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白骨荒原
數月前,此地還只是一片連奶茶花都長不出幾朵的貧瘠草原,可一場突如其來的白骨‘暴雨’從天而降,堆砌出了一座綿延萬里的白骨山脈。
海量白骨所帶來的骨道道痕,改變了此地的生態樣貌,各類骨獸、骨蠱層出不窮,儼然成爲一片骨道寶地,吸引衆多北原蠱師前來探索,收集資源。
咻!
一隻骨箭劃破空氣,發出刺耳銳響,引得周遭蠱師側目。
“不好,是‘白骨射手’夜頌歌!”
“該死,他可是五轉強者,怎麼到我們這邊來了?”
“快走,快走!這第一箭就是警告,他的第二箭必要見血!”
這片骨林中的其他蠱師紛紛四散而逃。
不多時,一位壯年樣貌,器宇軒昂,雙臂孔武有力,身着北原服侍的中年漢子,從一處骨間小徑中走了出來。
正是夜頌歌!
他的雙目宛若鷹眼,緩緩掃視着眼前的這片骨林。
其忽地舉起一柄骨弓,這骨弓兩端弓臂由某種動物的兩條脊柱拼接而成,層層骨節鱗次櫛比,慘白如霜。
只見其微微拉弦,三根白骨長箭旋即應運而生,朝空射去。
咻咻咻——
三根白骨長箭破空而出,在半空散開,朝着不同的方向飛去。
幾聲穿肉刺響過後,整片骨林才徹底安靜下來。
夜頌歌目不斜視,邁步走進這片骨林深處,來到方纔那羣蠱師聚集的地方。
在這裡,有一根粗如百年老樹的巨型白骨,表面光滑,形似肱骨,一端深入地底,一端昂首挺立。
饒是在白骨荒原中探索許久的夜頌歌,也未曾見過這般宏偉的白骨。
“這莫非是什麼巨獸所遺留下來的骨頭?”
他心間猜測着這到底是幾轉蠱材,隨即伸手上前撫摸查看。
剎那間,一股奇光乍現,白骨異變,其彷彿被電擊了一般,雙目瞪得渾圓。
良久,夜頌歌堪堪緩過勁來,神情恍然。
“這竟是傲骨魔君所立下的骨道蠱仙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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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天蓮派
一處池邊小榭,荷葉連連,綠蓬仰天,荒植氣息盡顯無疑。
一支畫筆憑空自動,筆尖變化着不同的色澤、顏料,將一幅芙蓉盛開圖冉冉繪製而出,
即便此刻的池塘之中毫無半朵盛開的蓮花,皆是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良久後,馮丹青停止催動畫筆仙蠱,輕舒口氣。
至此,畫作徹底成形。
滿池荷花爭奇鬥豔,姿態萬千,更叫人稱奇的是這些荷花亦好似隨風搖曳,偏偏晃動,活靈活現。
馮丹青將畫卷仙蠱豎向拿起,品鑑一番,頓時面龐流露滿意之色,這才朝着池塘猛然一抖。
下一秒,整幅畫作順勢飛出,像一盆被潑出去的水,於半空散開,漸漸化作與池塘一般大小的面積,旋即嚴絲合縫般緩緩落下,鑲嵌在池塘之上,煥發玄妙靈光。
恍然間,整座池塘也似方纔那般,變作一幅芙蓉盛開圖,又絕非虛構,乃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畫得不錯!”
馮丹青聞訊一動,下意識地朝身後行禮,“見過太上大長老!”
“免禮!”
一團綠油油的蠱仙意志,出聲道。
馮丹青這才發現,太上大長老陳衣並非親自到場,乃是派了一股意志。
這也說的過去,太上大長老身爲八轉蠱仙,必然事務繁忙,能遣意志前來,已是不易。
“太上大長老大人可是有事囑咐?”馮丹青主動開口詢問,在她的印想中對方來的不算多,也不算少,卻是次次皆有要事。
“對。”陳衣意志坦然道,“門派中要抽調人手,準備前往北原執行任務……”
聽到這裡,馮丹青雙眼錚亮,但接下來的話令她一時錯愕。
“我屬意派你前去進駐輪迴戰場,接替空出的位置。”
輪迴戰場?
此乃是世間公認的第一戰場殺招,由樂土仙尊親自佈下。十大古派爲佔據此地,已經激烈競爭了無數年。
“你似乎有些意外?”
