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陣營一共四尊終極,這是已經確認的事情。”
鈞於時空間層面說着話,而這信息傳遞了出去,卻不知道去往了何處,也不知道由什麼存在接受了這信息,這一點連鈞都不知道。
但這正是時間視角的奇妙。
站在時間視角上,鈞眼中的整個世界已經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當一個生命可以看到所有時間的源頭與無盡延申的分支時,其視角將會產生絕對的不確定性。
簡單些說,當一個生命可以觀測到時間的源頭與無盡延申的分支時,時間線上的變化就已經發生了,信息接受這一行爲就已經擾亂了時間線,這和微觀粒子的不確定性有相似之處,不過微觀粒子是無法同時確定位置和動量,而時間視角則無法同時確定萬物的起源,經過,結尾這三者,其實也就是時間的過去,現在,未來這三者。
萬事萬物在時間層面只能夠確認三者的其中之二,剩下的那一個變量就無法得到確認。
若從凡人視角,他們經歷過的時間就得出了不變的過往,正在確認的現在,未知的未來這三者,而若是可以跨越到時間長河,類似高階聖位等等,則可以看到確認不變的過去,確定的未來,以及隨時變幻的現在。
時間視角中,永遠無法得到徹底確認的過去,現在,未來這三者,最多最多隻能夠確認其中兩個變量。
而鈞站在了比時空長河更高一等的視角上,這個視角並非只有他和鯤鵬纔有,除了他和鯤鵬以外,擁有時間本源的先天存在,比如時空龍艾歐里亞,再比如低緯度的先天魔神熵這些,他們其實也都有着這個層次的視角,再比如證得了大羅的存在,偶然間也可以窺探到這個層次的視角,而在其之上的終極定然也是有的。
但是這些存在與鈞和鯤鵬最大的不同,他們只能夠看到這個層次視角的一部分,實力越強所能夠看到的部分越多,但是他們依然無法如鈞和鯤鵬那樣在時空間層面行走,那怕是終極都無法做到。
終極固然可以花費極大的代價來做到所謂的一念改多元,但這其實是他們體內的內宇宙對多元宇宙的覆蓋,然後憑藉金性永恆不朽的特性將其固化罷了。
而鯤鵬和鈞卻不同,他們是真的可以在時空間層面隨意行動的,用腳男們的話來說,他們兩個就算是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了。
本質上,生命是無法如鯤鵬和鈞這樣在時空間層面行走的,那怕是終極也不行,因爲終極也有一個誕生的源頭,以及必然到來的終末,再簡單些說,任何生命都有一個誕生的源頭以及必然到來的終末,所以只要是生命就無法達到鈞和鯤鵬所處的層次。
鯤鵬本質上是一件武器,是無數次原初態重複中,人類一方用盡一切底蘊所製造出來的“後悔藥”,其本身是沒有作爲“我”這個概念的非生命體,從鈞所觀察和分析的結果來看,鯤鵬應該是鑲嵌於時空間層面的一段正反屬性糾纏態,藉着類似陰陽,善惡,冷熱,時間空間的二元屬性相生相剋糾纏狀態,由此誕生出的時空間層面的邏輯矢量,既不會有源頭,也不會有終末,所以纔可以做到那無數奇異的種種。
而鈞和昊雖然也可以做到類似的事情,是因爲他們不斷的切割自身,將自身投入到了時空孤島之中,短時間內也可以做到類似鯤鵬的大能,但是這就是在純粹氪命了。
在此刻的鈞眼中,整個時間線無時無刻不在變幻,其中唯一一個不變的點就是昊破開了蛇的不敗那一刻,這個事件違背了時空間的一切規律,無論在從前,現在,還是未來的任何點觀察這個事件,所得到的結果都是決定性不變的,而昊破壞了蛇的不敗這麼一個決定性不變,在時空間層面的意義可不僅僅只是人類有了能夠與蛇一戰的基礎,更在於時空間層面有了一個決定性的座標原點。
鈞的許多圖謀都是靠着這個座標原點來進行謀劃的,只要參照着這個座標原點,那麼鈞就可以避免切割太多的自身本質,就可以達到和未來的人類大能,乃至是未來的他自己進行溝通。
“……四尊終極,分別是舊日三清,以及蛇之本質鴻鈞。”從未來的迴響中就有聲音發出。
“蛇之本質……鴻鈞嗎?”鈞並無意外,這本是在他預料之中。
“……我們猜測,在最初的源頭,也即大領主吳明誕生的那個紀元,他歷經千難萬險終於得成終極,而後他助多元宇宙度過了昇華大劫,那是多元宇宙第一次昇華,由此也在多元宇宙的本質中銘刻下了人類可以幫助多元宇宙度過昇華大劫這麼一個信息。”一個女聲說道。
