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郡王妃的認可

袁訓在走出帳篷前,就要躊躇一下

。在他身後的周何花彭往往微笑,各自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他。

小爺不肯給郡王添負擔,可他還是添上這一筆,讓他這幾天見到別人都面無表情。

在帳篷外面,隨時會有無數視線看過來,但見到袁訓出來,又裝着若無其事扭開。好似袁將軍的帳篷簾子更好看,而他的人則忽然變成夜叉男,這就極不中看,不看爲好。

對上這樣的目光,袁訓就更繃緊面龐,他擺出的是誰也別來惹我架勢,但看在別人眼中,就成擺官架子。

不遠處,沈渭靠在一輛大車後面,聽着低語聲。

“有沒有二十歲?”

“你看像嗎?不過十七、八吧?”

“不一定,這些公子哥兒吃得好,個個看着都年青。”

“就算他二十!就官任四品,也是稀罕的!”

“我知道,我聽說甘羅十二拜過相?”

“甘羅?你家的親戚?”

“是個古人,”

“古人咱們沒見過,不提他。就說我知道的,四品官們全是帶鬍子的,他下面光光,要不是他姐丈是郡王,他能升這麼快?”

“下面光光,可他上面有人……。”

“我說的是下巴下面……。”

沈渭默不作聲。

已經三天過去,三天裡別的地方也傳來消息,凡是太子府中出來的,最少的也是官升兩級。這在將軍們心中多少能遮蓋住袁訓的官升三級,可當兵的不管,他們不服氣,背後的議論不見少,反而更多起來。

一樣是面對刀光劍雨,就是因爲上面有人,袁將軍姐丈是郡王,袁將軍是太子門下出來的……這些理由讓別人難以服氣。

沈渭躲的位置不易讓人見到,他用個大糧包擋住,別人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說話的人。只知道一茬一茬地士兵過去,他們經過這裡見是袁訓的帳篷,都要談論上幾句。

眼角一閃,有一個人讓沈渭皺眉。幾個小軍官中夾着一個人,那不是蔣德嗎?

蔣德也好,關安也好,從沒有讓沈渭放過心。

沈渭眯起眼,蔣德是和袁訓一起入的軍中,蔣德自報的家門也有來頭,袁訓一升三級,而蔣德紋絲沒動,還在袁訓手下當個小軍官,他能服氣?

疑心大作的沈渭把和蔣德同行的人名字記下,覺得聽得差不多,悄悄地離開這裡。

袁訓現在陳留郡王大帳中,陳留郡王皺着眉頭,一向凌厲的眼眸也有着無奈,讓他的凌厲減去幾分,卻生出煩惱神色:“不是我不派你出去,事實上梁山小王爺接下來要打屏障山下的紮營地,他指名要你去,是我回了。”

“讓我出去打幾仗,謠言就能平息下去。”袁訓抿抿嘴脣。他小時候以爲春寒如刀,長大在京裡以爲世事如刀,現在才發現這些不平的眼光才更是刀

是真正的,隨時能逼到心頭的鋼刀。

當兵的每一眼,都看得袁訓如讓扎一下。袁訓淡淡:“他們覺得我不配升這麼大的官,那就讓他們覺得配也就完了。”

“哪有這麼簡單!”陳留郡王眸中回憶起往事,神色更冷漠沉沉:“我現在把你派出去,就有人敢背後放你冷箭。”

他陰沉的語氣總讓他們更不快,袁訓故意取笑:“姐丈,別對我說你讓別人射過?你可是少年的名將,嫉妒你的人,只會比嫉妒我的多。”

“嗯。”陳留郡王淡淡,眸子還是盯着書案上那一點不動,彷彿那一點是曾暗箭傷過他的人,陳留郡王要盯死他才行。

袁訓噎了一下,見不管怎麼說話也逃不過鬱結,他不耐煩地大步站起,在帳篷裡來往走着,晃的身上盔甲不住的響,手把佩劍緊緊捏住,大聲道:“那我一輩子躲你後面不成!”

腳跟用力一碰地,袁訓讓激怒了:“姐丈我請戰,我要出戰!”

陳留郡王也火了,把桌子一拍,大罵道:“我爲你這事聽的話還少嗎!你少在我面前使性子!”袁訓比他嗓門還高,嚷嚷道:“那你把我現在就攆出營好了!我升官是我軍功換來的,又不是太子殿下直接砸我腦袋上的。再說就是直接對着我砸,有要說不字的,往我眼前來,背後嘀咕個屁!”

