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風波平息

草原莽莽,星河一望無際。銀河如黛色山尖高不可攀,把星光隨無邊夜風灑下。藉着星光,不但何安田能看到手中的人,就是周圍包圍這裡的幾十個人也能看得清楚。

何安田手中握着的,是一張烏黑早已斷絕生氣的面龐。他雙眸緊閉,嘴角流出一絲烏血,但肌膚觸手溫熱,是才死去沒有多久。

“不好!”

何安田大叫一聲,放下這個,又提起來另一個看時,見同樣的一張烏黑泛上眉梢的臉,再去看另外一個,也是一樣的沒了氣。

這活口一個也沒留下,何安田惱得迸出淚花,跳上馬狠抽一鞭子,回到他和張辛分手的地方,也是張辛等人遇襲,他得到袁訓相救的地方,張辛還活着,何安田剛纔看到他還動過。

張辛果然是活着的,但受傷也重。

他離那些人太近,變起倉促,他被一刀劈在胸前,跟他一起出營的親兵手忙腳亂在救助他。何安田到來。一馬鞭子抽飛一個親兵,惱得也不顧張辛傷勢,也不下馬,一伏身子揪起來單手提着又回到袁訓那裡,把張辛臉對着死的那幾個人,何安田怒道:“看看你認識的好人!你這不長眼自找死的東西,你自己死也就罷了,還帶累了我!”

春月更加明亮,月光下,這幾個人的死因一目瞭然。

他們是大腿上中箭摔下馬,同時馬匹也中箭,沒跑遠幾步,就死在前面。馬不是袁訓射的,他射的是馬上的人。

大腿中箭不會死人,袁訓的箭上並沒有淬毒。死的人全是服毒。

張辛嗓子裡格格作響,他傷重痛得滿頭大汗,又驚嚇得冷汗直冒。他現在明白這是挑唆譁變不成又殺人滅口,但這時候他叛變罪名已成。

張辛乾脆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何安田把他就要往地上摔,一雙手接住張辛。袁訓含笑道:“何將軍,他可是個活人證,怠慢不得!”

“啊,是。”何安田也就明白過來,但還是恨恨地對着張辛呸了一口。

……

陳留郡王大帳中正在熱鬧,有酒香飄出來。

正中兩個書案對出來大桌子,圍坐着十二個人。陳留郡王抱着一尺多高的酒罈子,親自挨個在倒酒。

頭一個是夏直。

夏直本來是他的家人,最早是貼身侍候陳留郡王的小廝,十幾年下來直到將軍不敢驕傲,在太平地方上不用打仗,夏直還時常來貼身侍候郡王。

這是陳留郡王在部下中頭一個信任的人。

把酒給夏直倒滿,陳留郡王笑道:“軍中不許飲酒,不過不擔心襲營的地方,喝一口兒解解乏沒什麼,我看不見,你們全看不見。”

坐的人哄地一聲笑了,夏直在笑聲中捧起酒碗,見到郡王奔着他來,早就離席的他躬身笑道:“是,您這賞的不是酒,是水纔是。”

說着,一飲而幹,酒催得他渾身發熱,夏直單膝跪地行了個禮:“謝郡王賞水!”

旁邊的人又吃吃笑着。

陳留郡王也笑,走到第二個人面前。這是個年近五十的老先生,這是他最得意的幕僚,叫顧玄武。

顧玄武離席,也謝過郡王賞水,飲幹歸座。

第三個第四個,是前營後營的將軍,第五個第六個,又是大帳中的幕僚先生……在座除陳留郡王以外的十一人,主管營內營外糧草馬匹器械軍紀,只要他們中沒有人動搖,陳留郡王的建制就撼然不倒。

頭一巡酒倒完,陳留郡王回座,擡擡手,親兵給每個人各送一小罈子酒,郡王笑道:“下面的自己倒吧,先說好你們互相敬可以,別都對着我來。”他率先端起酒碗,嘆口氣道:“悶得我好幾天難過,今天有你們陪着,我鬆快鬆快。”

一仰脖子,把一碗酒一氣灌下肚裡,長長吐口氣,笑了:“舒服!”

笑聲又復起來,顧玄武對陳留郡王心思能揣摩十之七八,心想郡王這酒不會是白給喝的,一定有個說法。

就扶着酒碗笑問:“郡王,您叫我們來有什麼說的,就直接對我們說了吧?”

陳留郡王回之一笑:“顧先生你猜?”

