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鬆了一口氣,跟着軒轅一陣疾行,兩人很快進入了一個可以隱蔽的山林中。
樹林很密,也很靜,靜得有些不合情理,也許正因爲如此,軒轅才停下了腳步。
軒轅駐足後,“祭品”美人的心也跟着緊了緊、沒來由地升起一絲陰影。
“你叫做什麼名字?”軒轅淡淡地問道。
“褒弱!”“祭品”美人以滿含疑惑的眼神望了望軒轅,怯怯地答道。她知道,如果眼前這個男人想要對她做些什麼的話,她根本無法抗拒,無論是武功還是對環境的熟悉方面,這個男人都佔着絕對的優勢。因此,一開始她便沒有準備反抗。
“褒弱……嗯,是個好名字。”軒轅自語了一句,旋即又小聲道:“待會兒我擋住他們的時候,你趕快向東邊逃走,那裡有一條小河,在小河拐彎處有棵老樟樹,我在老樟樹第二根橫枝處用小刀在一隻烏窩邊刻了記號,鳥窩中有弓箭、食物和獵刀。你順着小河向東走,三天後,就可以回到你所在的部落了。至於這三天之中,就要靠你自己了。”
褒弱呆了一呆,望了望軒轅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咬了咬牙,逼視着軒轅,聲音中多了一分感激和溫柔,輕聲問道:“你叫軒轅?”
軒轅笑了笑,這次他笑得很坦然,深深地望了褒弱一眼,道:“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你那天俘獲我後,我就已將你的名字烙在心坎上了。”褒弱堅定地道。
“這對你沒有多大的好處,抹去我的名字,多記些別的東西吧。”軒轅伸出大手擡起褒弱那圓潤的下巴,悠然而愜意地笑道,目光卻似乎深深投入了褒弱的心底。
褒弱沒有反抗,只是無畏地對視着軒轅的目光,甚至有些挑逗之意,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上天恩賜她的美麗,其本身就是一件很厲害的武器。
“他們來了,你走吧,這裡的事就交給我好了。”軒轅鬆開大手,在褒弱的俏臉上親了一口,好整以暇地道,今日的結局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蛟幽在回頭之時,只覺手上一緊,卻是被神農抓住了右腕,她在一驚的同時,右手五指一扭,手中的短刀劃出半道優美的弧線,削向神農的手腕。
神農也吃了一驚,剛纔他見蛟幽握刀的手在顫抖,但卻沒想到蛟幽用刀竟是如此的靈活,反應也快捷無倫。駭然之下他不由鬆開了手腕,腳下飛速橫勾而出。
蛟幽一刀斬空,手腕一鬆的當兒,禁不住急得大呼:“阿爹……”
“啪……”神農一腳正勾在蛟幽的左足踝之上,他也沒有想到竟出乎意料沒有遇到任何阻攔,蛟幽似乎全然不知道躲閃。
神農哪裡知道蛟幽自小在族人的寵護之下長大,毫無與敵交手的經驗,這下子乍遇敵人,竟是有力不知道如何使,一身功夫不知道用,只會喊人救命。
蛟幽剛喊出兩個宇,身子就向後倒去,她不由大急,眼見神農的手掌又抓向她的足踝,情急之下,左腳飛速彈踢神農的下巴。
神農對蛟幽可真是有些高深莫測了,蛟幽時而似乎根本就不會武功,但某些動作又利落快捷得像個高手,比如剛纔那一刀和這一腳,竟然似有神鬼莫測之機,讓神農不得不伸手格擋。
“噗……”神農舉起左手輕輕一擋,挑開蛟幽踢來之腳,卻感到手掌心有些發痛。蛟幽因急怒攻心所踢出的一腳,竟然力道大得驚人。
蛟幽的身子在神農一挑之下,禁不住打了一個滾,不由嚇得大呼一聲,身子竟已經到了山崖邊緣,滿眼都是飄浮的雲霧,山崖是那般深不見底。
神農已經聽到遠處蛟夢的呼喊之聲正向這邊飛速傳來,他必須儘快解決這個女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此時,他再不遲疑,伸手便抓住蛟幽的腰帶,一提而起。
