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健,你帶着你麾下的所謂之四大金剛,還有勞什子八大羅漢,在東城勾結天狼幫,擺龍門局謀害富戶,這些年來哪一年不死上三五家?走水,落井,誘賭,構陷,恐嚇……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是嚇一跳。這朗朗乾坤下,就在天子腳下,居然還有你這樣的畜生在。”
賈薔先以餉銀暫時鎮住一羣兵油子後,轉過頭來,看着何健冷笑道。
何健豈能認,大聲道:“放屁!放臭狗屁!這些都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賈薔,老子要去兵部告你!來人哪,把這夥子亂賊給我拿下!”
賈薔緩緩舉起手中官印,笑道:“亂賊?何健,若無證據,我今日會來拿你?你莫要忘了,除了東城兵馬司指揮一職外,本官還是繡衣衛千戶!”
說罷,他又回頭瞪向一衆不知所措的兵油子,厲聲道:“今日本官前來,只誅首惡!何健,和他的四大金剛、八大羅漢,今日必然伏法,餘者不罪!若是哪個不服,想要和這起子惡賊同罪,本官亦可成全你們。”
高隆忽然爆喝一聲:“爾等見到上官,緣何不跪?”
這些兵油子平日裡仗着一身皮欺負欺負百姓尚可,威脅一番江湖人也勉強使得,可賈薔攜大勢而來,更是擡出了繡衣衛千戶的名頭,本就膽戰心驚的他們,再被出身軍伍的高隆含煞一喝,腿軟的當時就跪倒在地。
他們端這碗飯不過是求個活路吃飯的地兒,可沒有和何健共同赴死的義氣。
“跪下!!”
三十金沙幫精壯大漢,在商卓的示意下,齊齊怒吼,聲勢驚天,讓百餘兵油子們再也堅持不下去,尤其是看着其中一個好似鐵塔黑熊般的壯漢,怒吼時面容猙獰如修羅惡鬼,一個個驚恐的紛紛跪倒在地。
還能站着的,只有十來號人。
不用問,便可猜出他們的身份,便是已經被賈薔定了罪的所謂“四大金剛”、“八大羅漢”。
一個個面色蒼白,滿頭大汗,盡力維持着兇戾面孔,可慌亂的眼神還是暴露了他們色厲內荏的本心。
“拿下!”
賈薔懶得糾纏太久,一聲令下,鐵牛帶頭怒吼一聲,撲向那十二人。
四大金剛,便是當初的四位副指揮。
八大羅漢,則是先前的八位吏目。
這十二人幫着何健,牢牢的控制住東城兵馬司,無惡不作!
“賈薔,我等都是朝廷命官,你就算是指揮,也沒權拿下我們!”
何健等人拼死掙扎,不服叫道。
賈薔笑了笑,道:“兵部罷免你們的文書,下午就送給你們。現在,滾到地牢裡,好好想想下輩子怎麼做個人罷。”
說罷,猛然一喝:“來人,將這些賊子敗類,押入地牢!”
既然是兵油子,自然看得清形勢,早有人按捺不住,想投靠過來,如今有了藉口,豈有不巴結效命的?
當初他們是怎麼奉承聽命何健之流的,當下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個如狼似虎般,拼命上前爭表現,將何健之流押入地牢。
只待將罪證取全後,便可上報兵部。
這種兵部內部的事,本也不需走刑部,賈薔便是下令當場打死,也不過是爲兵部內部遮醜。
等何健等人被押下去後,賈薔帶着高隆、商卓進入正衙。
高隆問道:“大爺,餘下那些兵丁,果真留着用嗎?”
商卓怒道:“那些沒臉沒皮的賴樣子,留着幹甚麼?”
賈薔搖頭道:“軍令如山,既然先前我說了,只誅首惡,他們這些人前罪盡免,就不會再翻舊賬。當然,若是以後,他們再犯,必然嚴懲不貸。你們以爲,狗改得了吃屎麼?”
高隆聞言笑道:“還是大爺高明!”
賈薔擺手道:“留着他們,是要咱們的人儘快熟悉兵馬司的各項流程。等用完之後,果真有改邪歸正的,留着也未嘗不可。還是先前那種,只會養幫閒,欺壓百姓的,三個月內,統統入罪。在這裡不必要太束手束腳,區區一個兵馬司指揮,三百餘兵丁……高大哥,你出身軍伍,對軍中規矩熟悉,所以我會給你請一個副指揮之位。平日裡除非大事,我必須親自出面,餘下的,就勞你在此替我鎮着。以軍法軍規行事,一定要最短的時間內,一掃兵馬司狼鼠一窩的下作情況。金沙幫那邊正在不斷招人,這邊清洗完後,直接從那邊調人過來補充。”
高隆聞言驚道:“那大爺身邊誰來護着?”
賈薔道:“就先勞商大哥多勞累些,等忙完這一陣後,高大哥把你那弟子調理穩妥了,再由他接班。”
商卓奇道:“我看戲文裡都說,兵權最好還是掌在自己手上,說甚麼太阿不可假手於人。大爺這是……”
賈薔呵呵笑道:“高大哥也算外人?再者,三百來人的太阿,也值當提防猜疑?”
商卓鬧了個大紅臉,高隆則哈哈大笑起來。
賈薔擺手道:“說笑罷,我不時常在這邊露面,是爲了不吸引太多目光。神京城內真正能隨意出動的兵馬,唯有五城兵馬司的兵馬。我果真成天泡在這,將三百人練的兵強馬壯不說,連二三千的幫閒都練成精壯戰力,那就要成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所以,明面上由高大哥管着兵馬司日常軍務,幫助金沙幫將攤子鋪過來,儘快掃清東城的黑惡幫派。眼下正值朝中驚濤駭浪時,沒人會留意這邊,所以要速戰速決!那就從今天開始,去何家和那四個副指揮,八個吏目家裡抄家!沒銀子,甚麼都幹不了。再聯繫小婧那邊,就今天夜裡,我要覆滅天狼幫,拿到確實罪證!”
