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月,團圓之夜,卻不知有多少癡情的女子,倚樓望月,獨守空閨。而今夜的紅樓鼓聲震天,歌舞昇平,又不知有多少紈絝子弟,江湖豪傑在千絲萬縷中淪陷。
席嵐站在二樓的迴廊上,單手攬着花蔭的腰,面無表情地看着臺上令人的眼花繚亂的舞蹈。臺下的男人們雖然眼睛直直地盯着臺上的萬紫千紅,但偶爾還是忍不住偷偷地往回廊上瞄一眼,當視線無意間碰到席嵐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的時候,又趕緊縮了回來。
自武林大會後,花蔭是席嵐的人這條消息早在江湖中傳開了,花月堡堡主的人,是想都不能想的。
此時的花蔭整個人懶懶地倚在席嵐身上,偶爾回過頭來說幾句話,吳儂軟語,笑顏天真如孩童,真是羨煞旁人。當雪姬在漫天飛花中,凌空而下時,花蔭又興奮地手舞足蹈,明明從小看到大的,卻彷彿頭一回看到:“嵐,你快看,雪姬姐姐好漂亮,我最喜歡看她跳舞了,可惜你都不讓我給她彈琴伴奏。”
“嗯。”席嵐淡淡地回到,眼睛直直地看着臺上的人,腳尖點地,步履輕盈,整個身體輕若浮羽,彷彿只要有風輕輕一吹,便會隨風飛走一般。
又看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花蔭的聲音,低頭去看,發現小人兒整個人縮在他懷裡,哈欠連天,眼睛疲憊地一張一合着,泛着隱隱水氣。席嵐知道,花蔭有個毛病,就是嗜睡,一喝完藥不久就會犯困。
席嵐輕輕搖了搖他的身體說到:“蔭兒,回去睡覺,這樣會着涼。”花蔭又整個人往他懷裡縮了縮,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含糊不清地說到:“嵐抱我去。”席嵐淡淡地看了臺上一眼,便將花蔭攔腰抱起,走回他的房間,輕手輕腳地把他放到牀上,蓋好被子。纔剛想離開,袖子便被緊緊地拽住:“不要走,陪蔭兒睡覺。”花蔭睜開了朦朧的睡眼,眼簾張張合合,滿臉倦意。席嵐皺了皺眉頭,說到:“乖乖睡覺,我還有事情要處理。”牀上的人搖搖頭,無意識地喃喃到:“不要,嵐留下來陪蔭兒,不然蔭兒睡不着。”
席嵐嘆了口氣道:“聽話,一會兒就回來,先睡吧!”說完便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花蔭點點頭,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他的手,說到:“不回來,蔭兒不會原諒你。”語氣裡帶着濃濃的睡意。“恩,睡吧!”席嵐說完便將他的手放回被子裡,摸了摸他的額頭便出去了。
“去調查一下雪姬的來歷,以她的步法來看,此人輕功卓越,武功不在顏月之下,絕對不是普通人。”席嵐出了門,便對門外的蜻蜓和燕語說到。
“是,堡主!”兩人正要離開之時,蜻蜓又回過頭來問到:“堡主,現在就起身回花月堡嗎?”
“你們先回去,我明早再走。”席嵐淡淡地說到。
“可是……堂主們現在都在堡裡了。”燕語接着說到。
“沒事,飛鷹會應付的,有什麼事情明天我回去了再說。”席嵐說完便推門進去了。走到牀邊的時候發現花蔭正睜着圓溜溜的眼睛躺在牀上玩頭髮,看到席嵐進來,便歡快地從牀上坐了起來說到:“嵐,你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回花月堡了。”
“沒有,怎麼不睡?”席嵐伸手將他按回到牀上,替他蓋好被子,自己除去鞋襪和外袍也上了牀,伸手將他攬入懷裡。
花蔭往他懷裡蹭了蹭道:“我不放心,我以爲你會回去。”
“那明天就一起回花月堡吧!”席嵐說到。
“不要,蔭兒說了,要在紅樓多玩幾天的,嵐先回去。”花蔭說到。
“嗯,隨便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找人通傳一聲就行了,我讓人來接你。”席嵐淡淡地說到。“不用,到時候娘會讓人送我過去的,不用那麼麻煩的。”花蔭邊說邊在席嵐懷裡蹭來蹭去,身體漸漸地變熱,席嵐皺了皺眉頭,壓着嗓子說到:“蔭兒,別亂動,乖乖睡覺。”
花蔭搖搖頭笑着說到:“不要,蔭兒開心,睡不着,昨天是自己睡的,以後幾天都要自己睡呢!要多抱一會兒,把後面的幾天通通補回來。”說着便緊緊地抱着席嵐,頭不斷地在他胸前蹭來蹭去,
突然身旁的人一下翻身上來,將他緊緊地壓在了身下。花蔭立刻靜了下來,睜着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身上的人:“嵐,怎麼唔……”
話纔出口,嘴脣便被封住了,牙關被霸道地撬開,溼軟的舌頭一下子便闖了進來,在他嘴裡肆意地掠奪着,花蔭被吻得情迷意亂,氣喘吁吁,席嵐好不容易放開了他,看了他一眼,又再次狠狠地吻了上來,本來就很困的花蔭被吻得暈頭轉向的,不一會兒就上下眼皮打架,眼睛一閉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席嵐吻了一會兒,發現底下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低頭看到了那張沉靜的睡臉,無奈地將他嘴角的銀絲舔掉,轉身躺了回去替他拉好被子。伸手拉起他纖細的小手附上自己的硬挺,帶着他的手上下滑動,紓解體內的欲,火。解決了以後,便側過身去看熟睡中的小傢伙,睡顏恬靜乖巧,柳眉舒展,長睫覆眸,明明是驚天容顏,卻絲毫不懂得擺姿弄豔,展露在世人面前的盡是單純和無邪,讓人心生憐憫。
不知目不轉睛地看了多久,席嵐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幡然醒悟,才覺自己失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心裡忍不住暗歎:李瑤姬啊李瑤姬,想不到你風流一世,禍害千年,卻生了這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兒子。莫不是前世你造孽太多,老天派他來贖罪?而可笑的是,我竟不捨傷他分毫,我們席家的男人註定要毀在你李家人的手上嗎?
