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一聽鴛鴦的話氣的渾身都打起了哆嗦,這鴛鴦可是賈赦同母異父的妹妹呢,這廝竟然狼子野心打起了自己妹妹的主意?
“老太太您別生氣!”李紈和探春、惜春姐妹連忙上前安慰賈母。
“我不生氣?我快要氣死了纔好呢。”因爲王夫人在賈母的一旁,也是剛說了玉釧兒的事情,心中也是有些不喜的便向王夫人道:“你們原來都是哄我的!外頭孝順,暗地裡盤算我!有好東西也來要,有好人也來要。剩了這個毛丫頭,見我待她好了,你們自然氣不過,弄開了他,好擺弄我!”
王夫人聽了賈母這話,心中一激靈,怕是賈母這話中有話呢,於是連忙站起來,不敢還一言。薛姨媽見連王夫人怪上,反不好勸的了。
探春有心的人,想王夫人雖有委屈,如何敢辯,薛姨媽現是親妹妹,自然也不好辯,便走進來,陪笑向賈母道:“這事與太太什麼相干?老太太想一想:也有大伯子的事,小嬸子如何知道?”
賈母聽了這才喜笑顏開的說道,“怕是我怪罪太太了。”於是轉過頭來又對薛姨媽說道:“可是我老糊塗了。姨太太別笑話我!你這個姐姐,她是極孝順,不像我們那大太太,一味怕老爺,婆婆跟前不過應景兒。可是我委屈了她。”
薛姨媽只答應“是”,又說:“老太太偏心,多疼小兒子媳婦,也是有的。”賈母道:“不偏心。”
這個時候寶玉也走了進來,賈母一見寶玉便對寶玉說道:“寶玉,我錯怪了你娘,你快給你娘跪下,你說:太太別委屈了,老太太有年紀了,看着寶玉罷。”寶玉聽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見賈母這樣的吩咐了也就連忙走過來,便跪下要說。王夫人忙笑着拉起他來,說:“快起來,斷乎使不得,難道替老太太給我賠不是不成?”寶玉聽說,忙站起來。
薛姨媽見大家都緩和了連忙笑道:“我說呢,卻是老太太的不是呢。”
見衆人都疑惑的看着自己薛姨媽連忙笑道:“誰叫老太太會調理人?調理的水蔥兒似的,怎麼怨得人要?”衆人一聽薛姨媽這話大家都笑了起來,只有邢夫人訕訕的在在了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呢。
這個時候鴛鴦被探春等姐妹給扯到了自己的房中,平兒和王夫人也一同告退離開了,薛姨媽回了梨香院,這屋子統共也只剩下邢夫人自己了,大家做了什麼事情就好像和她沒有一點干係一樣。
賈母見了衆人都離開了,這才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緩緩的喝了一口茶,在慢慢的拿手帕子壓了壓自己的嘴。
“老太太!”邢夫人忐忑不安,這會子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前聽了賈母的訓示了。
賈母見邢夫人那忐忑的樣子方說道:“我聽見你替你老爺說媒來了。你倒也‘三從四德’的,只是這賢惠也太過了!你們如今也是孫子兒子滿眼了,你還怕他使性子。我聽見你還由着你老爺的那性子鬧。”
邢夫人滿面通紅,回道:“我勸過幾次不依。老太太還有什麼不知道
的呢?我也是不得已兒。”賈母道:“他逼着你殺人,你也殺去?如今你也想想:你兄弟媳婦,本來老實,又生的多病多痛,上上下下,那不是她操心?你一個媳婦,雖然幫着,也是天天‘丟下耙兒弄掃帚’。凡百事情,我如今自己減了。她們兩個就有些不到的去處,有鴛鴦那孩子還心細些,我的事情,她還想着一點子:該要的,
她就要了來;該添什麼,她就趁空兒告訴他們添了。鴛鴦再不這麼着,孃兒兩個,
裡頭外頭大的小的,那裡不忽略一件半件?我如今反倒自己操心去不成?還是天天盤算和她們要東要西去?我這屋裡有的沒有的剩了他一個,年紀也大些,我凡做事的脾氣性格兒,她還知道些。她二則也還投主子的緣法,她也並不指着我和那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銀子去。所以這幾年,一應事情,她他說什麼,從你小嬸和你媳婦起,至家下大大小小,沒有不信的。所以不單我得靠,連你小嬸、媳婦也都省心。我有了這麼個人,就是媳婦、孫子媳婦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沒氣可生了。這會子她去了,你們又弄什麼人來我使?你們就弄他那麼個真珠兒似的人來,不會說話也無用。我正要打發人和你老爺說去,他要什麼人,我這裡有錢,叫他只管一萬八千的買去就是,要這個丫頭,不能!留下她伏侍我幾年,就和他日夜伏侍我盡了孝的一樣。你來的也巧,就去說,更妥當了。”
說畢,命人來:“請了姨太太你姑娘們來。才高興說個話兒,怎麼又都散了!”
