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晝長夜短
數日後
東海，血濤海域
藍寶石般的星門蠱慢悠悠地在猩紅如血的海水中飛舞，吸收牽引出的大量星光，凝聚成一扇星光門扉，燁燁星芒匯聚成河，靜靜流淌，無數血水隨之瘋狂灌入。
下一秒，秦一觀頂着血水，自光門扉中緩步走出。
感受迎面襲來的海水氣息，其暗自思忖，‘又回來了，東海！’
“見過本體！”血無悔行禮道。
秦一觀頷首示意，目光隨即打量起這座位於海底的行宮。
與昔日鯊魔的那座裝點華麗，鮫人奏樂的海底行宮不同，血濤行宮內的裝潢堪稱戰損，牆壁、地板上還有戰鬥留下的裂痕與碎石。
瞧見秦一觀眼中似有疑惑，血無悔適時解釋道：“這處血濤海域本屬一位六轉血仙，後被我打殺，這片海域也就歸了我！行宮原先也就這樣，打鬥一番，自然是破敗了些，能住就行。”
秦一觀倒沒說什麼，但他知道對方近段時間可沒少在東海折騰。
不知是因爲剛一昇仙就吸收了血仙丁齊一身道痕的緣故，反正血無悔之後的修行路子相對較野。尋常蠱仙修行，不過是培育仙竅、鑽研殺招等等，若非必要鮮少出手，可血無悔完全反其道而行之，走以戰養戰的路數。
依仗着從丁齊身上繼承來的兩萬四千六百餘條血道道痕，自身血道準宗師的流派境界，以及數份血道傳承和新煉的血道仙蠱，血無悔迅速在東海殺出了一番名聲。
其逮着人就是一路殺，尋常六轉蠱仙在他手下走不過三招，便要當場飲恨，對上七轉蠱仙也是遊刃有餘。到手的仙竅若是血道則直接丟進自家仙竅，悉數吸收全部道痕，從而進一步增強底蘊與戰力。
靠着秦一觀之前尚在東海時推算出的數位東海血仙的位置，血無悔順藤摸瓜，一舉剿滅了一干六轉血仙，自身實力暴漲。
這也造成了一個詭異的現象———血無悔明明是個剛昇仙的六轉底層蠱仙，甚至連第一次地災都未渡過，卻在龐大的血道道痕加持下，戰力高得離譜。
其接連在東海的高調行動，無疑招致正道勢力的通緝，幾次打上門來，卻全都被擊退，緊接着就爆發了一指流鯊一事，血無悔也就被暫時放下。
“若單論道痕數目，你怕不是已經逼近八轉層次了吧？”
秦一觀心間估算了下對方前些時日斬殺的血道蠱仙數量，猜測道，手中順勢遞出道可道仙蠱。
片刻後，血無悔答道，“差不多，四萬兩千餘條！”
‘好傢伙！差不多相當於剛晉升的八轉蠱仙規模。’
秦一觀算是親眼見識到血道戰力增長的恐怖之處，也難怪血道直到五域亂戰時期纔算冒頭。
不過這也契合他需要一位戰力強大的打手要求。
“不過短期內，我這一身戰力不會再有顯著提升了，東海剩下的血道蠱仙都是些七轉，六轉的漏網之魚也都同樣龜縮在福地裡，再想去殺了奪竅吸收道痕，卻是不易了。”
血無悔頓了頓道，“之後需要鑽研新殺招和煉製新仙蠱，按部就班的渡劫即是。”
對此，秦一觀也十分滿意。除非八轉蠱仙親自動手，血無悔在東海算是沒幾人能動，正好可以幫自己蒐羅資糧，充當前沿偵查哨。
心念至此，其隨手掏出一隻血道仙蠱，遞給血無悔，正是從房元那兒討債得來的六轉血本仙蠱。
“你之後少不了煉蠱，這隻血本能幫上忙。”
血無悔大喜，雙手接過。
秦一觀心頭一動，一團裹着衆多仙元與蠱蟲意志，自血海中奔來，海量鯊羣接踵而至。
意志飛入腦海，蠱蟲與鯊羣則歸於仙竅。
足足百餘息後，鯊羣纔算告一段落，僅剩下一頭模樣小巧可愛的銀白色一指流鯊。
