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大陸,龍陽城,燕家。
七月的太陽,格外毒辣,曬得地面都彷彿在冒青煙。燕家雜役房,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頂着毒辣的太陽,奮力地劈着堆積如山的柴火。
“咔嚓!”
“咔嚓!”
每一斧子劈下去,少年臉上的汗水便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掉落下來。汗水順着臉頰流入口中,味道有些苦澀。
縱使雙手都被磨破了皮,但是少年卻沒有絲毫抱怨,明亮的眼中充滿了堅毅之色。看着這堆積如山的靈木,心中充滿了希冀。
“只要我將這一堆靈木劈完,就能得到一塊靈獸肉,給孃親調理調理身子。”少年手握着斧頭,縱使雙手無比痠痛,依舊奮力地揮動着斧子。
他眼前的這種靈木是用來做柴火熬煉靈藥的,給燕家核心弟子修煉使用,這種靈木十分堅硬,所以劈砍起來格外困難。
就在燕南賣力劈材的時候,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快看啊,咱們的天才少爺,不去養豬,卻跑到這裡來劈材了,哈哈……”
燕南一聽到這個聲音便知道這個人是誰,只不過是一個倉庫護衛,名叫凌龍。
護衛的地位也只比奴僕高那麼一點罷了,而這樣一個人也敢如此諷刺他,無非就是因爲那個人的實力比他強。
在這個實力至上的武道世界,實力決定地位!
燕南沒有理會他們,依舊劈砍着身前的靈木,但是他的身子卻是微微顫抖着,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憤怒。
“哥,你可要小心一點,惹怒了咱們的大天才,來教訓我們一頓就不好了。”又一個聲音響起,正是凌龍的弟弟凌虎。
“哎呀,我好怕怕啊,人家可是天才少爺呢,僅僅用了三年時間,就從勇武九重修煉到了勇武三重,當真是空前絕後啊!”
“人家可是真武寶體,一口氣修煉到真武境界,成爲絕世高手,沒有任何瓶頸的呢!”
“要不我們也去一趟無極深淵,說不定我們的實力也可以飆升哦,哈哈……”
……
兩人的話,猶如尖針一般,不斷扎進燕南的傷口中,讓他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不斷翻滾着。甚至體內有一股莫名的躁動,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一般。
他的雙手不停地顫抖着,深吸一口氣將那股躁動壓下去,使出全身力氣,一斧子將身前的一塊靈木劈開,眼中閃過一道冷厲:“再讓你們多活幾天!”
如此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他實在累得動不了,全身上下全部被汗水浸溼,只得放下斧頭稍稍休息一會兒。
可是他剛剛將斧頭放下來,背後便傳來了令人生厭的聲音:“燕南,你這頭廢豬,竟然還敢偷懶,再過一個時辰,如果沒有將這些靈木劈好,今天你就別想吃飯了,更別想要那塊靈獸肉了。”
“康管事,你不是說,只要我在太陽落山前將這堆柴劈完,就給我一塊靈獸肉的嗎?”燕南咬緊牙關,捏緊拳頭,轉過身直直地盯着那個胖得如肉球一般的康管事,眼眸深處怒火閃耀着。
康管事被他瞪了一眼,不知爲何,心臟猛然抽動了一下,竟然有些心虛。
畢竟他眼前這個少年,曾經那可是絕世天才,天生真武寶體,一身黃金寶血,整個龍陽城年輕一代,無人能敵。
縱使是老一輩的人物,敗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數。
縱使現在他的實力不如全盛時期的千分之一,但是那種自然形成的威勢卻並沒有完全消退,偶爾還能爆發出一絲。
他有時感覺眼前這少年彷彿一頭蟄伏的兇獸,一旦爆發便不可收拾。
康管事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瑪德,這小子真古怪,不過他現在已經是一個養豬的廢物,不過勇武三重,我一隻手就可以碾死他。再說,我有那個人撐腰,只要不將他弄死,就沒有人會過問,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這裡,康管事便冷笑一聲,眉頭一挑,趾高氣揚地看着燕南,寒聲道:“這裡我是管事,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燕南眉頭緊皺,拳頭不由得握緊,心中一股怒火在翻騰。若是以前,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他早就一巴掌將他拍死了。
但是現在不能,寧惹閻王,莫惹小鬼,爲了自己孃親,就算是天大的委屈,他都得忍了。
而且也就這麼幾天了,三年都忍過來了,幾天時間又算得了什麼?
燕南深吸一口氣,咬牙說道:“好!”