蛟幽大驚,呼喊中不顧一切地揮刀向神農的面門斬去。
“你這大壞蛋,我殺了你……”
神農心中微怒,但卻不得不伸手格擋蛟幽的短刀。
“砰砰……”神農一聲悶哼,蛟幽的兩隻小蠻靴已踢在他的小腹之上。
“啪……”蛟幽的腰帶因掙扎之力與神農小腹的反震之力太強而斷開。
神農竟被這意外的兩腳踢得後退三步。
“啊……”蛟幽一聲淒厲的驚呼,身子若流星—般向山崖底下墜去,她沒有想到此刻身子已經騰空了,再加上神農的反震之力使她離崖也更遠。
神農也吃了一驚,急速躍到崖邊,卻只看到蛟幽那漸小的身影沒入雲霧之中,那長長的、絕望的驚呼猶如一柄利刀刺在神農的心口,手中抓着那截斷腰帶怔怔發呆。
他的確不想出現這種局面,蛟幽那若精靈般美麗的面容和那一身樸素得不沾人間煙火的服飾,竟深深烙在他的心中,不由心中暗歎一聲:“可惜!”一股莫名的惆悵油然而生。
“蛟幽!”蛟夢的呼聲更近,他們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呼喊之中,帶着無比焦灼的口音。
神農被呼聲驚醒,望着山崖嘆惜了一聲,迅速自另一邊躥入林中。
當蛟夢衝上天台之時,一切都太遲了,他根本就沒有見到神農的蹤影,但蛟幽那絕望的驚呼之聲餘音仍未絕。
崖邊,一塊白色的手帕赫然映入蛟夢的眼中“那是妹妹扎頭的頭巾!”蛟龍如風一般衝到崖邊拾起手帕,而這時他也發現了幾根極長的頭髮,以及崖邊的小草被壓過的痕跡。
蛟夢不由如遭雷擊,怔了半晌,地祭司立刻吩咐道:“迅速到崖下神臺去尋找小姐!”
蛟龍眼中充滿了無限的殺機,蛟夢的眼裡卻閃過兩點晶瑩。
“給我四下搜尋,兇手一定還沒有走遠,不要讓他們跑了!”蛟夢殺意無限地吸了口氣,強自壓住心中的悲痛,吩咐道。
那些跟來的勇士們立時明白天台上發生了什麼事,人人殺機上涌。即使不用蛟夢吩咐,也知道開始四處搜尋了。
※※※
對於今日的局勢,軒轅掌握得很清楚,其實他完全可以瞞過所有人將褒弱送到她的所屬部落。但他並不想如此。因爲蛟幽與他的想法絕對不同。
蛟幽太過單純、總會將一件事情往好的方面想,遺憾的是,軒轅並非她那麼單純,更不會單單爲了救“祭品”而冒險,他有自己的打算,更有自己的計劃,而這個計劃連蛟幽也算計在內。但軒轅並不感到愧疚,也沒有必要愧疚。
他愛蛟幽,蛟幽也愛他,爲愛人做事無可厚非,只是他並沒有告訴蚊幽所有事實的真相。因爲這個現實太過殘酷,他也不想讓一顆純潔的心靈蒙上一層灰暗的陰影,所以連蛟幽也成了他這個計劃中的籌碼。
古林崗,屬於地祭司的住所,而此刻地祭司一定不會在古林崗。軒轅很相信自己的推斷,若只是蛟幽失蹤了,也許還請不動地祭司提前兩日走出古林崗,但若是木艾死了,即使沒有人請他,他也會自己走出來,這是一個秘密,一個絕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軒轅知道這個秘密,是以,他殺了木艾,當然,這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去古林崗有一條捷徑離開有僑族勢力範圍,只是,在祭天的前後五天這是一條封閉的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但軒轅並不喜歡受這種無端的約束。
也許,他真的是一個另類,一個有僑族中的另類。
守在古林崗的,是地祭司的兩個弟子翰如和翰浪——這也是一個秘密。
其實,對族人來說,三大祭司都是同樣的神秘,包括他們的住處。他們也很少在族中公開露面,只會在祭天之時出現於祭臺上上持祭天事宜。另外,若族中發生了一些大事,便由族長或長老們去請,不過,族中的每個人都有一種感覺,三大祭司時刻在注視着他們,也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尤崗,纔是地祭司練氣修心之所。而龍崗坐落在古林崗的西邊,也是古林崗中那條河水的源頭。
