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英輕咳了聲,支支吾吾地對傅東山說:“大師兄,你看今日你收了這麼多賞賜,不如,咱們去酒樓吃頓好的。”
傅東山聽罷,哈哈大笑,食指點了點阮明心,“小丫頭,肯定是你出的主意吧。”
謝家英的性子如何,軍中相處的那些時日他當然清楚,這樣的話,怎麼可能從謝家英的口中說出來。
阮明心攤了攤手,“那師兄請還是不請?”
她這人,一閒下來,除了睡,當然就是吃了。
傅東山向來視金錢爲身外之物,趁着近日師兄弟難得相聚,日後回了千仞山,三師弟又馬上要在京城成婚,下次再相聚誰也說不清是何年何月了。他擺擺手道,“咱們不去酒樓,太過張揚。”
幾個師兄弟唏噓大師兄怎地一時間變得如此小氣,他話鋒一轉道,“把那酒樓裡的廚子請來,今夜給咱們師兄弟幾個做頓好吃的!”
飯席間,阮明心提及假李生的事。
李生這個人終究是個隱患,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只要他還在京城的一天,他們就都不能安心。
傅東山等人也都靜靜的聽阮明心在說。
如果連阮明心跟霍錚聯手都查不出來的人,他們心中再愁也無濟於事。
“一個人如果存在在這個世上,那就一定有他存在過的痕跡,怎麼可能什麼都查不到。”徐少寧無法相信宮裡的那個李生,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
只是他說的並沒有錯,一個人如果活在這個世上,那就一定有他的痕跡,不管他是真李生還是假李生。
而他們沒有查到半點有關假李生的事情,那就一定是他們查的方向不對。
“那你們打算怎麼做?”傅東山問道。
李生住在皇宮裡,難道真的只是爲了給皇上獻藥,讓他多活幾年嗎?這對李生又有什麼好處?
聽到傅東山的話,阮明心又把自己從李生那裡拿到信的一事跟他們說,並且也不隱瞞自己懷疑那封信上的蠱動,是指蠱蟲。
她把自己的懷疑一一分析出來,有理有據,即便是傅東山等人也無法去反駁她的懷疑。
“如今什麼都查不出來,那就只能等了。”阮明心應道。
活了兩世,沒人能比她再瞭解皇宮裡的情況,如今她跟霍錚回京城了,假李生的動作盡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着,阮明心不怕再查不出來什麼,除非這個李生能夠忍得住一輩子。
“等?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趙長淵皺眉問道,如果李生一輩子不動作,難不成要阮明心跟霍錚盯着他一輩子嗎?
趙長淵的想法阮明心都明白,只是,她怎麼可能拿一輩子的時間去浪費在李生身上?
她不相信李生不會動作,就算李生真的忍得住,那皇上呢?生老病死是一個人必須經歷的階段,即便李生獻給皇上的藥再怎麼神奇,最多也是養着皇上的身體。
時辰到了,皇上再如何不甘心,也有死去的那一天。到時候,新皇上位,李生也沒有繼續在皇宮裡待下去的理由,一定會有動作。
雖說這一切都是爲了南慶,可在皇上眼裡,南慶卻不是非他們不可,早在他們帶兵攻打北狄的時候,皇上的野心跟迫不及待想要收權的動作他們就能看出個大概。
鳳家已經不在這裡了,留在京城中實在不安全,而鳳追因爲那次被龍翼軒囚住,雖說性命無憂,可到底一雙腿也幾乎廢了。
阮明心把人安置在斷塵淵附近的一個小村莊裡,至於幾位表哥和表弟,都隨霍錚的人離開了,他們有各自過人的本領與想要實現的抱負,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那個小村莊中埋沒了。
鳳家的人一走,京城裡再沒有和阮明心親近的人,李生那廝的底細他們都沒摸清楚。如果皇上哪天的腦子一昏庸,受了李生的蠱惑,到時他們聯手夾擊對付阮明心的話,傅東山他們不認爲阮明心跟霍錚兩個人能夠全身而退。
這一擔心,傅東山跟徐少寧都在考慮是否留在京城好接應阮明心他們,讓阮明心拒絕了。
如果皇上真的打算對她跟霍錚下手,那傅東山他們不在的話,她和霍錚才能夠更好的施展手腳。相反,如果傅東山他們都留在京城,皇上要是察覺出他們的企圖,那阮明心跟霍錚留在京城裡,豈不是更加如履薄冰了。
“大師兄,你們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再不行,京城裡還有三師兄他們在呢。”易書航跟謝家英成親後,肯定是要住在京城的,要如果有什麼事,他們真的不用大師兄擔心。
“對啊,大師兄,有我們在呢,如果皇上真要做絕的話,我們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易書航和謝家英應道。
阮明心對他們回以一笑。
傅東山看着阮明心身旁的霍錚,想問問他的意思,霍錚加重了語氣道:“大師兄,你們放心。”
他目光中的堅定大家都看得到,霍錚和阮明心的關係他們也清楚,霍錚這人,就算自己出事也不會讓阮明心出事,而且以他跟阮明心的能力,這京城,還困不住他們。
“那行,你們自己萬事小心。”傅東山鬆口,卻還是不忘叮囑道。
他從小就被師父收進門下,懂事以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哪國人氏。後來他多了一個個師弟師妹,他們就是他的家人,師父已經走了,他無法阻止悲劇發生,但眼前的這羣親人們,不管怎麼,他都要把人護住了。
阮明心這時突然想起來什麼,她對傅東山道,“大師兄,原先的傷如今是否都痊癒了?等會兒用完飯,我再替你把把脈吧。”
她突然想起來,在她從西瀚回來的時候,那時四國備戰,氣氛緊凝,爲了戰爭開啓可以保護南慶,大師兄屢次強行去衝境界,最後經脈受損。雖說她給他開了藥方調理,可後來龍翼軒狼子野心把鳳家人都拖下水,她入了獄。後來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她根本就沒有時間閒下來,若不是突然想起來,她還真的想不起來。
“好。”傅東山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