這一刻，秦一觀再一次掌握了對一指流鯊的控制。 只是相較之前要微弱一些，這顯然源自鯊羣數量上的損失——不論血濤海域，還是血無悔的血悔中皆是血水，除了喜食血水的血煞鯊外，其他的鯊類都無法適應這裡的環境，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死亡的狀況。
不過好在，這次他有了其他的應對之法。
一隻形似被散開的線頭，根根繩須自由地飄蕩半空，每一根皆有七寸長的仙蠱，被其從仙竅中取出。
七轉，名繮！
這隻原屬於南疆武家的信道七轉仙蠱，經過奪舍法門的先期部分交易，落入秦一觀之手。
其雖爲信道仙蠱，效用卻很奇特。
催動起來後，它能化成一道繮繩，束縛任何荒獸、荒植，乃至上古荒獸、荒植。且威能會隨着蠱仙本人的名望，而有所差異，名聲越大，效果越好。
與原著房元對其動心的理由一樣，秦一觀如今在五域兩天中的名頭已然不用多說，自從天庭在寶黃天將他的底褲盡數撤下，其就從未離開過蠱仙界的討論話題。
何況，他還有柳如煙這個同樣轟動五域的馬甲，可以說能將名繮仙蠱的效果發揮到幾乎極致。
秦一觀調用起所剩無多的白荔仙元，徐徐催動名繮仙蠱。
卻見名叫繮仙蠱上的線頭陡然‘活’了起來，開始拉長，並相互纏繞，逐漸化作一根大拇指粗細的深灰色繮繩，一端圍在一指流鯊的鼻尖處繞了一個小圈，又繞了回來。
當名繮仙蠱徹底完成對一指流鯊的奴役，他剎那間便感受到自身對其的掌控能力再上層樓，前所未有的有力且充實。
打個比方，之前在鯊海首次催動下克上手段時，還感嘆自己是在用一根細麻線牽着一頭成年巨象，只能順從其意，生怕一直指鯊使蠻勁掙脫束縛。而如今，結合下克上、七轉馭獸仙蠱與名繮仙蠱的雙重效果，他終於可以說自己掌控住了這頭太古荒獸，可以任意驅使了。
“來！”
秦一觀一招手，一指流鯊立刻飛竄進他的手心，隨其心意，任意擺弄。
一隻令八轉蠱仙忌憚不已的太古荒獸，卻這般由他把玩，莫名有種說不出的成就感。
少頃，其開始查看寄生在一指流鯊身上的那三隻野生宙道仙蠱。
當初他剛奴役住一指流鯊，便被突如其來的華彩雲打斷，後經鏖戰，也無心顧及這些，只想着趕緊離開療傷，眼下才算有功夫料理。
這三隻野生仙蠱源自光陰長河，被一指流鯊身上濃郁的宙道道痕所吸引。
爲兩隻六轉，一隻七轉。
在來之前，秦一觀曾借閱過琅琊派中的典籍，故一眼確定這兩隻六轉仙蠱的跟腳。
晝長與夜短！
此二隻仙蠱乃爲一對，其與另一對晝短和夜長又成一對。
宙道主鑽研時間玄妙，掌控時間自然是必要課題之一，但又有諸多細分分支領域，並非所有宙道蠱蟲都能改變時間流速，參考江山如故仙蠱，便僅能復原江河。
晝長仙蠱的功效爲延緩時間，夜短則爲加速時間，而晝短和夜長又與之相反。
這四隻宙道仙蠱在宙道蠱仙間，則是操弄時間變化最出名的仙蠱，屢次出現在一些宙道大能手中。
宙道作爲太古人祖時期就出現的流派，源遠流長，有明確記載掌握其中任一一隻的便不下近千人，完整掌握一對的更是少之又少，卻又無一不是聞名遐邇的宙道巨擘，能同時擁有四隻的堪堪數人，其中最著名的當屬主修宙道、九轉尊者之一的紅蓮魔尊。
“沒想到啊！這兩隻宙道知名仙蠱居然落入我手，若算上江山如故與人如故，我幾乎可以考慮轉修宙道了。”
秦一觀擡眼望向對面的血無悔，一時心頭不免盪漾。
‘可惜，缺個配套宙道傳承……也許可以去琅琊福地裡看看，說不定有配套殺招珍藏。’
當下按下念頭，目光投向剩下的那隻七轉宙道仙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