鈞就點頭道:“這和我所得到的信息完全符合,按照舊日三清所提供的信息來看,在上一紀元本無人類,本是萬族萬妖爲紀元生靈,而他們面臨昇華大劫,多元宇宙就於本質中顯示出了‘人’這麼一個存在,然後讓上個紀元的多元嫡親子女媧造人,並且要將多元宇宙的權柄交予人類,由人類來領導其餘一切生靈度過昇華大劫,所以才讓鴻鈞鋌而走險反噬多元,同時製造出了橫渡紀元的至寶封神榜,舊日三清與鴻鈞都認爲是超脫命定人類,所以纔有了這個信息,但事實卻是多元宇宙第一次昇華大劫是靠人類度過,所以纔有了這麼一個信息。”
這時從未來的時空中傳來了許多雜音,就有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人類當滅!你們纔是多元……”
這個聲音越來越模糊,最終就陷入到了消失,鈞也不意外,只是默默等待,片刻後就出現一個男聲道:“這確實是多元宇宙自身的本能,按照我們之前的推算,在大領主吳明成就終極之後,在那個紀元終末之時,他踏入到了超脫領域,但還不算真正的超脫,姑且稱爲半超脫,在那種不可名狀的狀態下,大領主吳明製造出了‘塔’,此塔即是他超脫威能的具現,也是他執念的所在,而他的本質就困頓於此塔之中,陷入到了名爲‘自我’的矇昧之下,由此度過了不知道多少個紀元,而在此期間,多元宇宙至少黯然度過了三次昇華大劫,這從多元宇宙能夠承載的終極數量就可以看得出來,而依照其慣性,每一次昇華大劫時估計都有人類出現,並且都度過了昇華大劫,所以多元宇宙對於人類專克昇華大劫的本能認知越加深固,正因爲如此,不光是上個紀元,我們這個紀元裡,人類那怕是有着弱小的原罪,多元宇宙依然不停的誕生出人類來,其目的依然只有一個,那就是昇華大劫!”
鈞沉思了一下說道:“這終究只是猜測,而且你們也不能夠無視大領主吳明的存在,作爲超脫,其威能極限我們根本無法度量,所以不妨以最大程度的想象力去思考,比如人的存在,除了多元宇宙以外,陷入矇昧狀態的大領主或許也有參與,比如他是人類,所以根深蒂固的認爲世間必有人類呢?而且除了人以外,還有諸多信息可以認爲,陷入矇昧的大領主吳明依然還在深刻的影響着多元宇宙,比如三清,上紀元有三清,這紀元依然有三清,還有鴻鈞,那蛇是鴻鈞,我也是鴻鈞,這些不妨都作爲參考信息。”
在無窮時光的盡頭就有玄黃光芒閃爍,也有聲音從那玄黃光芒中傳遞而來道:“正是如此,此即爲道標,我亦爲道標,蛇也爲道標,但是我們都屬於小道標,在我們之上還有多元宇宙,在多元宇宙之上還有大領主吳明,當最高層的道標決定了某件事時,不管這件事會有多離奇,不管我們的思想是否屬於我們自身,最終結果都會如最高道標所希望的那樣出現,而這恰是超脫特性之一……決定性之力,而這正是我們謀劃的根基,按照現有的所有信息來推論,這世間必然會發生一場開天戰役,這是大勢,絕不可能更改,但是小勢,也即我和鴻鈞一類的小道標卻可以決定這開天戰役的時間,地點,人物等等。”
鈞頓時恍然,他立刻道:“正是如此,仔細想來,蛇陣營已經圖謀過開天戰役了,那一次開天戰役被昋所破壞,昋先蛇陣營一步行了開天闢地的壯舉,但是這開天戰役不完整,僅僅只是破壞了蛇陣營的圖謀,所以就只是舊時代終結,新時代開端,這其實就是開天戰役的雛形,而蛇已經落子,現在到我們了,我們人類也可以組織一場開天戰役,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實,不管蛇做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止,所以祂唯一的辦法就是破壞我們的開天戰役,這樣一來我們和蛇都失了先機,至於再之後,就是看我們彼此的體量和底蘊了,我們就遠遠不如蛇了。”
當鈞說到這裡時,在那無窮時空的未來再也沒有聲音傳來,鈞也不以爲怪,只是從時空間視角退回到了現實世界。
鈞並不知道那些聲音所屬是誰,因爲那些聲音的主人都在每時每刻的變幻之中,可以是男,可以是女,甚至可以不是人,這其實就是違背邏輯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鈞通過和未來的信息交互,可以得知許多他本不該得知的信息,然後這些信息留存在了現在,又可以靠着時間流逝去到未來,然後再從未來傳遞回來,彷彿無中生有一樣。
通過剛剛的交流,鈞終於確認了蛇接下來將會做的事。
逆開天!
