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初升,驅散了一夜的死寂,蒼茫的大地上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碎金,唐鈞站在山林的出口處,眸光迷茫的看着前方,高峰聳立,雲蒸霞蔚,仙鶴鳴空,瑞霞千條。
天山!
緩步走在集市上,腦海中卻好似籠罩了一片陰雲,黑壓壓的,壓抑,窒息。
昨夜,唐鈞想了一夜,幻境代表了什麼意義,他只能想到一個大概,天山元家一脈一定不會放過他。
天矇矇亮之際,張問離去了,他是帶着深深的嘆氣離去的,那嘆息好似在感嘆自己,卻更多的是爲唐鈞嘆息。
看着張問的背影,唐鈞忽然間發現,張問身上似乎籠罩着一層陌生而又熟悉的迷霧,能隨意的製造幻境,擁有着看透人生百態的心態,張問不是簡單之輩!
下一刻,唐鈞苦笑了起來,截止到目前爲止,他接觸的人當中幾乎沒有一個是善類。
穿過集市,登臨天山,很快的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那股隱隱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
“嗡!”
突然之間,地動天搖,唐鈞腳下大地劇烈震動起來。
“來了?”
唐鈞心中一驚,一抹冷芒從眼眸中一閃而逝,心念一動,轉過身來。
石質大門轟然碎裂,一道強大的氣息破空而來,剎那間掠過唐鈞頭頂,迴盪整個院落。
霎時,十幾名神色冷漠的執法弟子衝了進來,手執長鞭、鎖鏈等執法刑具,渾身上下散發着冷冽地氣息,他們好似從地獄中走出的勾魂使者一般,院落內溫度瞬間極具下降。
“你就是內門弟子唐鈞?”
緊隨十幾名執法弟子之後,一名渾身散發着如山如嶽氣勢的青年大腳一踏,便站立院落中央,眼皮高揚,趾高氣揚,天生的高人一等模樣,冷冷審視唐鈞。
冷漠之中帶着蔑視的聲音,猶如洪鐘大呂,響徹四方。
“不錯,正是在下!”
唐鈞漠然答道,該來的還是來了,躲不掉,避不開。
“奉元陽執法長老之命,緝拿罪犯唐鈞!”
伴隨一聲爆喝,鏗鏘有力,如天雷鳴空,渾厚的音浪好似一頭猛獸一般向着唐鈞狂撲而去。
“哼!”
唐鈞冷哼,蘊含莫大的怒氣,氣吞山河,音浪驟然碎裂,青年胸口好似被一座大山撞擊一般,吐了一口血,被震退了出去。
“你敢抗法不尊,執法殿弟子聽令,拿下罪犯!”
那青年臉色猙獰,咆哮道。
“砰!”
十幾道九十多鈞神力震盪而出,個個氣息磅礴,光華沖霄,鐵鞭甩動、鎖鏈貫穿天地、神劍斬空……
“有你們這樣執法的嗎?”
唐鈞冰冷無情的喝道,怒火熊熊燃燒,一擊奔雷拳轟擊而出,澎湃的雷電神力鋪天蓋地,一百多鈞的神力砸出。
“鏗!”、“鏗!”……
大地在搖晃,院落牆壁轟然坍塌,石塊飛濺,鐵鞭碎裂,鎖鏈斷成幾截……
“什麼?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那麼強大?一拳破了十幾個九十多鈞的真傳弟子!”
“支援,快去通知元陽長老,請求支援!”
那個青年徹底慌亂了,要說之前他大意被震退,他對唐鈞還有點怒火的話,那麼此刻他眼中只剩下驚恐了。
“我跟你們走!”
唐鈞殺氣騰騰的從十幾個執法弟子身上移過目光,盯着那名青年,頓時那名青年如墜冰窖,渾身冰冷。
一腳踢開青年,大步踏出坍塌的院落,十幾名執法弟子連忙從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來,扶起青年,誠惶誠恐的跟着唐鈞身後。
“他就是斬殺元家少主元天的唐鈞?”
“果然是爲人傑,即便被執法殿提名捉拿,亦是霸氣絕倫,不失孤傲之氣!”
“是啊,這那裡是被捉拿,反而是護航保駕一般。”
唐鈞冷漠的走在前方,一衆執法殿弟子戰戰兢兢的更在後面,根本不像是捉拿歸案,更像是皇帝出遊巡邏一般的待遇。
一路所過,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紛紛探出頭來觀看,還有人平時受到執法殿弟子的欺辱,此刻忍不住喝彩了起來,唐鈞折煞執法殿弟子,讓他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暢,大快人心,揚眉吐氣。
執法峰,執法殿,執法廣場。
“大膽罪犯唐鈞,竟然敢抗法不尊,兇性大發鎮壓執法殿弟子,還不給本長老跪下!”
一行人剛剛踏足執法廣場,突然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如怒雷震空,轟鳴九天,從陰森恐怖的執法殿上空,滾落下來。
莫大的威壓彷彿一座連綿不絕的大山向着唐鈞碾壓下來,不容反抗。
執法廣場擠滿了黑壓壓的弟子,這一瞬間,他們都感覺到了腳下的執法峰都在微微震顫!
