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城陰氣慘然，城牆半截黑色，半截灰色，像是一整塊的岩石雕鑿出來的。
白死神興奮之後，忽然有些怪異的表情，他開口，向城內傳音道：“是古德里安麼？”
城市之中，一個龐大的面孔升起，在慘綠色的月光下，望向城外。那面孔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死神，半晌，才道：“你是？”
“我變了好多名字，是什麼不重要了，現在我已經不是神靈，是仙人，在……殿下的領導下，負責征服整個星域。”
“你是白愁雲。”
“我叫過這個名字，難爲你記得。”白死神看着那面孔，考慮再三，還是道：“我可以自作主張，讓你投誠。這個機會，我只給你一次。”
“死神大人，您的意志，即是吾之使命！”那古德里安沒有猶豫，巨大的城牆緩緩的裂開一道縫隙，擴展到百丈寬才停下來。
“大人請進，我撤去防禦就是。”
白死神點點頭，前方的道路上，出現了一整隊無頭騎士，引領他走入城市中心，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
一個面帶黑色鐵質面具的男子，站在一條骨龍旁邊，等待白死神，看到白死神，他單膝跪下，口中道：“當年侍奉大人，一直沒有忘記大人的恩情。今日大人召喚，古德里安不敢不從。”
白死神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慢慢地道：“你已經成神了，怎麼，會和一個仙道位面掛靠在一起？”
“沒辦法，遭受了奇怪的敵人攻擊，死神聯盟死傷慘重，很多神靈都逃了，甚至神國都沒能帶走。我運氣好，和這個位面的仙人談妥當了，負責管理他們的靈魂。”
“這個位面，至強不過真仙，不值得呢。”
古德里安苦笑道：“我有什麼好選擇的，我的神國正在成長期，急需穩定的環境。這裡的仙人，還算好說話，沒有一開始就發動戰爭，否則我就算是贏了，最後神國也毀了，得不償失。”
“嗯，我侍奉的殿下，是一個人類金仙。前景十分不錯，本身的戰鬥力，也有近似大羅的水準了。”
古德里安歡喜道：“那樣做好，我就怕……”
“怕什麼，我是不會侍奉異族的。這個宇宙，人類還是大運氣者，再說你我都出身人類，侍奉異族，早晚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大人，要我幫忙麼？”古德里安甚至沒有站起來，跪在骨龍旁邊，和白死神交流。
“起來吧。”白死神道：“用不上你，殿下那邊，有幾十個金仙，碾壓這兩個位面毫無問題。你負責提供情報就行了。”
古德里安也不廢話，直接製造出了一個骨片來，交給白死神道：“這就是兩個位面的資料。所有的秘密，都在我眼中。”
白死神笑了，這纔是古德里安麼，將來他壯大的話，恐怕也是會吞噬這兩個位面的。至少不能讓仙人把持，他要做這兩個位面至高無上的神。
情報被送回去，白死神也不需要折返地面了，而是跟着古德里安，視察古德里安的神國。古德里安當然不是什麼把恩情當天大的亡靈之神。
他只是覺得，白死神之前對他的恩情不小，現在自己又不是人家對手，直接從了，不會遭受什麼剝削。自己算是故舊，跟着白死神混，地位會很高。
只是他還有些忐忑，因爲白死神身上，神性全無，卻變得更加強大。
兩個人乘坐骨龍，在天空之中巡視着，白死神看了一眼忐忑的古德里安，道：“我是爲了追求永恆，才轉修仙道。這需要大機緣，大運氣。你是不行了。所以不必擔心，我不會強行轉化你的屬性。”
“多謝大人，我的資質，要是轉去修仙，直接會被雷劈死。”古德里安有點吹捧的意思，不過這在以前，他跟隨白死神的時候都做慣了，也不覺得丟臉。
“但是，你的神國得給我侍奉的殿下，信徒方面的問題，對你不大吧？”
“當然，否則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古德里安肉痛的很，卻沒有絲毫猶豫。
“補償也不能立刻給你，我只能保證，你跟隨我的話，將來可以成爲至高神。創世神你就不要想了。”
“大人，我哪敢奢求這個！”古德里安激動得腦袋差點搖掉下來。
“你先和我說說，死神聯盟是怎麼回事？”
“好，大人，當年你沒有繼續統領我們，我們這些人各自修行成神之後，因爲實力弱小，不得不聯合在一起，共用神國。幸虧大人流傳下來的一些法子好用，這纔沒起了衝突。死神聯盟一步步壯大，吞併了不少神國，我纔有了今天的實力。”