高隆沉聲道:“遵命!!”
……
榮國府,榮禧堂東側。
三間小正堂內。
王夫人面色驚怒的看着周姨娘,道:“果真如此?”
周姨娘素來安分老實,也不亂嚼舌根,今日說起此事,也只當奇事來說,見王夫人如此,便有些不安的賠笑道:“許是我聽岔了,太太莫生氣。”
王夫人強壓怒火,道:“我不是生你的氣……”說罷,同彩霞道:“去將你們鳳丫頭尋來,我有話問她。”
彩霞忙出門而去,未幾,領着鳳姐兒進門,王夫人當頭喝道:“寶丫頭的閒話,是從哪傳出來的?梨香院那邊如今連個人也沒過來,可是你多口舌了?”
鳳姐兒心裡早有準備,賠笑道:“太太說哪裡話,有你老的叮囑,我敢亂說?昨個兒回來我統共就和老太太說了,還是老太太問起後……哦,不對,是了,當時在場的還有寶玉。太太昨兒不是還教訓了我麼,寶兄弟哭成那樣,連老爺都驚動了。是了,後面趙姨娘也在跟前,莫非是她……”
王夫人轉頭問周姨娘道:“可是從那裡聽到的?”
周姨娘雖爲難,卻還是如實道:“倒不是她,方纔從北院過來時,正好聽到環兒在拐角處和幾個小丫頭子編排此事。”
“你怎麼不撕爛他的嘴!”
王夫人聞言震怒,沒想到,是賈環那個小畜生在嚼舌頭,他纔多大點?
鳳姐兒心裡好笑,在一旁道:“老三還是這麼慌腳雞似的,我說他上不得高臺盤,趙姨娘時常也該教導教導他。”
一句話提醒了王夫人,立時道:“去將趙姨娘喊來!”
這回是彩雲前去,沒一會兒就將一豔麗嫵媚的婦人喊來,王夫人看她這個德性怒火更炙,罵道:“看你這個浪樣!養出這樣黑心不知道理的下流種子來,也不管管!幾番幾次我都不理論,你們得了意了,越發上來了!你若果真養不好,我讓人來養。好好的爺們兒,讓你教唆成了下三濫,沒事學婦人爛嚼舌根!”
劈頭蓋臉一通罵,直罵的趙姨娘面色慘白,眼淚汪汪。
落在王夫人眼裡,只覺得這女人渾身都是騷氣,實在不耐煩,擺手讓她走了。
待趙姨娘離開後,王夫人又對鳳姐兒道:“你如今管着家,這等謠傳怎沒早點發現?”
鳳姐兒賠笑道:“這不是林妹妹剛剛到了麼?老太太指派着我尋摸各種好玩意兒,偏寶兄弟不知怎麼想起要吃蓮子湯了,我剛帶着人將模具尋了出來。”
王夫人一聽,先皺了皺眉,隨即笑道:“他怎想起來吃那個了?”
鳳姐兒心裡無語,面上笑道:“誰知道?可他既然說出了口,老太太就沒有不準的,就會差使我,巴巴兒的翻上扒下,總算將那套銀模子尋了出來。”
王夫人沉吟稍許,道:“即便如此,你也得管着些府裡,怎能讓寶丫頭的謠言傳成那樣?”
鳳姐兒拍手笑道:“太太且等着,我這就去拾掇一番去。誰再敢多嘴亂傳,發現一個,先打三十板子,再拉到太陽地兒下,擺着碎瓷片讓她跪着,再扣三月俸米月例……”
“去罷去罷,該怎麼做不必同我說,我哪裡聽得起這個?”
王夫人是修佛的,平日裡都是菩薩一樣的性子,聽不得鳳姐兒的酷刑。
鳳姐兒告罪後,出門去拾整流言去了。
不過,她雖沒讀過甚麼書,可戲卻看了不少。
古代天子都知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道理,她也明白。
這流言,豈是能禁得絕的?
即便表面上不說了,背地裡也會越傳越狠。
如此,她就不信,寶釵還能進得了賈家的門兒。
就算進來,背後也讓人嚼爛舌根,還想管家?!
……
榮慶堂內。
賈母看着黛玉喜愛不已,拉着她的手道:“我都聽說了,你還專門弄了一個小戲班子,招待姊妹們?”
迎春、探春、惜春、湘雲等人嘻嘻哈哈笑起來,都誇小四喜班子的戲極好。
黛玉今日穿一身白底百蝶穿花立領織錦夾襖,愈發趁的人比花嬌,抿嘴笑道:“原是薔哥兒送來的,他在揚州弄了個大四喜班子,就挑了些會唱戲的小丫頭子,送到府上成了個小四喜班子。”
賈母聽聞某孽障的名字就不大自在,正要多說點甚麼,忽然聽外面廊下傳來聲音,道:“大老爺、二老爺、舅老爺、璉二爺他們來啦!”
清脆響亮!
黛玉聞言,噗嗤一笑道:“老太太這麼些丫頭,就這小角兒最有意趣了。”
賈母沒甚麼心思記掛這麼一個小丫頭子,隨口道:“有意趣等住幾日回家時帶了去!”
話音剛落,就見賈赦、賈政、王子騰、賈璉一行人,喜氣騰騰的進堂來。
一衆女孩子也紛紛起身,見禮後跟着李紈進了西暖閣暫避……
……
PS:又被爆了,羣裡來了個大佬,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