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亂來!”葉念惜嚇得驚慌失措,伸手去推他,誰知道駱寒只是裝腔作勢,並未靠太近,她的手一下子摸到了駱寒的耳際處,頓時想起來公良鶴的話。
他說:“我的手藝爐火純青,可以將一個人做的和另一個人一模一樣,不過我總會留一手,將兩個人區分開來。當初我按照軒轅諗的模樣做駱寒時,故意在駱寒的左耳垂的後面點了個黑痣。”
記得當時,駱寒的耳際後面並沒有黑痣,這是軒轅諗的身子,可是天子說他是個活人,這意味着這身子和這魂魄是一個人。
如果公良鶴沒有說假話,如果天子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人就是軒轅諗。葉念惜立即爬了起來。
嚇了駱寒一跳,“你做什麼?”
“蠟燭,我要看看你的樣子。”營帳裡一片漆黑,葉念惜不知道被什麼絆倒,一個踉蹌摔向地面,地上是毯子,應該不會摔疼,可是這地面怎麼比毯子還要柔軟?還有溫度?
葉念惜剛要起來,被這毯子摟住了腰身,“念惜,我真的是軒轅諗。”
一個翻身將葉念惜壓在了身下,駱寒一手點燃了蠟燭,舉到兩人之間,“就讓你看個清楚,看個仔細,想看多久看多久。”
他的耳際處沒有黑痣,他真的是軒轅諗……
自己期待已久的軒轅諗……
以爲失去了他,再也回不來……
誰曾想,他竟從來不曾遠去,他一直在自己的身旁……
葉念惜看着自己眼前這人,近在咫尺,這麼近,這麼親,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真好,“軒轅諗……”
駱寒輕輕撫摸葉念惜的臉龐,“我的念惜,我的皇后。”
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是相對無語凝噎,所有的恩怨往事都隨風吧,“我們重新開始,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蠟燭被從門縫裡灌進來的風吹滅的一瞬間,葉念惜的臉色一凜,永遠在一起?這可能嗎?一個月,天子要他的命啊!
不,他是軒轅諗,天子說過不會殺軒轅諗,葉念惜頓時有了主意,“跟我去九闕宮,向天子說明你是軒轅諗,不是駱寒,天子就不會與你爲難。”
駱寒斷然拒絕,“不行,我現在還需要駱寒這個身份,天子若是知道了,雖然不會殺我,但是他會利用這個身份,滅掉玄國。我不在乎玄國的生死,但是我需要玄國的力量去幫助紫胤國。”
一個身份,竟然牽扯出這麼複雜的事情,這是葉念惜始料不及的,她的那份歡喜煙消雲散,只要駱寒一天不承認他是軒轅諗,自己的皇兄葉啓軒就有生命危險。
“還有,我是軒轅諗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以後你還是稱呼我爲駱寒。”駱寒叮囑。
如果駱寒就是軒轅諗的消息走漏,只怕他的下場也會和安宸燁一樣,甚至比安宸燁更慘,安宸燁只是個太子,手中並沒有太多權利,只是被廢而已。而他是皇上,玄國的一國之君,這是謀朝篡位的罪名,甚至會牽涉到紫胤國。
葉念惜很快明白了其中利害關係,軒轅諗這個身份,從駱寒出現起,就已經不能再復活了。他只能做駱寒,今生今世,都只是駱寒。
“駱寒。”再念起這個名字時,已經沒有了平日的輕鬆自在,心底是苦澀的。
次日,駱寒召集衆位將軍在營帳裡商議軍情。因爲皇上皇后的到來,全軍將士士氣高漲,準備痛痛快快打一仗。
葉念惜躺在帳篷裡自顧想着心事,要不要將自己的難處講給駱寒呢?可是講出來又有何用?只會讓他也跟着發愁。不到萬不得已,她不願意欠他這份人情。
玄國皇上要娶車璃國念惜公主爲皇后之事,像是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傳遍九州,這無疑是一場地震,讓九州爲之晃了晃。有人看熱鬧,有人着急。
其中最着急的是葉啓軒,他立即派人送來一封書信,要葉念惜速速趕回車璃國。
望着這封信,葉念惜和駱寒產生了分歧,葉念惜想要回車璃國,而駱寒不同意,車璃國現在四分五裂,是天子的眼中釘,隨時會毀滅掉,葉念惜回去太危險。
葉念惜哪裡管這些,她着急的是自己的皇兄的安危,雖然自己回去幫不上什麼忙,可是跟着車璃國共存亡是一個公主的本分。
“等我攻下北玄國,與你一道回車璃國。”駱寒決不許葉念惜單獨離開,命虎影將她看好。
