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夕陽西下,黃昏來臨,晚霞如血,整個蒼涼大地彷彿潑上了一層悽豔的血水。
悠揚的鐘聲鳴空,仿似從九幽地獄中傳來,穿透蒼茫的大荒山,響徹整片天宇。
黃昏喪鐘敲響,爲誰而悲鳴?
自這一刻起,小型部落荒馬村人人擡頭望天,一股不祥籠罩從心底滋生,難以安寧。
之後,連續幾聲悠悠而來,鐘聲越來越響,一聲蓋過一聲,天地失音,源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徹底籠罩荒馬村。
雲村的冤魂來索命了嗎?
所有人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個恐怖的念頭,待九聲喪鐘消失之後,荒馬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壓抑的氣息瀰漫開去。
“咚咚咚……”
一串腳步踏動的聲音在黃昏下從遙遠的地平線遠遠傳來,清晰的在他們耳畔響起,唐鈞那瘦弱的身軀隱隱出現地平線的盡頭,迎着血色晚霞望去,唐鈞好似一尊地獄中走出來的死神。
“不可能!他不是被火連天少主打入懸崖了嗎?”
“唐鈞冤魂,一定是他死後化爲厲鬼來向我們部落索命來了!”
荒馬村徹底恐慌。
“怕什麼,縱然他是厲鬼,我馬劍便讓他魂飛魄散,連鬼都做不成!”
荒馬村人自動分開,一個高大魁梧的少年走了出來,矯健的體魄,渾身上下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提着一把長劍,大腳踏動,劍尖在蒼莽大地上拖出串串火花,而後忽然暴起,背後五條天脈宛如虯龍般盤旋後背之上,強大的氣勢爆發而出,凌厲的劍氣撕裂長空,劈殺而出。
“你不行!”
漆黑長髮狂舞,眸子血紅,宛如一尊遠古兇殘的兇獸,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殺氣,莫大的氣浪從唐鈞身側鼓盪而出,狂風大起,一隻神光燦燦的拳頭便迎着劍氣狂砸而出。
“鏗!”
火光四射,五千斤神力和一萬斤神力的差距立即顯現了出來,凌厲的劍氣崩碎,一股狂暴的大力轟砸在馬劍胸膛,咔嚓一聲脆響,馬劍倒飛而出,血花迸濺,染紅長空。
“噗!”
大手一探,握住長劍,冰冷劍氣劃亮天空,劍起頭落,馬劍斃命。
“馬劍……”
“他唐鈞不是人……是厲鬼……惡魔……”
莫大的恐慌徹底籠罩荒馬村上空,他們渾身顫抖,孤寂的山風吹來,遍體生寒。
“噗!”
唐鈞面色冷漠,心堅如鐵,怒浪狂潮般的劍氣激盪,劍氣所過之處,殘肢橫飛,血濺長空。
“畜生,我馬成不管你是人是鬼,今日都要給我去死!”
鮮血染紅了村口的圍牆,大地之上血流成河,殘肢鋪地,一個高大壯漢目呲欲裂,掄起一柄大刀便斬殺了過來,雪亮刀芒斬碎長風,刀氣鋪天蓋地將唐鈞籠罩。
馬成是九條天脈的強者,大刀橫空,出手狠毒。
“哼!”唐鈞冷哼一聲,長劍高舉,道道燦燦劍芒激射而出,化爲漫天長虹,和刀氣狠狠撞擊在一起。
“噗!”
劍芒如瀑布般斬出,攪碎層層刀氣,刺亮的劍尖綻放比太陽還要耀眼的光芒,光芒一閃而逝,長劍瞬間洞穿馬成心房,唐鈞心冷如冰,大手連連攪動,馬成身體被刺成了刺蝟,渾身佈滿了血洞,而後不甘的發出一聲咆哮便倒地身亡。
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染紅了長空,一個個少年荒士和壯年荒士向唐鈞圍殺而來,唐鈞狂發亂舞,豔紅血腥的血珠從髮絲間甩出,他腳踏屍體,踩着血河,浴血而戰,渾身佈滿了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他依然不懼,眸綻冷電,戰意高昂。
黃昏漸漸被清冷的孤月代替,悽清的月華格外的冰冷。明明還沒有到寒冬,可今夜分外的冷,徹骨的冷。
殺戮在繼續,凡是十條天脈以下的少年和壯漢幾乎已經被斬殺大半,唐鈞並沒有被仇恨和殺戮衝昏頭腦,他採取游擊戰術,血紅雙
眸宛如兇獸盯着那一個個十條天脈以下的荒士,配合鬼魅般的速度,不停遊走,劍起人亡。
剩下的人早已經膽寒不已,可眼見着一個個族人被殺戮,那股悲憤讓他們幾乎瘋狂,宛如一個個添傷的兇獸般,不惜一切代價的對着唐鈞轟殺。
然而,那種看着族人死亡而悲憤不已的人又豈止是他們,唐鈞何嘗不是呢!
