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
蕭河城最出名的除了城主兆和權的寶貝蛇還有就是他手下的千秋局了,據說保人押鏢是一把手,幾乎沒有出過岔。
“萬壽堂的永言鏢局倒閉了?”
“爲什麼這麼說?”
“不然幹嘛自家的鏢局不用偏要來白送銀子給千秋局?”
“你忘了嗎,萬壽堂已經被我廢掉,永言鏢局早就成歷史了。”
不會吧,就因爲伍飛來煩過我,你就真的去除掉他了?
“我就長得這麼像殺人狂?他那個人還是有點能力的,所以派他去給肖某人當跑腿的了。”
“哦,那你要出什麼鏢?”
“人身鏢。”
“你還需要人身鏢?”
他點點頭,嘴角微抿,“人多好辦事。”
“辦什麼事?”
“當你以爲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突然有個從來不支聲的人往你背後捅上一刀,是你,你會怎麼做?”
“滅他全家。”
“……你被你三哥帶壞了,盡是想些暴力的東西。”他曲起食指敲了下我的額頭。
越是這麼說我反倒越是覺得觸到逆鱗的那個人危險了,惹毛他的人沒有一個是有好果子吃的。
“哼,沒有三哥我一定被你們矇騙的還要深,青樓和賭場是白去的?最能聽到事的就是那種地方了,我三哥可教了我不少東西。”
“是啊,還看出來我想吃了容家,於是就給你出了退婚的主意,讓你趁早遠離危險。”
怎麼都過這麼久了這人還在計較這件事?說你小心眼又記仇還死不承認。
下了單號後,在蕭河城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被某人從被窩裡挖出來扔到了馬車上。
隨行的隊伍多了個滿臉鬍子的鏢頭和三個身輕如燕的鏢師,走出去一段路倒也太平。
越是接近京城這天越是熱了起來,我是覺得沒什麼,但某些人的傷就比較麻煩,由於最初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現在保養起來不僅要特別小心更要花費許多精力下去,就怕會留下什麼
後患。
上京城裡有座如意樓很是出名,此樓修三層相高,五樓相向,各用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如夢似幻,向來是富貴人家最喜去的酒樓,盡其了奢靡繁華。
“我以爲你會繞過京城,或者在桃花谷歇腳,沒想到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進了城,還住在人氣最旺的如意樓裡……”
“桃花谷,那能住人嗎?”他拿着一瓶麝香,白玉手碧綠瓶在金色的光線中鮮麗而又通透。
我忘了他這個人有嚴重的潔癖,可桃花谷也沒你說的那麼不堪好不好。
萬一遇上李慕怎麼辦,他可沒有那種會放過拐走自己兒子的人的寬大胸襟。
“千秋局的人拿了錢就不是白做事的,至於如意樓有無月宮在背後撐腰,所以沒什麼可擔心的。”
淡紫色單衣外罩一件同色紗衣,他盤腿坐在牀榻上,芙蓉帳半掛而落被暖風吹起柔軟的波痕,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櫺灑進來一圈朦朧的光霧,軟帳裡那人流光迴轉的眼眸,盈盈如秋水,
妖異似花月。若不是親眼所見,誰又能相信這般驕傲矜貴的人也會有潦倒狼狽的時候。
“無月宮?”擱下手上的茶器,“你手上到底有多少產業?”
他側過頭想了好一會,“忘了。”
“那有多少財產呢?”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下。
“……至少不愁吃穿吧。”他擡起眼盯着自己額前的碎髮,一臉的無辜表情。
“正經功夫不練沒事跑去賺那麼多錢幹什麼?你打算轉行去當商賈鉅富?”
把玩着玉瓶的手一頓,嘴邊勾起一道莫測高深的弧度,眼眸亦晶亮如星月。
“告訴你一個秘密要不要聽?”
我眯起眼,心裡打起了鼓。
“什麼目的,又打算坑我?”