古德里安有些自傲，當年他不過是一個金色的骷髏兵，再強大，先天屬性也是不行，能成爲下位神已經是夢想了，後來成爲中位神，純粹是因爲死神聯盟人多勢衆，打垮了一些弱小的神靈。讓他單幹的話，沒有幾億年都不可能。
這聯盟，可是他張羅起來的。
“大概四百多年前吧，死神聯盟的死神們，進攻一個神道位面，碰了釘子。一個主神。結果死傷慘重。我發覺不對，就帶着自己的主神國逃了，其餘的死神，大半被直接擊殺，少數逃走的，不知道下場如何。”
“主神？什麼神性，在哪個座標。”白死神追問。
“很奇怪，看不出屬性，可能是混沌。但是混沌系的神靈，至少都是至高神。”
“是復活的神靈麼？”
“不像，掌握的規則沒有那麼高，也沒有多複雜。”
“座標呢？”
古德里安被追問，沒辦法，將座標告知白死神。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怕說了，那主神會感知到，然後追殺過來。他真的是被殺怕了。否則，一個死亡系神靈，怎麼會和仙道的人扯在一起。
白死神點頭，把座標也轉給蘇鏡。至於蘇鏡怎麼去對付那個主神，就和他無關了。蘇鏡肯定會動心的，因爲這個主神，就藏在神州世界所在的巨型星域之中。應該是在星域的另外一個面上。
“你的信徒，有點多啊？”白死神指點地面上活動的亡靈，對古德里安道。
古德里安帶着面具，還是亡靈，他的臉是不可能紅的，只是被白死神說的也不好意思了。
“我逃走之前，掠奪了別的死神。反正給他們，也是被那主神吞了。”
“你還真是……”白死神道：“以後跟着我，這麼幹一次，殿下就會把你折磨個幾百萬年再幹掉，懂了沒有？你是我的老部下，我可不想你不得善終。”
“明白，我當時是太害怕了，怕被他追殺。早知道能找到這種位面掛靠上去，我哪會火中取粟啊。”古德里安對白死神道。
“你明白就好，畢竟當初是聯盟，聯盟散了，你奪取人家信徒，是不義。”
“我錯了。”古德里安就要跪下，被白死神攔住，道：“神靈，就是這個德行。我和你說，是因爲我侍奉的殿下是純正的人類，最討厭這種事情的發生。”
連續數次的暗示，讓古德里安對蘇鏡也起了敬畏之心。白死神笑道：“我現在混的地方，是一個強大的位面，金仙數十個，我只是其中之一。如果你做錯了事情，我是不能保護你的。而且這個位面，更加值得我守護。”
白死神這是提前打預防針，古德里安的能力是有的，品性差了點。雖然說不太可能背叛，問題是私下的小動作，也不是蘇鏡能忍的。
自己參與遠征的話，需要不少手下，古德里安算是猛將，沒成神的時候，就敢和神靈對戰，要不是自己的話，早就隕落了。
這個東西，給自己當手下，還算忠誠，但是和他做朋友，絕對靠不住。所以得敲打他，讓他明白自身的地位。
白死神略微放出一絲金仙的力量，頓時，這個神國的天空之中，一個巨大的眼睛張開，向下射出一道灰色的光芒。
白死神不等古德里安驚呼，一把就將那灰色的光芒捏住，在手中變成了一顆灰突突的珠子。
“我是金仙，你不信麼？”白死神問。
“不是，是大人隱藏的太好了，和我見過的那幾個真仙一摸一樣！”古德里安是真的震驚了。哪怕金仙，也不能一下就抓住這死亡之眼射出的光輝啊。
那相當於神國的主力武器，上位神也能一擊而潰。
沒有這種手段，自己怎麼可能成爲死神聯盟的盟主。
白死神笑道：“不用怕，我這個還只是分身而已，就算是死了，對我本體影響也是不大的。”
古德里安苦笑道：“大人，我明白了，我會像是侍奉大人您一樣，對待您的殿下。那金仙大人，還好相處吧？”
“不太好相處，他有天魔的身份，我已經知曉。要是你忤逆了他的意志，那你就會什麼都剩不下的。”
古德里安鬆了口氣，他是聰明人，知道越是如此，那金仙大人就越好對付。只要你別背叛他的話，他就對你會一直都不錯。
你做錯了一件事情，就萬劫不復。
這再容易不過了，因爲對於仙人來說，他只需要你的內心忠誠，表面的過錯，還是不太在意的。如果你三心二意，做的再多也是個死。
對和錯，完全看你自己的心了。自己大不了和追隨白死神一樣，對待那金仙，就會保證不死了。
這比當領頭羊容易，古德里安想到這裡，心情愉快了許多。
白死神卻沉思起來，古德里安這樣的傢伙，看上去普通，不過屬性有些奇怪啊，之前自己還沒發現，以後得想辦法看清楚一些，對自己似乎有些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