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這樣,那小的再不答應就太不識擡舉了。恭敬不如從命,我接下這個擔子,不過我有個附帶條件。”
吳大發先是一愣,接着繼而大笑。“你膽子不小,敢跟我吳大發提條件的,你還是天下第一人,就衝你這第一,我姑且先聽聽看。”
“好,第一條是我要求我家主人唐伯虎來管理私塾,他是才子,能力過關,我在從旁協助,第二條我留下來,你必須投資一千兩。這兩個條件,應該不過份吧?”這是秋香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可以兩全的方法。
“區區一千兩,不成問題。”吳大發想都沒想就爽快地答應了。
糟糕,早知道他如此爽快,剛纔就應該獅子大開口,多敲他一筆,反正他有的是錢。
一切已成定局,就算秋香不願意,也無路可退了。
“爽快,成交”只有硬着頭髮上了。
人羣中響起了勝利的歡笑聲,這是一個雙贏的談判。
“等等,既然全縣的首富都投資了,我卓府若是不盡點心意,豈不是會遭人話柄落人恥笑。”此時是隨從身份的卓不凡走上前來。
“少爺終於出場了。”小順眯起眼睛微笑着,自己果然猜的不錯,少爺是別有用心呀。
“你,你怎麼上來了。”秋香看着這個男人,抖索着說不出話來,他不會揭穿自己的女子身份吧?還有,這種場合,他一個下人拋頭露面,搶了主子的風光,不怕回去受罵捱打?真是替他擔心,這丫的,太沖動了,完全不顧後果。
卓不凡卻一臉自得的樣子,繼而又說道:“我家少爺卓公子,打算投資兩千兩。”
“哇”消息一公佈,臺下無一人不喝彩驚呼。
“不過”情勢又急轉直下。
秋香心裡直發毛,這毛頭小子不會又想玩什麼花樣,不會是給自己製造什麼難題?開什麼鬼條件吧!
“不過,有個條件。”卓不凡饒有意味地慢慢一字一句講完。
他媽的,自己真是烏鴉嘴,說好的不靈,不好的一說就靈,今年這是怎麼了,怪事年年有,今年條件特別多,一個完了另一個接着來,還有完沒完?秋香輕輕拍着自己有些遲鈍反應的腦袋。
這麼短的時間,經歷了這麼多事,他不頭疼纔怪。我是人,我不是神。
忍着所有的憤怒和不平,秋香用手示意他繼續往下講。
“這個條件說難也不難,那就是私塾要在半個月的時間內招收500名學生。只要一到500名,投資金立馬親自奉上。”這就是卓不凡之前說起的謀劃的事情。
“500名?這恐怕有點難。”身爲商會會長的胖子面露難色。
“不難?怎麼能有挑戰性?”卓不凡要的就是難,不僅難,準確地說是難上加難,看那個丫頭怎麼接招?
“你們卓家太欺負人了吧?”秋香脾氣一上來,管它三七二十一的,先來個大聲奪人。
“卓少爺,他說我們卓家欺負人。”卓不凡把小順給搬了出來,以他對小順的瞭解,小順應該可以應付得來的,這
戲不能是獨角戲,他一人唱,畢竟他現在扮演的是下人角色,得唱雙簧。
小順已心知杜明,他家少爺是要自己陪他一起演完這齣戲,“我們卓家向來公平公正的很,說出口的事情絕對做到,怎麼樣,你是不是怕了,才故意這樣說。”
秋香生平最經不得別人的激將法,別人一激,自己就急了,這一次也不例外。更何況對方還是卓家少爺,“我怕,我好怕,我又不是嚇大的,我怕纔怪。”
卓不凡見魚兒已經成功上鉤,馬上就可以拉網收魚了。
“不怕,那你怎麼不敢挑戰,我看你就是個膽小鬼。”
“我怎麼不敢,接就接,誰怕誰”
唐伯虎剛準備去拉秋香,提醒她此事不可草率答應,需要從長計議,誰知還是晚了一步,讓嘴快的秋香,已經放出了話。
“你既已接受挑戰,那靜候佳音了。”說完,也不理會衆人,和小順一起先行離開了。
會議進行到這裡,時候也不早了,該散場了,餘下來的事情他日再議。
“你怎麼能那麼衝動,也不想想,就答應了條件呢?”回家的路上,唐伯虎責怪起秋香來。
“我是被他們給激的,一時頭腦發熱就答應了,不過話說回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我能怎麼說啊,有得選擇嗎?”