“嘖,什麼話,爲夫的疼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坑你,你不來坑我纔是真的……”
說到後面他反應了過來,由於停的太及時反倒顯得突兀了,怔怔的對看了會,他有些懊惱的擰了下眉別過頭去。
此時,剛纔消停下去的蟬鳴聲又隨着太陽的高升一齊響了起來,一陣陣的直教人感到越發的煩躁。
第 103 章
好日子總有到頭的時候,我就是難得起個早也不太平。
那個身影坐在空無一人的大堂裡,即使揹着光看不清臉,但吃完東西后要把手指一根一根仔細擦過去的習慣,以及一身招搖過市的銀紅蟬翼紗,讓我一眼就知道坐在那裡的人是誰了,
因此措不及防差點從樓梯上跌下來。
“不用看到我這麼興奮吧,我會過意不去的。”
聽這口氣分明就是幸災樂禍,過意不去,說給誰聽呢?
“你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走進來的咯。”
“進來幹什麼?止鬱呢?”
“冠侯爺多大的魅力,小指頭勾一勾還不都投懷送抱去了。”
“別在我面前挑撥離間。”
“我有嗎,難道實話實說也不對?”
“她怎麼可能會和李慕有來往,你能不能說點靠譜的?”
擦完手扔下絲帕,拿過茶水喝了幾口,悠悠擡起頭抿起櫻緋色的薄脣,桃花眼裡含滿靡麗的笑意。
“怎麼就不可能了,你說,我洗耳恭聽。”
不知道爲什麼,配着他那副表情,他說的這句話就好像變成了一根魚刺卡在我喉嚨口,吞不下去亦吐不出來。
“說不出來?”他的嘴邊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笑。
“我是說不出來,那你倒是說說這兩人能有什麼交集?”
他怔愣了一瞬,隨即又笑的千般嫵媚萬般風流的,好在這麼早如意樓裡還沒有人,不然夥計們光是去叫大夫就忙不過來了。
“你還真的會在這裡聽他胡說八道?”
門口忽然傳來另一個聲音,竟然是瓊英。
蕭憐絕側頭看向瓊英,眉峰一挑,只是一個表情的變化,我卻好像看見了刀光劍影匆匆掠過。
“因爲她這個人一向很無聊啊。”
再後面進來的居然是失蹤許久的雙子安,這兩個人怎麼混到一路去了?
“大清早的你們不要休息別人也不要睡了?!”
蒼小者的房間就在我右手邊不遠處,但吵醒他的肯定不是我,而是雙子安興沖沖說完那句話,進門時左腳跟右腳打架被門檻絆到,手一伸好死不死地扯到一張疊滿長椅的桌子,於是唏
哩嘩啦倒了一片。所以說,別在我面前說我,會有報應的。
雖然說蒼者的脾氣向來暴躁,出了名的難伺候,但總有一個人要比他更麻煩更難搞定。
“還睡,睡死你拉倒!人都跑到屋檐底下來了,你們幾個都是吃白飯的?!”
瓊英氣勢洶洶地衝進來,幸運的是她沒有隨身帶劍的習慣,從來都喜歡直接拳腳相向,否則不僅鬧內訌說不定還得見血。
“真難看。”蕭憐絕用手叩着桌子,搖着頭笑。“手下的人是這樣,做主子的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剛纔還兇惡的像要噴火的蒼者,在看到蕭憐絕後震愣了好一會。
“怎麼回事?”
“你還好意思問我!先不說暗衛的人,外面我連個水天的影子都看不見,怎麼回事,你怎麼就問得出口!”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拜託你踩樓梯的時候輕點行不行?要是把樓上我好不容易哄睡了的人吵醒,你來擔這個責任?