“滾滾滾滾!”陳留郡王煩了,把手擺得跟揮蒼蠅似的:“出去出去,再呆我揍你!”袁訓來了精神:“來啊,打一架我就痛快了。”

“你痛快我還憋着呢!不同你打,走走,今天別再到我面前晃!”陳留郡王又在書案上一趴,眼睛又瞅着一處不動了,語氣中也有着疲憊:“我已經夠煩的,怎麼你小子升的這麼快,你再這麼升,不用幾年可以踩着我過日子。”

袁訓見不再理自己,就氣呼呼出去,迎面遇到幾個軍官,袁訓沒好氣把臉對旁邊一歪,理也不理走了。幾個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個人低聲譏諷:“看到沒有,前幾天還見誰都客氣,這官大了,人就這副模樣出來。”

有一個老成的勸道:“讓全營上下眼睛盯着,他心裡也不痛快。”

“郡王親小舅子,比龍氏兄弟待遇強多了,他有什麼不痛快的。”

袁訓沒聽到後面的話,他氣沖沖徑直回帳篷,不解衣甲就睡下來。周何花彭沒有勸他,在外面守着。沈渭走進來,他和袁訓住一個帳篷,往另外一個行軍牀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後,把剛纔聽到的話一一告訴袁訓,還有蔣德也說出來:“我多了心,心想他眼紅你,那關安呢?我又溜去找了找關安,見果然,關安也和幾個人在角落裡說話。小袁我們要小心他們,一個一個鬼鬼祟祟的。”

“我現在看誰都像鬼鬼祟祟。”袁訓悶悶不樂。沈渭看過來,就是一笑:“你犯愁可不多見,行了,別愁了,我還有瓶酒,我去伙伕那裡弄點菜來,橫豎今天不出營,我們喝完就睡,明兒一早起來啥事也沒有,這差使也好當了,你也痛快了。”

袁訓等他出去,才坐起來發怔:“差使哪有好當的,太子殿下,表兄你可真能坑害我。”袁訓毫不懷疑自己以後是大員,可沒必要弄得驚動鬼嚇倒神,二十歲就四品將軍,讓別人還活不活?

那些眼紅的人沒在自己出帳篷撒尿時捅自己刀子,袁訓都覺得是老天的厚愛

他自言自語:“殿下啊表兄啊,我就是什麼官也不是,有姐丈在,誰又敢虧待我?現在倒好,就是有姐丈在,他也跟着我一起犯愁。”

久跟陳留郡王的將軍們,有幾個沒升上去,袁訓一人獨升三級,陳留郡王明知道這是表內兄和姑母的主張,但也爲他的將軍們抱不平。

小袁在軍中,和在京裡一樣,沒事就天怨人怒一回。

有太子當表兄,看來有時候不是件好事情。

……。

夜深人靜,明月照帳篷。夜風吹得營門旗幟啪啪作響,更襯出營內的寂靜。三更後,正是沉睡時候,幾乎所有帳篷裡都有打呼聲傳出,一個人藉着這呼聲,把腳步聲隱藏其中,來到袁訓帳篷後面。

風把帳篷裹得亂晃,他藉着這晃動,手中寒光一閃,亮出一把雪刃,筆直插進帳篷裡。

輕輕一挑,把帳篷劃出一條線。有一個小紙卷讓他自懷中取出,無聲無息塞入帳篷。

他塞得很慢,看來並不願意驚動帳篷裡的袁訓和沈渭。

紙卷完全塞進去時,他站起來就要走。

才站起來,聽耳後有人低低的笑:“就要走了?”

不等他有所反應,一股大力拍在他背後,讓他站立不穩,沿着他才劃開的縫撲進帳篷內。帳篷撲簌簌搖個不停,而在他的眼前燭光亮起,他觸手是鋪地的氈毯,情知不妙時,索性也不護臉,翻身在地上坐着,一臉愣愣。

沈渭手持蠟燭照照他,在他旁邊燭暈下坐着的,是似笑非笑的袁訓。

從裂縫中緊跟着走進來的,是周何花彭中的一位。再看地上坐着的人,濃眉大眼,看上去比袁訓大上幾歲,卻是袁訓和沈渭的老熟人,就在今天沈渭對袁訓提到的,蔣德。

沈渭一臉的壞笑,蔣德反倒平靜下來,擺出破罐子破摔姿態,用鼻子哼一聲。

袁訓先不看他,對把蔣德推進來的中年人笑道:“周大叔請回去睡吧,這兒沒你的事了。”讓他退下,袁訓對着那後帳上新添的大洞,好笑道:“蔣德,我帳篷和你有仇還是有冤?”

蔣德讓逮住,卻不膽怯。把脖子一梗,臉對着另一側,硬邦邦:“沒仇!”

“那你割我帳篷作什麼?”袁訓早把他塞的紙卷握在手中,沒看以前先對蔣德亮亮:“許你爲自己辯解一回,這上面寫的什麼?”