軒轅扭頭望了望褒弱的背影,嘴角處閃過一絲異樣的笑意。他並沒有想過褒弱是否真的能夠逃脫地祭司的追捕,但他知道地祭司肯定很快就會回到古林崗,甚至龍崗。因爲他剛纔破除了地祭司所設下的“六元正氣陣”,所以驚動了翰如和翰浪。
“六元正氣陣”便如同翰如和翰浪的眼睛,任何人進入陣中,都會驚動守在龍崗的人,而監陣的一種異蟲更會發出一種特殊的嗚叫,地祭司只要仍在方圓五十里內,就一定可以感應到異蟲的鳴叫。所以,軒轅知道地祭司會很快回來。
這正是軒轅希望看到的,他是族中能破陣的少數幾人之一,根本就不懼怕地祭司。
“想走?給我站住!”輸如和翰浪迅速飛掠而來,眼見褒弱逃逸,不由大喝道。
褒弱並沒有停步,她絕對不想讓自己再一次被抓回去成爲“祭品”。至少,到目前爲止,軒轅還沒有騙她。
軒轅望着奔來的翰如和翰浪,露出了一絲極爲冷酷的笑容,這種笑容有些詭異。
翰如和翰浪止步,他們不得不止步,只因爲軒轅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其實,這片林子很大,自任何一個方向走都可繞過去,但翰如和翰浪似乎並沒有這種必要。那是因爲一種感覺,自軒轅身上生起的一種氣機已將他們所有的進路盡數擋住。
“軒轅,你想幹什麼?難道不知幫助‘祭品’逃脫等於叛族嗎?”翰如怒叱道,他清楚地感應到軒轅那揮之不去的殺機,這與平時軒轅的表現絕對不同。
“爲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十年!”軒轅不屑地笑了笑,神色之間淡漠得像是在憑悼死者。他擡頭將目光自濃密的樹葉之間投向遙遠的天際時,悠悠地吁了口氣,便說出了這樣一句讓翰如和翰浪莫名其妙的話,但他們卻聽出了這句話之中那濃濃的殺機。
“十年?!”
翰如和翰浪更是聞聲變色,他們不明白軒轅這句話的意思。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瞭解軒轅的心境,甚至於連軒轅的身世也是一個謎。對於族中的年輕人來洗,軒轅的身世的確是一個謎,他的父親是誰?族中無人能知!
軒轅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很小的時候,他只記得母親曾說父親是爲驅虎豹而死去了。於是他就再也沒有問過,在小小的心靈之中更將父親定爲一個英雄的形象,但是這個形象終於還是破滅了。
那是十年前祭天前兩天的一個深夜,軒轅被一陣怪異的聲音驚醒,他睜開眼睛,仔細地聽,卻發現聲音來自是母親的房間。
那是一種彷彿是垂死病人的呻吟,又像是一個正在遭受酷刑之人的慘哼,其中還帶有掙扎的異響與一個粗重如牛的喘息聲……
軒轅終於忍不住爬了起來,來到母親的房外,自門縫中望去。
房間裡有微弱的燈光,燈光之中,母親赤裸裸的,如同一條潔白的母蛇,在土坑之中扭曲、翻滾着,而另有一高大黝黑而醜陋的軀體騎坐於那扭曲翻騰的“白蛇”上,兩隻巨大的黑爪使勁地揉捏着“白蛇”胸前的**,那赤裸的背影便如同騎在奔騰的野牛背上,不停地顛動,但又發出滿足而快慰粗重的喘息之聲。
軒轅依然很清楚地記得當初的震撼和驚懼,更讓他震撼的卻是母親那似乎很痛苦的呻吟,及扭曲的身體,他看到了母親眼角有淚水在流。一串一串,猶如晶瑩的珍珠,在燈光的映襯下,讓軒轅感到心悸和憤怒。當軒轅正要推門而入之時,突然看見那雙正在揉捏他母親**的黑爪重重抽在母親的臉上。
那“啪”地一聲脆響,猶如給了軒轅一記悶棍,軒轅怒火狂燒,有人居然敢打他的母親!他迅速從自己的牀頭抽出獵刀,他要殺了這個壞人!將這醜陋的軀體砍成碎肉。
“你這賤貨,哭什麼哭?本祭司看得起你,是你今生修來的福分!”