顧玄武往座中掃上一眼,道:“我這隨便一看,小袁將軍怎麼不在這裡。”座中的人全讓提醒,前營將軍也道:“郡王請客不叫小袁將軍,這真是稀罕。”

“這幾天看都不想看他!”陳留郡王皺眉,眸底精光在衆人面上打量:“你們不煩他嗎?我現在煩他。想當年我隨父入軍中,風裡來雨裡去,三年五年才升一回,他倒好,沒怎麼的就起來了,煩着呢,不叫他!”

顧玄武笑道:“老夫我倚我賣老說句話,郡王您不是煩您的內弟,您是不相信我們這些人吧?”哈哈大笑聲在座中四起,陳留郡王也笑,笑罵道:“老夫子,你我有什麼不相信的。”再看看別人:“不相信你們還給你們酒喝,我這不擺鴻門宴。”

能坐在這裡的,都是和陳留郡王出生入死不止三次五次的人,都能清楚陳留郡王請喝酒的意思。

前營將軍喝酒上臉,這就紅得跟紅燒豬頭肉似的,低下頭嘆幾聲:“唉,沒法子比,小袁將軍聖眷好,其實亂想的人也混蛋。小袁將軍的履歷上清清楚楚,在京裡是最年青御史,到軍中是最年青四品將軍,有什麼稀奇,沒法子比,我就不比了。”

他端起酒碗,對陳留郡王笑道:“我敬您,我雖然不敢同他比。但我就信您,跟着您少不了升官發財!”

陳留郡王和顧玄武都有了笑容。

酒蓋住衆人臉,大家一個接一個的表明心跡。陳留郡王白天咆哮大帳,晚上就趕快請他的心腹將軍,他拿這些人當眼珠子看的心不言自明。座中的人隨便一想,都覺得感動上來,忠心的話不用怎麼想就爭着往外冒。

“不就是快了點兒,小袁將軍快,咱們也有好處……”

“就是這樣說,我們前面打仗,最怕的是什麼,怕你打完了還沒有好,京裡那些坐轎子的想不到我們的好處,”

“小袁將軍聖眷好,總能帶帶我們一塊兒好吧,京裡能看到他出生入死,那我們也就一起想到了不是,”

夏直喜歡得把桌子一拍:“大家這樣想就對了,要好也是我們一塊兒好是不是?”

酒再滿上,人人更明白過來,更說升官發財說得帳篷裡到處天女落天花。袁訓這時候進來,“姐丈,”興高采烈的他才喊一聲,就不樂意了,對桌上酒菜瞅瞅,抱怨道:“喝酒也不叫我?”

話到嘴邊,人到桌邊,就去拿陳留郡王的酒碗,眼睛瞍着桌上菜,那臉黑得可以刮一層當墨用:“揹着我,這菜也就不錯!”

一擡手,把陳留郡王那碗酒喝了,抹抹脣邊酒跡,袁訓還在生氣:“虧我不歇不睡給你抓姦細,你倒偏着我吃好的!”

大家都瞅着他笑,舅爺又撒嬌了。

陳留郡王裝糊塗:“什麼奸細?”

袁訓黑着臉往外面喝一聲:“帶進來!”

何安田面色慘白,帶着五個死人,一個重傷的張辛,和幾個還活着的張辛親兵進來。

死人往帳篷地上一放,陳留郡王失笑:“頭一回遇到這樣攪我喝酒的。”索性起身,把自己位子讓給袁訓:“小弟你坐着吧。”

郡王則負手踱步,先看看跪下滿面羞慚的何安田等人,又往死人身上打量。

帳篷裡熱鬧氣氛一掃而空,將軍們都知道出了變故。這變故這幾天就露出苗頭,在他們各人意料之中,倒沒有人太過驚愕。

帳篷裡只有袁訓“格嘰格嘰”地吃東西聲,現在就他一個人還能吃得下去。沈渭一旁咽口水,但不敢像袁訓那樣放肆,就只聞聞香。

何安田跪在地上,鼻子裡聞到的是酒菜氣味,耳朵裡聽到的是袁訓大嚼聲,眼睛看的,卻是面色烏黑嚇人的幾個死人,心裡想的,是不知道陳留郡王怎麼發作他,更是惴惴不安。

張辛在地上呻吟,那邊坐的人全目不轉睛看過來。何安田以前也是那座中人,今天卻是階下囚味道。他知道這個人丟大了,正懊喪欲死時,冷不丁的,陳留郡王負手到他面前,淡淡問道:“這些是什麼人?”