陳衣意志察覺出馮丹青細微的表情變化,依舊笑盈盈道。
“……我本以爲會是隨隊前往北原,來一場真正的實戰。”馮丹青面色微紅。
自此她晉升成蠱仙后,多在此地研習畫術,無人打擾,卻也多少聽見了些派中的風言風語,極力想要證明自己。
陳衣意志見此,寬慰道,“北原一行兇多吉少,甚至恐有性命之憂,開不得半點玩笑,輪迴戰場反倒是個不錯的磨鍊機會,且先試試罷!”
馮丹青不好再推辭,行禮領命。
不知怎的,她總感覺太上大長老對自己似有偏愛,遠非想象中八轉那等倨傲,反而十分平易近人。
思慮間,她便在其指引下外出前往輪迴戰場所在地,其間還爲她介紹相關情報,補充不足。
“樂土仙尊創立輪迴戰場的靈感,實則源自其早年一次光陰長河的冒險。”陳衣意志速度不慢,催動起一記手段,接引着馮丹青飛速狂奔,述說着有關尊者的秘聞。
“那一次,他偶然碰見了一隻從未見過的野生宙道仙蠱,好奇之下將其捕捉到手,正準備研究參悟一番,誰料想,這隻剛被煉爲己用的宙道仙蠱無故自爆。”
‘一次性仙蠱?’
馮丹青心生疑問,其知曉有一些特殊的一次性仙蠱確如其此,卻未出聲,繼續聽着。
“當時樂土仙尊未成就尊位,尚是八轉,猝不及防下意外中招,據其後來與座下弟子回憶這段經歷時說,他忘記了自己,變換了另外一種身份,演繹了另一種人生。”
“如此歷經六世,方迴歸真我。那六世的經歷令樂土仙尊感觸良多,也受益頗深,即使成就尊位後,也念念不忘,時常同弟子們談及。”
“變換另外一種身份,演繹另一種人生?”馮丹青喃喃自語,消化着這句話所蘊含的意義。
她的閱歷並不久,壽元尚多,凡人時外出遊歷過一陣,成仙后亦有宗門庇佑,尚未到飽經滄桑的地步,能完整經歷六世人生顯然對她的吸引力十足。
“正因那隻仙蠱具有如此威能,樂土仙尊後來給它取名——輪迴。
也依此蠱威能,開創出了戰場殺招輪迴戰場,據說還有一記有類似效果的手段,只是不知底細。”陳衣意志侃侃而談,見馮丹青已被話語中的內容所吸引,心間全然沒了方纔的牴觸,順勢道:
“輪迴戰場就要到了,你既心有好奇,不妨親自切身體會一二。”
馮丹青擡頭望去,卻見一座仙級蠱陣已然遙遙在望。
這僅是陳衣的一股意志,但也包含一衆蠱蟲,催動出的手段必然脫俗,故而速度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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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隸屬於天蓮派的蠱陣一角,馮丹青渾然未覺。
周遭皆是中洲常見的平原地形,遠處還有幾座起伏的小山丘,大地上尚且生長着茵茵綠草,一派生機。
而在正前方遠處,則瀰漫着氤氳霧氣,難窺內裡。
她知道,在霧氣深處,也就是整座輪迴戰場的深處,埋藏着樂土仙尊所遺留下來的中洲樂土真傳。
“你就是門中遣來替換的蠱仙?”
忽有一道傳音,馮丹青立刻會意,知曉這是天蓮派在輪迴戰場的一位蠱仙,旋即用陳衣臨走前留下的蠱蟲傳音道,“對,我是!我叫馮丹青。”
“我知道你。”那蠱仙話語中帶着些許玩味,但也轉瞬即逝,馬上提及正事,“既然你來了,那就快些幫忙分擔防線壓力,現在立刻前往申字三號區域,那裡附近有黑天寺的蠱仙蹤影,多警惕些。”
馮丹青聞言,立刻飛身前往。
整座輪迴戰場近似圓形,戰場內又被劃分成數十個小區域,十大古派的蠱仙即在其間爭鬥,爲方便精確稱呼,便以天干地支之名來命名大致區域,再以不同數字進行具體標記。
天蓮派所駐守的區域,便是夾在未字與酉字之間的申字。
馮丹青剛一抵達申字三號區域,恰巧碰見一名黑天寺的蠱仙進犯,在例行通報隊友狀況後,二人旋即開戰。
這黑天寺蠱仙知曉天蓮派最近替換了輪迴戰場中的人手,便想趁着空擋,前來討個便宜,不曾想馮丹青來的這般快。
又見其十分面生,且不過六轉修爲,想來是新晉升的蠱仙,不由心生輕慢之意。
其揮手打出一記仙道殺招,威勢兇猛。
“讓我來給你上一課,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