蔣德繃緊面龐不吭聲,還是沒有階下囚模樣。

他當賊還一臉的不服,沈渭咬牙罵道“看小爺我踢死你,讓你還嘴硬!”蔣德衝他冷笑。袁訓攔住沈渭:“讓我先看過再說。”展開紙卷,見上面寫着一個又一個人名,袁訓心頭一動,讓沈渭也看:“這些是你對我說過的人名。”

沈渭只掃一眼,也詫異了,看一眼那抱膝坐地上渾然不害怕的蔣德,小聲道:“他是來報信的?”

蔣德這才挑挑濃眉,對帳篷上的破洞瞄瞄,再對袁訓兩人使個眼色,粗大漢子把嗓音壓得跟貓走夜路似的,一呼一吸都隨着壓抑:“也許有人跟着我,小袁,你最近得罪的人不少

。”

“嗯?”袁訓警惕地眸子轉動着。

“三、四位將軍都私下集會,說郡王偏心你,有譁變的意思。這裡面只有一位將軍何安田,他說郡王待他不薄,他主張收拾你就行。”蔣德嘴脣輕動,把語聲一字不漏送入袁訓耳中。

袁訓擰緊眉頭:“他們不怕太子殿下?”

“我就爲這事才今晚來提醒你,這夥子人背後有人出主意,我和關安以前同你走得近,是哪位郡王,他們瞞着我們還不知道,但劍指軍中所有太子黨和陳留郡王、梁山王,已經弄明。”

沈渭還對蔣德的話半信半疑,還想着要推敲他是不是來矇騙袁訓信任,袁訓卻很相信了他,沉吟後又問:“關安現在哪裡?”

“同他們私會去了,聽說今天晚上說的是怎麼收拾你們這些出自太子門下的人,”

沈渭聽完,惱得面色血紅。老子也沒招你們啊。

袁訓沉着地再問:“一個不放過?”

“一個也不放過,前天晚上我聽有一個人說漏嘴,說大家不要怕太子黨,他們是派到軍中制約郡王的,各家郡王對他們都恨之入骨,他們沒幾天好日子過,等我看那個人是誰,他往人堆裡一坐,就再也找不到。”

這消息太重要了,袁訓激動得手心沁出汗水,他依然鎮靜,不放掉任何一個疑點:“這裡面有沒有不是我們營裡的人?”

“有!”蔣德回答果斷,他眉頭緊鎖:“有三到五個左右,據我看就是他們挑唆的將軍們,將軍們又挑唆對你不服的當兵們,前天還只有十幾個,到昨天就有近百人。”

沈渭吃驚:“有這麼多?”這些人數相對於陳留郡王的總人馬,是大海一滴,但時間這麼短,就有過百的人敢於私會,這過百人再每個人發展下去,讓人後怕。

一個人拉到兩個人,就有近千人出來。

蔣德對沈渭默然點頭:“不得不防啊!”不然我今天晚上往你這裡跑是爲什麼。

袁訓把他送的紙卷攥緊,對蔣德應該是感謝的,卻露出憐憫:“這樣你就不好辦了啊?”蔣德嘿嘿一笑,一直坐在地上的他忽然一個魚躍,拿腦袋對着袁訓撞去。

正中袁訓胸前盔甲,而袁訓看着猝不及防,頓時往後一倒,蔣德跳起來大呼小叫:“老子不服你,老子要殺了你!”沈渭抽出腰刀,大怒喝斥:“跪下,不然先在這裡宰了你!”

袁訓手捂胸口直起身子,好似撞得很重,呻吟道:“小沈,送……他去見軍紀官,”動靜驚動外面巡邏的人,有人來把蔣德押走。

深夜裡,蔣德罵不絕口的嗓音傳來:“不服,偏不服你,老子在家裡也是說一不二,滿城裡大姑娘小媳婦由着老子挑,到這裡穿你的小鞋,不服你……。”

直到他嗓音沒有,袁訓才讚賞的嘆口氣:“這兄弟,你爲了我吃虧,以後再報答。”先把手中紙卷重新再看一遍,把名字記在心中,這就起來要往外去。

帳簾子一動,沈渭回來,對袁訓道:“軍紀官說不是八十軍棍就是一百,又說還查出別的情節,罪名更重

。小袁,你說我們能相信他嗎?”

