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大步跨入九間殿,這離殷郊登基已經過了兩日。
衆臣一起參見,口稱“文王”。
“且慢,這詔書老夫還沒認可。”不出季考所料,聞仲一上來就開始發難了,“這詔書是誰擬的?”
季考向黃飛虎使了個眼色,黃飛虎上前道,“太師,此詔書內容由我與丞相草擬,經衆臣討論,奏請大王批准才頒佈的。”
聞仲沒見過季考,壓根就沒看上這年輕人,“伯邑考何德何能,竟能忝居相位?”
季考對這老頭很不感冒,見聞仲對着自己來了,便不能不說話了,“本相是由先王所封的亞相,大王所封的丞相,太師以爲是先王錯了還是大王錯了?”
聞仲一皺眉,“先王受奸臣矇蔽,所行多有疏漏,大王年齡尚幼,朝中之事多有不明,況先王死因尚有不明,豈能如此草草封賞?”
季考如今金仙修爲,只是利用本源碑的能力遮蔽了外界的探查,所以聞仲沒能察覺出來。
“那依太師之意該當如何?”季考問道。
聞仲把眼睛一瞪道,“先查明先王死因,其餘再論。”
季考輕輕一笑道,“久聞太師的天眼神通能明辨是非,何不開啓天眼一觀,自能明瞭。”
聞仲聞言暗自一驚,面前這年輕人從未與自己見過面,怎麼就能知道自己天眼的功能,不由對季考多看了兩眼。
“好吧,老夫就用天眼一觀。”聞仲說罷便施起了法術。
只見聞仲眉心之中裂開一條豎縫,金光射出,之前的畫面在聞仲眼前浮現。
紂王如何殺死黃貴妃,周紀黃明如何慫恿黃飛虎,午門大戰,直到周紀黃明二人向紂王揮刀,一道紅光過後,紂王倒在地上。
聞仲並沒有看到季考砸紂王的那一板磚,殺人不沾因果的屬性可不是蓋的。
聞仲收了神通,良久,長嘆一聲,“唉——也罷,先王自有錯處,旁人的封賞就算了,但是東南兩地已經叛亂,你等不思平叛卻還要給亂臣賊子封賞,是何道理?”
季考看了一眼聞仲道,“文王剿平北海袁福通用了多久?”季考見聞仲不反對文王的封號了,便故意以爵位稱呼,這是讓聞仲無法再反對其他人的封號。
聞仲頗有得色的說道,“北海多妖孽,老夫耗時十五年,已將北海完全平定。”
“什麼?十五年?”季考故意表現的很驚異道,“小小袁福通,文王竟用了整整十五年方纔平定,如今天下四鎮諸侯反了一半,你又準備花多久時間?”
“你常年在外征戰,對先王疏於教導,以致先王聽信讒言,戕害大臣,濫用民力,最終身隕,你身爲太師難道不要負責嗎?”
“如今大王登基,你身爲大王之師卻又要去打仗,是想讓大王重走先王老路嗎?”
季考一番話,說的聞仲一時無法反駁,沉默了片刻後,“老夫不出證,難道你去嗎?”
“平叛何須用兵。”季考這時也不客氣了,壓不住聞仲以後還怎麼在朝堂上混。
“東南兩鎮叛亂,是因爲先王無辜殺害姜桓楚和鄂崇禹。”
“如今給姜文煥和鄂順封王以安撫其心,同時由大王下詔罪己,坦誠先王過失,再由大王私信姜文煥以敘親情,那姜文煥必定首先歸順。”
“東面一平,南面失了呼應,自然就平,如此,何須動用刀兵?”季考一番話有理有據,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西岐敢於起兵,正是因爲東南兩地叛亂遲遲未平。
衆臣雖畏於聞仲之威,雖然表面不敢作聲,卻在心中讚歎不已。
季考的話,聞仲卻不以爲然,“哼,黃口小兒才當了幾天官,也敢妄議朝政。”
好你個死老頭,文的玩不過我,就開始倚老賣老耍流氓了是吧?那老子就跟你玩武的,季考這下真的怒了。
“聞仲!”季考完全不給面子了,“久聞你跟金靈聖母學習道術,凡間幾乎無敵,今日你若能勝的過我手裡這塊板磚,以後的朝堂都由你說了算。”
季考這話一出,衆人這才注意到季考手中之物。
大家上朝,手中拿的要麼是玉笏板,要麼是象牙笏板,這季考的手中竟然拿了塊板磚。
靠的最近的黃飛虎這時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塊板磚,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季考正是用這塊板磚破了紂王的護體神光。
聞仲見季考要動武,冷笑一聲,雙手一伸,雌雄雙鞭出現在手中。
季考不再廢話,將本源碑向空中一祭,一股威壓襲向聞仲。
聞仲慌忙雙鞭交叉,奮力抵抗着這股威壓。
在他的感覺中,這股強度的威壓除了金靈聖母外還沒有遇到第二個,可先前明明感覺不到季考的修爲,看來問題就出在這塊板磚上。
季考並沒有攻擊聞仲,他沒打算殺了他,作爲金靈聖母的徒弟以後還有很多用處。
聞仲在對抗威壓中已經是滿頭大汗,季考覺得差不多了,便伸手一招,收了本源碑,催動本源碑所要消耗的法力不少,而現在並不是真的戰鬥。
聞仲感覺那股微壓陡然消失了,整個人感覺輕鬆了下來,不由大口喘起了粗氣。
季考也不理會他,對着衆臣宣佈道,“先王驟蹦,新王登基,眼下正是偃武修文,重塑教化的時候,自今日起,誰再整天喊着打仗,老子就一板磚拍死他。”
衆臣齊聲附和,開玩笑,連聞仲都吃癟了,其他人誰還敢跳。
“叮,徹底平息戰亂,成功暫停了封神進度,獎勵金丹六十顆,點亮符文一百枚。”
一百枚符文?季考已經發現隨着本源碑上符文的點亮,操控起來越來越自如。
六十顆金丹,這是金仙以下使用的丹藥,雖然對季考沒什麼用,不過拿在手裡以後總是會用到的。
好啊,不枉我口乾舌燥的吹逼這麼久,季考想着,心情大好。
不過這聞仲吃癟歸吃癟,他對朝廷的忠心可不是蓋的,這不又開始說話了,剛剛丟的場子怎麼着也得找點回來不是。
“如能以教化來消弭兵戈,老臣自當樂見,只是朝中尚有幾事還需完成,請大王容稟。”聞仲舉着玉笏板說道。
殷郊終於輪到說臺詞的機會了,“文王請說。”
“老臣今呈上治國九策,望大王採納。”聞仲看起來這是有備而來。
“第一件:拆鹿臺,安民不亂。”
“第二件:廢炮烙,使諫官盡忠。”
“第三件:填蠆盆,宮患自安。”
“第四件:去酒池、肉林,掩諸侯謗議。”
“第五件:勘佞臣,使不肖者自遠。”
“第六件:開倉廩,賑民饑饉。”
“第七件:訪遺賢于山澤,釋天下疑似者之心。”
“第八件:納忠諫,大開言路,使天下無壅塞之蔽。”
“第九件:斬妲己,以懾後宮,使內庭無蠱惑之虞。”
聞仲洋洋灑灑的說了九條,衆臣聽的都點頭稱是,就連龍椅上的殷郊也面露微笑。
季考一直聽到第九條,聽聞仲說要斬妲己,當下就惱了,正要說話,不想從武將隊列中站出一人大聲道。
“文王之言大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