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萊恩被艾爾芬迎入女子學校內時,亞麗莎則是帶着雪倫和艾瑪一起來到了海姆達爾北城門外,RF集團的多個工廠就修建在帝都北部的山區之中。
由艾瑪對三人施加暗示法術,一路上她們暢通無阻的進入了這片廠房區。
民用工廠片區氣氛熱火朝天,工人們活力十足的高聲呼喊着工作,似乎隔壁軍工廠的慘狀並沒有波及到他們。
亞麗莎悄悄找幾個工頭問了問情況,得到的答案比較統一。
“罷工?我們纔沒那麼蠢,雖然很同情軍工廠那些傢伙,但我們自己也要養家餬口,幹嘛要傻乎乎拋下自己的工作去支持他們?”
離開民用廠區後,艾瑪有些感慨的說道“說到底,人性依然是自私的啊,只要自動化生產沒有波及到他們頭上,這些工人並不會有遠見的提前爲未來的危機做準備。”
雪倫笑眯眯的說道“這就像萊茵哈特的少爺說的那個例子。”
“當獵人第一次攻擊豹子時,猴子並沒有出頭,反正打的不是它。”
“當獵人第二次攻擊老虎時,猴子依然沒有出頭,反正打的不是它,沒了老虎反而能讓它活動起來更加方便。”
“當獵人第三次攻擊猴子時,沒有人爲猴子出頭,能出頭的都全都被打死了。”
亞麗莎嘆着氣搖了搖頭“這只是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而已,說不上對還是錯。”
“不過就像雪倫說的一樣,自動生產設備轉入民用只是時間問題。”
“那時候軍工廠的事態恐怕早就已經平息,這些民用工廠的工人又能鬧出個什麼結果來呢?”
雪倫淡淡的出言道“其實工人的意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政府高層負責管理此事的官員持什麼看法。”
“更進一步來說,還是要看總攬一切的宰相有什麼意圖。”
亞麗莎苦笑着說道“這個問題還是交給萊茵哈特和米爾蒂露來煩惱吧,總之我們先進軍工廠區看看情況。”
與民用廠區不同,整個軍工廠區內顯得死氣沉沉。
雖然由於社會反響劇烈,如今投入自動生產設備的只有機甲兵生產線,但同屬一個廠區,其他廠房的工人不可避免的會有脣亡齒寒、兔死狐悲的感覺。
幾十名身穿藍色工人制服的失業工人靜坐在機甲兵生產工廠門口。
雖然在正規軍的阻攔下不敢作亂,但他們陰沉的眼神卻一直死死的盯着廠房內讓他們失去工作的自動生產設備。
亞麗莎等人分散開來詢問附近的工人,大部分人對她們的問題都是一副三緘其口的態度。
亞麗莎最後好不容易從一名瘦小的年輕工人口中得知了情況。
“現在來工廠門口靜坐的人已經變少了很多,最開始時足足有數百人,後來大多數人迫於生計,已經離開這裡另謀出路。”
憐憫的看了看遠處彷彿石佛一樣毫無反應的靜坐者,年輕工人搖了搖頭“這些人都是無路可走,因爲失業而家破人亡的人。”
“最近幾天已經出現了餓死在門口的人,但這些正規軍卻彷彿由石頭做成的心臟一樣,對工人們的死一點波瀾都沒有,簡單的收拾了屍體就繼續回到崗位。”
亞麗莎不忍的皺起了眉頭,但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波動不那麼大,忍着心裡的不適繼續問道“我聽說工人運動的背後有境外勢力插手,有這麼回事嗎?”
年輕工人擡頭看了看亞麗莎彷彿籠罩在霧氣中的臉,對此毫不在意的說道“確實有這種說法,不過那是早期鬧得比較大的時候,如今這幅樣子……已經用不着煽動了吧?”
問清楚大部分問題後,亞麗莎表情有些陰沉的離開了這名工人,與雪倫和艾瑪會和後,三人大概的交換了一下情報。
“基本上能確定一點,如今這些靜坐者應該並未受到任何人的煽動,單純是因爲走投無路,想要找政府高層要一個說法……或者說補償。”
雪倫的臉上沒有了往常總是會出現的商用化笑容,她表情淡淡的說道“無用的掙扎,以奧斯本宰相的鐵血手腕,我不認爲他會顧及到這些失業的工人。”
“當初的帝國解放戰線是怎麼產生的?說到底還是宰相的壓迫讓部分人活不下去,在克洛這個有心人的牽頭下,由前任凱恩公提供資金才建立起來。”
亞麗莎看着那羣彷彿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工人,他們無神而麻木的雙眼無聲的彷彿在控訴着政府的暴行。
艾瑪拍了拍亞麗莎的肩膀,讓情緒有些激動的金髮少女冷靜下來。
“走吧,只要宰相不鬆口,我們什麼也做不到,這羣人的精神狀態非常危險,如果有外因誘導,說不定……”
“哼!”
亞麗莎冷哼一聲,低着頭邁開腳步往廠區外走去。
“亞麗莎……”
雪倫搖了搖頭道“讓她自己調節一下吧,畢竟這種景象在歐爾迪斯很難看到。”
歐爾迪斯的工人運動在州政府的配合下,在尚未徹底爆發起來之前就平息了下去。
失業的工人們都被很快被州政府安排了新工作,正值改革時期的海都有無數的工作崗位。
除非自己頭鐵不打算轉行,大多數工人都得到了妥善安置。
捨不得軍工廠高工資的工人們,都在簽署嚴格的保密協議後,被萊恩塞入了一些秘密工廠。
在雪倫漫步向亞麗莎離開的方向走去時,艾瑪最後轉頭看了看那些全身死氣瀰漫的靜坐者,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跟上了前方兩人的腳步。
在工廠中艾瑪看不到的某個角度,一小撮散發着緋紅色光芒的靈智之草悄然盛放。
隨着廠區內的負面氣息增多,這片區域正在以肉眼難以確認的速度逐漸擴張。
高處懸掛着埃雷波尼亞黃金軍馬國旗的旗杆平臺旁,一名身穿白色浮誇禮服的男子目送三人遠去,隨後他將目光轉向了下方靈智之草盛開的地方。
“哼~行屍走肉,以及盛開在靈脈上方,同時代表吉兆和凶兆的神秘植物。”
這名男子若有所思的用右手托住下巴“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呢?真是耐人尋味,不過……”
轉頭看向南方高聳的巴爾弗雷姆宮,男子嘴角勾起一絲輕笑。
“吾之競爭者,面對這種近乎絕望的局面,你會在拼命掙扎之中綻放出怎樣的光芒呢?就讓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