荒馬村和雲村一樣,是一個弱小的小型部落,族中最強者乃是族長,二十多條天脈的強者,其他由於資質和資源所限,能誕生十條天脈以上幾乎都已經是奇蹟了。
雲村十條天脈以上強者有四位,其中雲弒天乃是二十七條天脈的超級強者,要不是馬騰勾結火雲部,雲村又豈能如此輕易的被滅了!
荒馬村相較於雲村要弱上一絲,十條天脈以上的強者只有三位,馬騰二十四條天脈和另外兩位十二條天脈和十五條天脈老者。
此刻,唐鈞正在於那十二條天脈的老者苦戰,一萬二千斤的神力宛如狂龍呼嘯而出,山嶽般磅礴的氣勢鋪天蓋地的向着唐鈞壓下。
“啊……”唐鈞黑髮狂舞,雙臂齊震,血海上空那根璀璨晶瑩的通天巨柱光華大放,浪潮般的狂力充斥長劍之上,眸子冷冽,一個騰躍跳上一間房屋,而後若大鵬展翅般撲殺下來。
“去死吧!”那老者老臉上面堆滿了殺機,猙獰恐怖,一掌一掌的狂舞神力,墨色光芒將狂撲而下的唐鈞淹沒。
“轟!”
大力撞來,長劍轟然碎裂裂,被怒浪般的大力攪碎,化爲漫天碎片。
唐鈞被轟飛了出去,砸塌一座木屋,椽子橫飛,瓦礫四濺,一片廢墟冒着塵煙。
那老者也不好受,唐鈞臨時爆發出來的戰力絕對是恐怖的,幾乎可以與老者一萬二神力毫不遜色,老者雙腳被砸進了大地之下,咔嚓咔嚓的脆響響徹,以老者爲中心細密的裂縫向四面八方蜿蜒。
“殺!”唐鈞此刻是瘋狂的,渾身巨疼無比,被他強行忍住,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報仇!
鬼魅般的身影在廢墟上留下道道殘影,以毫釐只差從撲殺而來的人羣中穿梭了出去,在老者掙扎快要破土而出的瞬間,忽然在空中一個騰躍,拳頭佈滿了滔天的神力,仿似九天星辰砸向大地一般,轟隆一聲巨響,將淒厲的慘叫聲淹沒,頭顱炸開,鮮血迸濺。
十二條天脈老者就這樣悽慘的慘死!
“不……”
衆人撕心裂肺嘶吼,對於他們偏遠、弱小的小型部落而言,缺少功法、靈丹妙藥等資源的情況下,能誕生一位十條天脈以上的強者對於他們而言就是上天的恩賜,現在卻被唐鈞輕易的斬殺了一位,他們豈能不悲鳴。
“老夫要撕裂了你!”另一位十條天脈以上的老者悲憤的嘶吼,十五條天脈從後背之上呼嘯而出,枯瘦手爪撕裂而出,道道墨綠光華激射而出,對着唐鈞抓捏而去。
毫不懷疑,一萬五神力的手爪一旦落在唐鈞身上,一定會撕裂下一塊血肉的,甚至抓爆骨頭。
大拳狂砸,轟碎身邊一位八條天脈的壯漢,從其手中奪來一杆長槍,槍指南天,如水般的神力狂涌,長槍在唐鈞手中仿似活了過來一般,綻放無量神光,一股股斬天碎地的莫大戰意從槍身之上爆發而出,槍尖吞吐刺目光亮,好似一條狂龍一般迎着老者枯瘦手爪狂嘯而去。
“米粒之光也敢綻放光華!”老者冷哼,枯瘦手爪無堅不摧,鏗鏘一聲脆響便抓碎槍尖,那雙手爪好比利刃一般,勢如破竹,槍桿寸寸碎裂,凌厲的爪痕直取唐鈞咽喉。
唐鈞嚇了一跳,連連後退,沒有想到十五條天脈的強者如此恐怖,二人看似在實力上相差了五千斤神力,卻仿若隔了一道天塹一般,唐鈞毫無還手之力。
大地劇烈搖顫,附近的人都飛快倒退,地面上崩裂出一道道巨大地裂縫,蔓延向遠處。
唐鈞低頭看了一眼胸膛的爪痕,冒着熾熱的綠煙,撕心裂肺的疼痛襲遍全身。
眸光越來越冰冷,騰躍而起,想要突破老者的封鎖,鐵拳和利爪硬悍了一記。
“轟!”
