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那重陽宴,您準備怎麼辦?”張鎮還是忍不住問道。
中秋時,照例,皇貴妃給賈家賜了節禮,順便還傳下口諭,皇上敬老,對太上皇和太上皇貴妃孝順無比,她家裡沒有老人了,把老太太當成自家老人,請賈赦兄弟在重陽節時,爲老太太準備個大大的慶祝宴。祝老太太福壽安康!
反正接了口諭,賈家人有點蒙,這個啥意思?
之前讓老太太過壽,老太太問皇家要錢,皇家沒搭理,他們以爲這事算結束了,結果中秋讓何影下這個口諭,就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重陽節一是老人節,二也是登高望遠,一家子秋遊的日子。這會子,讓賈家辦重陽宴是啥意思?老太太不想進宮,於是派王熙鳳進宮問問,您要幹啥,直說了吧!知道了皇家的意思,王熙鳳都想罵娘了,這回京城亂,賈家真的虧大發了,說實話,若不是老太太這些年曆行節儉,又生財有道,以賈家七年前,還是王夫人管家的時候,真的連房子都恢復不起,那麼,賈家這回就直接打回原型了。現在好了,皇家還要搞這麼一出,真的是生怕賈家不敗啊。
回來說了,歐萌萌也就明白了皇家的意思。原著裡,老太太做八十大壽,應該是家族的需要,得讓人知道,賈家還沒敗!也是藉機,讓元春爲家裡添點光彩,讓人知道,這裡是貴妃的孃家,萬不能被輕視了。那時,只怕也是存着拉大旗,做虎皮的心思。
而這回,賈家用不着這些外在光彩,填補她們內在的空虛與自卑。自是不會花這個冤枉錢。但皇家卻需要,一是一個虛假的繁榮,開頭說了,京城亂之後,皇家的名聲也跟着臭大街了,你們父子相殘,爲何要扯了京城這些官員與百姓?這些話,沒人敢說,但怨恨卻留在心底。這種怨恨連歐萌萌都有,更不要說旁人了。
所以必須有東西來轉移一下勳貴、老百姓的注意力。而賈家老太太的江湖地位,其實旁人也比不了。像北靜王老太妃辦,賈家人都不會去。而皇貴妃與北靜王家有仇,雖說沒擺在明面上,但一些懂事的朝臣也不會去;清流們和賈政,賈家學裡關係都還不錯,賈家不去,人家自也不好去。主要是清流和這些舊勳們,也不在一條線;如此這般,北靜王老太妃就算辦,也就是舊勳的自嗨,只會拉高老百姓的仇恨值,覺得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南安太妃比北靜王老妃這會就強點,好歹,南安王家現在還在鎮守西南,多少也有點用。軍方多少也會買點賬,但是,他們家向來高傲,原著裡也說了,他們家去給賈家老太太祝壽完了,還陰陽了一句,‘我本身子不好,不過這種不來不好……’把瞧不起擺在了臉上,然後提前就走了。這可還是元春還在活着的情況下,可見這家人有多能得罪人了。他們家擺宴,估計除了軍方,然後舊勳之家,也沒人買賬。
那麼,怎麼能還到新帝粉飾太平,還有轉移注意力的目的。
當然,還有第二個目標,就是何影暗示了一聲西南不寧,希望能提振士氣。王熙鳳不懂,但她回來還是如實報告,歐萌萌自是明白了皇家的意思,南安王這回沒戲,所以這回自不能在南安王府辦大宴,辦完了,南安王出了事,不是一巴掌打在皇家的臉上,皇家也就更沒面子了。這個歐萌萌還真不能說,只能自己想法了。
宴定要擺的,皇貴妃下了口諭,這個京城也就轉遍了,這可比書中,元春賞下一百二十兩銀子去清虛觀打醮要重要多了。不過,歐萌萌輕輕的拍拍自己的腦子,果然,自己還是讀書精。看看時間點,元春讓他們去清虛觀打醮的時間,就是鐵網山之後的夏天。
那次,京城雖說沒亂,但暗處的政治鬥爭只怕也不小。京中各處暗涌不斷,清虛觀打醮,有人說是元春希望新舊勢力的大和解,但賈家沒有體會到元春的深意,加之四王八公在他們一路上送禮的過程中,綁架得賈家動彈不得。現在好了,就算換了何影當貴妃,這戲碼她也沒法斷了。
知道歸知道,不過,賈家對這個興致真不高,我們家是京城出了名的孝子之家,不用你們宮裡說,我們也會好好給親孃過節,結果你們這麼一說,我們反道是不好說啥了。做啥都成了皇家的指派,弄得兩個老BOY都好沒意思起來。現在,張鎮一問,兩人都不想說話了。
賈瑗看看大伯,父親的樣子,也猜得到他們的想法,不過,原委她在王熙鳳那兒也聽到了,只是老太太不像之前那麼愛和子孫們聊這些事了,以老太太想法,她已經給你們解題的鑰匙,你們就該自立自強,別處處想着抄答案,她只負責提點一下,其它的自己做。所以這會子,張鎮提了,她也沒反對,總得有人提。
“就是,前兒,我婆婆還在問這個,說皇貴妃特意提的,若是不能好好的過一下,就對不起娘娘的囑託了。不過,每年咱們家也會好好過,娘娘之前也參與過,想來,娘娘是想賈家做得別開生面一些。老太太,您說呢?”賈瑗忙笑着,她是姑奶奶,又是老太太得意的人,這會子,就坐在老太太的邊上,給老太太夾菜,侍奉。
“你們也知道,我不喜歡擺大宴,然後請那些人過來,收一堆沒用的。除了佔地方,也沒別處可用。而重陽節,除了是老人節,更多的,還是想讓大家能一家團聚,這日子,陪伴纔是最大孝順。我們家請客,那別人家還過不過節了?更何況在今年,府裡死了這麼多人,不少孩子沒了父親,還有老人沒了兒子。這時,我們大張旗鼓的過節,讓那些老人孩子們怎麼辦?”歐萌萌笑了笑,還是開口說道。看大家欲言又止。擺了一下手,“不過,娘娘既然特意下這個旨意,只怕也是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