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理論

端慶小殿下三碗茶喝完,等汗也幹。。。貴人們非特殊地點,流着汗水走出門,路上讓安府的家人見到,也覺得失儀。

殿下雖小,在師傅眼中是頑劣的,是皇后眼中是調皮的,也懂得這個道理。

雖然殿下是敲開安家大門,發揮她跑步的強項,又跑進來的。但跑步和當着人流大汗,總是兩回事。小殿下跑步的“英姿”,素來是得到皇帝皇后的誇獎,她跑起來一陣風兒,只有可愛的,又年紀小,除了袁訓還沒有人糾正她。

凡是袁訓糾正的,小殿下從來列爲壞蛋一流,不放心上。

見熱茶下肚,又是夏天,汗水是擦不完的,就只等這熱勁兒過去,汗水不再出。

在這等汗不再出的功夫,瑞慶小殿下對寶珠以面授、探討、討論等形式,總結出針對“壞蛋”的一系列“酷刑”。

如茶裡放鹽,湯裡放醋,不給洗衣裳,生氣也別做新衣裳等,自然補衣裳更不必……全是這等主意。

寶珠肚子裡難免懷疑,那擄自己去衣按入香湯的主意,與小殿下有關。

聽聽,是一個味兒出來的。

酷刑說完,小殿下開心異常,心情大好,體態安舒,這汗麼,就不再大出。夏日細汗,這是正常。

殿下告辭,寶珠和全家人都送出去。

這不是太子殿下,是個面上可愛的孩子,讓人生不出畏懼的心,就都想送她。

大門外,小殿下小臉兒板起,派兒十足地寶珠說道別詞:“那事兒,就按我說的辦。”寶珠忍笑點頭,聽上去像什麼大事情。

其實不過是茶裡放鹽。

“要有不是的地方,你就來尋我,我爲你撐腰。”

從安老太太開通,一概的不明白,但率先帶領全家人道謝,感謝小殿下對寶珠的厚愛。寶珠跪下時,怎麼想怎麼好笑,藉着叩頭的功夫,對着地下笑了片刻,幸得緩解,再起來端莊的爲殿下送行。

安府端午節這天,一天來了兩位貴人。天才半下午,日頭正毒,在平時還是休息的好時候。但從老太太起,全衣着整齊不敢再睡。

生怕再來個什麼客,就今天來的,全是想不到的客人,要不是老太太出身名門,這招待上都會不周。

還真的客人,左鄰與右舍,在搬進來後大家互訪過,也是京官一流。本來只以爲是南安侯府的親戚,現在看到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親身到訪,貴人們來時有隨從車馬,好事的鄰居打聽打聽就知道。

他們就來拜訪,想聽聽貴人們爲什麼來,又想知道自己有什麼可鑽營。

折騰到晚飯前,鄰居們才散開。

這一天算忙的,安老太太晚飯時也興致高漲,笑容一直掛在臉上,在邵氏和張氏看來,全是對着寶珠而發。

洗浴過後,老太太才腰痠上來,這一天躬了很多次腰,上了年紀又長久在小城住,沒有天天見人躬身的機會,她吃力上來。

喚梅英捶腰,齊氏等人又來陪她敘舊,安老太太笑道:“看來我得在京裡住上一年,這腰痠就能好些。”

齊氏都笑:“雖說今天勞動老太太,但這是老太太的福氣,一天才能進見兩位貴人。”安老太太也微有得色,這是她的福氣,半點兒不差。

有她的好兄長,才能和袁家定親事。在今天太子來以後,對袁家種種的疑惑全都飛走,管他是什麼根基,太子殿下來,公主殿下也來,和寶珠那麼的好,還不是爲了袁訓。、

這家勢,老太太相當滿意,滿意到自得。

“母親,”外面有人輕聲的喚,是張氏的嗓音。安老太太示意讓她進來,齊氏就去請進來,張氏也洗過,換了家常的衣服,頭髮上也溼漉漉的,梳的是晚妝。她明顯有話說,不是隻爲請晚安而來。坐下後,欲說什麼,又抿抿嘴脣,像是還沒有想好。

