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我就不去看你了，免得傳染給你，你自己也小心一點吧。”
說完，也不等何麗儀的迴應趙雲就直接掛了電話。
心虛的何麗儀並沒有注意到趙雲的異樣，反而鬆了口氣。
她剛纔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生怕兒子會懷疑到她身上。
好在，兒子這個年紀正是體質強的時候，只要治好了以後就不會再被傳染了。
這一頭。
裴子珩同趙雲分析道：“就算那些藥不是她吃的，她也肯定接觸過肺結核患者，可她卻故意隱瞞你，只能說明她心裡有鬼。”
“閉嘴！”
吼完，趙雲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吼的是裴子珩。
想到裴子珩裴子珩收拾人的那些手段和狠戾，他瞬間感覺脖子涼颼颼的。
得肺結核不會死人，但惹了裴子珩一定會死得很慘。
“對不起，我剛纔太大聲了。”
“子珩，你千萬別生我的氣，你就當我是嘣了個屁吧。”
裴子珩白了他一眼，“你後面準備怎麼做？”
知道他沒生氣，趙雲鬆了口氣，隨後又沮喪不已。
“剛纔在醫院裡等結果的時候，我把身邊玩得好的全都懷疑了一遍，連紅梅姨我都懷疑了，惟獨沒懷疑過她。”
“我就是想不通，她是我親媽，我是她親兒子，她一點都不在意我會不會被傳染嗎？”
裴子珩若有所思：“或許，你並不是她唯一的兒子。”
趙雲瞪着他，“咋可能，她這些年在外面過得那麼慘，哪還有多餘的精力養別的孩子？”
“你看過她的手嗎？”
趙雲不解，“她手咋了？我又不會看手相，能看出個啥？”
裴子珩默唸了三遍“這是兄弟”，才忍住沒把人踹飛。
“她的手乾乾淨淨，一個繭疤都沒有，根本沒有勞累的痕跡。以及，她的右手無名指上有戒痕，說明她這些年是有丈夫和家庭的。”
……
等趙雲回到家，已經快十點了。
趙大發還在外面應酬沒回來，鄧嬸體貼的接過趙雲身上的書包，又關心他有沒有吃晚飯，要不要吃宵夜。
趙雲根本沒有心情吃東西，回了句“不吃”就要上樓，走到樓梯口又想到什麼，轉身走到鄧嬸面前，捧起鄧嬸的手認真觀察。
皮膚粗糙如老樹皮似的，指節粗大，指甲蓋外翻且佈滿紋路，手心和指關節處都有薄薄的黃繭。
“鄧嬸，長年幹活的人，手是不是都會像你這樣啊？”
鄧嬸笑着把手收回去，“那可不咋的，咱們幹粗活的人，手都難看。”
趙雲想起何麗儀的手，雖然談不上纖纖玉指，但也絕對不粗糙。
裴家。
裴子珩這麼晚回來，沈明珠自然是要過問一番。
裴子珩也不隱瞞，解釋他和趙雲去了醫院。
就算他不說，李冰也會說的。
“媽媽，我和小云都很健康，我們也不會再去見那個人了，至於她的身份，等時機成熟我再告訴您，可以嗎？”
比起好奇心，沈明珠更願意尊重兒子的想法。
“好，媽媽可以不過問你們的小秘密，但這個人有傳染病的事，你們得想辦法提醒其他人注意防護，不要被傳染了，嗯？”
裴子珩連忙點頭。
沈明珠對裴子珩還是很放心的，畢竟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沒讓她操過半點心。
不過，回到臥室躺牀上時，她還是忍不住同裴颺感慨。
“時間過得真快啊。”
裴颺已經困得有些睜不開眼了，卻還是饒有興致的關心她，“怎麼忽然感慨起來了？”
沈明珠把裴子珩在樓上說的話講給他聽，“……兒子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也能妥善的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想當初第一面見兒子時，他還不到我大腿高，現在已經長到我肩膀高了……”
耳邊響起微微鼾聲。
沈明珠扭頭，看着已經睡着的男人，起身關燈睡覺。
……
第二天，裴子珩就讓石義正想辦法給何麗儀的保姆透了口風。
當天保姆就辭了工，還跟何麗儀大吵一架，並把何麗儀有肺結核一事在整個家屬院裡宣揚。
這還得了！
整個家屬院炸了鍋。
當天下午，何麗儀就被迫搬出了趙雲給她租的房子。
“小云，我搬家了，現在住在清遠街，我跟你說，你感染肺結核的元兇找到了，是宋嬸，她有肺結核，我已經把她辭退了，這人太壞了，有肺結核竟然還隱瞞。”
趙雲扯了扯嘴角，假裝生氣道：“這個缺德的老傢伙，我明天就去找她算帳。”
“哎，別！”何麗儀急忙阻止。
兒子真去找了姓宋的，那她患肺結核的事可就瞞不住了。
“算了，她一把年紀了，染上這種病，也算是老天爺給她的報應了。小云，你身體好點了嗎？”
趙雲連忙咳嗽了幾聲，做出虛弱的樣子，“不好，我現在渾身難受死了。”
“那你沒吃藥嗎？”
“吃了，還是難受。”
“這病就是這樣的……”
驚覺自己說漏了嘴，何麗儀連忙轉移話題，“小云，我想過了，還是不要請保姆了，太貴了……”
“好，那就不請了。”
何麗儀愣住。
她說請保姆太貴，只不過是欲擒故縱。
以前她每次這樣說，趙雲都會毫不猶豫的拿錢給她。
可今天，這招居然失效了？
何麗儀並沒有想太多，猜測趙雲可能是因爲生病所以心情不好。
這種時候，正是她展現母愛的機會。
“小云，媽捨不得看你難受，恨不得所有的病痛都落到我身上來，要不，你跟你爸說，讓他送你去醫院，這樣媽就可以悄悄去看你，照顧你了。”
臨了，又補充一句，“媽不怕被你傳染。”
去你媽的，這就是他心心念唸的親媽。
趙雲忍不住就笑出了聲，笑紅了眼。
他可真是個大沙比！
“小云，你咋了？”
“沒啥。”
趙雲抹了把眼睛，強忍住想要揭穿何麗儀虛僞面孔的衝動。
媽的，忍不了一點！
趙雲索性把電話掛了，並告訴鄧嬸，如果有人找他，就說他死了。
留下在風中凌亂的鄧嬸，出門去了裴家。
“子珩，你覺得我是不是大傻比？”
“你終於有正確自我認知了。”
趙雲：“……”
“她想要錢直說唄，看在她生我一場的份上，我也會給她的。”
裴子珩很欣慰兄弟的孺子可教清醒，手中的鋼筆轉得飛快，“很明顯，她要的不是一點點。”
“你的意思是，她想跟我爸和好，做趙太太？”
“顯而易見。”
趙雲蹭的站起來，“不行，我得跟我爸提個醒，萬一她跑去找我爸，把我爸傳染上肺結核就完了。”
“她不會。”
“你咋知道？”
“她如果要找趙叔叔，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去了。她清楚，你爸不會像你這麼蠢，這麼好騙。”
“在把你這個傻大兒徹底拿捏住之前，她不會貿然出現在趙叔叔面前的。”
趙雲：！！！
……
裴子珩猜得不錯，何麗儀並不敢在趙大發面前露頭，患絕症這種理由，可以騙騙趙雲這種地主家的傻兒子還可以，但在精明老辣的趙大發面前，不出半天就會露餡。
至少在肺結核痊癒之前，她是不會找趙大發的。
可她不找，不代表其他人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