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章 父子反目
凌皓快步走到了林尋與林霞的面前，臉頰上帶着笑意。
林尋愁雲密佈的臉色並沒有因爲林皓回來而有一絲的舒展，相反更加的褶皺，“你回來幹什麼！不好好在學院學習，這一來一回要荒廢多少的學業！”
“爹，我回來你不高興？”凌皓咧了咧嘴，覺得林皓這個老父親，對他也的確太過的嚴苛。
倒是一旁的林霞稍稍舒展開眉頭，“小皓，你回來了！一定餓了吧，先進屋，一會姐給你煮一碗你最愛吃的五香面。”
在林皓的記憶中，林霞一直都很疼愛這個弟弟，十來歲的時候，就一直帶着剛出生的林皓。
林尋還想說什麼，卻被林霞制止，“爹，小皓難得回來一趟，讓他進屋暖暖身子，再問一些事情也不遲。”
林尋將菸袋裡的菸灰磕掉，也沒有過多的理會林皓，便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林霞見自己的父親走遠，這才說道：“小皓，你也別介意，爹就是這個脾氣，你回來他心底裡是高興的。”
“嗯，我明白！”凌皓點頭。
林霞繼續道：“你的房間一直沒有人住，我每天都會幫你收拾一下，你進去休息，等姐姐給你煮麪吃。”
說着林霞已經開始忙活起來。
凌皓徑直走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雖然破舊，但的確一塵不染，他掃視着裡面的環境，與林皓的記憶並沒有多大的出入，端坐在牀榻之上，心裡卻有一些奇怪，按照林皓的記憶，林家就算衰敗，也不至於這麼的冷清，家人下人一個都不見不說，甚至聽不到任何的響動。
就算林家傾盡家財幫助林皓進入到南雲鍊師學院，也不至於混到這般的光景啊。
一會等姐姐林霞進來，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半個時辰也不見林霞進來，凌皓頓時生疑，煮個面，何須要這麼長的時間，他推開自己的房門，從裡面閃了出來，正想去廚房的時候，看到林霞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麪條從裡面出來，關上了廚房的門，但藉助廚房的縫隙，凌皓還是看到了林尋的身影。
“大清早的，外面有點涼，進屋裡吧！”林霞一邊趕來，一邊說着。
凌皓迎上前去，跟隨林霞一起進入到自己的房間。
林霞將那碗湯麪放到桌子上，擦了擦手，“趁熱吃吧，也不知道現在還合不合你的味口。”
她的目光有些許的閃爍，這一切都映入到了凌皓的眼簾，凌皓端坐在桌子前，雙手捧起那碗湯麪，用鼻子聞了一聞，“香，真香！”
“嗯！”林霞發現凌皓正在看着自己，有一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吃吧，快點吃！吃完了，姐姐還要問你鍊師學院裡的事情呢，這兩年，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凌皓捧着那湯碗往自己的嘴邊送，可突然源靈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凌皓小子，這面有問題。”
“我知道！”
“嗯？”源靈不解地道：“你怎麼知道？”
凌皓在心底回道：“難道我剛剛用鼻子聞了聞，你沒有看到嗎？我好歹也是一名鍊師，對於藥性還是有幾分瞭解的，況且從林皓的記憶中，我知道這面不該是黃湯的，而是清湯，清湯浮油水，這是林皓姐姐的拿手面食，做了十幾年，不可能做出差樣出來。”
“好小子，觀察細微啊，不過，你明知道這面有問題，還往嘴邊送？成心找死啊？何況我看這林氏父女，都很是古怪，你自己小心一些。”
“我自有分寸！”凌皓不再與源靈說話，捧着面，卻始終用眼睛瞄着林霞，林霞雖然低着頭，但時不時擡起頭掃量兩眼，牙咬在嘴脣之上。
凌皓衝林霞一笑，重新將那碗湯麪放下，“姐，娘呢？她一直都很疼我，你沒有跟她說我回來了嗎？”
此時的林霞似乎輕鬆了許多，長舒了一口氣，凌皓髮現她的額頭上微微泌出了香汗。
“娘？”林霞悲容滿面，“一年前爲了去採藥貼補家用，再也沒有回來，聽城內的人說，是被流匪劫了去，生死不知，我與爹找過十幾次都沒有任何的下落，也不知道……”
說着說着眼淚順着眼眶就流了出來。
凌皓心中一顫，“流匪？”
林霞嘆了口氣，“永定山時常有流匪活動，前段時間活得更加猖獗，城衛隊幾次去清剿都無功而返，何況咱們雖然是林家的一個分支，卻早就失去了倚仗，沒有錢，城衛隊怎麼可能出面。”
林霞沒有說下去，凌皓默默神傷，本想以林皓的父母爲自己的父母，可沒有想到林皓的母親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他重新捧起那碗湯麪，遞到自己的嘴邊，這一刻凌皓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有一種感同身受，若非貧窮，若非無力，怎麼會落到如此的田地，他也想家了，眼淚滴落到那麪湯之中。