“是定邊郡王,”

“他自稱是定邊郡王的人,”

活着回來的那幾個人七嘴八舌爭着回話,奄奄一息的張辛也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定……邊,”

陳留郡王面容平靜:“不!”

他的話讓帳篷中所有人都支起耳朵,袁訓也暫時沒有咀嚼。聽姐丈徐徐道:“這是項城郡王的人!”

正熱鬧歡笑時,見到出現這一撥人,已經足夠讓大家吃驚。再聽到陳留郡王的這句話,好似晴天起霹靂,在人人心頭滾過。

張辛受到驚嚇,又一次暈過去。

活着回來的人和何安田一樣,全呆若木雞。

陳留郡王徐徐的繼續踱步,半晌,何安田驚呼出來:“天吶,這是借刀殺人!”

……

酒菜很快讓收拾出去,這時候誰還有心情吃喝。小袁將軍也不再撒嬌,正在陳述他追究這件事的始末。

兩邊廂,將軍們正襟危坐,雙手按在膝上,聚精會神聽着。

陳留郡王還是裝他什麼也不知道,像這事情他是頭一回聽說。等袁訓說完,陳留郡王板起臉:“沒有我的將令,你是怎麼調動人去拿他們的?就是調你的人,這深夜出營,我怎麼不知道!”

袁訓陪笑:“姐丈,我是你弟弟,他們誰敢不聽我的?”他有令箭的事情,陳留郡王不說,袁訓也就不提。

那些讓他調動的人,想來也不敢提。

擅自調動人馬有罪,讓調動的人也一樣有罪。

陳留郡王冷笑:“弟弟,哼!”他喝命袁訓:“過來!”袁訓瞅瞅他表情,原地不動,笑嘻嘻:“有話只管說,我站這兒聽得見!”

“過來!”陳留郡王大喝。

袁訓慢慢騰騰的過去,心想這當着人挺丟人的,姐丈你可手下留情纔好……想到這裡,人也就到了陳留郡王面前。胸前一緊,讓陳留郡王揪住衣甲,當胸給了袁訓一拳。

將軍們眼裡不揉沙子,都看出郡王用了力氣。不敢說他是全力,但也表明郡王對袁將軍連升三級,是十分的不滿。

袁訓跌跌撞撞退出去兩步,他不想再挨第二下,就往後一坐,“撲通!”摔在地上。懵懂着揉胸口委屈,想說什麼又不敢說時。把夏直心疼得不行。

夏直怕陳留郡王再打他,走到袁訓身前,把袁訓擋在身後,對着一臉餘怒未息的陳留郡王跪下:“郡王息怒,您把舅爺打重了,最心疼的還是您自己。”

“我心疼他個屁!”陳留郡王火冒三丈,咆哮的勁頭兒又拿出來,對着夏直身後的袁訓大喊大叫:“給我聽好!不管你在京裡有什麼靠山!到我這裡都得收斂!”

別人聽到這些話,不過是佩服郡王爲人分明。沈渭聽到耳朵裡,就佩服得如癡如醉。和寶珠一樣,陳留郡王同樣是沈渭年少時就耳朵裡塞得滿滿的名將。沈渭沒出京以前,佩服的只是陳留郡王打勝仗,等到他身邊以後,近了看陳留郡王的風采,更讓沈渭折服。

看看我家的郡王,明明知道他是和小袁在做戲,明明知道他做這一齣子是爲了小袁以後在軍中好呆,可別人家苦肉計硬是沒有郡王做的漂亮。

沈渭對陳留郡王的傾慕已經到了不能自拔,他要是個愛龍陽的人,可以把陳留郡王嚇跑的地步。

陳留郡王哪裡知道自己在發威,旁邊還有一個因此而更敬佩自己的人。他正在對袁訓揮舞拳頭怒目猙獰:“幾乎悶壞我,不給你一頓好打,我這心裡氣難平!”

“郡王息怒。”

心腹的將軍們都起身跪下,爲小袁將軍討了討人情。

陳留郡王這一回見好就收,對袁訓繃緊面龐,教訓道:“聽好!以後不許升這麼快!再敢升這麼快,我校場點兵,把你揪到那裡當着人揍!”