“母親,”外面又來了邵氏。

安老太太再不明白,也能明白她們的來意,就讓邵氏也進來,坐在張氏上首。而齊氏丘氏全是明眼人,這就辭出去,到外面月亮底下坐着吹晚風。

風中帶着花香,這是夏日最涼爽的好時光。遠處樓頭,又有一曲琴聲出來,這一回是蝶戀花。

最近總有人無緣無故的夜半傳曲聲,鄰居們全互相問過不是,找這個人也找不到,各家門前也沒有形跡可疑的人,就只懷疑是最近的客棧裡,有人在玩樂。

掌珠聽到,在房中微微地笑了。她希望是爲自己而來,在親事上,不聲不響的寶珠一飛沖天,獨佔鰲頭。掌珠素來好勝,咽不下這口氣。她不會對寶珠的親事搗鬼,她一樣會祝福她。那是她的妹妹,寶珠好,掌珠也能借力。

但是她的親事必須壓過寶珠,不然在祖母眼裡親事分出三六九等,錢不全到了寶珠那裡。

想尋一門好親事,就必須挑挑再撿撿,比較更比較。

能讓掌珠比較和挑撿的人家,有一個首要條件,就是那人得全心全意的愛她。不然,怎麼會容她挑選?

悠揚的曲聲中,玉珠還是顰眉,董表兄你就是對我無意,我進了京,你就一面也不給見?你得來呀,你不來,姑娘們怎好主動上門去找?

玉珠長長的嘆氣,下個月,祖母說開始一一去親戚們家正式做客,讓姐妹們跟着年老的丘媽媽學行禮。

這次做客和這個月裡剛到京裡,匆忙上門拜訪,匆忙和親戚們見禮不一樣,那是正式的遊玩。安家安定下來,從容而去。對方也早有準備,從容招待。

在宮中見到很多表姐妹,也有兩位是董家的,都表示等着招待呢,家裡花兒開了,水兒也好,幾時來呢,快定日子吧。

董家,是必去的一家。

見到後,可說什麼呢?

玉珠癡癡。

寶珠這受貴人關照,需要靜養,不然都擔心她生不出好孩子的人,服下藥,早就睡下。

安安靜靜中,除上夜的人以外,就只有安老太太房裡還有說話聲。

張氏哭了:“袁家,當初怎麼知道是這樣,”

邵氏也跟着心酸,拿個帕子捂在臉上。

她們爲了女兒什麼都敢,也因爲這牽涉到她們以後的養老。以前在小侯爺阮樑明在,能進京面聖的府尹大人的公子在,準小侯爺鍾氏兄弟在,南安侯府一天沒世子,鍾大鐘二鍾三鍾四都稱得上準小侯爺。

這種種的風頭,袁訓就毫不起眼。

沒有人能想到進京以後,小侯爺人間蒸發,府尹大人公子一面沒有,準小侯爺雖然還是殷勤的往來,可現在來的還有侯爺,邵氏張氏又都進過宮,眼界頓時不同。

而就是眼界開了,反而袁訓越看越光彩。張氏痛哭:“是我當初沒眼光,玉珠可怎麼辦呢,再看別人,沒有一個比袁家好,都一樣是您的孫女兒,您怎麼就這麼的偏心?”

丘氏牙都掉了,耳朵不好聽不到。齊氏還能聽到,心想以前去給老姑奶奶送年禮的人,回來都說兩個媳婦依順。這叫依順?爲了一門親事你們就敢來指責,就痛哭這也算指責吧?

沒有道理。

難道外面再沒有好的爺們?

虧進過宮,還長見識。這眼裡怎麼就只有一個袁家,看不到別人家?

邵氏還是不敢說話,全由張氏來拼。

安老太太面無表情,搖着扇子聽完,冷笑:“你還記得,當初是你們說不要的,不但說不要,還擔心我把袁家許給你的掌珠,你的玉珠,都忘記了不成?”

“可我們哪知道……”邵氏這軟弱的人也急上來,當初是不知道,你老人家玩奸詐,當初你沒說!

兩個媳婦目光奪人,放在安老太太面上。

老太太撇嘴:“當初,當初我也不知道。”她的確是不知道。就是現在,袁訓和中宮是什麼關係,老太太雖眼明心亮,還是個不知道。

“怎麼可能!”張氏一出口,邵氏也跟上來。

看着這兩個在自己面前從來不敢多話,此時接近放肆的媳婦,安老太太倒能體諒她們爲女兒的一片心。

這與她進京後,雖還有一個對頭在那裡,可兄長體貼還似在閨中,寶珠定下的親事是應允爲她養老,袁訓是事先有數的。這養老的人又發現根基不淺,老太太心情舒暢,和在那小城裡舉目無親,雖有餘大人受兄長之託關照,也是遇事件件依靠自己不同。

