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開口說話,我就覺得背上冷冷的。
“你們會在這裡難道不是爲了打我兒子的主意?”
君觀斜來橫瞪我一眼,“小人之心。我們是一路跟着封莫如後面過來的,管你兒子什麼事兒。”
哦,和我兒子沒關係就好,不過,“跟着封莫如做什麼?”
“就是怕他來一招出其不意,好比你兒子憑空消失了這事終究是沒防到。”
等等,這話聽着有問題,幫我兒子,那就是……
“你們在幫南宮令?!”
“朋友不會是永遠的朋友,敵人也不會是永遠的敵人。既然幫蕭憐絕是死幫蕭宗久也是死,那我還不如幫和我並沒有實質利益衝突的南宮令。”
李鈺解釋完了就該君觀了,可我轉頭看了他半晌,他也回笑看着我就是隻字不提。
嘿,這個人,你倒是給吭個聲啊。
不過這個節骨眼上不是和你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我看回李鈺。
“可知封莫如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十有八九是奔着南宮令去了。”
很好,南宮令的一番心思全都付與一江春水向東流了。
我唰的一下站起身,幾個人不明所以的瞅着我。
“還看什麼,趕緊走吧!最好能在他到前面之前把他攔下來。”
可真說到要追,明明是我最先跑出去的,結果沒一會個個都跑到了我前面,連李鈺身邊的那個小童也比我快了兩步。
我因爲心裡不平衡,差點一口氣沒度上來。這要人命的,都不知道該說自己懶慣了還是被南宮令養壞了,換作以前我最喜歡跟別人比試的就是腿上功夫,這才擱了多久就退步成這樣了
。
看我落下了第一個折回來的不是二哥倒是君觀,只是他身子向來虛,這會兒也跑得有些喘了,不過面色是好看了不少。
“當年逃我的時候跑得比什麼都快,有次駱丘追着你跑了十條巷子最後還是被你給跑了,怎麼這會兒就不行了?”
我翻了翻眼,不理他,再說話要是一口真氣沒保住我鐵定要跌下去。
他瞥眼看我憋紅了一張臉,脣上抿笑,伸手一提將我帶上了前。
過不多時,鼓聲越漸徹響,雨已經停了,月色被烏雲蓋去大半,濃霧深重不曾散去。
到這時我有些急了,再近點可就要摸進戰場了。想到這我腳下虛浮一點沒敢用力殺出去,就在我猶豫的當口,我忘了有那麼一隻手不由分說的就將我甩了出去。
老兄,你不知道刀劍不長眼嗎?!
“四丫頭!”
二哥在後面一喊,我身子出去了半截,腳腕間被某樣東西纏住,一把飛刀緊緊貼着我腦門劃過。
我先是一驚,等冷汗收過,骨子裡那股暴烈的性格不可避免的衝了上來。徒手拽開那條鑲滿逆鱗的麒麟鞭,他應該是料到了我會有這種反應,卻沒料到我這股狠勁,麒麟鞭硬是給我扯
了過來,甩手一揮將他的鞭子扔進了青竹林裡。
他怔怔的看我半天,才慢慢撇過臉,嘴角掛起一抹苦笑,搖搖頭也不說什麼。
冷靜下來後餘光一掃,我整個人都傻住了,剛纔我猶豫不前的地方斜插了一支白羽箭,幾乎全部沒入土中,如果剛纔我沒被推出去這箭的位置就是當着胸口來的。
性命攸關的事,我平時皮再厚此時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竟是錯怪了他的救命之意,剛纔那一箭一刀,我進一步是割頭退一步是穿胸,千鈞一髮之際君觀還能算得這般精準,實屬不易
。
“抱歉。”
他擺擺手,卻是斂起了眉,“出來吧,暗地裡鬼祟似乎不合你的身份。”
跟誰說話呢?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暗影裡走出了一隊人馬,不是李慕是誰?
“可惜了,平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月光打在李慕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幽冷的可怕。
夜風送來一絲涼意,氣氛很僵,竹林裡飄來的霧氣冷凝中夾雜了絲絲腥味。
“除了你誰都有立場來攔我,你不是很想着要她死嗎?”