蒼者糾結起精緻的眉眼,擡起手就架住了瓊英的拳頭,估計這樣的情況常發生,看他擋的這麼順手。
“什麼叫沒有水天的影子,我讓他們守着誰有膽子敢擅離職守。”
“不信你自己去看啊。”
說完又要補上一腳,但蒼者早預料到她會來這麼一招,側過身,手上一推就把瓊英給擱開了。
“不用去了,沒想到這火茯令這麼好用。”他邊說邊站了起來,撩起透薄的蟬翼紗,有東邊升起的白光穿過,絢麗而又華美。“聚義莊的人倒是出乎我意料的有點本事,還不錯。”
我聽到用力握拳後骨頭“咔噠咔噠”響的聲音,還以爲是蒼者弄出來的,側頭一看卻是瓊英。
“有本事是好但就更不能大意,唉,好麻煩。”桃花眼咪咪笑着,根本就是很享受。
“既然覺得麻煩就把東西還回來,別恬不知恥的用着人家的東西還要說三道四。”
桃花眼猛然一眯,咬齒看過來,有厲色。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沒人教過你嗎?”
“就算有好了,大概也被我給忘了。”
“朽木也,不可雕。”他下定論的時候擡了擡下巴,自有一番貴氣渾然天成。“琢也不成器。”
這話我在哪裡聽過?我皺眉,完全是因爲我想不起來我這是在哪裡聽過的。
“這個結論已經蓋棺定論無數次了,你就別重複了成不成?”
從一堆椅子裡爬出來的雙子安,一邊整着亂成一團的衣服一邊不忘說上一句找存在感。
“你又是什麼人?”
整着衣服的手瞬間頓住,雙子安憤然擡起頭,“你纔是什麼人,連小爺我都不認得還敢出來混?”
蕭憐絕挑起眉毛,“這種話只有不上臺面的二流角色喜歡說,所以肯定了我不用認得你。”
說話的口氣跟李慕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聽着聽着就讓人上火。
眼看瓊英就要出手我一把攔住她,“要打出去打,你主子還在睡覺。”
瓊英的表情由不解轉爲詫異,睜大眼睛瞪着我,她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蒼者就已經行動了。
那蕭憐絕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不能全然明白吵醒一個人睡覺能有什麼,但至少肯定不會順着我們來就是了,何況這人的功夫還不見得差。
在蒼者和瓊英兩人的圍攻下他也能周旋許久,不僅如此還能有餘力故意弄出大動靜,看來我是小看他了。
“嘖。”熟悉的不滿聲從樓上盤旋而下,散開一股清幽冷香,將滿室的胭脂香味一併壓了下去。
擡頭看見那人憑欄而倚,漆黑長髮如流雲沿着挺直的背脊一路垂至腰際,順着看去水煙色衣襬下有一雙瑩白玉足若隱若現。
那張精緻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頰邊有剛起牀還未來得及退去的紅暈,眉黛清淺如煙,濃密睫毛下投出的一層陰影模糊了他的眼神,辰光照在他毫無血色的薄脣上,幾乎透明。
這人兒時自暴自棄的那段時間裡養成了一個壞習慣,就是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並且一直延續到現在。
淡淡瞥了眼纏鬥得不可開交的三人,他看過來,伸出一隻手示意我過去。
腳蹭了幾下地板,沒忍住,到底是被他給勾過去了。爲什麼如今我對這人沒有半點抵抗力?
第 104 章
說實話,到目前爲止每次南宮令動怒基本都是和我有關,其他人其他事一般都不用他出面,而這一次不知道僅僅是因爲吵到他睡覺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當時在他身邊的我真的是軟
了腿,差點沒給他直直跪下。
三個人的打鬥止於一塊木屑,不單蕭憐絕,連帶瓊英和蒼者,以及在角落看戲看得很歡樂的雙子安都一起點了穴。
蕭憐絕被點了穴很久都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盯着南宮令,眼中的不可思議也沒有掩飾掉。
身邊人的側臉有幾分倦意,臉頰上的紅潮慢慢退去,蒼白中卻另有一種頹然的妖異。
“早飯吃過了嗎?”他低下頭,湊到我耳邊問。
“還沒。”
他牽了我下樓招過心驚膽顫地躲在賬臺後的掌櫃和小二,吩咐完上早點,掌櫃就和小二兩個人頭也不回的搶着奔向廚房去了。
“看這架勢應該是無上天君,南宮城主了?”蕭憐絕眨眨眼,勾起嘴角笑得香豔無比。
身邊的人眼也未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