“能信!”袁訓毫不猶豫回答:“要有人看出來他是通風報信的,暗箭他也一樣難防。他這不是挨軍棍吃皮肉苦的事,他是拿命來幫我。”

沈渭覺得有理,也露出憐惜神色。道:“現在看來他屢次跟着你,倒是爲了保護你?真是奇怪,他明着對你表忠心不也是一樣?那個關安要是和他一樣的心思,我們倒多出來兩個幫手。雖說這比明着表忠心要中用的多,可我還是納悶,平時就沒看出來啊。”

“也許,他們都是背後喜歡我吧。”袁訓開了個玩笑,不管沈渭嚇了一跳,袁訓讓他:“走,跟我去見姐丈。我說小沈,你跟着我也挺命苦,等下出去就有暗箭,你可千萬跑快着。”

沈渭嗤以之鼻:“看你說的,你當我沒遇過暗箭!不就是暗箭,它敢來我就敢還……”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帳篷,周何花彭跟上,沈渭嬉皮笑臉又和袁訓玩笑:“不還有這幾位嗎?我怕什麼?又不只我一個人跟着你。”

……

“紀律不明,難以服人;賞賜不公,人心不平。”郡王妃目視寶珠:“就是這樣。”

天氣大好,雪化得差不多。廳下新綠初草萌萌而生,清新得似水裡洗過。寶珠和郡王妃同坐在正房,郡王妃坐的是茜紅色繡金線的墊子,寶珠坐的是豆綠色金線墊子。

兩個人都是一副好容貌,看上去好似春風中一對並蒂花。

她們不是單獨說話,身後站的都有人。郡王妃兩邊廂侍立的,是陳留郡王的兩三個妾,還有幾個滿面謹慎地管事媽媽。

而寶珠身後,少不了的是紅花梅英和奶媽衛氏,她們是寶珠房中離不開的一份兒儀仗。

寶珠手裡捧着白玉盞,盞內是才烹煮的新年雪水,新茶二月裡下不來,但舊茶新水,那香也濃得解不開。

寶珠在茶香中思索,姐姐說叫自己過來喝茶,卻說上這一通的話。這話實在正經,她卻不屏退侍候的人。

這是怎麼了?

當着她的房裡人和自己的侍候人,這些話可就算是教訓的言語,像是寶珠不懂一樣。

寶珠好在不是急性子,也不是那愛發作的人。她想不通時,先就把茶水淺淺呷一口,用這點兒時間再想一想,或者再等待郡王妃有沒有別的話要說。

寶珠不疾不徐,陳留郡王妃就更加滿意。她果然還有話要說,郡王妃笑道:“弟妹,不是我又要交待你,是我得把要說的說明白,才方便你幫我的忙。”

“姐姐請說。”寶珠舒展的回以一笑,幫你的忙?姐姐你幾時變得這麼看重寶珠和這樣的客氣?

郡王妃揚眸:“來而不往非禮也,項城郡王府上屢次伸手,我早就煩了。去年纔回來,忙別的事兒就沒理會他。不想他不知趣,又對你動手,”

她眸子掃過寶珠隆起的肚腹,笑容洋溢。而寶珠也抿脣嫣然,手在肚腹上輕輕撫摸。那項城郡王,你不應該想動我的孩子。

這個還不知道是女兒還是兒子的孩子,註定牽動着從京裡到山西的許多心腸。

與這孩子有關,而惹得陳留郡王妃大動肝火,寶珠在關切滿滿之外,深爲理解

“我要還他,不遠還以爲他做得隱蔽。不過呢,你那天勸我的也對,凡事要考慮周到。寶珠啊,我帶上你,有你不時提點幾句,總比我一個人周到的多。”郡王妃徐徐說出。

寶珠還沒有表露出喜悅,後面侍立的紅花梅英衛氏先喜動顏色。郡王妃的話說明什麼,說明她從此接納弟妹,把她當成知心人,從此願意和她分擔心事。

有人把你當成知己,這件事情真讓人開心。

衛氏強忍喜顏色,梅英爲掩蓋太喜悅,繃着個臉。紅花小,就藏不住面上綻開的笑。當下人的都這樣,那寶珠呢。

寶珠也是喜悅的,但她得體的笑一笑,彬彬有禮地回答:“姐姐這是凡事帶着我懂纔是,這裡先謝過姐姐。”

“是啊,我們家你也全知道了,弟弟呢,先不說他從軍也好,在家也好,就是他在家,這家業也是你中饋。你別惱,你在京裡幫着母親管家,那又算什麼。在我這兒,你一件一件的撿起來,大同還有母親的鋪子,不是我不體諒你有身子,而是我心急上來,你現在就得上手才行。”

郡王妃不隱瞞自己的用意,她能這樣想,可真夠不容易的。回想她和寶珠在京裡見面,從打量到不滿意,而這又從不滿意到喜歡,再從喜歡到爲寶珠上心。

這裡面有寶珠的一份兒功勞,也有郡王妃的一份中肯認可,這一對巴掌才拍到一起去。

郡王妃凝眸微笑,就是中宮不是姑母,只袁夫人那一份兒,就足夠寶珠忙活的。現在中宮是姑母,儲君是表兄,以後家產還會少嗎?