就和昋當時破壞了蛇陣營的開天戰役一樣,蛇也會破壞人類的開天戰役,至於具體的步驟定然是逆開天,這是蛇唯一能夠圖謀吳明本質的機會,祂絕不可能放過!
(但光靠蛇陣營目前的戰力,還不足以行逆開天之舉,祂必然要想辦法恢復自身實力,而不是短時間內只有一擊之力這種,祂想要恢復全盛時的終極之力,可是這是幾乎無法做到的事情,祂的本質已經徹底腐朽,同時對於本紀元來說,祂既是黃昏,也是竊賊,一旦祂敢全力爆發,不說多元宇宙是否會承載祂,光是祂的本質都會先一步腐朽殆盡,不過也不是沒辦法短時間內恢復全盛實力的,而這唯一的辦法……)
鈞立刻走到了艦船邊緣開始擡頭往外看去,此刻正是夜晚,外面的天空上有着無數的繁星,這些繁星皆是多元宇宙各個位面的投影,而看着看着鈞的眼中就露出了了然目光。
這時候,正在和羅打牌的吳明也看到了鈞的舉動,他來到了鈞身旁往外看去,看着看着他就滿臉的疑惑:“奇怪,天上的星辰……似乎變少了?”
羅也走了過來,他臉上也同樣露出了奇怪表情道:“呃,看起來好像確實稀疏了一些,是洪荒大陸運行到了什麼奇怪的角度嗎?”
吳明和羅都是不解,不過兩人倒並沒有露出什麼大驚失色的表情,一來天上星辰只是略微變少了少許,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那種,而且洪荒大陸雖爲多元宇宙中心點,但這個超魔位面確實也在不停運行,偶爾間也會因爲角度問題而讓顯現的星辰變少,這確實是可能的,所以兩人看過之後就繼續開始打牌了,也不以爲意。
唯一鈞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偶然,也不是什麼洪荒大陸的運行角度之類,這些星辰是真的沒了,或者說,被負多元宇宙吞沒了。
多元宇宙也有正負之別,這個負多元宇宙並非是另一個多元宇宙,而是屬於多元宇宙的影子,或者說紀元終結的前奏。
正常來說,當本多元宇宙達到了終末之時,負面多元宇宙就會快速的成長圓滿,如同正多元宇宙的鏡相,然後反過來吞噬正多元宇宙的一切,與之發生正反湮滅,這個紀元就此終結。
換言之,負多元宇宙的壽命其實極短,只在紀元終末那短短時間內成長然後毀滅。
但是蛇卻可以改變這一切,鈞從舊日三清處所知道的信息,蛇在上紀元時,就以某種辦法將自己切割了一半投入到負面多元宇宙之中,將其化爲了無上大自在天魔,其實與鴻鈞是一體兩面罷了,而按照舊日三清的說法,在上紀元最後幾個歷時,就發生過羣星湮滅的事件,一方面是上個紀元的英豪們爲了自救而毀滅位面,將其化爲清靈之氣,當然,這是上紀元的說法,按照鈞的認知來說,這就是人爲的進行熵轉移,讓自身和文明保持低熵。
不過在這其中,有超過一半的星辰莫名失蹤,當時並沒有引起上紀元英豪們警惕,他們只認爲這是多元宇宙即將毀滅的徵兆,但實際上這些星辰都被蛇的另一面,也就是無上大自在天魔拉入到了負面多元之中,化爲了他個人的資糧罷了
而現在,蛇所所的事情也是同樣如此,他正在快速的湮滅星辰,以此來達到熵轉移,當他將絕大部分,或者除了洪荒大陸以外所有星辰都湮滅時,那時他就可以短時間內發揮出全盛時期的戰力了。
(看來,未來還必須要入那負面多元宇宙一趟,要以大法力大威能將負面多元宇宙的蓋亞徹底煉化,這才能夠避免蛇死灰復燃啊……想得早了,還是必須要先開啓並且打贏開天戰役才行。)
鈞收回了視線,他又將目光看向了吳明。
(看來,沒法決定本質的汲取順序了,現在大領主必須要開始汲取本質了,不然蛇一旦將星辰大部分湮滅,那祂只要不顧唯一吸收超脫本質的機會,隨時都可以將整個多元宇宙再次帶入到重啓之中……人類靠着如此巨大的犧牲才走到如今,我們人類的未來怎麼能夠賭祂是否貪婪呢?)
鈞苦笑了起來,他終於確認,超脫的決定真的是絕對性的,他本打算讓吳明第一個吸收路西法的本質,但是卻總是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甚至連蛇都因此而有了變化,恐怕到得最後,吳明真要最後一份吸收路西法的本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