她心情好,脾氣就小,對兩個跑來理論的媳婦們也能原諒。

就淡淡道:“你們不信,我也無法。”

實話就是不知道,信不信隨你們。

邵氏張氏面上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紫一陣,不知在轉些什麼。

安老太太卻微笑了,她想到兄長這計實在是高。讓阮家侄孫和董家侄孫等一起出現,果然,袁訓雖然也展露才能,兩個媳婦的眼睛裡還是沒有他。

這怪自己,怪不到我這裡。

她愈發感激自己的兄長,他事事爲她想得周到,才能從容的挑中養老的人,又從容的配孫婿。

老太太又默然,兄長爲自己做下這麼多,自己呢,又爲他這一生帶去的是什麼?

她的心情隨即惡劣起來。

邵氏和張氏還沒發現婆母心情轉壞,在她們選擇勉強相信婆母當初也不知道袁家的底細時,張氏就大膽地再次提出:“您若是不知道,那我們也不能怪您,”

安老太太皺眉隱忍,你們怪我,呵,可笑!沒大沒了嗎?

“只一件事,您答應我,玉珠以後可是好好的孝敬您。”張氏雖認字,也不是太會說話,就這麼原意的說出來。

老太太更氣結,我養大的,吃我的喝我的,沒動你一份兒嫁妝,孝敬我是應當應分。還答應你件事兒,玉珠纔好好孝敬我。她冷笑着不動聲色,玉珠嫁在京裡,不孝敬我可不行,在婆家要出了事,指望你張氏撐腰,那是白指望。玉珠要不嫁在京裡,只要兄長安排得當,下一任南安侯聽兄長的囑託,還有我的好孫婿長進肯幹,你們還得求到我。

還沒有發脾氣,邵氏也嗯啊地道:“是啊,答應我一件事兒,掌珠也孝敬您。”

安老太太忍忍忍,憋氣地問:“說吧。”

“袁家還有兄弟吧,說給我們玉珠。”張氏道。

邵氏大驚失色,她的話不用再說,先和張氏爭執起來:“三弟妹,你這樣說,我可怎麼辦?”邵氏想了一個下半天的,也是這句話。

張氏不悅:“我就玉珠一個女兒,”

“我也就掌珠一個。”

安老太太翻眼,看看,還敢和我論當初。當初,要是袁家的底細明瞭的擺在面前,實告訴你們在太子府上當差,定親的姑娘沒成親也能進見,生了病太子親自來看,還送藥,你們還不從初一爭到十五爭不清。

幸虧你們不知道!

當然,我自己也不知道。

再想想辦了這件不錯事情的兄長,安老太太又想笑,兄長說他也不知道。大家全蒙在葫蘆裡,但是順順利利成就這門好親事。

“三弟妹,玉珠會認字,親事好找,”

“二嫂,掌珠生得多標緻,上有嫡親的祖母在,還會愁親事?”

身邊爭論還在,安老太太想今晚明月正好,你們不能全給我攪和了。就道:“袁家是獨子!”姐妹兄弟全都沒有。

邵氏和張氏嗓音嘎然而止。

邵氏氣得淚水更流,這可怎麼辦?當初,還不是全怪你這祖母,你太偏心了!不把我們掌珠放在眼裡,我們可是大的。她哭暈了頭,就敢大膽說話,哭着道:“哪有姐姐還沒有成親,妹妹先出嫁的,這不是,讓人看我們家笑話嗎?”

安老太太刮目相看,咦,這一位今天膽子不小,說話也條理分明。

張氏也哭:“沒有兄弟,有親戚沒有,侄子外甥的,難道一個也沒有?你老人家分明不爲玉珠上心,要爲玉珠上心,難道親戚那裡也不問問?”

安老太太還能沉住氣,心想這紅眼病得的,竟然打算一根繩子吊死袁家門上。還侄子外甥的,全都出來。

她沉聲:“沒有!”

“什麼!”張氏跳起來。

邵氏見狀,也跟着站起來,哭道:“哪一家子沒有親戚?皇帝門上還有三門窮親戚,”

老太太想這真是哭糊塗了,再就是嫉妒得糊塗了,皇帝門上還有三門窮親戚,跟你們和我說的話扯得上?

你們是來理論皇帝有沒有窮親戚的?