郡王妃更要交待寶珠:“只怕你生下孩子兩三年就要回京,頭一個母親如何能忍住幾年裡不見孫子?就是姑母也不肯,何況是母親。”

說一聲姑母,也無人會知道是中宮。

但有一個妾婁氏,深得郡王妃信任,還是陪笑插了句話:“王妃說的姑母,是哪位親戚家的,以後往京裡送東西,可得再加上這一份兒纔是。”

郡王妃容光煥發:“是啊,以後得加上一份兒。”再隨口道:“是表親,在京裡和母親走動得近。”

婁氏就應上一聲。

郡王妃接上剛纔的話:“弟妹,我算過你住這裡,不過三年。三年裡我要告訴你好些事,這日子也緊巴了些。”

寶珠就猜測一下,姐姐你想在三年裡把你自幼受的國公府教導全告訴我,那是日子緊巴的很。寶珠又想到,先不說姐姐態度足夠尊重,就是以後生的若是女孩子,能得姐姐教導幾年,倒也受益。

寶珠這樣的想法,既沒有貶低自己的心,認爲自己不如郡王妃;也沒有虛捧郡王妃的心。着眼於郡王妃的長處,寶珠生出來這心思。

她算了算,也是的,孩子小時,不能上路。但京裡母親姑母都在盼望,一週兩週以後是要上路。如郡王妃所說,最多和她同住不會過三年。

三年後還不回京的話,長輩們能願意?

三年裡而孩子還小,別指望孩子跟姑姑能學到什麼

。寶珠想還是我聽一聽吧,把好的記住,以後再轉教孩子,倒也一樣。

雖然她另有婆婆,另有姑母,可寶珠還是中肯的認可郡王妃的長處。看人長處,這本就是寶珠的一個長處。

寶珠就扶着紅花起來,郡王妃才詫異,見寶珠微欠身子,大肚子不能拜,但腦袋往下點着:“多謝姐姐。”

“哎喲,你趕緊坐下,好好的,自家人,謝不謝的不要緊,你別來嚇我是真的。”郡王妃說着,幾個妾早走過去,嘴裡說着舅奶奶快坐下吧,把寶珠送回座位,郡王妃和看的人,都長長鬆了一口氣。

這舅爺的頭一個孩子,可不是鬧着玩的。

當夜的風似乎更暖了一些,暖到寶珠對着夜風坐着,不住微笑。她在窗下,碧窗櫺上刻的瑞草,在燭光下幽幽放着光澤,把寶珠圈在其中。

奶媽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奶媽想着姑娘難怪有福氣,這燈影子都往她身上罩吉祥。掬起寶珠的手,奶媽老懷寬慰:“我的姑娘,謝天謝地,您可總算又熬過一關。”

寶珠輕笑:“我從沒有說過,媽媽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是我奶大的,從小兒吃也伴着你,睡也伴着你,我有什麼看不出來的。”奶媽把寶珠的手輕輕撫摸,面容激動上來:“我的姑娘,您這可就算是婆家的人全愛着您呢。”

頭一個小爺不用說,親事是小爺自己相的,小夫妻好得蜜裡調油,奶媽放心;沒出嫁以前擔心婆婆尖刺,但過門後當天奶媽就放下心,能容着兒子媳婦洞房睡到第二天下午還不說什麼的婆婆,這上哪兒去找?奶媽放心。

原本說袁家是獨子,奶媽就大大的放下心。心還沒放穩當,郡王妃和國公進京,又多出來一個舅父,和一位親姐姐。

奶媽的心又提得高高的。那舅父是國公,那姐姐是郡王妃…。這些全是奶媽進京前,想也不敢想的達官貴人,進京前認爲南安侯爺就是天大的官了,誰想到又冒出個國公郡王的當親戚。奶媽就此又暗揣擔心,冷眼旁觀,就不難看出寶珠和郡王妃並不親厚。

這擔心在今天可以放下,郡王妃在今天傾心盡吐,竭力要把寶珠扶持成當家好主母。她沒有避開寶珠的侍候人,是寶珠的侍候人是她的臂膀,在管事的事情上,郡王妃當場交待她們:“要好好幫着你們奶奶才行。”

特意留下的,是郡王妃心腹的人,也交待過:“舅奶奶有不懂的,就告訴給她聽。”把誠心表達到十分。

奶媽覺得自己這一場操勞可算是沒耽誤姑娘,又沒口子的誇寶珠的性子好。“幸好你不挑刺,也不尖酸。不是那無事就愛逞威風的人,幸好又素來平和能忍,這才熬出來郡王妃也沒話說。我的姑娘,國公府上你有功勞,這郡王妃這裡又喜歡上你,幸好,你是好性子的人,”