“哼!”康管事冷哼一聲,低聲罵道:“還以爲自己是天才,是大少爺啊,不過就是一個養豬的雜役,我呸!有其父必有其子,廢物老子生了個廢物兒子。”
燕南聽到這話,心底的一根弦被猛然撥動了一下,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四個字:“無極深淵!”
“我一定還會再回去的!”燕南心底一個聲音在咆哮:“我父親也不是廢物,不是!”
三年前,燕南還是一名絕世天才,而他的父親燕昊則是燕家僅有的四位真武境強者,也是龍陽城,甚至青龍郡最年輕的真武境強者。
有這樣一對父子存在,燕家必定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崛起。
縱使燕昊是庶出,原本在燕家的地位不高,但是卻憑藉着絕世的天賦,強勢崛起,在燕家獲得了很高的聲望,甚至於他的威望隱隱蓋過了現任家主。
可是誰曾想到,燕昊在一夜之間,功力全失,甚至變得瘋瘋癲癲,衝進了無極深淵。
燕南爲了尋找他父親,勇闖無極深淵,可是僅僅一天就出來了。但是他的一身黃金寶血盡皆失去,真武寶體不復存在,變成了一名廢物。
燕昊本爲庶出,卻搶了那些直系弟子的威風,讓他們懷恨在心,加上燕昊的母親出身風塵,讓他們在燕家的地位很尷尬,很不受待見,甚至淪爲養豬的雜役。
丈夫失蹤,生死不知,兒子淪爲廢人,燕南母親的希望一下子全破滅了,整天以淚洗面,現在抑鬱成疾,身子一天比一天差。
甚至燕南好幾次看到自己的孃親咳血,身體已經虛弱到一個非常恐怖地步。
所以他纔會想方設法弄一點靈獸肉,給她孃親調養調養身體,不料卻遭到康管事的刁難。
經過整整三年的磨練,現在的燕南比三年前,少了桀驁,多了幾分穩重與隱忍。
他知道在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只要他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同樣可以將任何人踩在腳下。讓所有人尊重自己。
燕南沒有與康管事多說什麼,拿起斧頭認真地劈了起來。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他的雙手都磨出了水泡,握着斧頭的雙手更是不停顫抖着。
但是他卻沒有絲毫停頓,因爲他很清楚,想要在一個時辰內將所有柴火劈完,非常困難,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所以,他不敢有絲毫停頓,很快水泡磨破了,變成了血泡。可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燕南拼命之下,終於在一個時辰內,將所有柴火全部劈完了,他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而這時,康管事帶着四個小奴,擡着兩個籮筐,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燕南上前一步,對康管事說道:“管事大人,柴火已經劈好了,我現在可以取一塊靈獸肉了吧?”
康管事不屑地掃了燕南一眼,說道:“廢物,都什麼時候了,才劈完?靈獸肉你就別想了,廚房裡還有一點剩菜剩飯,你拿回去吃吧!”
燕南的怒火唰的一下直衝腦門,彷彿火山即將爆發,但是卻被他生生強忍了下去,寒聲說道:“康大餘,你不要欺人太甚!”
康大餘眉頭一掀,停下腳步,一臉鄙夷地看着燕南,寒聲道:“你以爲你還是燕家少爺?老子告訴你,你現在連一條狗都不如。你父親是私生子,你娘也不是什麼好貨,說不定你就是一個野種,真以爲自己是燕家大少爺了!”
“如果我是你,早就找一塊豆腐渣撞死算了,免得丟人現眼,浪費糧食。”
燕南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死死地瞪着康大餘,咬牙切齒,牙齒都差點崩碎,拳頭緊握,手指頭都捏得發白。
他最恨別人說他野種,雖然她娘曾經流落風塵,但絕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樣。
燕南心中的殺意翻騰,可是他現在功力千不存一,而康大餘可是勇武四重巔峰的強者,一身真氣雄厚如汪洋,又可以施展寶術,燕南遠非他對手。
而且勇武三重與四重之間還是一道坎,勇武四重血肉筋膜都已經淬鍊完畢,真氣可以融入周身血肉之中,普通刀劍難以傷其分毫。
勇武三重與勇武四重之間,實力相差不是一點半點。毫不誇張地說,一名勇武四重的武者同時面對十名勇武三重的武者,也能夠輕鬆獲勝。
所以,這口氣他現在必須忍!
這三年來的遭遇,讓他學會了忍氣吞聲,學會了蟄伏。而且只需幾天時間,一切都可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