君觀不着痕跡的上前一步擋在了我面前。
“比起死在別人手上我更希望她能死在我手上。”
李慕微微揚起下巴,只是冷笑。
“你以爲憑你一人之力就能對抗我這五百人馬?”
“沒有試過又怎麼知道呢?”
君觀說着,腳尖點地震起一塊石子打下一根竹條,以竹爲鞭先發制人。
手上忽然被人一拉,轉頭看去是二哥。
“你先走。”不等我回答,他指向李鈺,“小子你腳上功夫好,帶着丫頭先過去!”
自打李慕出現臉色就變得白森森的李鈺僵硬的點點頭,起步一躍,我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帶出一丈開外了。
越往竹林深處,雨露浸透血水的潮腥味就越發的濃重。鼓聲漸歇,戰馬嘶鳴,刀劍相撞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
月黑風不高,在這個烏雲濃時伸手不見五指,烏雲淡時亮如白晝的夜晚,夾雜着微妙的腥風血雨。
第 141 章
“行了,別跑了,停下停下!”
李鈺白着個臉,不就見到了自己的爹嘛,至於像鬼上身了一樣瘋跑?
“那個!你,沒錯,就是你!”我指着被我突然點到一臉茫然無措的德馨,“你主子瘋魔了,趕緊讓他停下來!”
我可沒做好要衝鋒陷陣地準備,狠手一掐,李鈺這才停了腳,漠漠然的轉頭看我,眼裡有些迷惘。
被他無辜的眼神盯得我心裡直撓,要罵他麼似乎他也是受驚了,不罵他麼這衆目睽睽之下我又出了一把風頭,簡直就是太鬱悶都不知道要擺個什麼表情纔好了。
當時青巖臺上烽火對持,臺下殺戮不竭,冷不丁衝出三個搞不清楚狀況的人,要多煞風景就有多煞風景。
“啊啊啊,你鬆手!很痛的!”
殺豬一般的慘叫,有必要嗎,不就把你的細皮嫩肉掐青了一塊,又沒撕掉你的皮,還有,你李鈺後知後覺到一種境界了!
我揚起手往還在嚷着的人的後腦勺拍去,刻意忽略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
李鈺摸着頭,不經意望到上面,身子忽然一下僵住,臉色比剛纔見到他爹還難看。
別這個表情行不?我更不想擡頭去看了,跟酷刑有什麼區別。
“不錯,正好全家團聚。”
這聲音很熟,熟到讓人想打。
趁着月色偏移,我迅速擡頭掠了一眼,就見封莫如站在中間一手抱着垣兒一手拿着判官筆,眉目甚淺,看不分明。
這廝什麼時候去拜八怪的判官爲師了?還傳鉢了老爺子的判官筆,怎麼辦到的?
烏雲快要蓋過月光的瞬間,有一隻長槍從李鈺背後斜刺而來,我毫不猶豫的擡起腳奮力一踹。
李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睛睜得溜圓,也還是逃不過仰頭倒下的命運,重物墜地的聲音後,緊接着就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憑着剛纔短時間內記住的路,蹭蹭兩步貼到巖壁下,剛站穩銀月又冒了頭。
我默默地擦了把冷汗,我那長的四平八穩的小心肝兒們很久沒這麼刺激過了,也可能是剛纔戰鼓聲聽多了潛移默化就使得我心臟跳得像擂鼓。
“躲得倒是快。”
不躲快點能行嗎,你們誰都沒有破綻,輕易不動,於是就拿底下開刀,藉着李鈺目的卻是我,蕭憐絕你這不但是小看了南宮令更是看輕了我容蓮。
青巖臺下有幾個暗紅色身影,穿梭於浩瀚大軍中,身輕如燕,形如鬼魅。幾人各戴着一面銀色面具,眼尾處勾出半朵妖異紅蓮,銀白之上碧血一筆鮮豔似地獄業火,烈焰焚燒,彷彿燃
盡了七情六慾,放百鬼夜行,所到之處皆無活物。
黃泉路彼岸花開,幽冥血獄,是閻王索命。
親眼所見方知畏懼,難怪南宮令很少用到他們,嗜血之劍出了鞘便是一條人命,更何況十殿閻王。
我正在這邊唏噓,看的精彩紛呈,完全沒發現有個身影悄無聲息的站到了我身邊。
“夫人。”
“嗯?”
