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與帕子落到了石磯手中,獄首晝明離開了井牢,離開前欲要吃人的眼神很嚇人,可惜沒落在石磯眼中,石磯正一臉欣喜的撫摸着太初,一個眼神都吝嗇施捨。
白衣女子神情複雜的在井牢外站了一會,然後一聲不吭飛身而去,一黑一紅兩位獄首恭送帝后使者離去,不約而同回望井牢,心中滋味絕對豐富。
井壁又有聲音傳出,石磯卻沒有理會,她拂袖而坐,橫琴於膝,其他聲音已難入她耳,手觸琴絃,心絃已動,指撥絃動,忽如春風夜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叮……咚……”
玉指提按之間,彷彿打開了一卷遊春畫卷,井牢之外,清香怡人,落英紛飛,春風徐徐,飛花漫天,潔白如雪,黑暗死寂的天獄彷彿一下子升入了天堂,柔美音樂縹緲,潔白聖潔飛花環繞。
一個個獄卒傻眼無措,不知發生了什麼。
晝夜獄首晝明與夜隱兩人面孔扭曲,拳頭握得咯咯響,兩人都在暴走的邊緣。
井牢之中並無異象,井壁禁文禁斷法咒,卻隔不斷琴音,琴音毫無阻礙傳向四面八方,入四方之耳,入人耳,入人心,一顆顆枯竭的心中心花綻放,整個天獄有了別的顏色,不再是代表死亡令人絕望的黑色,而是春的色彩,白色,亦或其它,每個人心花開出顏色都不同,但絕不會是黑色,他們在黑色中沉淪了太久。
死寂的井牢中有了風,春風拂檻露華濃,很多人眼裡都出現了淚花,枯寂太久了,枯寂到他們都忘了原來世界的色彩。
一個個滿身塵垢的囚徒,嘴角慢慢勾起,污垢難辨真容的臉上露出了追憶的美好,不知是哪一年的春,但定是春花爛漫時。
琴音潺潺若流水,流過一處處乾涸的沙漠,開出一朵朵動人的花朵,美麗的花需要護花使者,奈何凶神惡煞的獄首辣手摧花。
晝明一手破盡外面飛花異象,夜隱一聲尖叫刺入人心,不管是飛花,還是心花,盡數破碎,美夢破滅,再回首,依舊一身塵垢。
“石……磯……”
極盡壓抑的嘶吼。
“……叮……咚……”
琴音依舊。
飛花也好,心花也罷,皆不是她想要的,她只遊自己的春,只賞自己的花,孤芳自賞,不爲天動,不爲地動,自也不爲人動。
“住手!給本座住手!”
咆哮如雷的兩大獄首威嚴盡喪,對於始作俑者,他們真是又驚又怒又忌憚,欲除之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