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的日子總不會過得特別長久,轉眼到了白傲月二十歲這年的中秋節,白傲月閒來無事帶着海棠到襄陽城中游玩,由於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所以白傲月這次出來除了海棠也只帶了四個貼身的轎伕。
主僕二人很久沒有出來了,所以看到什麼都覺得特別新奇,先購置了一些果品、美酒,隨後又買了一些布料、瓷器,走着走着二人來到賣胭脂水粉的攤子上,白傲月說:
“海棠,你擦在臉上給我看一下,我瞧瞧哪個擦上比較順眼。”
海棠便一樣樣的往臉上擦讓白傲月驗看,擦完了再抹去然後主僕二人討論每種樣式的優劣,就在此時胭脂攤對面的酒樓上有一桌子人正在喝酒,一個其貌不揚的斜眼男人指着白傲月對居中而坐的一個公子打扮的年輕人說:
“少爺,你看那兩個小妞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那年輕人不屑的轉頭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眼神呆呆的定在白傲月的身上,看了半天嚥了幾口唾沫說道:
“搶回去,少爺今天重重有賞。”
只聽他一聲令下十幾個人抄起傢伙下樓朝白傲月等人走來,海棠見狀上前擋住這幫人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找我們小姐有什麼事?”
那個斜眼的男人說:
“我們少爺看上了你家小姐,想請你家小姐到我們府中玩玩。”
海棠冷笑着說: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小姐就敢上來無理,要請我們家小姐,只怕你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那個少爺上前假模假樣的問:
“不知姐姐府上貴姓?”
海棠傲慢的說:
“襄陽白家,不會沒聽說過吧?”
那個少爺愣了一會神說:
“我當誰家的小姐長得這般標緻呢?原來是白小姐啊!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此時一個年紀略大一點的家丁拉了拉這位少爺的袖子說:
“少爺,此事可要慎重啊!”
那個少爺說:
“怕什麼,出了事有本少爺頂着,給我搶。”
四個轎伕一聽抄傢伙上來擋在前面,轎伕中領頭的欒大在襄陽一向是橫行霸道,他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拔出一把刀就要和那些人拼命,只見那少爺身邊的人心狠手辣、出手極快,七手八腳的就把欒大殺死在當場,白傲月一看大事不好對海堂說:
“還不趕緊回去報信?”
海棠是個機靈的丫頭,聽到白傲月的吩咐拔出寶劍轉身就往後跑去,白傲月在三個轎伕的保護下擋在十幾個人的前面,只見這十幾個人圍上來轉眼的工夫把三個轎伕也都解決掉了,拿起繩子就要來捆綁白傲月,白傲月鎮定的說:
“慢着,我跟你們走便是。”
那少爺狡猾的笑着說:
“還是白小姐識時務。”
有兩個人還要上前去追海棠,那少爺厲聲說:
“還不快走,耽擱的時間長了誰都走跑不了。”
幾人便趕緊搶來一兩馬車,讓白傲月和那少爺坐在車上幾人騎馬護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襄陽城。那少爺在車上色迷迷的看着白傲月說:
“白小姐不愧是女中豪傑,竟能如此處變不驚,看來咱倆倒是天生的一對。”
白傲月冷笑着說:
“閻少爺也不愧是匪門之後,還是淨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那少爺吃驚的問:
“白小姐怎知我姓閻?”
白傲月說:
“這襄陽周圍除了閻兆原大少爺想必也不會再有別人幹這般下流的勾當了吧?”
閻兆原哈哈大笑着說:
“白小姐好眼力啊!閻某隻是仰慕白小姐已久,今日特意請白小姐到家中一敘。”
白傲月不屑的說:
“閻少爺這樣的待客之道小女子生平也是頭一次看見啊!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閻兆原笑着說:
“慢慢習慣了白小姐就見怪不怪了。”
白傲月問:
“你怎知我就會乖乖的任你欺凌?”
閻兆原反問道:
“白小姐開什麼玩笑?這馬車已經到了隨州地界,馬上就要進入大洪山腹地了,你還能怎麼樣?”
白傲月冷笑着說:
“大不了我死在你們閻家,到時候你們爺倆就會在武林之中犯下衆怒,武林同道會共同討伐你們大洪山,你們父子最後也得給我陪葬。”
閻兆原又是哈哈大笑的說:
“白小姐真是異想天開,當年你爹唆使朝廷派十萬大軍來圍攻大洪山,圍了一年之久十萬大軍寸步未進,最後還不是乖乖的撤走了,你手下那些散兵遊勇怎麼能比得上那十萬大軍?”
白傲月冷笑着說:
“既然閻少爺如此自信,不如你我打一個賭如何?”
閻兆原問:
“賭什麼?”
白傲月說:
“如果我輸了,不但我的人是你閻少爺的,就連盟主之位也拱手相讓。”
閻兆原一聽心中大喜,又問道:
“那你要是贏了呢?”
