要他，反倒是讓他死得更快。其實我不想要什麼，你問三弟吧。我這麼多年早就心灰意冷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得不到的，可是所有得到的全都不是我想要的。與其如此，乾脆不要算了。
三少看了看我，拉住了我的手，他站起來，對老爺子說，我要娶她過門，你同意麼？
老爺子也看了看我，他說，我說了，我已經照顧不了這個家了，你要是真的這麼想的，那麼你就去做吧。我不會反對的。
我感覺三少的手顫抖了一下，握得更緊了，我看到老爺子刀子一樣的目光掃向了我。
我站了起來，對老爺子說：“我不同意，因爲我根本不愛……不……愛……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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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此時此刻說出這樣的話，我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從自己的嘴裡剜出來，扔到這紅塵之中任由萬人踐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