“奶媽,看您說的,舅父府上我有什麼功勞?全是應該做的。就是姐姐這裡,如今她肯教我持大家,應該歡喜,別說什麼幸好的話。”寶珠撒嬌。

奶媽就不再說,又不錯眼睛對着寶珠笑,越看她奶大的姑娘越光彩照人,奶媽又把老太太想起來:“說起來持大家,不管什麼王府侯府,我看都不如老太太。王府侯府家大業大,卻是夫妻雙全。郡王妃有爲難的事情,她還有郡王呢。老太太呀,當年我就看出她不容易,她一個人拖着兩個寡媳,還有三個小姑娘……她要是知道姑娘你這麼出人頭地的,她該多喜歡啊。”

寶珠把面頰貼到她手背上:“我也想祖母了

。姐姐要帶着我管家,自然是十分的好。在閨中的時候,我在針指上用心,三姐用心當書呆子,跟着祖母學到三分管家的,只有大姐。要是祖母能在身邊,雖然不敢說比姐姐好,卻勝過姐姐上年紀見得多,也能讓我不在姐姐面前鬧笑話纔是。”

人的直覺總是靈驗,安老太太已在路上,而寶珠這就想念她能在身邊。

紅花捧大銅盆進來,說打發寶珠睡。紅花在王府裡水漲船高,手下有好幾個丫頭供她驅使。奶媽就不用幫手,出來往她住的屋子裡,一個人時,還平息不下來興奮勁頭,自己唸叨:“幸好你不是那沒事就立威,往個生地方去就立威的人。不然這王妃這麼強,你立過來她立過去,這一輩子的光景光立威就不夠用。”

很喜歡看別人立威的人,也不會喜歡別人對自己立威。都喜歡別人對自己平平和和的說話,那自己先平和才正確,不是嗎?

平和與軟,依就不同。誰敢侵犯,依然還擊。

此時安老太太等人,才歇下來。

……

船停下來,江上漁火閃動如星辰,但離得都遠。整個碼頭,全讓兵船佔住。其餘商船小漁船,都不許靠近。

跳板放下來,就有腳步聲整齊的下船,又有腳步聲整齊的下船。下船的是去挑淡水,和當地縣城供奉的各種菜。而上船的是當地官員。齊良恭和他在船頭上說話,在船艙裡隱隱得聞。

邵氏和張氏上船頭幾天還當成稀奇事情,這幾天早就聽慣,繼續做着手中菜餚。

老太太帶的有四個丫頭,外加四個婆子,兩個男人。船中也有廚子,但二位奶奶這一趟出門,對老太太孝心加重,每晚都自告奮勇做些吃食,給親家太太和老太太品嚐。

袁夫人不用說,還是忠婆做的菜她習慣。就分出一個船艙,隔出裡外間,裡面燒炸煮,外面是面案。忠婆在裡面做一道名菜黃河鯉,奶奶們在外面做拿手的花捲,一個一個只有寸把長。

妯娌們在家裡就算能說得上話,各自住女兒婆家又不時有個來往,去看老太太都是相約着一起去。這一同出來,更是好起來。不怕擠,住到一個船艙裡,半老的年紀,忽然處成姐妹一般親厚。

她們做着點心,也說上幾句。

邵氏找找忠婆,在裡間正大油爆着魚,想來滿耳朵全是油聲。邵氏一面把面劑子捏在手上,一面道:“老太太昨天像是要鬧病,今天又挺過來了。”

“坐船久了,暈了。”張氏麻利的做卷子,想到什麼,又擡頭一笑:“舅老太爺陪着,昨天晚上下船逛了半天,今天又對咱們船上的齊將軍說,過幾天就是什麼名地?停船我們逛逛去,免得總坐船上悶的慌。”

邵氏有些沉默:“老太太還能逛嗎?”

