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自然。”
“道友甘願放棄那兩座神山?”準提極其懷疑的看着通天道人,先不說那山中是否孕育有先天靈物,僅憑神山本身是上等先天洞天福地這一點,就讓人難以割捨。
通天道人笑着搖了搖頭,“自然不會。”
“那……”準提道人慾言又止,他沉默了片刻,問道:“莫非道友還有其它辦法將神山移出深海?”
“那倒沒有。”通天很坦然的說道。
準提語氣一沉,道:“看來道友是非要釣出這兇物不可了?”
“是。”通天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個字。
“道友心意已定?”
“已定。”
“萬難更改?”
“萬難。”
準提幽幽嘆息一聲,道:“道友需要貧道做什麼?”
通天輕笑一聲,道:“道友不遠億萬裡來此爲龍族出頭,想必是拿了龍族好處,但,貧道實在想不出是什麼東西打動了道友,莫非有老龍走出了龍巢?”
準提苦笑一聲,道:“世人皆言通天道人行事光明磊落,最不喜勾心鬥角,看來是世人錯了。”
通天悶笑一聲,道:“世人並未錯,只是貧道面對的是準提道人,不敢不費心勞神啊!”
準提無奈一笑,道:“道友太看得起貧道了,萬事皆有因緣,貧道所行也出不了‘因果’二字。此次貧道因緣際會於敖海道友處化來一份龍族緣修補妙樹,既結善緣,便是善因,既得善因,當結善果,這便是貧道的來由。”
“原來道友是龍皇請來的,我還以爲是龍巢中人。”通天有些無趣的唸了一句。
“道友說笑了,龍巢萬古前便已遁世塵封,便是天庭征伐四海時也未曾出世,此時又豈會開啓。”準提淡淡講道。
通天點了點頭,道:“是貧道想多了,罷了,別人家的事你我便不多說了。道友來意貧道已然全明白,貧道的打算道友想必也能猜出一二吧。”
準提圓潤的臉上佈滿苦澀,他重重嘆息一聲,道:“上了道友的船,貧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通天道人哈哈大笑,“就等道友這句話了。”
“順天者逸,逆天者勞,說的可是你我?”準提道人自嘲道,他爲還龍族善緣來此勸說通天卻是逆了天數,通天在此垂釣卻是天意,所以通天以逸待勞,便能釣到兇物,而他準提勞心勞力卻要平白承擔一份惡果。
“該逆當逆,道友又何必斤斤計較?”通天眉笑顏開道。
“哼!”準提冷哼一聲,此時他對這個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傢伙極其不待見,不待見歸不待見,接下來的事,他卻不能不參合。
準提伸手取出一物遞給通天,只見此物翠綠欲滴,分六節七段,節節有理,段段有紋,隱隱可見清氣,約約可聞清香,端是神奇,只聽準提言道:“此物乃是貧道早年遊歷洪荒時所得一根先天靈根所煉,名曰:六根清淨竹,道友以此竹爲竿,無餌,亦能釣此兇物。”
“竟然是上品先天靈根苦竹所煉,道友好機緣。”通天由衷讚道,一拿到六根清淨竹道人的心就靜了下來,不久前,他隱約感覺到準提身上有自己要的東西,可並不知道是何物,畢竟他和準提修爲相仿,想看透彼此的底細是極難的。
準提低眉垂目,一副‘貧道已入定,閒人勿擾’的樣子,顯然在這條船上就他們兩人,所謂的閒人自然就是通天道人。
通天兀自一笑,他此時心情極好,釣了七十三年,今日終於要有個結果了,道人滿心喜悅的一甩手中六根清淨竹竿,一絲青翠欲滴的綠線順着竹竿投入了海中。
歸墟海之下深幾千萬裡之處,有一條蔓延不知其幾萬裡的裂縫,裂縫之中好像藏滿黃金,從中透出的金光照得海底金碧輝煌,好似萬里海域流淌着金液。
在金液般的海水中有六條無法形容的巨大金須舞動着,金須極其暴躁的攪動着海底,凡是被它碰到,無論是什麼都會化烏有。
往日它沒有這麼暴躁,除了每日按時會伸出觸鬚將送到它面前的食物取走,大多數時間它都在打盹,其實它對目前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畢竟每天都有人準備好食物等它享用,雖然依舊吃不飽,可比起以前餓得只能喝涼水的日子,這已經美好的不可思議了。
可今日它卻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這種糟糕的感覺它一輩子都忘不了,記得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它吃飽喝足剛要睡覺,就是這種令它不安的感覺,結果它被幾個很好吃的東西打傷帶到了這裡,從那以後它就沒吃飽過。
好香?
太香了,它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嗷”
它不顧一切的掙扎,它要出去,它要吃!
“轟轟轟”
它露在外面的六條黃金觸鬚瘋狂抽打封印它的法陣,法陣上閃爍的古老道文在一次次巨力抽打下明滅不定。
它龐大無比的身軀極力掙扎,它要出去,它要吃,它埋在泥土中的巨目猩紅的可怕,它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轟”
海底天翻地覆,海面白浪滔天,居於海浪中心的小船,卻只是上下震了震,左右搖了搖,舉竿垂釣的通天道人目光如炬的盯着海底的龐然大物。
在準提道人封印海底裂縫之時,一隻不知其幾萬裡的巨大金鰲被通天以六根清淨竹釣出了海面,一座方圓數萬裡的黃金島將孤舟頂了起來,億萬金光沖天起,海天盡數鍍金,金燦燦的天,金燦燦的海,金璨璨的雲,金璨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