她沒好氣:“要做親事,怎麼不問!有什麼親戚,在哪裡當差,或做什麼營生,這全是問過的!”閒話時就可以說出來。

安老太太聽從兄長的話,但對袁家實在不懂。而進京的第二天,袁母來拜,老太太這等精明的人,自然在話裡推敲一二,袁母據實而回:“並無親戚。”

現在想來,中宮如此照應,也許是同鄉,也許是不能說出口的親戚。宮中的親戚,不說自有原因,也屬正常。

沒有人上門說親事,來上一句,我們家宮裡有人。這些,等過門後慢慢知道,也不算失禮。

邵氏張氏半點兒不信。

古人不計劃生育,雖生子艱難,醫藥技術不發達。但幾代中,只要有一個生兩個孩子又養大成家的,表親堂親就能出來。

表親再表親,堂親再遠堂親。只要想找,找出個同曾祖父,同曾曾祖父的親戚還是有的。

邵氏張氏口口聲聲:“您老人家不疼掌珠不疼玉珠,”且淚水亂飛。

梅英看不下去,進來喝住:“奶奶們且住,沒有老太太,是怎麼站在這地方的!”才把邵氏張氏打醒。

兩個人失魂落魄,重新坐下,有如抽去骨頭,人都軟下來。

外面鼓打三更,已是深夜。

老太太今天晚上的好時光,徹底的沒賞成月,讓兩個媳婦攪黃。

她怒氣上來,又看不慣媳婦們沒精神的樣,罵道:“我死了嗎?看你們活似死了娘!帶你們進宮,還是眼皮子淺!袁家袁家的,當初往外面推,現在再說還有用!回去睡,還有許多好少年,別一味的喪氣,等到好姻緣到面前,又推開來!滾,都滾!”

滾字都出來,老太太動了真怒。

邵氏本就沒膽,跳出來就往外跑。梅英又皺眉笑:“二奶奶慢着些兒,小心摔倒。”張氏讓罵得心膽俱寒,但還能把住,對着婆母行個禮,泣不成聲地再找補一句,像是覺得剛纔沒說乾淨:“母親辛苦,我們全知道。橫豎,全是您的孫女兒,以後過得不好,還是要尋您老人家要東要西的,一樣是您的累贅。”

掩面哭着走了。

經過丘媽媽身邊,這位耳朵不好的媽媽由她們面上淚痕,一看就知。她嘖着沒牙的嘴,道:“姻緣吶,有月老牽着紅線繫上的,不是強求來的。”

張氏聽過,就哭得更兇。對着丘媽媽行個禮,把丘媽媽一驚:“三奶奶莫不是不想讓我安穩地坐着?”

“媽媽說得對,可這紅線,知天命也還有人力吧,咱們一分人力也盡不得嗎?”張氏哭着回房。

齊氏等她關上西廂門,低聲不平地道:“不過是許給一個受宮中照應的人家,就這麼着鬧上來。四姑娘要是許給殿下們,或是進宮,那要拆房子了吧?”

她們一擁進去,去哄安老太太。

……

安家人全住在一處,衛氏就聽到吵鬧。姑娘親事好,她喜歡。可衛氏的心中,也有着濃濃的不安。

以她來看,自家姑娘配得上袁家姑爺。她的不安就出自於,既然根基好,爲什麼不明說?這藏着瞞着的相親事,這是瞧不起人呢?還是不信任人?

這般的瞧不起人,姑娘嫁過去可是要受氣的。人家瞧不起你。

要是不信任人,姑娘嫁過去可是要吃虧的。人家不相信你。

衛氏悶在心中,上午帶着房中丫頭,默默地趕寶珠的嫁衣。

袁訓過來,對衛氏點頭,往通往寶珠內室簾子上掃一眼,問:“姑娘好嗎?”寶珠在裡面聽見,避嫌又羞澀,就不出聲也不出來。

衛氏回話:“姑娘按時吃藥呢,太子殿下送來的有丸藥也有抓好的湯藥,全按着時辰給姑娘服,睡得好。”

袁訓啼笑皆非:“有丸藥也有湯藥?昨天與母親同來,又殿下在這裡,我沒功夫細看,取來讓我看看。”

