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惜這才讓侍衛停手,走到錦兒面前,蹲下身子,擡起她的下顎,狠狠盯着:“說的是事實,就放了你,如果有半句假話,本宮也不打你,凌遲,聽說過嗎?一片一片肉割下來喂狗!本宮只給你這一次機會,要死要活,自己定!”
錦兒嚇得魂飛魄散,“奴婢不敢說假話,奴婢想活命!”
“說吧!”葉念惜鬆開了她,起身坐回椅子上。
一旁莫蝶舞坐不住了,“錦兒,……”
“住口!”葉念惜厲聲打斷,這點兒伎倆還是知道的,此時此刻決不能叫她威脅了錦兒,凌厲目光看向錦兒,“萬事有本宮替你做主,你若是不說,有人會替你說。”
錦兒看到一旁繡兒跪在了地上,急忙開口,“奴婢說,奴婢是受了莫貴妃指使,誣陷皇后,其實奴婢沒有跟皇后去過冷宮,奴婢收了莫貴妃五十兩銀子。”
莫蝶舞立即惱火,從座位上起來疾步上前,一腳踩去,“你個賤婢,竟敢誣陷本宮。本宮何時給你銀子了?”
“那銀子沒敢花呢,都放到了枕頭下面。”錦兒哭聲悽慘。
繡兒也哭道:“奴婢收的那五十兩銀子在牀鋪下面。莫貴妃說只要我們咬死是皇后毒害的李皇后,就許諾再給我們五十兩銀子,讓我們出宮。”
“搜搜去吧。”葉念惜示意侍衛。
片刻,兩張銀票找了出來,每張五十兩銀子。
莫蝶舞不甘心,“葉念惜,她們是你的侍女,是你讓他們誣陷於我的。我不服!”
“本宮會讓你心服口服的。”葉念惜轉身問向繡兒,“你們所說之事,除了莫貴妃,還有誰知道?”
“莫貴妃身旁的秋菊和夏草。”繡兒不敢隱瞞。
葉念惜嫣然一笑,“請兩位侍女過來吧。”
秋菊和夏草望着莫貴妃不動,無視葉念惜的話,等着自家主子發話。
好忠心的侍女!
葉念惜暗想,隨即命侍衛上前將兩人扯了過來,“耳朵聾了嗎?沒聽到方纔本宮的話嗎?無視皇后,每人杖責二十!”
莫蝶舞發威:“葉念惜,你敢打我的侍女!”
“本宮連自己的侍女都捨得打,爲何不敢打你的侍女呢?”葉念惜嘲諷。
“皇上!”莫蝶舞看向蕭君武,發現他單手撐着下顎,正饒有興趣的看着葉念惜,似乎十分欣賞這位葉皇后,頓時泄了氣兒。
二十板子過後,秋菊和夏草老實了,趴在地上起不來。
葉念惜這纔開口,“誰先說說,那五十兩銀子的事兒?”
都道葉皇后好欺負,今日終見其狠毒,秋菊和夏草不敢隱瞞,與錦兒和繡兒說的大致一樣。莫蝶舞在一旁氣的嘴都歪了。
“莫貴妃,這回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葉念惜一臉挑釁。
莫蝶舞仍然不肯承認,“誰都看出來這是你嚴刑逼供,你逼她們說的。”
“昨日,你與我結爲姐妹,約定好好相處,不成想你只是爲了我的簪子,今日便陷害我害死了李皇后。莫蝶舞,你好狠毒!”葉念惜看向跪在地上的四個侍女,“你們誣陷本宮,罪孽深重,不過誰若是能說出來李皇后是怎麼死的,本宮饒你們一命,送一百兩銀子,遣你們出宮,好好過日子。”
這麼豐厚的誘惑,怎能不心動?四個侍女爭前恐後,你一言我一語,將莫蝶舞毒害李芙蓉之事講了個一清二楚。
事實擺在眼前,莫蝶舞再難狡辯,終於跪在了地上,“臣妾恨李芙蓉害死我哥哥,要爲哥哥報仇。皇上若是認爲臣妾有錯,就處死臣妾吧。”
“爲何陷害本宮呢?”葉念惜問道。
莫蝶舞冷笑,事已至此,她沒有什麼可畏懼的,“因爲我想做皇后,我愛皇上,坐在他身旁的應該是我啊!”
“住口!”蕭君武站了起來,目瞪欲裂,“莫蝶舞,朕沒想到你是這般惡毒,殺了李皇后誣陷葉皇后,今日朕就處死你,賜白綾一條,當衆執行!”
白綾繞頸,大殿之上無人出聲,莫蝶舞沒想到蕭君武真的狠心殺自己,悽聲道:“皇上,臣妾這麼做都是爲了皇上啊。臣妾摯愛皇上啊!”
蕭君武不耐煩的擺了下手,侍衛將手中白綾攥緊,使勁兒拉,莫蝶舞再也說不出話來,眼睛越睜越大,最後失去了神采,空洞一片,較弱柔美的女子癱軟在地上,沒了聲息……
命人將莫蝶舞擡出去,蕭君武這才道:“後宮之事交於葉皇后掌管,念惜,這些侍女,你看着處置吧。”站起身子,緩步離去,李芙蓉死了,莫蝶舞死了,他心力交瘁。
葉念惜看着四位戰慄不止的侍女,“每人給一百兩銀子,出宮去吧。”
四位侍女幾乎同時驚訝,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們也都是被逼迫的,本宮不怪。只是以後好自爲之,莫再做違背良心之事。”莫蝶舞死了,葉念惜不忍心再多血腥。
回到寢宮,葉念惜那根繃着的弦終於鬆了下來,斜斜躺在牀上,今天死裡逃生,真是萬幸!