虎影是個忠實的下屬,寸步不離的看着葉念惜,當然駱寒在的時候,他就會溜回自己帳篷裡休息,“早點兒生個小寶寶出來,我教他騎老虎。”
這讓葉念惜十分頭疼,用盡了辦法想要從虎影眼皮底下逃走,軟磨硬泡,也是徒然。不怕聰明的對手,就怕一根筋兒的對手,認準了看好葉念惜,無論她如何哄騙都八風不動。
眼看一個月的時間過了一半,駱寒攻打北玄國毫無進展,葉念惜開始爲自己的皇兄擔心。正在這時,寮國突然撤兵了。剛開始駱寒以爲是對方使詐,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寮國忽然受到了攻擊,不得不舉全國兵力對付敵人。
那敵人,自然不必多說,是天子的兵馬,由文瑾瑜統帥,他答應了天子,要一統天下,寮國,車璃國,紫胤國和玄國,他第一個攻擊的目標便是最強大的寮國。
這無疑幫了駱寒大忙,他拍案稱妙,當即命令三軍將士吃飽喝足,穿甲戴盔,準備天亮時出戰。
葉念惜幫駱寒穿上銀甲,仔細叮囑他:“早些回來,讓虎影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虎影留下來保護你。”駱寒怕的是自己在前面打的痛快,後面葉念惜逃跑的痛快。當然要留下虎影看住她。
“放心吧,我不會走,我會等你回來。”葉念惜將他髮絲攏好,戴上了頭盔。這麼一看,還真是英姿勃發,少了儒雅之氣,多了威武之姿,像一位征戰沙場的將軍。
駱寒握住葉念惜的手,“一定要等我回來。”
“我昨夜做的平安符,給你戴上。”葉念惜忽然想起來,從布籮裡拿平安符。
誰知道這手伸的太快,沒注意到挨着平安符的半開剪刀,一下子將手劃破,血頓時流淌出來。
駱寒急忙去看葉念惜的手,取紗布爲她止血,包紮,“這剪刀太可惡了,將它扔掉!”
“扔它做什麼?是我自己沒瞧見。”葉念惜呲牙咧嘴,的確挺疼的。
望着沾了血跡的平安符,葉念惜有些氣餒,“這也太不吉利了,還是將這平安符扔掉吧。”
駱寒急忙將平安符揣在懷裡,“這怎麼能扔掉呢,沾了你的血跡,說不定就染上了靈氣兒,它陪着我上戰場,就像是你在身邊一樣。”
最後握了握葉念惜的手,“此戰過後,我陪你去車璃國見你皇兄。”
他這句話說的十分認真,葉念惜卻有種莫名的悲傷,忽然有個念頭,他若是回不來怎麼辦?立即又否決了這個想法,駱寒是什麼人,文武全才,他順利收復了許多土地,區區北玄國豈在話下?
城門開,駱寒帶着五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而出,氣勢無兩,聲勢浩大,戰旗獵獵鑼鼓喧天,口號聲響徹天際,“皇上親征,統一玄國!”
葉念惜站在城頭上望着他帶兵出征遠去的身影,暗暗祈禱他早些回來。腦海中是他依依不捨之言,“我會盡快回來,等我!”
有將士奉勸,“皇后,這一仗可能會打上兩三天,城頭上寒冷,您還是會帳篷裡靜候佳音吧。”
葉念惜搖頭,“我不能與他出徵,在這裡等着他也是好的。”凝望那人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肯轉目。
衆人始知皇后與皇上感情頗深,數日的猜忌漸漸散去。邊關的將士最在乎的不是吃不是穿,而是一個情字,若是有人如此牽掛自己,此生無憾。
不斷地有消息從戰場上傳來!
皇上與北王爺兩軍交戰,剿滅其十萬大軍……
北王爺城門緊鎖,不敢出來迎戰……
皇上下令攻城……
城門破,皇上帶兵進入了北玄國……
葉念惜的心被這一條條消息弄的時而緊張,時而擔憂,隨着一聲城門破,守城的將士們歡呼起來,這意味攻打北玄國成功了。只等着皇上帶兵凱旋而歸的消息了。
可是次日,呼呼北風颳了起來,鋪天蓋地的大雪侵襲而來,寒風捲雪像是刀子一樣割在人的臉頰上,生疼。守城的將士們睜不開眼睛,漫天白茫茫,別說是遠方,就是伸出去的手指也看不清楚。
若非拉着虎影,葉念惜感覺自己要被吹走了。這天氣真夠嚇人的,葉念惜穿了厚棉衣,裹了貂皮大衣,仍然能感覺到冷風刺骨,這種天氣,駱寒定然不會回來,葉念惜回帳篷裡捧着暖爐休息。
虎影將帳篷入口用石頭壓好,仍然阻止不了呼呼冷風灌入,吹得爐子裡的火苗搖曳厲害,虎影坐在火堆旁用鐵鉗子挑了挑木頭,“念惜,不,是皇后,要不要現在我去找找皇上去?”
“你?這麼大風雪,怎麼去找啊?”葉念惜端熱水喝了兩口,就這這樣還是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