紅花就取出來,袁訓接在手上一看,哈在笑了一聲。寶珠在裡面支起耳朵,但把嘴嘟起來。總算你肯來看看了,不然這藥得吃到什麼時候。

寶珠認得字,是看過的。這要是在小城裡,換成是看醫生,寶珠必定不吃。如今這是在京裡,太子殿下送來的,祖母專門安排人熬藥,又親自交待寶珠服藥,寶珠不能不吃。

衛氏懵懂:“姑爺笑什麼?是紅花拿錯了?”紅花扁嘴,這又不是吃的,紅花纔不會拿錯。

“睡得好,就不必吃了。睡不好,做惡夢時,就臨睡前吃一丸丸藥,用黃酒服,藥發行得快。再不好時,再服湯藥。這全吃了,沒睡到下午倒還不錯。”袁訓笑個不停。

太子送來的藥,自然是太醫院準備的。太醫們聽說是受驚,既不知道是大人還是孩子,是女眷還是男人,服得下去湯藥還是已灌不下去藥的暈倒,就丸藥湯藥一起送上,上附有方子和服用的辦法,太子自不會細看,心想吃的人難道不看?

殿下算是體貼心細的人,卻怎麼也想不到,他送來的藥,對安家來說是天大的榮耀,掌珠玉珠吃不到,邵氏張氏都覺得虧了又虧,恨不能即刻也受驚嚇,討一丸來吃沾沾光。安老太太麼,當然也是不敢怠慢,讓寶珠吃藥。

衛氏又不懂,全吃。

聽過袁訓的話,衛氏後怕上來:“幸好姑爺來了,幸好姑爺問姑娘可得病,幸好,不然這一大包子全吃光,不會生出病來吧?”

袁訓更是笑,邊笑,邊把湯藥和丸藥分開,湯藥交還紅花:“這個收着,以後家裡有人睡不好,或是祖母,或是表嬸娘,都可以服用。收在乾燥地方上,可以放幾年,過了年頭兒,就扔了吧,沒了藥性就沒了用。”

丸藥交到衛氏手上:“方子裹着呢,姑娘認得字,給她收着。自己不好自己找出來吃吧,自己不好,自己最知道。”

這纔回衛氏那全吃下去會不會生病的話:“全是養人的藥,倒吃不壞,就是睡得多。”中藥的性子,本就舒緩的多。

衛氏答應着正要進去。

“進來,”

房中寶珠輕輕的一聲。

衛氏停下。

袁訓一怔。

紅花等侍候的人全支起耳朵。

聽房中又出來一聲:“你,進來,”這一次無疑問,是對着袁訓而說。

這嗓音低而又低,如穿過簾櫳的輕風,雖細微但可以得聞。

好一會兒,房中寂靜。

衛氏嗓子乾巴巴上來,不知說什麼好,也不知作什麼好,就原地呆怔。

紅花一個激靈的醒過神兒,腦袋帶着脖子一縮,我紅花不在,我不存在。別的侍候人,也一樣的不敢說話,更不敢反駁未婚夫妻的避嫌。

四姑娘要不是得了“病”,家宴上走動可以遇到,外面遇到避開也行,無人處避不開說幾句行個禮也行。可袁訓到安家來,可就不會直入寶珠閨房。

這麼大刺刺的,就是走到這房裡,全因爲寶珠受到驚嚇,原因出自於他,他來探望到房門外,問上一句,說得過去。

但現在,姑娘說,進房裡來。

房中,只有姑娘一個人在。

這真讓侍候的人爲難。

袁訓想了想,寶珠叫自己必然有事。不然以她性子,她不會亂叫。就大大方方地一笑:“叫我,我就來。”

抱也抱過不止一次,進去就進去吧。

反正光天化日下,這外間還有好幾個人。

他走進去,含笑擡眸,並沒有進得太深,而是一入簾內,就貼着簾子站住,笑吟吟道:“你今天好嗎?”

寶珠坐在榻上,身後是碧窗,窗外飛花流光,把她掩映其中。因吃得藥多睡得好,美人兒氣色又是可以睡出來的,寶珠就格外的美麗,面頰上飛兩片紅暈,白玉似的手指間掂着一根針線,對着袁訓亮了亮,再低聲道:“袖子,”

袁訓自己看看,就笑了:“我倒沒注意。”袖子上有一道裂縫,分明是讓人撕開。

他就走近榻前,本來,內心也想走近一些。知道背後還晃動着僕婦們的眸光,袁訓在榻前一步處停下,只把袖子送過去,見寶珠嬌柔過於平時,低聲道:“你可越來越好看了,”