丫頭忙答應找去了。衆人趕忙的又來。只有薛姨媽向那丫鬟道:“我纔來了,又做什麼去?你就說我睡了。”
那丫頭道:“好親親的姨太太,姨祖宗!我們老太太生氣呢。你老人家不去,沒個開交了。只當疼我們罷!你老人家怕走,我背了你老人家
去。”薛姨媽笑道:“小鬼頭兒!你怕什麼?不過罵幾句就完了。”說着,只得和這小丫頭子走來。賈母忙讓坐,又笑道:“咱們鬥牌罷?姨太太的牌也生了,咱們一處坐着,別叫鳳丫頭混了我們去。”薛姨媽笑道:“正是呢,老太太替我看着些兒。就是咱們孃兒四個鬥呢,還是添一兩個人呢?”王夫人笑道:“可不只四個人?”
探春在一旁道:“再添一個人,熱鬧些。”賈母道:“叫鴛鴦來,叫她在這下手裡坐着。姨太太的眼花了,咱們兩個的牌,都叫她看着些兒。”
“快去叫了鴛鴦來呢。”探春笑着吩咐了一旁的小丫鬟,小丫鬟連忙去叫了鴛鴦過來,賈母連忙叫在她和薛姨媽的身邊添了一個凳子,讓鴛鴦在一旁坐下,大家就笑呵呵的玩鬧了一回。
“老太太,我聽說林丫頭回了林府休養去了,也不知道林丫頭的身子骨怎麼樣了呢?”薛姨媽一邊看牌,一邊像是無無意的問道。
“唉!”聽了薛姨媽這樣一問,賈母立刻就沒了玩牌的興趣了。“這林丫頭的身子骨還弱,本來我想放到了身邊好生的調養着,可是林丫頭身邊的那個丫鬟說林家重新給請了大夫,我也不好過多的阻攔,只得讓她先回去休養了呢。”賈母慢慢的說道。
“這林丫頭也算是在我的身邊長過,前兒我進宮的時候和娘娘在一起談起了林丫頭呢。”薛姨媽笑着說道。
“婕妤娘娘和林姑娘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婕妤娘娘惦念着林姑娘也是應當的。”薛姨媽笑着說道,如今她稱呼自己也不敢直接稱呼爲寶釵了,稱呼自己的女兒爲婕妤娘娘,稱呼元春則是貴妃娘娘。
“婕妤娘娘的心眼兒就是好的呢,如今年紀還輕,又得了皇上的寵愛,將來爲了皇上生了一兒半女的,將來也是有個依靠呢。”王夫人在一旁笑着說道。
“這也是貴妃娘娘的提攜呢,要不是有了貴妃娘娘在宮裡當了依靠,婕妤娘娘在宮裡哪裡能那麼舒服呢。”薛姨媽一聽王夫人那樣說道,連忙笑着說道,王夫人聽了薛姨媽這樣說了,也就淡淡的一笑,不在說了什麼了。
薛姨媽見什麼也沒試探了出來也就什麼都不說了,實在是現在的事情太亂了,讓她也不知道該說了什麼。
薛姨媽從賈母那出來之後,回到了梨香院,臉色卻是有些不太好看,自己的寶貝女兒千叮嚀的萬囑咐的,讓自己和她搞好了關係,可是林家現在閉門謝客,自己住在梨香院對黛玉的事情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前段時間她爲了自己的侄兒和侄女能夠來金陵來陪自己也是廢了不少的心呢。
薛蝌和薛寶琴的母親有了痰症,薛姨媽有意讓他們兄妹兩個一起來金陵,那麼他們的母親可是怎麼辦?所以這些事情薛姨媽都得讓人安排了,否則薛寶琴是說什麼也不會來金陵的。
可算現在這些事情已經忙完了,這才知道林黛玉那邊鬧出了大亂子,本來想去看看林姑娘的,卻是得知自己的姐姐正在和黛玉大着擂臺呢,自己去了反而尷尬,所以薛姨媽乾脆的躲了出去,想等了這些事情弄完了以後將黛玉接到了自己的身邊好好的調養調養,卻是得知林黛玉回了自己的府中,如今竟然閉門謝客了。
“太太,薛蝌少爺和寶琴小姐,三天以後就到了金陵了呢。”薛姨媽正在鬱悶着呢,卻聽見香菱進了屋來和薛姨媽說起了薛家的事情。
“可是真的?”薛姨媽聽了這事情非常的開心說道。
“可是呢,剛纔薛蝌少爺派了人來了信兒呢。”香菱連忙說道。
“太太就不要擔心了呢。”香菱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