後宮兇猛,以後要倍加小心了。
有人閃身進來,不用瞧也知道是沈奕,這傢伙方纔在殿上一言不吭,真正氣人,葉念惜扔了個枕頭砸向他,“你就知道看熱鬧,也不知道幫我一下!”
沈奕抱住枕頭,坐在椅子上,“怎麼幫?小爺都想好了,要是蕭君武殺你,我就抱着你闖出宮去,反正咱們不能將命丟在這兒。”話鋒一轉,扯椅子到了牀邊,“不過,葉念惜,今日小爺才真正對你刮目相看,挺厲害的啊!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反敗爲勝,你這腦子轉的挺快!”
不是轉的快,葉念惜可是臥底出身,雖然最後被大姐頭識破殺死,可這種把戲雖然是高難度,但是破解也不是沒方法啊。葉念惜默默感謝以前自己的臥底身涯。忽然想起了正事兒,衝着沈奕勾了勾手指。
沈奕湊到近前,“怎麼了?”
葉念惜琢磨着:“李芙蓉死了,對於咱們來說是個好事兒。能不能去靖國散發謠言,將這事兒推到蕭君武身上呢?”
沈奕將剩下的話接了過來:“藉此拆散靖國和烏珠國的聯盟?”
兩人相視一笑,“夠陰險!”
自此葉念惜徹底擁有了執掌後宮的權利,那日殿上她毒打錦兒,揪出莫蝶舞,盡顯狠辣手段,宮中嬪妃這才都知道昔日嬌弱無能的葉皇后原來是個厲害角色。
於是乎,爭相巴結示好,葉念惜在後宮的日子好了起來。
就連蕭君武對這位皇后都刮目相看,來的次數多了些,不過他從不在這裡過夜,因沈奕說過葉念惜臉上的疤痕禁忌諸多,不能喝酒,不能吃辣,不能……不能侍寢。
好在蕭君武嬪妃衆多,對此倒是不強求。
李芙蓉的死訊迅速傳遍九州,靖國皇上一怒之下派來使臣,要與烏珠國皇上好好談談,蕭君武頭疼,因這位使臣不是旁人,正是靖國太子李紹康。
李紹康與軒轅諗私交不錯,一直反對出兵紫胤國,也正是他的百般阻撓,靖國遲遲沒有發動進攻。
蕭君武給足李紹康面子,以最高規格接待了他,連葉念惜這位皇后都一併出席。只是這場酒宴沒有歌舞與管絃樂曲,安靜而嚴肅,衆人規規矩矩不敢喧鬧。
因爲李芙蓉剛離世,不宜熱鬧。
李紹康仍然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喝了兩口酒便咳嗽起來,吃的也少,“聽說我的妹妹小產之後被貴國皇上關入冷宮毒害而死,本太子想要問問貴國皇上,到底是莫貴妃所爲,還是皇上有意爲之?”
蕭君武立即解釋,“是朕疏忽,讓芙蓉受了委屈,莫貴妃在後宮一手遮天,胡作非爲,朕已經賜死了她。對於芙蓉的死,朕傷心欲絕,日夜難眠。”
“日夜難眠?只怕是日夜笙歌吧?我的妹妹死的悽慘,豈是一個貴妃就能賠命的?”李紹康發難。
蕭君武好歹也是一國之主,在文武百官面前被他國太子指責,面子上掛不住,“你想怎樣?”
“芙蓉曾經給我寫過一封信,說是在後宮經常受到葉皇后的欺負,所以,本太子要你廢掉葉皇后,爲芙蓉出氣。”李紹康狹長細眼挑向了葉念惜。
廢后!
蕭君武暗暗吸了口冷氣,忽然哈哈大笑:“靖國太子是和朕開玩笑嗎?一國皇后,豈是說廢就能廢的?”
“本太子從不開玩笑。只要廢掉葉念惜,我靖國和你烏珠國一如從前。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繼續寵愛你的葉皇后,就當我靖國不存在。”表面文弱不堪的李紹康露出了強勢的一面。
蕭君武語噎。葉念惜和靖國只能選擇其一。
葉念惜神色從容,若無其事,朱脣輕啓,吐字如玉,“靖國太子很愛管閒事啊?連我烏珠國後宮的事情都要插手,不怕惹天下人恥笑?”
李紹康忽然笑了一聲,目中流露輕蔑嘲諷之色,“葉念惜,當初你憑藉美貌從青樓嫁入紫胤國皇宮,又從紫胤國皇后變成了烏珠國皇后,如今容貌毀掉,成爲九州內最醜的皇后,不知道有什麼本事迷的烏珠國皇上對你不離不棄。換成本太子,早就將你扔棄了。”忽然皺了下眉頭,不再說了。
葉念惜看到他身後一個侍衛悄悄將腿從李紹康坐的位置收了回去,李紹康鬆開手中酒杯摸了摸屁股,不經意的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