習慣性的應完一聲,一口冷氣就生生卡在了喉嚨口,給嚇的。
同樣的銀色面具,近看更覺可怖。我這一生懼怕的東西甚少,如今十殿閻王可以排上一號。
“冒犯了。”
話音剛落他提手就將我帶了上去,幾乎是眨眼人就到了上面。
南宮令坐在天狼上,側頭瞥了我一眼,面無表情沒有任何情緒的又轉了回去。我心知自己這次闖了大禍,也不敢有什麼異議。
此時又是一場小雨飄灑而下,溼氣迷濛了雙眼。忽聞一聲啼哭,馬背上的金衣人和紫衣人雙雙躍起,劍氣如虹,掃盡無邊風月。
細雨如絲隨着劍舞紛揚,化成了綿綿針刺。就是這股殺氣,嚇醒了熟睡中的垣兒,此時此刻我顧不了打的難捨難分的兩個人,垣兒這一哭要是喝進了雨水,惹出病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封莫如,把我兒子還我!”
他轉眼看來,霎時間天地只餘一片寂寥冷色。
“好,你過來。”
這是個誘惑更是個陷阱,兒子的哭聲越來越大,比上次他老爹給他臉色看哭得還慘烈。
我可達不到他爹那種程度的不動聲色,順手扯過剛纔拉我上來的轉輪王。
“上!”
雖然你封莫如是不會出手傷我,難保你不會轉身就掐死我兒子。
回身淺笑,靜淡如菊,眼中的殺氣卻叫人不寒而慄。
轉輪王看向十人中唯一一個沒戴面具的琰摩羅,後者眉間緊蹙脣邊已無笑意。
“小心判官筆。”
“嗯。”
閃身刺出,瞬間已對了十幾招,不容得人喘息。
忽聞有人拍馬而下,出手迅如閃電,眼看就要觸及襁褓時,有道灰色影子旋身迎上拍掉了那隻手。
被打開的那隻手是瓊華的,與他對上的正是武尊,又多兩人動手,場面一時混亂。
一邊的瓊英要動手被我和琰摩羅一把拉住,她看我眼中盡是詫異和憤怒。
“你想弄死垣兒?”
她被我冷眼瞪的發怵,仍然不明所以,但眼神明顯鬆了下來。
“此種人從來只爲自己而活,能繼承判官無情,要麼心如明鏡一生煢孑,要麼執念成心魔天道難阻,成佛成魔皆在他一念之間。”
“你想說轉輪王不是他對手?”
“若是上次在掖庭府沒有受傷,應該是沒有問題。”
我原以爲待在上面的都是保留實力的,搞了半天竟然是些傷患。
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咬了咬牙,“封莫如你把我兒子還來,我就跟你走!”
封莫如一筆退開轉輪王,看過來的眼神冰冷無度。
頓時,我心裡拔涼拔涼的,一點底都沒有。
封莫如向來清冷,看人的時候沒有情緒波動是常有的事。我這人沒什麼心肺最初和他接觸也是習慣了他這樣的,漸漸地久了他就沒再拿那種冰冰冷的眼神看過我,這些年來今晚是頭一
次他再次用上了這個眼神。
第 142 章
我這邊還在和封莫如干瞪眼,忽然鼻尖飄散開一陣幽深冷香,眼前翻飛過紫色衣袂似雲煙晚霞。
那人的速度奇快無比,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月色將落時,長劍挑開一水簾幕,熒光謝去黑雲蓋來,肅殺後是席捲而來的黑暗。
身邊傳來輕微的喘息聲,淡淡地香氣,很熟悉。我剛想伸手,轉眼雲霧散開,月光透亮,照得身邊人的臉龐瑩白如玉。
遠處金紅似雷火攜劍殺來,身側另一邊陡然斜刺出一抹烈焰,紅蟒之色糾纏住那團雷火,一時間瑞紅繞做琉璃竟似仙畫一般。
“瓊英。”
南宮令招過人,將小垣兒一把丟給她。
“蒼者,你去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