看到凌皓再一次將那碗麪遞到自己的嘴邊，林霞咬着牙，像是做着什麼痛苦的決定一般，一隻手擡起，打落到那碗麪上，那碗麪散了一地，麪湯掉落到地面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完全可以看得出裡面有毒。
林霞眼裡的清淚滾滾落下，“小皓，對不起！”
話音一落，從腰間取出一枚硃紅色的藥丸，眼見就要納入到自己的嘴裡，但凌皓卻一把扣落到了林霞的手腕上，“姐，我只想問，林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會落魄到現在這種地步，娘是否真的被流匪劫走，下落不明，還是另有他因。”
“還不是你這個混賬小子弄出來的事兒！”咣，門被一腳踢開，林尋手握着一把柴刀，殺了進來，怒視着凌皓道：“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招惹林家少主，也不該招惹秦家少爺！如今你得罪了林家，又開罪了秦家，林家一門都被他們帶走，你娘，也被他們抓了去！”
林家，秦家？
凌皓騰然而起，直視着林尋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什麼時候？”林尋暴怒非常，“前兩天！前兩天林家的林風，秦家的秦飛帶着一羣人來到我們林家，打的打，抓的抓，殺的殺！你這個小兔崽子，都在南雲鍊師學院做了什麼，怎麼會給家族招來這麼大的麻煩？”
林尋一臉的咬牙切齒。
凌皓目光一凜，這才明白，爲什麼秦家與林家的人那麼容易就從南雲鍊師學院離開，原來他們是打自己家族的主意，凌皓心中暗恨自己沒有早一點想到這一點，“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逆子，拿命來！”
林尋不再說話，柴刀沒有章法地向凌皓劈砍過來。
凌皓伸出兩根手指頭，直接夾住了林尋劈過來的柴刀，心底也是一陣的惱怒，虎毒不食子，這林尋居然這麼狠心，從剛剛這一劈斬的動作看得出來，是下了死手，只是林尋雖然也是一個修士，但才武者前期，他的動作在凌皓看來，無比的緩慢，凌皓奪過那麼一把柴刀，扔落在地，“爹，你爲何不聽我片刻的解釋，而突下殺手？這湯麪中的毒，也是你讓姐姐下的嗎？”
聲若洪鐘，林尋嚇了一跳，微微退後了兩步，但卻發狠地咬着牙，“逆子，我留你何用？你惹火了林家，激怒了秦家，一家子都要替你賠命！那林風，那秦飛已經說過，只要拿你的人頭，就可以換回你娘！你若是一個孝子，就把命留在這裡。”
“呵，身體髮膚的確受之父母！”凌皓凜然地道：“不過，你這般心狠手辣，也違天道！娘，我自會救出！”
“救，你憑什麼？”林尋咆哮起來，“就憑你在鍊師學院兩年來學的本事，那算什麼，在秦家與林家的眼裡什麼都不是。”
“但我還有一腔熱血，永不低頭的信念！”凌皓反駁道：“而你剩下什麼？身爲人父，甘願拿親生兒子的人頭，去換回暫時的苟且偷生嗎？身爲人父，竟然這般的狠，下毒動刀，那麼我倒是要問上一問，這是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嗎？啊！”
彷彿被凌皓的氣勢震懾住了，林尋竟然一時語塞，片刻後才道：“以你一命換林家十幾口的命，不值嗎？”
凌皓大笑了起來，”好一句以我一命換林家十幾口的命不值嗎？值，非常值！倘若，這就是你一個做父親的態度，那麼我也無話可說。只是，我就算死，也不會死在自己父親的手裡，我要死，也要死在林家或者秦家的人手裡，因爲我還要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林家的兒郎，還有一腔的熱血可以拋，還有一念的尊嚴可以守，林秦兩家帶走林家十幾口人離開，我替你找回來！”
把話說到這裡，凌皓目視着林霞，目光柔和了許多，“姐，林秦兩家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小皓，你走吧！”林霞早已淚流滿面，劇烈地搖頭道：“他們你惹不起！你就算知道他們的位置又能夠做什麼，還不是會搭上自己的一條命，記住，活着，記住今天的仇恨！就讓姐來擔下這大逆不道的罪名吧。”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林霞拾起那把柴刀，一刀架落到了林尋脖頸上，“從今以後，林家就只有你一個了，記住活下去！記住，在你有能力替林家重新掃回尊嚴之後，給爹孃修墳建墓，將姐姐林霞永遠剔除在林家的墳墓之外，小皓，答應姐！”
握着那把柴刀的手在顫動。
林尋也沒有想到林霞會做這樣的事情，不過他並沒有動，也沒有出聲喝止，苦笑一聲，“好，很好！林霞，你做這樣的事情，爹不怪你！林皓，你記住你姐姐的話，倘若你真的能夠強大起來，就讓林家崛起吧，林霞，動手！”
那一刻林尋閉上了雙眼。
凌皓內心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蔓延，他哪裡想到林雲天的林家，以及秦昊的秦家竟將自己的家族逼到這般的境地，骨肉相殘，只爲一命！
那一刻凌皓的目光變了，變了極爲嗜血，他瞬間出手，將那一把柴刀轟碎，“我不答應林家的人誰敢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