白傲月說:
“你放我安然回到襄陽。”
閻兆原一看這個買賣只賺不虧值得一賭,他笑着問:
“不知白小姐想怎麼個賭法呢?”
白傲月說:
“明日天亮之前我的人若是攻到你的大寨之下就是我贏了,若是明日辰時他們還攻不上來我就與你拜堂成親。閻少爺意下如何?”
閻兆原哈哈大笑的說:
“白小姐可知道我家的大寨之外有多少處關卡?當年朝廷的大軍都沒有一個人活着走到我家的大寨門前,你這般賭法有意義嗎?”
白傲月問:
“閻少爺是怕了?”
閻兆原哼了一聲說道:
“在下江湖人稱小閻王,我怕過誰?就依白小姐。”
白傲月又問:
“那咱們就在你家大寨的門口靜候如何?”
閻兆原淫笑着說:
“好!我即刻命人準備婚禮所用之物準備和白小姐拜堂成親。”
轉眼進了大洪山的地盤,走了十幾裡曲曲折折的山路穿過了十幾道寨門便來到閻家大寨的門前,閻兆原的老爹閻萬山在此盤踞多年,經過歷年維修這寨門早已建成了一座威風凜凜的城樓,閻兆原請白傲月下轎帶着她來到這城樓之上。立刻有下人擺上一張小几和兩把椅子讓二人相對而坐,閻兆原問:
“白小姐一定餓了吧?我這就命人給白小姐準備酒宴。”
白傲月冷冷的說:
“不必了,跟着閻少爺一路上顛簸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哪裡還吃得下東西啊?”
閻兆原說:
“白小姐金枝玉葉,在下失禮了。”
白傲月笑着說:
“沒想到閻大少爺還懂禮數?”
閻兆原頓了頓問道:
“白小姐不會食言吧?”
白傲月厲聲說:
“好歹我也是武林盟主,若是說句話都算不了數,日後還怎麼統領武林同道?還望閻大少爺不要食言纔好。”
閻兆原不屑的說:
“白小姐放心,我閻某對女人的承諾是最靠得住的,不如我派人到府上報個信吧?省的家裡人瞎找。”
白傲月說:
“不必了,若是他們連我被誰劫走了都不知道的話,也就不配在我白家當差了。”
閻兆原色迷迷的看着白傲月說:
“今晚良辰美景這樣看着小姐在下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若是能和小姐對月小酌那真是在下的福分啊!怪不得都說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白傲月蔑視的一笑也不言語。此時天色已近黃昏,閻兆原一直在白傲月面前厚顏無恥的搭訕,白傲月爲了穩住閻兆原一面隨聲附和一面盯着來時的方向,盼望着她那位所向無敵的情郎即刻就能出現在她的面前!
海棠被白傲月打發回去報信,這丫頭也甚是機靈,跑出一段情急之下便搶了一匹馬直奔白府而去。白府離襄陽城只有二十多裡的路途,海棠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便來到白府門前,跳下馬快步跑到校場上的大鼓跟前,拿起鼓槌咚、咚、咚、咚的擂起鼓來,不一會功夫上下人等全都聚集在大廳之中,雁天朗問程文匯:
“是誰讓擂的鼓。”
程文匯莫名其妙的說:
“屬下也不知道啊!”
此時只見海棠氣喘吁吁跑進大廳大喊:
“爺,不好了,小姐被人搶走了。”
雁天朗問: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海棠跪倒在地依舊喘着粗氣說道:
“奴婢陪小姐到襄陽城中游玩,來了十幾個強盜硬生生的搶走了小姐。”
雁天朗聞言好險昏厥到地上,他站起身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海棠的臉上嚷道:
“那你還回來幹什麼?”
海棠哭着說:
“是小姐讓我回來報信,欒大他們都被那夥人給殺了。”
雁天朗壓了壓火看着程文匯問:
“依程叔叔看敢在襄陽城中殺人搶劫的該是什麼人啊?”
程文匯說:
“這些人舉手之間便殺了欒大,依屬下看也只有大洪山閻萬山的人有這個能力。”
雁天朗惡狠狠的說:
“這閻萬山也是他媽的找死,有誰知道去大洪山的路?”
程文匯從懷中取出一大張紙放在桌子上說:
“這是屬下前幾年所繪,請雁爺過目。”
衆人圍立即在桌子上觀看此圖,雁天朗問:
“沒想到程叔叔還去過大洪山?”
程文匯答道:
“當年朝廷派兵來剿滅閻萬山,圍了一年寸步未進,老盟主出面調解便派屬下前往閻家送信,屬下被蒙着雙眼搭乘馬車進過一次閻家的大寨。”
沈雲晴驚奇的問:
“程叔叔被蒙着雙眼進的山又怎麼畫得此圖呢?”