“吃多了藥麼,”寶珠嬌嗔,同時飛針走線,在那袖子上縫補起來。哪有人沒事兒,卻吃那麼多的藥。

一大碗湯藥,又是好幾種丸藥。丸藥分幾種,但吃一種就行,衛氏不懂,見到不一樣,以爲全吃,一樣取一丸出來,寶珠從晚飯後就開始睡,睡到早飯擺好是衛氏叫醒。

衛氏想病人還是要吃飯,飯最養人,纔沒由着寶珠睡。

袁訓嘻嘻一笑,再輕聲道:“不愛吃,就別吃了。”

“嗯,”寶珠答應着,聚精會神在針線上。

她專注的樣子,有另一種美。就像再不中看的男人,工作起來也是魅力十足的。而寶珠,原本就是一個美人兒。

袁訓很愛看,又見寶珠手指靈動,分明是女紅熟練。他就想到他過年出的那個惡作劇,而寶珠不服氣而補回的那件衣裳,必須是這樣的好手藝,才能補回那件完全是刁難,指望表妹們知難而退的衣裳。

補的真是不錯,拿去給母親看,也說好。母親沒見到寶珠時就喜歡上她,在安家到後的第二天就上門相看,下午央求南安侯上門把親事定下,就是說針指這樣的好,必定是個安靜的閨秀。

坐不住的人,可練不出那樣的功夫。

他就噙住笑,在榻前陽光中,安靜的注視着寶珠。

這一刻安寧極了,打擾他們的,除了微風,就是花香,再就是日頭光。

袁訓心中喜悅,寶珠也一樣的甜蜜。

她很想擡眸,再次細細地看看他。從在小城裡見到他,直到定過親後的今天,寶珠就沒有仔細認真的打量過他。

晚上想到他,因心生情意,就越想越朦朧,越想越沒底氣,怕自己記錯了他的模樣,記錯他的體貼和保護。

情在深處,患得患失的難免。

可她不能擡頭,她就是不亂看,也清楚簾外必定奶媽在盯,自己可不能讓她擔心到說話,那就太難爲情。

她只細細地縫補着,把他的袖子烙在心中。

但說也奇怪,他們雖不說話,卻都有彼此相知之感,都能知道對方心中的喜悅,於是,自己就更加的情意深重,纏綿不已。

纏綿充斥房中還不足夠,沿門順窗到了外間。衛氏面色發白,手握着那包丸藥一刻不敢放開眼珠子,直直盯緊那一對人。

出來吧,趕快出來吧。有長輩們在,見見面無妨。這沒有長輩,又在姑娘的閨房。姑爺你腿一邁,怎麼就能進去呢?

讓人見到再傳出去,這可是個笑話。

在她的焦急中,寶珠把衣裳補好。覺得應該說句道別的話,就揚起面龐輕輕一笑,想說好了,卻問成:“怎麼弄壞的衣服?”

“早起和常老三打架,讓他揪了一把,我沒細看,想是那時撕壞袖子。”袁訓在心裡告訴自己,應該走出,卻捨不得走。

寶珠不敢狠笑,只微微地笑意兒流露,半埋怨半嬌嗔:“又打作什麼,”

“他前天輸了不服,今天來找,我沒換短衣裳,就原地揍了他,”袁訓含笑。

寶珠無話,她對外面男人的事也不懂,就眸光微轉,一下移開,又一下的注視袁訓。每一眼,都深深的,想把這日光下的明朗少年牢記手中。

是她的了,她反而更情怯。寶珠想,這種情懷,莫不就是書上說的,症候來時,燈也半昏,月也半明。

果然,這大白天時,他往這裡一照,自己就有半昏之感。

“寶珠,不要怕。”袁訓不想就走,就得找出話來說,他就出來這樣的一句。

一語提醒寶珠,寶珠更暈紅了頭,而且懊惱,讓人脫光衣裳,幾時想到幾時恨不能去死。她低下頭,不敢再看他,怕讓他看出自己的惱怒,也在提到這件事時,難爲情看他,輕聲問:“是誰?”