“你一激動起來就不靠譜,興奮起來就失控,挺大的人,倒像個小孩子。”
“嘿嘿,人家本來就是小孩子。”
“你知不知道500名學生意味着什麼?”唐伯虎肯定這丫頭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不知是該說你天生樂觀豁達呢還是說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反正都沒有好話,我懂。”
“對這點,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是,別的不敢打包票,自知之明,咱絕對是有的。”
“又扯遠了,那500名就是個難上加難的難題,換句簡單的話來說,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真有這麼難?”秋香這下蒙了才知道自己捅了個馬蜂窩,口出狂言,禍惹大了。
“整個吳縣多少人,你知道嗎?才三四千人口.”
“三四千,這麼少?”“是啊,不然,你以爲有多少?看起來面積大,實則很多地方人煙稀少。
唐伯虎是吳縣人,在這住了這麼久,雖主痞是事事都瞭如指掌,但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基本常識呢。
“如果三四千的話,以家庭爲單位,一個家至少三口人,如果加上老人,保守估計的話一家四人,那只有千戶人家,平均一戶一個小孩的話,也纔是千名孩童。”
“對,很正確,孺子可教也,還不是完全無可救藥。”
這個小丫頭終於理清頭緒了。
唐伯虎也不再逗她,替她點出問題的關鍵:“這千名孩童當中,有成年的和未成年的,一般成年的都已去謀生,未成年的纔有時間和可能上私塾讀書,所以各佔一半,就是五百名,五百名中還有男孩,女孩,受舊思想影響,女子才無便是德,這又少了
一部分,還有富家子弟的都是在家請先生教學的。剩下的還有多少,你明白了嗎?”
“還有這種信仰?不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嗎?”在這剩餘的人裡面,信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是一句屁話,不如學點有用好的想法的大有人在。
好傢伙,他們原來是挖了火坑,讓我往下跳,偏偏自己少根筋,還真往下跳,這一跳,不就完蛋了嗎?這根本就是一場預謀好的整人把戲。
“難上加難的難題。“想到這,唐伯虎的神情凝重起來了。
秋香望着走在前面的人,喃喃地問道:“假如私塾辦起來,你會去管理嗎?”
剛纔的提議只是秋香一個人想出來的,爲了能有個人互相照應女子身子,不被人抓穿,才這樣決定的,很匆忙,都沒來得及問當事人的意見。再說了,教學,她哪懂,這事還是靠眼前這位大文人。
“要我說實話?”
“當然,誰願意聽假話。”
“我這個人自由閒散慣了。平生的愛好,也就是讀書寫字繪畫下棋,還有遊山玩水。官場和商場那一套不適合我,我也應付不來。”唐伯虎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我猜到了,知道你會這樣說。”
相處這麼久,這些秋香也從日常擺攤賣字畫,多少看了出來。
“是吧,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可是,你沒想過,這個世界終歸是現實殘酷的,適者生存,你所幻想的那些詩詞歌賦裡的美好世界只是個夢,是種空想的理想境界,現實沒有這樣的存在,你不能一直活在自己的空想世界。”
“都說嚮往世外桃源,可是世外桃源,真的有嗎?沒有,只是存在於人們的臆想當中,有能力你才能打造屬於自己的世外桃源。”
理想中的美好世界,是需要自己去打拼去奮鬥的!
君子一言,四馬難追。
答應了人家吳大發的事,咱雖是女了,也不能失言。這是秋香一向做人的準則。至於那五百個名額的學生,事在人爲,秋香也想開了,只要儘自己最大努力做到最好,管它結局怎樣,努力過了,結局如果還是失敗,也沒啥後悔的。
商會完畢的第二天一大早,唐伯虎和秋香,又來到了商會。
這次除了主要人物到場,其餘的阿狗阿貓,都沒有來。整個會場一下子清靜多了,顯得空蕩蕩的。
人在安靜寧和的環境下,分析問題罹難比較活躍,思路也比較清晰,做起事情來事半功倍。
“會長,我想把私塾管理分成兩大塊。”秋香提出自己的想法。
“兩大塊?如何分,說來聽聽。”
胖會長對這個新鮮的提議有着濃厚的興趣。“大家都是頭一回,只能摸石頭過河,邊走邊探索,走出一條屬於特色發展的道路來。”
“兩大塊不是行政和教學,會長擅長行政,唐伯虎擅長教學,行政事務想由會長擔任,比如開會,招待,觀摩等等事務都由行政方面來打理,教學事務則由唐伯虎全權負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