“屬下目測了轅馬的步伐,又數了一路的馬蹄聲,所以估算出山中的距離,閻萬山打發人送我回來的時候,走的是山中的另一條路,最後兩條路徑都被屬下記下,屬下知道閻萬山野心不小,所以將此圖畫出來以備不時之需。”說到這程文匯低下頭指着地圖說道:
“進大洪山只有這兩條路,兩條路雖然都只有二十里左右的縱深,但是每條路上都甚是兇險,一條是由三裡峽進山,這條路一路之上佈下十幾座大陣,而且裡面還有很多沼澤,當年朝廷的兵馬也是大多陷入了沼澤之中;另一條是從牡丹崖進山的一條大路,只是這大路之上有十幾處關卡,個個關卡不但遍佈強弓硬弩、滾木擂石,而且還有閻萬山請人鑄造的大批土炮,關卡之外又佈滿雷陣,火炮一響外面的雷陣也隨即被點燃,當年在這炮火下死傷的官兵也是不計其數啊!”
“怪不得閻萬山如此囂張,原來有如此鐵壁銅牆的屏障!”雁天朗嘆息了一句在衆人之中掃視了一番最後把目光落到了方浩甫的身上,他略帶敬意的問道:
“方兄是昆元先生的得意弟子,破這等小陣想必不在話下吧?”
方浩甫聞言站起身一拱手毫不推諉的說:
“如果雁兄信得過在下,爲了救出白小姐在下一定竭盡所能。”
雁天朗說:
“那就好,你帶上府中的全部人馬由三裡峽進山破陣,讓程叔叔做你的嚮導,雲晴和千行帶着他們的人也都聽你差遣。”
“多謝雁兄信任,我一定儘早破陣。”方浩甫說完立即出去點齊人馬準備攻打大洪山。
雁天朗轉過頭對仝氏兄弟說:
“你們倆擡一頂轎子在牡丹崖等我,事不宜遲大家都各自分頭上路吧!”
沈雲晴拉住他問:
“朗哥,你一個人去牡丹崖?”
雁天朗見她如此關心安慰道:
“你們去了也幫不上忙。”說完隻身朝門外走去。
沈雲晴又追問:
“你這是要上哪去啊?”
“去找個幫手。”雁天朗一邊說一邊晃動着身形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之中。
雁天朗並未騎馬而是施展一身的·輕功趕往均州,此時他心急如焚、舉步如飛,只用了半個時辰便來到了湘妃別院的門前,毫不客氣的一縱身跳上了薑桂盈的閣樓。
此時薑桂盈正在陪着一個相貌堂堂官宦打扮的男人下棋,她聽見響動猛一擡頭見雁天朗從窗子上進來不禁笑着說:
“一點規矩也不懂,我們家有門口。”
雁天朗說:
“我是怕從門口進來要花一萬兩銀子,還是走窗子便宜些。”
薑桂盈噗嗤一笑說道:
“我就說你會回來找我的吧?”
雁天朗答道:
“讓你說對了。我今天來找你是要和你做一筆買賣。”
薑桂盈不解的問:
“什麼買賣?”
雁天朗說:
“你去幫我救一個人,救回這個人我就去幫你報仇。”
薑桂盈打量着雁天朗急切的表情苦笑着問:
“雁大俠自己都救不出的人想來也是十分兇險,我若是在救人的時候死了呢?”
雁天朗乾脆的說:
“我一個人去爲你報仇。”
薑桂盈又問:
“若是是你也死了呢?”
雁天朗不耐煩的說:
“那你只有認賠了,既然是做買賣就難免有虧本的時候。”
薑桂盈轉着眼珠說道:
“我這有客人,今天不方便,還是明日再去吧!”
雁天朗若不是有求於薑桂盈恐怕就要大罵起來,他壓了壓火氣說:
“我打發他走便是。”說完便向那人扔過一包金子。
那人打開金子看了看硬氣的說:
“老子仰慕姜姑娘已久,今天姜姑娘我包了,你還是明日再來吧!老子不缺金子。”
雁天朗大怒,張口喊道:
“滾!”
那人只覺得晴天霹靂打到自己頭上一般,天旋地轉了好一陣子,險些暈倒在椅子上,趕緊站起身連滾帶爬的跑下樓去。
薑桂盈看着他的身影哈哈大笑的罵道:
“不識擡舉的東西!雁大俠的賬你都敢不買真是自討苦吃。”
雁天朗冷冷的問:
“現在方便了吧?”
薑桂盈從牆上摘下琵琶遞給雁天朗,嬌氣的說:
“我走不動,你揹我?”
雁天朗伸手接過薑桂盈手中的琵琶同絕鈞劍一起背在右肩,然後躬身抱着薑桂盈的腿把她往左肩上一扛,飄然跳下樓去,薑桂盈腦袋朝下趴在雁天朗的背上吵吵嚷嚷的問:
“哪有你這麼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