太子前來,公主駕到,寶珠已猜出答案,但是太過驚人,不敢多想。

她垂下臉兒,袁訓驟然失落。他正看寶珠的容顏看得好,看得心情不錯,怎麼就不給看了呢?袁訓上前一步,膝蓋碰到木榻,緊密無縫的在榻前。伸出手,握住寶珠的手。

他本想握她的下頷,那小巧圓潤又玲瓏的下頷,勾得人手癢癢的,可他到底不佔道理,只敢握她的手。

“別怕,那是長輩。”袁訓這樣回答。

寶珠輕輕嗯上一聲,心思流轉,又全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的手,寬厚又包容,還有硬硬的地方,是拉弓射箭的繭子吧。這肌膚磨得人心中發燙,又流入四肢百骸中,熨帖得無處不輕飄。

而她的手,小巧柔軟,像握住一捧春水,又像是一輪皎潔明月在手中。細細滑滑的,似什麼也沒有,無骨頭一般,但那春水明月的感覺,直到心頭。

情思,無聲無息自行流動着。時間,飛快飛速的過去着。

兩個人都迷醉其中,大有不想醒轉的意思。

“嗯哼!”衛氏乾咳。

這一對人如受驚飛鳥,慌忙飛開。袁訓一步後退,就退出平時兩步,可見心中慌到不行。他匆匆地道:“別怕就是了。”

逃也似的出內室,尷尬地不敢看衛氏,只道:“姑娘再有什麼不好,讓人先來問問我。”再道:“不必了,我每天必來看看的,”

說到每天必來看看,他臉紅到脖子上,寶珠在房中羞得不敢擡頭。兩個人同時想到,每天都這麼的看看嗎?

袁姑爺逃跑似的走了。

寶珠姑娘在衛氏進來前,裝不自在睡到牀上。衛氏知道她的意思,把丸藥放下,自言自語道:“這親事也定了,真是讓我放心。”

寶珠大氣兒也不敢喘,知道奶媽在敲打自己,親事已定,已是姑娘的人,以後有日子得相處,成親前就穩重些吧。

奶媽這樣的敲打過,也還是不放心。

當晚,侍候寶珠服過丸藥睡下。已知道這藥吃過睡得香,奶媽交待給紅花侍候,她來見老太太。

安老太太有些生氣,昨天賞月讓媳婦們打擾,今天這老貨又來,她是無事不來,凡來都有刁鑽古怪的話題。

見衛氏站定,就問:“四姑娘的親事,請示老太太定在什麼日子?”

這話問得也應該。別人家雙方都到了成親年紀,下定時就會把親事日子定好。衛氏本是越來越滿意,全交給老太太作主。現在她得問問,問過告訴姑娘,讓她也安心知道幾時出嫁,免得又弄出今天上午的事情來。

安老太太讓問得乾瞪眼,只得據實而回:“我不知道。”

衛氏幾乎沒跳起來,頭一個心思,老太太不盡心。盡心的人,家裡有個成年且定過親的孫女兒,日子也能不定?

安老太太火了,她今天晚上可不想再讓人攪和她的清靜,怒道:“他們家在等親戚,等一位要緊的親戚進京,不然孩子成了親,那親戚沒看到是遺憾。”

衛氏的火氣這就烏有,咀嚼下老太太的話,她堆出笑容:“必然是個不得了的官兒,纔等着?”不是衛氏如今也眼空心大隻想到官,是太子和公主都來過,衛氏只能這樣的去想。

老太太還不願意就此告訴她,免得這老貨更得意。她得意她陪大姑娘一場,老太太也得意自己教導一場。有些得意,現在只能是老太太一個人的。

沒有她,怎麼會成這親事。

她就眯眯地笑:“老貨,去睡吧,放下你的心,保你滿意。”

衛氏還是定了定,又想上一想,才跪下叩頭:“姑娘沒有爹孃,全是老太太一手帶大。沒有老太太,也就沒有姑娘,也就沒有姑娘此時的親事,以後的體面。我代姑娘先謝過老太太,再代我那可憐短命西去的大奶奶謝謝您。”

大爺,不是衛氏的原本主子,是老太太的庶子,衛氏就不提他。

老太太讓奉承得舒服,就笑容加多,輕搖團扇,緩緩地道:“你放心,到姑娘出門子那天,你跟了去吧。”

巨大的幸福感,襲得衛氏不能自己。她熱淚盈眶,語無論次:“真的麼……這,怎麼說好呢……難道您這裡不缺人用……”

“缺人用也不與你相干!”安老太太笑道:“你本是大奶奶的陪嫁,又奶大姑娘陪伴一場,姑娘愛的,就你知道。你跟去吧,留下來我倒要白養着你,又不中我什麼用。”

衛氏道謝再道謝,狠甩了幾點淚水。再謹慎地靜下來,小心地問:“那位大人,定下回來的日子嗎?知道定親了嗎?”

