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的去向已定,剩下的便是其他人的去向。
清淼道君目光看向莊一,說道:“你可願拜我爲師?”
莊一是單一金靈根,是劍修的好資質,故而清淼道君會有此收徒想法。
還不等莊一說話,一隻安靜坐於上位的祁無桑開口說道:“我也該收徒了,莊一,你可願意拜我爲師?”
得!又是兩個元嬰修士爭一弟子的局面。
這祁無桑的話一出,在場的元嬰修士們皆是目光略有些驚奇的看了他一眼,這小子也動了收徒的心了?
話說這祁無桑也是個奇葩,他如今是元后大修士,五百年前修爲已晉元嬰。按理說這樣的一個元后大修,膝下怎會沒有那麼一兩個弟子?就是連那清微道君,早年還收了兩個親傳弟子。可是這祁無桑竟真的是一個弟子都沒有,從未收徒。也沒見他有過收徒的意向,多少修仙世家的天賦上佳的弟子試圖拜入他門下,都被拒之門外。起初還有人引薦一些資質好的少年孩童給他做弟子,都被他拒絕了。次數多了,時間久了,衆人也看出他是真的沒有收徒的意思,便也歇了心思。
衆人是真的以爲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收徒了,或多或少心裡也也有些想法,暗自猜測能被祁無桑看中動了收徒念頭的人會是如何樣子。哪知今日,他竟然出言要收徒!衆人是不可謂不驚訝,刷的一下,目光就齊刷刷的看向莊一。或審視,或挑剔,或若有所思,那目光各異,衆人的心思也各異。
七成的金靈根,上等的資質,看這人也是極有靈氣的,是個天資卓越的,可是……
“這孩子的靈根,更適合入我劍峰。”清淼道君出言說道。
沒錯,金靈根是最適合劍修的靈根,莊一不用說該入劍峰的。你看其他幾峰的首座都不曾出言和清淼道君爭奪,便是默認了莊一入劍峰。
“我有套心法只能金靈根的修士修習。”祁無桑語氣淡淡說道,點明瞭他收莊一爲徒的原因。
清淼道君聞言皺眉,半響之後,他說道:“便讓這孩子自己選擇。”
他目光看向莊一,說道:“我是劍峰的執劍長老清淼,我和紫霞峰的祁首座都欲收你爲徒,你欲拜誰爲師?”
莊一低下頭,渾身緊繃,就是這樣,前世也是這樣。
劍峰的執劍長老清淼道君和紫霞峰的首座祁無桑都欲收他爲徒,清淼道君讓他自己選擇拜誰爲師。他當時久聞祁無桑的大名,聽聞他各種事跡,折服於他的強大和風采,捨棄了劍峰拜入了紫霞峰門下,成爲祁無桑唯一的弟子。然後纔有後面那些事情,纔會落得身隕道消的下場。
今生他不願意再重走老路,他想要走另一條全然不同的道路,所以他的選擇是……
“弟子願拜清淼道君爲師。”莊一擡頭說道,目光卻是看着祁無桑。
祁無桑聞言皺了眉,但也沒再多說言語,接受了莊一的選擇。
接下來事情便簡單多了,法峰的首座秦休要走了風靈根的風無涯,他生怕啓臻和他搶一般,語氣蠻橫無理耍賴道:“這弟子我要定了,啓臻你別想橫插一手!”
啓臻聞言嗤笑了一聲,目光嘲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挑了雷靈根的楚亦和冰靈根的蔚和晉爲徒。
剩下的其他單靈根弟子,木靈根的入了木峰,水靈根入了藥峰,還有一個土靈根的入了陣峰。這些單靈根的弟子便都有了去處,衆人跟隨其師父離去。
清淼道君特意走到葉離的身邊,說道:“平日若是無事可多來劍峰,你將會有所得。”
葉離乖巧的點頭應了。
清淼道君交代完事情之後,帶着莊一走了。葉離走到等候一旁的祁無桑身邊,乖巧的叫道:“祁首座。”
祁無桑目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聲音淡淡道:“跟上。”
葉離摸了摸鼻子,覺得這人真冷,然後連忙跟了上去。
衆人離去,跟隨清淼道君走遠的莊一忽的回頭,目光望向另一路上一前一後的走着的祁無桑和葉離。
那時候,也是這樣。祁無桑走在前面,步履穩健,他緊跟其後,生怕走慢了被落下。小心而忐忑的緊緊跟隨他的腳步,不想被落下。那時候,他臉上的一定十分緊張吧!
莊一看着那個跟在祁無桑身後的人,那個孩童臉上,神色不慌不忙,沒有一絲的緊張、忐忑。步履也是如常,沒有緊追其後,不急不緩的按照自己的步調走着,好似……好似一點也不擔心被落下。
莊一愣住了,他爲什麼能做到如此的淡然,如此的不在乎?
