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央身上的袍子已經破爛不堪。
在他的周圍還倒着幾個人,可全部隱藏在灰濛濛的霧氣裡,他和我離得最近,我看得才真切。
不同於他們的是,我站在那裡,很平靜,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
李央的嘴角冒着許多小血泡,他趴在那裡,費力的擡頭看着我,輕輕的呢喃着:“蘇……蘇離……住……住手吧……”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仰天大笑了幾聲,隨後擡起了手。
手指尖一道黑色的閃電突兀的冒出,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李央的身上,他的背馬上被燒焦了,破了一個大洞!
而李央也終於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我擡着手,怔怔的看着我的手指。
沒錯,這是我的手,並不像很多女人那般的修長,甚至有些短短的蘿蔔手,我自己當然是認得的。
我爲什麼會下意識的擡起手,又爲什麼會把李央弄死?
我是怎麼了?
我往後倒退了一步,看着地上橫七雜八躺着的那些人。
難道這些人都是……都是我的傑作?
我的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可人卻禁不住的再次仰天大笑起來,那聲音張狂,彷彿一切與我不共戴天。
不遠處,在灰濛濛的霧氣中,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淡然的站在那裡。
就那麼站在那裡,透過霧氣看着我。
我毫不猶豫的出手,手中的黑色閃電劃破了霧氣,直衝着他飛奔而去!
他直面承受住了我的攻擊,嘴角的血跡紅的鮮豔。
“啊!”
我抱頭大叫,從牀上坐了起來。
坐在我身旁的李央被我嚇着了,他捂着心口一副要哭的樣子,深吸了幾口氣說道:“哎喲喂,我的姑奶奶你想嚇死我麼。”
我抓着頭髮愣住了,轉頭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欣戚坐在我們對面的沙發上,抱着肩膀說道:“看來她做了一個不錯的夢呢。”
“你……你們……”我弱弱的說着,環視了一下週圍。
這是個普通的房間,不過安排的還算好,門口的陽臺有個跳臺,如果你膽子夠大的話,可以直接從陽臺上跳下去,樓下是個超級大的游泳池。
房間還算大,旁邊的桌子上放着李央的那個小箱子。
他也沒有再穿着那套白色的袍子,換上了平常的衣服,穿着一雙拖鞋,頭髮也不再梳到腦後,整個恢復成了邋里邋遢的大叔樣子。
“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李央轉身從櫃式的小冰箱裡拿出了一罐飲料,打開喝了一口,那飲料是功能性的維生素飲料,他的臉色的確不太好,好像剛抽了好幾升的血。
“你們……”我腦袋還沒有完全的清醒,剛剛發生了什麼一時想不起來,最後轉而問道:“跳大神……”
“什麼跳大神。”李央不太喜歡飲料,他只喜歡啤酒,蹙着眉頭喝了好幾大口之後,那表情彷彿分分鐘就會一口吐出來。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欣戚,硬是把飲料給嚥了下去,顯然這全是醫生的安排,是醫囑。
李央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不高興的說道:“我那可是標準的……標準的……標準的跳大神!你不準侮辱我。”
欣戚看了他一眼,轉頭對我說道:“你在中途就站在那裡不動了,我給你檢查過,沒什麼大礙。”
“不動了?”我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把那罐營養飲料喝掉,把瓶子一扔,李央吧唧着嘴巴衝我說道:“和雕塑似的杵在那裡,我還以爲好久沒跳大神了,我的功力什麼時候得到了進化,我都不知道呢!幾巴掌都扇不醒你,最後竟然直立立的倒下了,你也真是……”
見我愣愣的沒說話,李央接着說道:“那幾巴掌還是葉幼怡賞賜你的,你說她手勁多大啊,你嘴角眼看都冒血了,你竟然還沒反應,你這不是給人家創造機會麼,你該不會有被虐癖吧?”
我摸了摸臉,沒有腫的痕跡,我也沒覺得痛啊。
李央用下巴指了指欣戚的方向說道:“你真當一代鬼醫的名號是瞎吹的麼,你不能夠因爲隨團帶着個厲害的醫生,就開始耀武揚威的啊。再說了……”
臭道士壓低了聲音,走到了我的跟前,彎身悄悄說道:“你忘了,她收費很貴的,分分鐘讓你破產。”
“我還沒老到,在一個房間裡你說句悄悄話我就聽不到的程度。”欣戚坐在沙發上享受着點心和咖啡,冷冷的說道:“既然和你們組了團,在這期間的費用我可以暫時不要,當然了,要看你們給我的情報多少定奪了。”
不知道欣戚和李央是關係好呢,還是關係不好,反正兩個人只要呆在一個空間裡,不出五分鐘肯定會看對方不順眼,不吵上兩句就心裡難受。
李央翻了個大白眼,坐在了另外一張沙發上,看着我說道:“你到底怎麼回事?我跳大神是爲了驅鬼的,想找到那個使壞的小鬼,結果小鬼還沒什麼頭緒呢,你就癱瘓在那裡了。這讓人不得不懷疑啊……”
“我如果是鬼的話,真咬死你。”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問道:“在你開始的時候,尹尋和葉幼怡的狀態就不太對,他們後來怎麼樣了?”
“反正比你好。”李央嘚瑟着小腿,撓着頭髮說道:“葉大小姐藏得太深,我沒抓住,倒是尹尋那邊有點苗頭。我剛跟肖琰說了幾句呢,他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真是的,都不讓人把話說完。”
“什麼苗頭?”我好奇的問道。
李央看了看我,又翻了個白眼說道:“得了吧,有個肖琰就夠麻煩的了,萬一你再蹦躂起來衝出去,還不夠我忙活的。”
我就知道臭道士喜歡賣關子,跳一次大神耗費了他不少體力,不然他早就壓制住肖琰了。
我往房間裡看了看,從扔在旁邊的東西來看,應該是李央的房間,我順口問道:“舊城和九重呢?你不是把他們召喚出來了?”
李央本來兩條腿一起放在沙發扶手上的,聽我這麼一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