當軒轅再次來到母親門前時,卻聽到了這樣一句話,他不由得呆住了。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祭司的地位如同神聖,他哪裡想到這個打他母親的人就是一個祭司?那時他雖然很小,但卻知道祭司在族中是最厲害的人,他猶豫了,不知道是否還要去殺了這個可惡的祭司,抑或心中生起了一絲濃濃的懼意而掩蓋了他當時的憤怒……
母親沒有出聲,只是淚水流得更多,低低地抽泣聲如同一把利刃刺割着軒轅幼小的心靈。
“哼,不識好歹,你以爲那懦夫還敢來將你搶回去嗎?哼,本祭司有哪一點不如那懦夫?你這賤貨!”那醜陋的軀體粗魯地自母親身體上立起,露出讓人噁心的醜態,口中卻低罵道。
母親的身軀蜷縮在一角,不停地抽泣。
軒轅殺意狂升,雖然他當時只有七歲,但似乎具有天生的勇悍,竟然一腳蹋開了那扇不是很牢固的小門。
那祭司和母親同時大吃一驚,也全都將目光移向門口。
軒轅看到了那張黑臉漲得通紅,且目光之中露出比豺狼更爲兇狠的殺氣。
軒轅沒有畏怯,他大呼一聲:“你這壞人,竟敢欺負我娘,我要殺了你!”
說話間,他也一臉殺氣地揮動獵刀向那醜陋而高大且赤裸着的軀體撲去,他並沒有看到母親當時的神色,但卻聽到了母親的驚呼:“不要傷害他!”
軒轅根本還沒來得及靠近那軀體,就被一陣熱風吹中,然後不省人事、但他卻永遠無法忘記那張漲紅的黑臉和豺狼般兇狠的眼神。
當軒轅醒過來之時,母親正在他身邊流淚。見他醒了過來,便抱住他大哭了一場,他也哭了,抱着母親的脖子哭了,後來有好多人來安慰他,但這些人卻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就是在這一天,母親讓族長蛟夢好好教導他,同樣是在這一天,他問了母親很多問題,但母親只回答了他一個,那就是他的父親並不是被虎狼吃了,也沒有死,而是在一個很遙遠的部落裡。但母親沒有告訴他那個部落的名稱,以及父親叫什麼,也沒有告訴他昨晚那醜陋的軀體是誰,反而叮囑他不要去找那人。當第二天軒轅醒來的時候,他便從此再也沒有見到母親,因爲,母親永遠地離開了他。
在姬水河神祭天的前一天,母親的屍體在姬水河下游三十里處找到了。美麗溫柔的母親已是一具冰冷而失去了生機的屍體……
軒轅哭了,那一次他哭得天昏地暗,也是他十七年中最後一次流淚,之後族中的人對他都很好,他也發現了那醜陋軀體的身分——在每年的祭天之時,那人都會出現,他居然是有僑族三大祭司中的地祭司。
十年。十年的確於是一個很短的時間,但又似乎—切都歷歷在目,彷彿是剛剛發生一般。母親的一顰一笑,每一點關懷都似是那般真實。
這也是爲何軒轅會比族中任何同齡人甚至長輩們更瞭解地祭司的原因,亦是今日軒轅選擇如此做的原因。
※※※
對於族中的一舉一動,祭司們似乎知道得極爲清楚,但對於祭司所做的事,族人根本就無從知曉,彷彿就是一個謎。就連祭司收徒的事,除族長和長老之外,就沒有人知道,更不用說祭司所收弟子的名諱了。
在族中,祭司所收弟子的名諱和身分只有族長才知道,而祭司選擇弟子可以是本族之人,也可以是鄰族之人,只要是友族都行。不過,作爲祭司的弟子,做起事情來也極爲隱秘,有人說他們是暗中保護族人的利益,也有人說他們是在鎮壓四方,除魔衛道,以護族人平安,但他們的身分十分超然,這是事實,他們恪守—方也是事實。