後來,那孩童嘟起嘴不知說了什麼,走在前面的祁無桑放慢了腳步,等着那孩童追上來。
莊一見狀,心一顫,原來……原來還可以這樣。原來,他也會爲人放慢腳步。
莊一忍不住嗤笑一聲,自己果然是不如人,如果是那個孩童的話,或許結局會不一樣。那個孩童可要比他聰明多了,至少他能讓祁無桑放慢腳步。
莊一扭過頭,不再看他們,走着自己的路。
走在前方的清淼道君突然停了下來,他回頭看向莊一,皺眉說道:“在想什麼?快跟上。”
莊一小跑了幾步,跟了上去。等他跟上來了,清淼道君才又開始朝前走。
莊一神色若有所思,或許一直以來是他錯了。與其一廂情願的追趕,倒不如讓那人放慢腳步,等你追上來。僅僅只是憧憬敬畏可是不行的,你將他奉若神明,他永遠就是你不可觸摸的高高在上的神明。你將他扯下神座,那他就觸手可及。
前世,祁無桑就是他不可觸摸的端坐雲端的神明。
今生,他不在是祁無桑的弟子,他成爲了劍峰執劍長老的弟子。而代替他陪在祁無桑身邊的也另有其人,離火,那個千年難得一遇的滿品靈根天才。這人是否也代替他承受了柳清鈺的怨恨,承受他的算計和迫害?他想答案是一定的。
按照歷史,一場意外,出於彌補,祁無桑將會收柳清鈺爲徒。這只是開始,柳清鈺步步爲營,最終如願以償的爬上了祁無桑的牀,成爲他的雙修道侶,接下來便該是他剷除障礙的時候。
前世莊一是柳清鈺眼裡的障礙,今生他遠避紫霞峰,那個障礙另有他人。
事實上,葉離何止是柳清鈺看不順眼的障礙,是他嫉妒羨慕恨的天才。葉離和柳清鈺那可是有舊仇的,而且這仇恨指數還不低。
大家還記得曾經葉離和沈南風下山入城的時候,遇見的那個心機很深的賣身葬父不要臉的小白花嗎?三年後,那朵小白花依然還是那麼純白無邪,更加的柔弱單純。就是這麼一個柔弱單純的人,孤身一人在紅塵中摸爬打滾,活的好好的,一點苦也沒受,還入了修真界,進了九天宗。
這柳清鈺本事沒有心眼小,葉離是被他嫉恨到骨子裡去了,他深深的記恨着那日葉離對他的羞辱。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爲人!覺得葉離是可恨可惡之人,認爲他羞辱了他,該死!柳清鈺可是恨死了葉離咯!所以,機會是第一眼看見葉離,他就認出了這小子,是當年那個羞辱他的孩子。
他當時那個恨啊!眼神那個怨毒啊!是恨不得弄死葉離,折磨死他。讓這受盡寵愛的孩童,嚐盡世間最痛最苦的折磨。讓這個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塵埃,成爲最低賤最不堪的人。
其心險惡,其人惡毒啊!這就是柳清鈺,在那清秀無害甚至是柔弱的臉孔下,藏着一顆比蛇蠍還歹毒的心腸。
饒是莊一,也不知道葉離和柳清鈺還有這麼一遭。不過,事實也正是如他所希望的那般,柳清鈺是註定要和葉離對上的,他是恨不得葉離死的人啊!
當然,葉離是記不住柳清鈺了。你問他柳清鈺是誰,他只會茫然的看着你,問道,柳清鈺那是誰?不是他記憶不好,而是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不足以讓他費心去記住。而柳清鈺在他眼中,就是一顆沙礫,一株雜草,渺小卑微,你能記住土裡的一顆沙礫,路邊的一株野草?
三年前那件事情,也已經老早被他忘記了,你不能指望他記住一個毫無出彩之處的凡人。
葉離跟在祁無桑身後走着,他依然是悠哉悠哉的,一點也不急,就這樣腳步如常不慌不忙的跟在祁無桑的身後。他聰明,知道如何做去使得自己更舒服,更得益。所以他不會慌,也很少去遷就別人。他一般都是使計讓別人遷就他,就好比是現在。
祁無桑走的快了,他有些跟不上。他也不急,也不加快腳步小跑起來去追趕祁無桑,適應他的步調。而是仗着晚輩的身份,仗着年紀小體力弱,仗着祁無桑是長輩,仗着他該對他容忍,直白的說,“祁首座,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
祁無桑聞言,果真是放慢了腳步。
葉離追了上來,又走了一段路之後,固態萌發,祁無桑的步子又快了起來,葉離落後了。
“祁首座,等等我,我跟不上你了。”葉離說道。
“……”祁無桑。
只好再一次的放慢腳步,等身後的人跟上來。
葉離跟上來沒多久,又落後了,如此反覆的循環。這一路上,祁無桑是走走停停,不知等了他多少次。最後,乾脆祁無桑牽着他的手,這下總不會落後了。
葉離的手落入祁無桑寬厚的手掌裡,他微微勾了勾脣,目的達到。
第一步的接近計劃成功!
祁無桑生來就是冷傲的人,家世顯赫,天賦一流,修爲高深。年少時便已成名,備受宗門和家族的寵愛尊崇。這樣的人,生來就是無所顧忌的,從不去遷就別人,從來只有別人去遷就奉承他。
就像前世的莊一一樣,只會去適應他的步調,而不敢開口讓祁無桑放慢步調等他。
但是葉離不一樣,葉離也是個狂傲的主,他所受的寵愛不比祁無桑少,他的家世天賦比起祁無桑只好不壞,這也是個讓別人遷就的人。
當兩個一樣狂傲唯我獨尊的人湊到一塊,也只有一個人低頭,遷就另一個人。
很顯然,葉離不打算遷就。
祁無桑也先一步的遷就了。
作者有話要說:四更,麼麼噠!
謝謝小夥伴的地雷!麼麼噠!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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