“能呢,她身子骨兒有多好,你還能不知道?在家裡時不是一生氣,就人蔘鹿茸往肚子裡咽。再說她就是不咽這些,日子過的這麼舒坦,她還病什麼。”張氏側耳聽聽,又示意邵氏聽:“那邊笑聲哈哈的,正該她樂呢。”

“就是,誰像她的福氣大,舅老太爺步步陪着。”邵氏說過,又悶頭悶腦道:“我如今是打心裡佩服她。”

張氏一樂:“我們跟着也有福氣,單單佩服她做什麼

。”

“不是。我服她過日子隨遇而安。”

張氏一愕,微微地笑道:“也是,就算有再好的兄長,再好的孃家,那想不開過得不好的人不也一大把。”

兩個人同時想到老太太出京這事,換另一個人,能辦成哭天抹淚。

四姑爺百頭牛勸不動的去從軍,爲寶珠着想,把寶珠打發走,老太太這就住到袁家。說好聽點兒呢,是和親家太太互相照應,按有的人刻薄說話,這是個老累贅,養老的孫女兒離開,把她甩給親家。

寶珠有了,親家太太去照看,這是她當婆婆的一片情意。別家的媳婦有了當婆婆的不理不論,當媳婦的也沒有辦法。

親家太太走了,老太太膝下無兒花女花,媳婦也不在身邊,應該是去依附兄長。雖然都知道她的兄長厚待於她,可老太太真的去住侯府的話,光聽別人嘴裡說出“依附”二字,就讓人心酸。

老了老了無人奉養,依附……孃家,總有別扭之感吧。

依附,不是累贅也就成了累贅。

她可以自己住,但讓別人看着,總是冷清。

她也可以在京裡等寶珠婆媳和孩子回來,可等的那幾年,也還是冷清。

老太太不是等的人,年紀有了,決心一下,捲鋪蓋去照看孫女兒生孩子去了,這倒滿京裡落下一個“老當益壯”的名聲。

這事情辦的,不但沒有累贅模樣,反而當家老祖母氣勢又出來,反過來爲孫女兒撐腰子打氣去了。

老祖母依然強悍,而且更得親家太太敬重,還表現出與袁家總不分離,換成不是這麼好的親家太太,也是受感動的人大於不受感動的人。

同樣的一樣事情,可以辦到人人喝彩,也可以辦到人人輕視。安老太太揚眉昂首,還是站在人人喝彩上,老了老了,還把媳婦又收伏一把。

燭火無聲,只有面案上有動靜。張氏一面做着,一面想着這人的精氣神兒真要緊,差一點兒老太太就成讓子孫丟棄,背後要去哭的人。而現在呢,她卻左邊是兄長陪伴,右邊是親家太太陪伴,又有船上的將軍們奉承,天天看水色,說笑話,樂個沒完。

邵氏也想着,自己一生落得懦弱名聲。在婆婆手下以前是熬着過的,在家人面前是不敢亂管的,就是自己的兄長,雖說他打自己嫁妝的主意,可自己也的確沒半分照應到他纔是。可憐兄長他兒女多,進項也不多……

兩位奶奶同時嘆氣,這老太太,是不一般。

船艙裡傳出安老太太的爭執聲:“那書上寫的雁門關,險,但也沒說我上不去。”南安老侯爺笑話她:“我是自己上過的,我說的,二妹你上不去,你只能等我上去再遊玩一回,你在下面等我。”

“我上給你看看,”老太太賭氣。

袁夫人掩面輕笑。她也承認,和老太太住着,雖然打擾她的寧靜,但笑聲也多。就像這上了船,兄妹兩個天天爭執不休。從論山西的詩詞到論山西的書籍,有時候袁夫人也摻和進去,不是津津有味,就是論對說錯,袁夫人面頰總是微紅,常笑出幾分好氣色

老太太爭得氣上來,扭臉兒不理南安侯。她看的地方有個高几,上面紅布搭着兩盤子東西。老太太這就笑得眼睛眯着,讓兄長和親家太太再看幾眼:“我們給寶珠帶去誥封,寶珠見到我們不知多喜歡。”

南安老侯爺就要同妹妹做對,笑道:“你不帶這個去,寶珠見到,難道不喜歡你,只喜歡我和親家太太去看她不成。”

老太太裝聽不見,一個人喜歡:“這誥命來得也巧,出京沒幾天追到我們船上,我們帶去,寶珠才喜歡。”

“二妹,不是你帶去的,寶珠也喜歡,誥命誰不喜歡?”南安侯又跟上來。

安老太太擺手對他:“你別說話,哥哥,留着點兒力氣,好多用晚飯。”袁夫人又忍俊不禁。

水聲在船下波動,船雖不動,水卻照就流淌。

遠處船隻上,都有人羨慕的盯着這邊。他們佔據的位置,是碼頭上最好的。

……

陳留郡王還沒有睡,他巡營纔回來,外面有人通報袁將軍到,小弟就一頭撞進來,看神色眼眸子發亮,陳留郡王就更無精打采:“有好事兒啊?”

說得有氣無力。

小弟你升三級,你有開心的理由。可你姐丈我呢,對着滿營兵的憋悶,就跟着憋屈去了。

袁訓站定,手負在背後。神神秘秘地道:“姐丈,內奸你喜歡嗎?”

