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萇楓順流而下又走了幾日來到一個很大的渡口,他和一個老船伕打聽襄陽的方向?老翁疑惑的問:
“小夥子,你是從何處而來啊?”
雁萇楓答道:
“晚輩從漢中來想要趕往襄陽。”
老翁莫名其妙的問:
“那你怎麼到這了呢?此處以在襄陽下游千里以外,還是趕緊掉轉船頭折返回去吧!”
雁萇楓聞言氣的一腳踹碎了自己的船轉身上了碼頭,想想近日的背運實在有些窩囊,在岸上找了個酒館就痛飲起來。
別人喝酒都是喝醉了爲止,雁萇楓喝酒則是往死裡喝,一直喝到人事不省方纔作罷,也不知道是怎麼出的酒館,東倒西晃的走出幾裡就倒在路邊昏睡了過去……
天色將盡黃昏的時候一個打柴的從他身邊經過,打柴的看到他這副模樣趕緊放下擔子過來查看,伸出手在他鼻子前面試探了一下發現他氣息微弱,把打柴的登時嚇了一跳,又在他隨身上下摸了摸掏出一大包銀子,這人倒出來清點一下,最後把一枚折十的銀錢塞進錢袋放到雁萇楓的懷裡,其餘的銀子盡數拿走……
次日清早漢口李家的小姐李婷婷在家中呆的煩悶就帶着丫鬟出去玩耍,由四個轎伕擡着這位李小姐在街上轉了一圈又走出城門趕往江畔。剛走出幾里路走在最前面的轎伕忽然被絆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上,轎子晃了兩晃隨後聽他朗聲罵道:
“哪裡來的死鬼,要死也不知道挑個地方?”說完放下轎子往路旁拖醉鬼雁萇楓。
李小姐聞言掀開轎簾觀看,只見雁萇楓臉上尚有血色,她趕緊說:
“這人不是還有氣嗎?”
轎伕說:
“管他死活呢?扔到路邊去就算了。”
李小姐下了轎拉着臉子說:
“胡說八道,你們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幾個轎伕聽小姐如此說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站在一旁等候吩咐,李小姐摸了摸雁萇楓尚有氣息吩咐道:
“扶上轎把他擡回去。”
丫鬟上前插言問道:
“小姐,這不妥吧?”
李小姐問:
“有什麼不妥的?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轎伕們無奈只好把雁萇楓擡上轎子返回李府,李小姐帶着丫鬟在後面尾隨。
回府以後李小姐把雁萇楓安置在下人的住所,又命人請郎中給他診治,這位郎中爲了顯示醫術高超稱雁萇楓身患重疾,沉思了一會拿出幾副醒酒湯讓下人每日分早晚兩次給他服下,三日之後果然藥到病除。看護雁萇楓的下人李虎樂的眉開眼笑帶着雁萇楓來見李家老爺李孝齊,李孝齊見這個年輕人穿着一身髒兮兮的粗布衣衫也沒有把他當回事,隨口問:
“你叫什麼名字?”
雁萇楓淡淡的答道:
“萇楓。”
李孝齊一聽萇楓笨拙的口齒連句道謝的話也說不出心中很是不悅,面無表情的說:
“你的病尚未痊癒,暫且在府中住下等養好了身體再作打算吧!”
“李虎,就讓他先住在你那!”
李虎答應一聲帶着雁萇楓來到他的臥房。
這李虎是養馬的下人,住在馬廄旁邊的兩間小草房裡,雁萇楓見自己落得如此悽慘的地步反倒是隨遇而安,自此跟着李虎以馬爲伴,再不想回家的事。
多雲山蘇百祥是江淮地帶的一霸,他聽說李家的小姐是漢口第一美女就派人到李府提親。李孝齊一聽氣的差點背過氣去,他深知蘇百祥比自己小不了幾歲,而且山中少說也娶了幾十房夫人,自己的閨女又怎麼能嫁給這種人?可是思來想去覺得惹不起蘇百祥只得聲稱閨女已然定下了親事擇日就要成親!
媒婆回去將此事的原委如實稟報給了蘇百祥,蘇百祥聞言大怒,沉思片刻計上心來。
這日清早李家的下人李炎在開門之時發現門外躺着一具男屍,他趕緊到上房稟報李孝齊,李孝齊聽說一大早開門就遇見個死人心中覺得很晦氣,隨口吩咐李炎:
“找張席子捲上擡到城外埋了吧!”
李炎應聲而出帶着兩個家人擡上這具屍體到城外掩埋,三人剛剛挖好坑準備掩埋屍體忽然看到遠處來了一彪人馬,這隊人馬來到李炎等人跟前駐足問詢: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李炎毫不在乎的答道:
“清早開門有個老乞丐死在了門前,我們家老爺讓我們拖出來埋了。”
領頭的人下馬掀開席子一看,氣沖沖的怒喊道:
“胡說八道,這哪是什麼老乞丐?這是我家叔父。”
李炎嚇得愣在當場不敢亂說,那個領頭的人又問道:
“你們是誰家的下人?”