自上次的武林大會以後,江湖上依舊有不少門派陸續被滅門,而最近被滅門的幾個門派居然是追隨花月堡門下的。自十年前席嵐滅掉鳳凰居後,江湖武林上便沒有哪個門派敢公然與花月堡爲敵,而這十年來花月堡的勢力不斷地擴大,不斷有外來門派前來投靠,甘願爲了花月堡鞠躬盡瘁。而最近花月堡門下的幾個小門派陸續被滅門,不少歸順席嵐的門派開始惶恐不安,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命運,都紛紛前來求見席嵐,要求花月堡堡主能爲他們做主。前陣子武林大會的事情,花月堡顯然已經成爲衆矢之首,席嵐當然不把江湖中各大門派放在眼裡,即便是不滿,他們也沒人敢帶頭反抗。
只是席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前陣子的滅門慘案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幾乎人人都認定了是花月堡所爲的時候,居然有人反過來滅掉花月堡門下的門派,公然挑釁花月堡的威嚴,而這件事情調查了這麼久竟然毫無頭緒!
外派虎視眈眈,內部動亂不安,這是花月堡自席嵐領導以來,頭一次出現了內憂外患的局面!
花月堡寬闊的議事廳裡,席嵐高高地坐在廳堂的正中間,面無表情地輕抿着杯子的茶,廳堂的正中間跪着八個人,爲花月堡的八大堂主。
“說吧!左邊第一個開始。”席嵐沒有擡頭,只是淡淡地說到。
“花玄堂堂主稟告堡主,在十五天之內,花玄堂門下有四個門派陸續被滅門,情況慘烈,現場全被大火焚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調查無果。”
“花語堂堂主稟報堡主,在十五天之內,花語堂門下有三個門派陸續被滅門,現場一切皆被摧毀,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調查無果。”
“花戀堂堂主稟報堡主,在十五天之內,花戀堂門下有兩個門派被滅,情況跟前兩位堂主稟報的差不多,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追查到痕跡。調查無果。”
“花肖堂堂主稟報堡主,在十五天之內,花肖堂門下有兩個門派被滅門,情況也跟先前幾位堂主稟報的一樣。調查無果。”
“好了,剩下的‘月玄堂’,‘月語堂’,‘月戀堂’,‘月肖堂’四位堂主只需要說出你們門下有幾個門派被滅就行了。”席嵐擡起頭來淡淡地說到,語氣冰冷地嚇人。四人點點頭,都紛紛報上數目,眼睛不敢看向座位上的男人。
“飛鷹,你統計一下一共被滅了多少個門派,有沒有同一天被滅掉的門派。”席嵐淡淡地說到。
“稟堡主,剛好二十個!一天一個。”飛鷹計算了一下說到。
“二十天,二十個,一天一個,滅掉的都是些小的門派,手法一樣,應該是同一個勢力所爲。先是滅掉與花月堡對立的門派,故意造成是花月堡所爲的假象,知道我不會在乎外界的看法,絕對不會向外界解釋,在外人看來便是我默認了此事,成功地讓花月堡成爲武林公敵,看來對方對我很瞭解。等到花月堡在江湖上成爲衆矢之首後,便又反過來消滅花月堡門下的勢力,剛好八個分堂門下都有,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蛛絲馬跡,讓花月堡無法對下面給出交代,造成花蔭堡內部混亂。看來對方是蓄謀已久,每一步都是精打細算過的,否則,一步錯,則全盤皆輸。你們說,該怎麼辦?”席嵐說得無波無瀾,面容平淡如水。
下面的人都不敢說話,沉默了一陣後便有人開口道:“依屬下所見,我們各個分堂可以先對門下的各個門派嚴加把守,等他們再次來襲時,一舉將他們一網打盡。”
“每個分堂下面有無數個小的門派,即便是嚴加把守,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更何況對方襲擊的目標不定,時間不定,根本無從把守,很明顯,這個方法行不通。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席嵐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問到。
過了好一陣子,都沒有人回答,席嵐看了飛鷹一眼,又掃了掃地上的衆人,淡淡地說到:“對方就是料到了我們會束手無策,纔會出此計謀,你只要反其道而行就可以了。各個分堂堂主下去重點把守各自門下的兩個小門派就行,至於哪個兩個門派,你們不需向我稟報,自己下去執行,不得向別的分堂透露!”
“可是,如果這樣做的話,除了各個分堂重點把守的那兩個門派以外,其他的門派不是都會有很大的風險嗎?”飛鷹急忙上前問到,其他堂主也都紛紛贊同。
“就這麼定了,退下吧!既然他想玩,我就陪他玩,我會讓挑戰花月堡的人付出他意想不到的代價,萬劫不復,永不翻身!”席嵐說着站了起來,眼裡寒光一閃,手指一緊,手裡的杯子“哐當”一聲碎成了粉末。堂下的人聽着,身體都不由地顫了一下,急忙齊聲回到:“堡主聖明,屬下領命!”
“退下吧!十天後回來覆命。”席嵐背過身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對方終止一切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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