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帝見蠻陽帝終於不再似最初一般與他正面相對,臉上浮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很好,九千年了,你總算是有了些變化,知道問我想怎麼樣了。我敬你是條漢子,便給你出個漢子的題,我這裡有九桶蘇摩酒,但這酒不夠濃烈,得加我金烏大道融入其內,你若能盡飲之,我便放你與他回去!”
金烏帝說話之間,手朝高空一指,從盤智天所處方位,便立即懸空飛來九桶蘇摩烈酒。
不待這酒落向蠻陽帝,金烏帝又將雙手打開,從其雙手之中,便立即衍生出九隻金烏神鳥的光影,它們帶着玄奧神奇的九重金烏大道,盤旋着飛入酒桶之中,與酒桶中的蘇摩酒融爲了一體。
有了這些金烏大道的加入,蘇摩酒將不再是簡單的烈性酒,而是真正的天酒蘇摩,內裡蘊含着最強大的天界大道!
九千年了,金烏帝和蠻陽帝都不再是最初血光山上兩個才被血光大帝封爲聖子的少年,他們的本事,都已經今非昔比,金烏帝不知道蠻陽帝道力幾何,蠻陽帝也不知道金烏帝法力深淺。
金烏帝此刻將金烏大道融入酒中,便是對蠻陽帝道力的一種考驗,他曾用九隻金烏神鳥將血海凝化爲球,若此刻蠻陽帝能夠吞下他的九桶蘇摩天酒,那便是蠻陽帝的道力,已經超過了當年的血光大帝,與他旗鼓相當。
蠻陽帝尚未開口,一旁的鐵宏卻是驟然出聲了:“帝尊不可,你已在莽蒼原喝過一桶蘇摩酒,若再飲九桶,便已達到蘇摩酒的極限,鐵宏可以死,但此酒不能飲!”
鐵宏知道蠻陽帝一旦發起狂來,無人可擋,之所以蠻陽帝還有這裡,只是因爲要照顧自己而已,蠻陽帝之安危,關係到整個大地衆神的命脈,鐵宏心智聰慧,自是不能讓蠻陽帝因自己而身陷險境。
“鐵宏莫着急,帝尊自有方寸!”蠻陽帝朝鐵宏微微一笑,然後將右手朝金烏帝一伸:“拿酒來!”
“好!”金烏帝雙眼望着蠻陽帝,手一甩,第一壺蘇摩天酒便從天空中落下。
蠻陽帝抓桶口而舉,將桶沿豎於自己口前,大口大口一陣猛灌!
當其灌酒入喉之時,從他體內竟然由內到外,開始綻放出一層一層的金光,那便是金烏帝的金烏大道,開始在他體內運轉發揮作用,攻擊他的道,而他則用他自己的道,對金烏大道進行化解釋放。
衆天神望着蠻陽帝的豪爽目瞪口呆,這不僅是天界的蘇摩烈酒,還摻雜着金烏帝的道力,他們覺得金烏帝之下,任誰喝此一壺烈酒,恐怕都要立即倒地不醒,任人宰割,但是蠻陽帝卻一陣咕嚕咕嚕,便將第一桶蘇摩酒喝個乾乾淨淨,怎不讓他們震驚不已?
“再來!”
“再來!”
“再來!”
“再來!”
“再來!”
“再來!”
“再來!”
一壺過後,蠻陽帝又接着連灌七桶蘇摩天酒,其桶與桶之間,連氣都不換一口,這霸氣,連金烏帝也看得目瞪口呆。
八壺酒過後,蠻陽帝的臉頰也終於開始泛起了酡紅,他那如岩石一般堅毅的眼睛,也終於眨了一眨。
蠻陽帝的臉上依舊豪情綻放!而他的豪情,也終於換來了天界衆神更多的尊敬,衆天神望他的眼睛,開始由最初的充滿敵意,而逐漸改爲了敬佩。
唯有一旁的鐵宏卻是心急如焚,原本還尚顯鎮靜的臉上,變得比喝過蘇摩酒的蠻陽帝還要紅。
因爲別人不知道蠻陽帝此刻的苦楚,他鐵宏卻是一清二楚,蠻陽帝可不只是在莽蒼原上喝了一桶蘇摩酒那麼簡單,他爲了救星神女媧之命,還丟失了不少本源地力投入到星空之中,今日此刻鐵宏很清楚,他的帝尊怎麼可能再喝下所有摻雜有金烏大道的蘇摩天酒?