“我唐鈞一生,上可尊天,下可敬地,跪族公,泣族人,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讓我給你跪下!”
唐鈞黑髮狂舞,宛如狂舞在咆哮一般,渾身充斥着滔天的神光,怒火噴涌,一舉震碎壓在他肩上的威壓,冷冷的盯着漆黑如墨的執法殿。
執法殿是個讓人恐懼的所在,天山沒一個弟子都畏懼,聽到“執法長老”這四個字,就談虎色變。
在剛剛執法長老的威壓下,幾乎所有弟子都忍不住跪下了,戰戰兢兢。
可唐鈞,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想象,衝擊着他們心靈。
“找死!”
衆人頭頂,虛空之中,仿若憑空乍現一道怒雷,頓時風捲雲涌,執法殿那扇漆黑的大門轟然洞開,一股陰森恐怖的氣血宛如荒古猛獸一般撲面而來。
一團紅光好似一枚神符照亮天地,密密麻麻的符文縈繞,廣場上空衆人的壓力,千萬倍的增加,狂猛的罡風呼嘯,整個廣場劇烈的搖顫。
骨符!
第二境鍛骨境,煅燒荒骨,凝練骨符,荒骨九轉,骨符九變,紅、橙、黃、綠、藍、青、紫、晶瑩。
元陽長老,鍛骨境第一重天,荒骨第一轉,紅色骨符。
在衆人的感覺中,那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輪紅色烈陽,紅光萬丈,威壓天地。
“噗!”
唐鈞狂噴一口血水,身子連連震顫,面對那深邃浩瀚般的威壓,他好似滄海中的一慄般。
“騰!”
體表神光驟然熊熊燃燒了起來,熾烈的神焰騰騰跳動,好似天火加持己身,雷電
隱隱的在其中閃爍,險險抵住了那股威壓。
“唐鈞,入天山第一天,便因不滿常務殿分配住所而暴戾的狂打常務殿弟子。第三日,元化等人不計前嫌,負荊請罪,而立唐鈞卻絲毫不領情,將他們一頓暴打,甚至逼迫胡莊被鬼屋吞噬。”
“殘害同門,是爲其罪一!”
元陽長老宛如一團虹芒,綻放億萬虹光,虹光直插唐鈞心口而去,仿似一座座大山撞擊。
噗!
唐鈞大駭一口鮮血,元陽長老的氣勢太磅礴了,根本不由他反抗。
“不錯,我們就是人證,被害者!”
人羣中突然走出一羣人,元化、元沐褚等人,當日他們被唐鈞鎮壓,心中的怨氣極盛,怒氣衝衝的站在執法廣場之上。
指着唐鈞道:“他當日不滿常務殿分配,大打出手,我們常務殿十分人性化,努力做到讓每一位弟子滿意。由於給他造成大大的不滿意,所以我們第三日向他負荊請罪,但他不領情還將我們暴打一頓,甚至出言侮辱,更是口出狂言,要滅了我們常務殿。”
顛倒黑白!潑髒水!
“我沒有聽錯吧,滅常務殿?小子太猛了吧!”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怒,狂怒!
唐鈞雙眸中迸發冷冽的殺機,盯着元化等人,顛倒黑白也就算了,竟然還給他潑髒水。
“他還殺了胡莊,然後扔進鬼屋!”
元化又投了一個猛料!
胡莊之死,不是“被逼”而是“被殺”,意義完全不一樣。
“你找死!”
唐鈞怒吼一聲,雙拳緊握,他忍不住要大開殺戒。
“唐鈞,你要幹什麼,你可要知道這裡是執法廣場,在執法長老面前,動手就是死罪!”
元化等人瘋狂的大笑。
他們恨不得唐鈞出手,一旦唐鈞出手,不論多大的罪,執法長老便會出手滅了他。
“你要殺人滅口?”
元陽長老大腳踏動,一股無形的力量如一柄百萬斤大錘狠狠捶在唐鈞胸口一般,唐鈞狂吐一口鮮血,連連後退三步。
“離火門內,爲搶奪一塊頭顱大小的離火冰晶石,狂性大發,斬殺了天山弟子和火雲部弟子不計其數,包括妙家妙雨。
貪婪內門弟子元天寶物,喪心病狂的斬殺了同門元天。
爭奪半步神書金葉神篆,勾結金羊老祖,殘殺火雲部衆人和同門,其中包括天才劉威、二倍神力神體蕭石、三倍神力神體吳枚等天驕級別人物。
這還不算,最後竟然爲了私吞金葉神篆,勾結了火精,將所有爭奪弟子一舉坑殺,天山三十六條天脈小成之境以下弟子全滅。”
“斬殺火雲部弟子五百二十三口,導致天山與火雲部的關係破裂,爲天山樹敵,帶來災禍,是爲其罪二!”
“勾結奸邪金羊老祖和火精,是爲其罪三!”
“坑殺我天山弟子九百六十三口,是爲其罪四!”
“得到金葉神篆而不上交門派,獨自私吞,是爲其罪五!”
“上述條條罪責,鐵證如山,你的所作所爲罄竹難書,令人髮指,人神共憤!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