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嶺一戰,震驚了額穆縣城以及周邊的城市和鄉村,大街小巷都在風傳着“紅鬍子”的故事。有人說,這羣人就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來拯救水火之中的黎民百姓。還有人說,領頭的紅鬍子是天上的殺神墜落紅塵,不殺足上萬小日本就不會善罷甘休。最靠譜也是最離奇的說法,是從一些保安團的兵丁嘴裡傳出來的,他們說那天看到一個渾身通紅,長着一身紅毛的大漢,在黑松嶺的山上奔跑,他就像火神一樣,所到之處烈火豔豔,人獸皆驚。
聽聞這些消息後,志民他們都哈哈大笑,幾天的功夫,他們就從凡人變成了神仙。但也從另一個角度看出來,滿洲國被奴役的人們,已經在漸漸甦醒了。
山寨大擺酒宴來慶祝此次大捷,志民遍撒英雄帖,邀請灰狼,大哥,還有萬山他們前來赴宴。二叔所在的菩提寺,儼然成了聯絡站,大哥何志強和萬山,佟妮兒他們隨時都可以通過二叔來傳遞消息。
第一個趕來赴宴的竟然是龍江的“鬼剃頭”和他的軍師兩個人,這讓志民他們都大感意外。
“鬼剃頭”一見到志民和孫二寶就急忙抱拳拱手說道:“兄弟‘鬼剃頭’見過何大掌櫃和各位撐樑立柱的併肩子們。聽聞砸了*的響窯,我們兄弟特來祝賀,討一杯水酒來沾沾喜氣兒。”
“鬼剃頭大哥,你們也來了,快屋裡請。”志民寒暄着,把他們兩個人領進了聚義廳。
“‘八竅’大哥,你又一次讓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鬼剃頭的軍師說道。
“你這麼一叫,還把我叫蒙了。哈哈哈。兄弟你過獎了,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孫二寶哈哈笑着說道。
“兄弟‘二木成’(姓林),得空要向孫大哥討教計謀。”軍師說道。
“哦,是林兄弟,討教不敢當,沒事兒的時候可以嘮嘮嗑。”孫二寶客氣地說道。
從交談中得知,“鬼剃頭”在青龍背上的綹子,人數已經達到三百多人,槍支彈藥充足,也可謂鳥槍換炮了。他們在龍江境內也打了幾次埋伏,截獲了棒槌嶺煤礦的給養車,獲得了糧食和一些物資,殲滅日本*四十餘人,保安團和滿洲國警察三十餘人,在當地也形成了一定的影響。
志民和孫二寶在爲他們高興的同時,也沒忘問起他們有沒有聽到“雙鏢”的消息。
“鬼剃頭”一聽連忙說:“聽說過這個人,他在我們縣城那邊的烏龍嶺,也起局拉桿子了(當了鬍子)。好像手下也有百十號人。不過,跟我們離着遠,沒有碰過面。”
志民他們得知“雙鏢”還活着,並且還有了自己的綹子,着實替“雙鏢”開心。無論如何,只要活着有一條命在,就是和日本人鬥下去的本錢。
“兩位兄弟,你們現在是財大氣粗了,好生讓大哥我羨慕啊!”灰狼領着幾個兄弟上山來了,一到聚義廳的門口就打着嗓門說道。
“灰狼大哥,看着你精神頭十足的樣子,一定也沒少發財吧?”孫二寶迎出門去問道。
“哈哈,和你們相比,大哥我是小巫見大巫,不值得一提。”灰狼陰鶩的眼睛裡透出幾分笑意。
“咦!灰狼大哥,你啥時候換槍了,快給兄弟見識一下。”孫二寶笑嘻嘻地說道。
“得!我說不帶這把槍來吧,你們偏他媽說,帶着這把槍能長威風。這不,就讓人惦記上了?”灰狼對身邊的幾個人說道。
這是一支勃朗寧大口徑擼子,可以裝十三發子彈,射程也要比一般的手槍要遠得多。孫二寶拿在手裡,愛不釋手地掂量着。
“灰狼大哥,你咋小家子氣?君子不奪人之愛物,你就是給我,我也不能要啊!”孫二寶說道:”好槍啊,真是一把好槍。”
“就從你這麼一說,我也豁出去了,給你了。”灰狼說道。
“那就謝謝灰狼大哥了。”孫二寶忙不迭地說道。
“行了,別假惺惺的了。大哥送兄弟一件禮物也是應該的。再說,我還真用不慣這玩意兒,不如匣子槍來的實惠。”灰狼大大方方地說道。
志民他們也迎了出來,看到孫二寶像得了一件寶貝似的開心,大家都忍俊不住地笑了。
大哥何志強與萬山,佟妮兒都沒有來。也許是基於上次的事情,他們避免了再次碰面,以免惹下不必要的麻煩,還讓志民從中犯難和尷尬。所以,他們都捎來了口信說,事務繁忙,無暇分身,祝黑松嶺大捷等客套話。志民明白他們的心思,因此,在內心裡還是希望他們能握手言和,於公於私都很有利。
就在那天夜裡,志民聽大哥何志強說,兩個黨派曾經在一九二四年也有過合作,國民黨接受了共產黨反帝反封建的民主綱領,制定了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並有多名共產黨員在國民黨中央領導機構中擔任重要職務。短短三年的時間,出於對自己政黨前途和個人的野心的考慮,國民黨內的一些激進分子,發動了“四一二”和“七一五”事變。從此,兩個黨派分崩離析。
“這是*,你不太懂。”這是大哥當時說的話。
“什麼*?我的確不懂,但我知道國難當頭之際,就是有天大的隔膜和仇恨也應該放下,一同對付日本鬼子纔是。”這也是志民當時說的話。
傍晚,要開宴席時,老把頭領着一些熟悉的木幫把頭也趕來祝賀,看着滿桌子的山珍野味都驚歎不已,因爲,湊得這麼全的野味實屬難得。
孫二寶跟他們解釋了這些野物的來歷時,更是讓他們連連驚歎。
滿桌子的野味都出自黑松嶺下的松花江,志民他們打掃戰場的時候,把一些凍僵嵌在冰窟窿裡的麋鹿,野豬,狍子,野兔,刨出來,裝了滿滿三爬犁拉回了山寨,做了這一桌桌菜餚。不僅如此,桌上還有繳獲的日本*的罐頭,有牛肉的,豬肉的,還有羊肉的。琳琅滿目地擺滿了桌子,讓人垂涎欲滴。
酒席間,老把頭他們說出的一番話,讓衆人都豎起了耳朵,隨後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