刺目的光華成爲天地間的唯一色彩,毀滅之光向四周狂撲而去,所過之處,破除一切,粉碎一切,成排成排的房屋坍塌,木頭碎屑四濺,椽子斷裂,柱子粉碎,塵煙四起,摧枯拉朽,無物可當。
待塵煙消散之後,一人靜立在場中央,嘴角豔紅鮮血倒噴。另一人被砸入了房屋廢墟之中,渾身血跡斑斑,幾乎喪失戰力,奄奄一息。
二人皆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對方的眸子。
“你這個惡魔,我馬篤來滅了你,爲那麼多死去的族人報仇!”
“殺了他!”
荒馬村族人一個個眼眸充血,殺氣瀰漫,紛紛便要出手斬殺唐鈞。
“噗!”靜立中央的是那十五條天脈的老者,狂噴了一口血水,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大袖一甩,一道狂暴的氣浪震開了暴怒的族人,拖着搖晃的身子,揮手止住了上來攙扶他的族人,踉蹌的一步一步向唐鈞走去,眼窩中的殺氣仿若實質,莫大的氣浪轟開唐鈞身側的木頭和雜物,冷冷的盯着遊氣若絲的唐鈞。
“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抽取他的靈魂祭奠我族死去的英靈!”
老者面目猙獰,十分歹毒的一字一頓道。
“對,扒了他小子的皮,抽取他小子的骨頭和靈魂來血祭我族英靈!”
個個族人紛紛大喝。
“恐怕你們沒有機會了,今日你們都要爲我雲村陪葬!”
躺在血泊中的唐鈞眸子冰冷,聲音虛弱,卻清晰的灌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那股冰冷的殺氣讓衆人渾身冰寒。
卻見下一刻,一聲滔天的巨響從唐鈞體內轟鳴而出,身體劇顫,彷彿打碎了某種禁錮一般,唐鈞體內血海上空狂暴的力量衝破了桎梏,讓他在生死的對決中完成了一次蛻變。
體內血管中的氣血宛如滾滾大浪,雷鳴之音在響動,皮膚下方充斥着血色霞輝。
唐鈞彷彿浴火重生一般,體內涌動着澎湃的力量,似滔滔大河,隨時噴發而出,每一寸肌膚都蘊含了恐怖之極的能量,無盡的天地精華狂涌而至,光輝燦燦。
於此同時,背後兩條天脈狂嘯而出,如同兩條神龍一般翱翔九天,在他背後盤旋,莫大的神力從中迸濺而出。
“什麼?兩條天脈?那他之前不就是一條天脈,怎麼可能擁有萬斤神力呢,不可能!”
“十倍神力神體?”
“殺!今日絕對不能讓他逃跑了,不然將來一定是我們的噩夢!”
“殺!殺!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斬殺了他!”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慌了,十倍神力神體,一條天脈所蘊含的神力是普通人的十倍,多麼恐怖的體質啊,所有人都難以保持平靜了,殺意瘋狂飆升。
“殺我?哈哈……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唐鈞狂笑,黑髮宛如狂龍般舞動,渾身上下充斥着震天懾地的狂傲之氣,血紅雙眸冰冷殺氣盪漾,大手一揮,璀璨神光爆射,頓時三聲淒厲的慘叫響徹,血花迸濺,叫囂最響的三人已被斬殺。
“十倍神力神體,兩條天脈,兩萬斤神力,在場的人再也沒有人可以壓制住他,族長什麼時候能回來?”
老者徹底驚慌了,唐鈞一條天脈時展現出來的實力都那麼恐怖,幾乎和他一萬五千斤神力對抗,現如今又突破了一條天脈,老者根本不是對手,被斬殺只是時間問題。
“族長送馬原去火雲部已經三天了,按照時間來算,還有一個時辰就應該可以趕回來了。”
另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焦急的說道。
“一個時辰?我們撐得住那麼長時間嗎?”
族人個個神情悲涼。
殺戮已經開始,慘叫聲、哭泣聲、悲鳴聲……交織在一起,在血腥而又孤寂的月夜裡成爲了美妙的鎮魂曲。
悽豔的鮮血染紅了村落,染紅了這片天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