翰如和翰浪就是恪守一方的人,每個欲通往其他部落的人,都必須經過族長的同意。但是,在祭天前後的五日之中,會禁止任何人遠行。只有北面可以通行,皆因向北都是友鄰,可以自由出入,而東、西、南這三方分由天、地、人三大祭司把守,在這五天之中更會佈下祭司的陣法六元正氣氣脈網,任何自這三方出入的人都瞞不過三大祭司和他們的弟子,而他們也會出手相阻。
軒轅對這之中的內情知道得極爲清楚,因爲他是有心之人,更是一個叛逆的另類,絕對不會恪守陳規,附於庸俗。但是,他仍然選擇了這個古林崗,由地祭司主守的禁地。
翰如和翰浪對軒轅做過了解,他們對族中的每一位勇士和年輕人都做過深入的瞭解,這是他們的使命,因爲族中的每一位年輕人將來都有可能成爲長老抑或祭司或族長。瞭解每一位年輕人的能力更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吸取對方的長處,使自己更好地鞏固優勢,同時發現對方的缺點,將來若是這些人當中有誰犯了族規,制裁起來就會容易一些。這是祭司們保證自己永遠都不會落後的最好途徑和方法,所以祭司們出手制裁族人往往是無往不利,無人能抗,這就更增添了祭司的神秘成分。
在他們的眼中,軒轅是一個另類,的確是一個另類,族中的狩獵大賽是所有年輕人展露自己才能的機會,族中的勇士大賽也是最好的表現機會,更能在這種場合中獲得美人的青睞,但軒轅卻似乎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寧可靜坐於河畔山頂,看流水,看白雲,甚至可以坐上兩天不吃不動,就像是一塊石頭。
族中人們都說軒轅是思念母親所致,皆贊他有孝心,因此對他的這一行爲也就見怪不怪。只是所有的年輕人都當他是個另類,一個不合節拍的另類,但事實是否真如人們所想象的那樣,這就只有軒轅自己知道了。
軒轅從來都不是一個張揚的人,絕對不會是狩獲獵物最多的一個,但也絕不會是最少的一個。他喜歡獨來獨往,甚至更喜歡沉默,這就使他成爲連祭司們都無法捉摸清楚的一個另類。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潛力,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態,他從不與同齡人相搏得太過分,即使有人找他相搏,他也總是不贏不輸,以和而終。與厲害人物比鬥是這樣,與功夫差的人比鬥也是這樣,幾乎讓人哭笑不得,卻沒有人可以看出他的武功底子有多深。不過,族中之人並不排斥他,就是因爲他不敗不勝,使得別人並不敢輕視他,但他在族中並沒有什麼真正知心的朋友,若說有,那就是啞叔的兒子黑豆。那是因爲啞叔與軒轅很投緣,黑豆這才與之相處極好。
每次軒轅在姬河之畔靜坐或在天台頂上看雲時,黑豆都會爲其送飯,送食物,每次都不辭勞苦。
翰如和翰浪今日才發現,他們眼裡的軒轅實在是太單純了,而現實中的軒轅比他們眼裡和想象中要深沉而可怕很多。
這是一個不好的發現,因爲發現之後就要面對這個現實,所以這個發現並不好。
忽視了軒轅並不是他們的錯,因爲不只他們兩人忽視了軒轅,幾乎族中所有的人都忽視了軒轅,只有極少數人會信任他,比如蚊幽和黑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