“不喜歡,”陳留郡王塌着眼皮子。

“幫你抓內奸你喜歡嗎?”袁訓衝他挑眉頭,玩笑道:“你若是愛留着,那就當我沒說。”

陳留郡王慢吞吞:“可你已經說了啊。”

小舅子繼續逗他:“那你當我沒來過?”

“可你已經杵這了,我又不花眼。”陳留郡王還是一臉的懶得動,但對袁訓勾勾手指:“拿來吧。”

袁訓駭笑,學着姐丈也勾勾自己手指:“這手勢也會對着我?”他陪笑:“姐丈你也真的惱我不成?我是你弟弟啊。”

“這弟弟變成袁大人,早就不討人喜歡。袁大人,來,坐下我們談談。我幫你抓內奸,你讓我的將軍們把官升了,你看怎麼樣?”陳留郡王偶然一翻眸子,懶散也遮不住他眸底的精明強勁。

袁訓嘀咕:“這內奸怎麼成了我的?”

他的姐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的內奸就是朝廷的內奸,你袁大人微服私訪到我這裡,我盡心盡力的配合於你,你給我什麼好處?”

袁訓鬨然叫絕:“姐丈有你的,石頭裡你擠出三斤油來我也信。”在背後的手亮出來,上面夾着個紙卷兒:“內奸盡皆在此,不過還有一多半兒給收回將就着用。”

“不能用的呢?”陳留郡王漫不經心。

袁訓嘻嘻:“那就歸我了。”

第546章 ,不送東西不辦事第121章 ,當家第311章 ,姐妹述齒第759章 ,太子聲援第355章 ,小稀奇寶貝第452章 ,太上皇發威第618章 ,大家臭哄哄第458章 ,大度讓搶第612章 ,太子在海邊的生日第405章 ,有主見的寶珠第49章 ,欺負第395章 ,教導加壽第148章 ,被截胡的金錢第689章 ,元皓行好令第405章 ,有主見的寶珠第83章 ,應對第792章 ,紙上拳腳第308章 ,可愛加壽第516章 ,正常袁二,只此一家第222章 ,恩師也狡猾第682章 ,正宗袁二到揚州第708章 ,到蘇州第540章 ,至於嘛第363章 ,回京第697章 ,遇災第395章 ,教導加壽第18章 ,主意第479章 ,自然第541章 ,豁達大度原來是這樣用的第62章 ,告狀第660章 ,二殿下相見第212章 ,郡王妃的認可第479章 ,自然第360章 ,對不住第530章 ,葛通讓搶第174章 ,唯一的弟弟第214章 ,風波平息第332章 ,能人第633章 ,不耽誤你們母女第252章 ,厲害的小加壽第276章 ,吉瑞和妖法第40章 ,厲害第181章 ,表兇最周到第42章 ,眼熱第568章 ,歡樂的人第635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557章 ,國公啊,你哈哈哈第604章 ,太子不痛快和梁山老王舊事第741章 ,集市上的流動軍隊第706章 ,正經是個香餑餑第785章 ,暫時的平息第235章 ,父女相見第380章 ,能撒嬌能吃苦的袁侯爺第838章 ,第451章 ,執瑜執璞到國公府第377章 ,天真無邪的小王爺蕭戰第93章 ,表妹很多第335章 ,我的地盤不許撒野第389章 ,太子拒禮第514章 ,不死心第65章 ,雞蛋和石頭第473章 ,柳家臣服壽姑娘第636章 ,元皓是姑娘第136章 ,故人全來第237章 ,白眼狼小袁將軍第68章 ,辦完事兒理當開心第365章 ,狐狸尾巴第469章 ,局中局第676章 ,學菜第103章 ,驚聞第673章 ,齊王和太子的商議第437章 ,柳家發難第510章 , 不把皇后放在眼裡第522章 ,齊王清醒第800章 ,梁山王真情流露第459章 ,長公主產子第397章 ,加壽痛責柳義第785章 ,暫時的平息第21章 ,示好第806章 ,皇太孫第841章 ,原來如此第694章 ,韓家族長的美好夢想第794章 ,運道差的歐陽容第435章 ,不許孩子們去從軍第619章 ,皇帝不同,時世不同第344章 ,我是男人,我度量大第589章 ,梁山王府裡爭功勞第571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第32章 ,老太太的抱怨第192章 ,幫助舅父過難關第456章 ,遜你一舅爺第292章 ,留子去父母第500章 ,爲加福的爭論第342章 ,餘夫人的無端猜測第52章 ,靜謐的寶姑娘第2章 ,方姨媽第691章 ,舅舅又不要元皓第157章 ,我有新衣裳第358章 ,袁將軍和沈將軍的秘密第94章 ,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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