李炎磕磕巴巴的答道:
“李——李家的。”
那人理直氣壯的吩咐道:
“頭前帶路,我要去見你們家老爺。”
李炎只得又讓那兩個家人擡着死屍返回李府。
這個領頭的正是蘇百祥,他來到李府門外就放聲大罵:
“李孝齊,你他媽的給我滾出來,今日我要讓你給我叔父陪葬。”
他身邊人也隨聲附和不停地喊叫:
“李孝齊,滾出來。”
還未等下人回報,李孝齊就聽到了謾罵之聲,他不知出了什麼事站起身匆忙來到門外,出門一看只見蘇百祥坐在馬上大罵,李孝齊一抱拳問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蘇掌門,李某有失遠迎,還請蘇掌門恕罪。”
蘇百祥沒好氣的說:
“姓李的,少跟我裝腔作勢,我來問你:我家叔父因何死在你的府中?”
李孝齊疑惑的問:
“蘇掌門此話從何說起?”
蘇百祥指着李炎等人問道:
“他們可是你的家人?”
李孝齊說:
“是啊!”
蘇百祥又問:
“爲何你的家人一大早擡着我叔父的屍體在荒郊野外草草掩埋?”
李孝齊掀開席子看看那具死屍,他的面貌與蘇百祥簡直是天地之別,自知這是蘇百祥栽贓嫁禍可是此時有理他也說不清楚,只好賠笑說道:
“蘇掌門恕罪,清早下人稟報說門外撿到一具死屍,李某以爲是個乞丐這才命人擡出去掩埋。”
蘇百祥冷哼了一聲說:
“你說的輕巧,爲何我叔父偏偏死在了你家門外?”
李孝齊性格耿直,聽蘇百祥如此說早已壓不住怒火,氣呼呼的反問道:
“貴叔父因何死在李某的門前想必蘇掌門比李某更清楚?”
蘇百祥怒喝道:
“李孝齊,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今日我就讓你給我的叔父償命。”
李孝齊不卑不亢的說:
“既然如此蘇掌門一刀殺了李某便是。”
蘇百祥冷笑着說:
“我蘇百祥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限你十日之內給我一個交代,十日之後我蘇百祥就要血洗李府。”說完打馬回山。
李孝齊回到房中氣的破口大罵,他的夫人胡氏端過來一杯茶問其究竟,李孝齊把蘇百祥栽贓之事和胡氏訴說了一遍。胡氏急的在屋裡團團轉。
李小姐聽到吵嚷來到上房一看究竟,恰好把夫妻二人的談話聽的是清清楚楚,她帶着淚痕走到房中說道:
“爹,你就把女兒嫁給那個蘇百祥吧!也好躲過這場滅門之禍。”
李孝齊一拍桌子喝道:
“不行,說什麼我也不能把你嫁給那個畜生,若是跟這種人結了親,就是死了我也無顏面對李家的祖宗,大不了咱們一家人死在一起。”
母女二人知道李孝齊脾氣剛烈誰也不敢多說,李孝齊喝完茶消消氣出去把家人都召集了起來,每人發了一百兩銀子打發他們各自回家。這些人聽說蘇百祥要來剿滅李家早已嚇得魂不守舍,李孝齊剛剛發完銀子就跑了十之八九。
李虎拿了銀子四處張望不見雁萇楓的身影匆忙回到馬廄找尋,一看雁萇楓尚在餵馬他急切的喊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餵馬?”
雁萇楓擡起頭疑惑的問:
“怎麼了?”
李虎敘述道:
“蘇百祥就要來剿滅咱們李家了,老爺剛剛發了銀子讓大夥各自逃命。”
“哦。”雁萇楓答應一聲繼續餵馬。
李虎急了,跑過來拉着萇楓說:
“快走吧!”
雁萇楓淡淡的說:
“反正我也無處可去,還是留在這飼養這些馬吧!你自己走吧!”
李虎一看拉不走這個傻子只好獨自跑出李府……
三天之後整個李家只剩下李孝齊一家四口和三五個忠心的下人還有雁萇楓,諾大的宅院一下子空曠了起來。
李小姐心中鬱悶的走出房門在院子裡亂竄,看着這蕭條的景象不禁偷偷的落淚,當她經過馬廄的時候恰好看見雁萇楓在給這些馬梳理鬃毛,看到這張臉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撿回他的情景,李小姐走到近前問:
“你怎麼還沒走?”
雁萇楓擡起頭看見一個裝扮甚是標緻的小姐站在自己面前,他聽李虎說自己是李小姐撿回來的,可是自從來到馬廄還從沒見過這位李小姐,看着此人的打扮猜想她定是那位李小姐,所以他沒有回答李小姐的問話而是反問道:
“是你把我撿回來的?”
李小姐點點頭。雁萇楓微微一笑說道:
“既然你大老遠的把我給撿回來,我怎麼也得給你幫個忙再走!”
李小姐苦笑着問:
“就憑你?還能幫我?”
雁萇楓隨手在馬槽裡拿出一棵寸餘的稻草,一抖手朝十幾丈遠的木樁子上打去,只聽“砰”的一聲那木樁子立時炸的四分五裂。李小姐吃驚的盯着雁萇楓看了半天驚訝的說:
“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雁萇楓靈機一動淡淡笑了笑說道:
“我可以給你幫忙,不過我也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