“知道,這親事就是他促成的,與他有關。”安老太太讓謝得心情不錯,都願意說出來。

衛氏馬上再跪,她是信佛的人,就說幾句保佑感恩的話。又小心地問:“幾時回來呢?這要是一年不回來……”

老太太一口駁回:“不會!今天殿下來,袁親家也在,殿下問袁親家日子可定,袁親家說要等人,殿下親口說的,旨意已下,回來過中秋。”

“哦哦哦,那就只有三個月,這可趕的慌,衣服,嫁妝,還有要添的,哦哦哦,”衛氏本是來催日子的,現在又覺得太着急。

她急的又出來一句:“不會變吧?”

安老太太呵呵笑了:“老貨,聖旨也有變的?”

“那是好大的官兒,倒要聖旨纔回來?”衛氏笑容滿面。

“好大!看你說的,手握重兵,一方大員。你說大不大?好大,哼,看你說的,”老太太撇嘴,沒見識就是沒見識。

哎,家裡這一羣沒見識的人可怎麼是好。

第204章 ,擔起自己的責任第370章 ,身世披露第370章 ,身世披露第707章 ,胖隊長的榮耀席面第711章 ,太子又建大功第780章 ,新年理舊話第834章 ,執瑜去水軍第699章 ,幫人的事情總在意料中。第325章 ,能見加壽小姑娘第723章 ,酒囊飯袋的袁兄第337章 ,逼死龍懷文第168章 ,在乎是因爲沒有第299章 ,蘇赫逃走第837章 ,安王府審案第830章 ,國舅的兒子也敢來第529章 ,不過是政見的不同第159章 ,今天是遇情敵的日子第795章 ,保全皇后本有功第696章 ,龍顯貴龍顯兆回家第57章 ,懵懂不知感激第284章 ,審案忽變第362章 ,兒媳婦好第375章 ,爲玉珠論當年第26章 ,相見第725章 ,太子露崢嶸第648章 ,哎呀呀的抱怨第2章 ,方姨媽第51章 ,左右都是死第154章 ,出力的玉珠討銀子第209章 ,叮嚀第334章 ,捉拿袁二第676章 ,學菜第301章 ,官油子主持和解第544章 ,上邪?這是怎麼了第378章 ,名醫加壽第348章 ,福王識破舊二爺第77章 ,三六九等的家世第789章 ,母女同喜第575章 ,小二的三十七件冤枉東西第563章 ,吃了別人的火藥第816章 ,往北往北第538章 ,公正的胖兄弟第127章 ,撞見第288章 ,袁將軍官復原職第76章 ,天上掉小鬼第502章 ,尚書當賊第112章 ,東窗第668章 ,佳祿小夫妻相見第801章 ,元皓勸和第684章 ,元皓的新知己第730章 ,看望老兵第596章 ,殷勤真相第5章 ,夜話第73章 ,相看第631章 ,太子的領悟第368章 ,大婚驚變第79章 ,討債鬼上門第236章 ,纏綿第357章 ,血書,血書和偷聽第250章 ,加壽討錢第494章 ,加壽撮合帝與後第72章 ,遠客第306章 ,加壽大掌櫃第320章 ,重重有喜第7章 ,訓斥表姐妹第127章 ,撞見第592章 ,疫病真兇第289章 ,救助第349章 ,這個纔是真二爺第456章 ,遜你一舅爺第789章 ,母女同喜第347章 ,舊年仇恨第60章 ,難得清醒第544章 ,上邪?這是怎麼了第758章 ,袁柳貌似要退親?第66章 ,獨膽女英雄第273章 ,把加壽疼愛到底第697章 ,遇災第844章 ,金殿論罪名第49章 ,欺負第331章 ,倒黴的萬大同第747章 ,爲加喜之爭第517章 ,齊王第39章 ,失態第142章 ,不愛與愛第409章 ,一個人的鬧第807章 ,胖兄弟再次從軍去第535章 ,羣轟蕭戰第492章 ,一網打盡全壞人第711章 ,太子又建大功第407章 ,讓篡改的信箋第138章 ,新人厲害第279章 ,壞壞的袁將軍第102章 ,訂親第281章 ,發作太子妃第455章 ,攆走魯駙馬第394章 ,親戚幫忙心頭暖第304章 ,不曾觀畫受欺負第503章 ,賽龍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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