“帝尊別再喝了,鐵宏寧願自己死,也不願見帝尊被逼喝下這些酒!”鐵宏說着,竟是手抓着那根尋找鑄弓材料的鐵釺,朝着自己的胸口驟然刺下!
鐵宏想以自盡換蠻陽帝不再喝下那後一桶蘇摩酒,他覺得他只要自盡死了,蠻陽帝便可以自己突圍離開天界回到大地上去,他的動作堅毅而果決,連一旁的蠻陽帝都沒能及時攔住。
鮮血從鐵宏的腹部噴涌而出,但當他正以爲他會因此而暈厥死亡時,蠻陽帝粗壯的大手卻落在了他抓着鐵釺的小手上。
鐵釺被蠻陽帝拉着從鐵宏的腹部退了出來,而當鐵釺退出鐵宏腹部的時候,那原本鐵宏所受傷的傷口,居然開始出現奇蹟般的恢復,鮮血重新又退回到鐵宏腹內,原本被鐵釺刺破的皮膚,又重新貼合到了一起。
“帝尊……”鐵宏擡頭望着高大的蠻陽帝,兩眼之中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蠻陽帝有渾身地元之力,他可以用地元憑空衍生出蘑菇,也同樣可用地元,恢復鐵宏的生機,那是他來自於大地的生機之道,擁有着造物的神奇。
蠻陽帝的這一個令人體恢復的舉動,再一次令得天界衆神震驚不已,他們見識過金烏帝的金烏大道,覺得那便是天地間最玄奧的道,但當此刻見着蠻陽帝這起死回生衍化生機的道力時,他們卻突然有些懷疑金烏帝的道,是不是真的便是天地間最強大的道了。
蠻陽帝施救完鐵宏,將右手又重新伸向天空,天空中的最後一桶蘇摩酒,也落在了他的手中。
一旁剛纔還與蠻陽帝針鋒相對的迦葉,朝蠻陽帝突然伸出了枯瘦的右手:“蠻陽帝,你我二人也曾在九千年前相識,你又是我師尊忘年之交,我與你也算是半個舊人,若不然這最後一桶酒,由我來替你喝吧!”
迦葉這替蠻陽帝喝酒的舉動,讓圍觀的諸多天神窺不出其中深意。
唯蠻陽帝卻是望着迦葉一聲冷哼,他早已經看穿迦葉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即便是直接醉死在天界衆神的面前,也不會讓這迦葉替他喝這最後一桶蘇摩天酒。
“哼!欲借我手殺你之敵,不惜忤逆師命只求痛快,卻不想生靈塗炭天地毀滅時,你又有何面目見你亡師?迦葉,你縱使在玄冰殿刻雕像再跪海神面前三萬年,也懺悔不盡你今日之罪!”
蠻陽帝怒斥着,亦不作過多解說,只將最後一個酒桶譁然豎起——
“咕!”“咕!”“咕!”“咕!”“咕!”
五聲酒響之後,蠻陽帝將最後一桶酒也仰頭喝盡!
他這最後一桶酒,乃是帶着無盡的遺憾飲下,他是多麼渴望他能夠帶着女媧的渴求,來天界順利完成與金烏帝的和談,但這最後一桶酒飲盡,他卻要轉身離開,承認自己出使天界的計劃落空了。
酒飲罷,他也不與任何人多作言語,只是一隻手一把將鐵宏拉在手中,轉身即走,而在鐵宏轉身的一瞬間,在鐵宏的腹部卻是極難察覺地出現了一個小血點,就像是本已經恢復的傷口,又被拉開了一丁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