袁訓吐吐舌頭咧咧嘴,那人才真的丟大發了。他也適時的訴了訴委屈:“這不是我要來的,”

“閉嘴!你倒還有的說!”陳留郡王怒斥,袁訓老實的不再分辨。他在心裡只怪太子殿下,這要不是在姐丈軍中,換成不管是哪一家的郡王,袁訓都呆不下去。

那當郡王當主帥的人先要嫉妒到紅眼病發。

此時心頭一片雪亮,袁訓這就明瞭太子用意。

表兄殿下這是在顯威風呢,一來給袁訓官職高,方便袁訓好當差。二來給太子黨們升得快,這是顯示太子的威望。

幸好是在陳留郡王軍中。

而陳留郡王是袁訓姐丈。

太子就是給袁訓一路升到一品上去,就是陳留郡王軍中真的爲此能譁變,陳留郡王也只有向着袁訓的。

沈謂服陳留郡王,袁訓就只能服殿下。殿下做事從來是好深的心思,讓人想一步出來,就又看多一步。

袁訓揉着胸口起來,他認了!

遇到這樣的表兄,難免姐丈也跟着白受冤枉氣。他打兩下出出氣也罷。

想到這裡,袁訓對陳留郡王恭敬的行了個禮:“姐丈別生氣,我知道你心裡不好過,你要是還生氣,再打我幾下吧。但是您也知道,這事兒不是我要來的,我也沒想到。”

陳留郡王裝模作樣嘆氣:“所以我說你呀,聖眷太好,我都不痛快。”再話鋒一轉,一旁跪的還有何安田,陳留郡王淡淡地道:“何況是何將軍呢?”

這語氣中的開脫人人聽得懂,何安田放聲大哭,伏地膝行過來:“郡王我對不住你,都是我不好……”

“算了吧,什麼大事兒,紅眼嫉妒女人一樣心眼子小了,”陳留郡王命何安田:“起來吧,有這哭的勁頭不如戰場上多殺幾個,這就對得起我了。”

“是是!”何安田答應着,但心中內疚讓他不肯起來,還伏地只是流淚。陳留郡王就隨他哭去,對袁訓重新瞪眼:“去謝過將軍們,不看他們求情,今天讓你小子起不來!”

袁訓乖乖的,一一去謝過將軍們,又去謝先生們。顧玄武呵呵笑道:“小袁將軍,老夫我半輩子跟着郡王,家裡掙的有宅子有田,我不怕郡王惱,他肯把我打發走,我就回家去抱孫子。我說句公道話,盼着你以後連升四級五級的纔好,也把我們這些不走官運的人帶契上一帶,那該有多好。”

將軍們都笑出來:“對啊,你不要連升三級,記得給我,我雙手接住。”袁訓連連點頭:“我要是能給你們,一準兒的給你們。”

歡鬧中,陳留郡王悄悄的放下心。這事情,總算可以過去了。

當天走出帳篷,袁訓是心情大好自不必說。都在一處打仗,大家見到他全心裡亂嘀咕,那臉上帶笑說小袁將軍你好啊,你卻清楚他心裡在罵這小混蛋,不過就是個京裡有人,心裡彆扭不能提。

現在好了,袁訓心想捱上一拳也值。

沈渭也心情不錯,他討好地道:“小袁,跟你商議個事兒?”

“你說。”

“我不跟你,我跟郡王去行不行,郡王比你威風,比你能耐,比你有城府,比你……”

袁訓斜眼睨他:“我是沒什麼,不過我姐丈他答應嗎?”

“我功夫不錯,他還挑什麼。”沈渭挺起胸。

“功夫是不錯,但是姐丈他會不會認爲你監視他,這個就不好說。”袁訓笑眯眯。

沈謂泄了氣:“也是,郡王們對我們全疑心重重,我跟着你在這裡還算好的,郡王是你姐丈,有人照顧我們。連淵葛通他們可全是自力更生,唉……”

沈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失去傾慕別人的資格。他唯一能傾慕的人,唯有太子殿下。

……

二月一到,春天裡一天暖似一天。寶珠深居郡王府內院,更是早早換上春衣。雙身子的人更體格龐大起來,往往照鏡子時自己都笑。

這一天她正看做好的小衣裳,好奇的用手掌去量:“奶媽,沒有做錯嗎?這衣裳只有我手大小。”

“沒錯,你放心吧。”衛氏又低頭在做小肚兜。

寶珠嘻嘻,把個衣裳在眼睛前面左看右看:“初生下來的孩子就這麼點兒大?”衛氏無奈:“郡王妃纔拿你當大人看,就又淘氣上來。放下來吧,還沒洗過呢,等你生下小小爺,你就知道新生孩子有多大。”

“好吧。”寶珠抿抿脣,把衣裳放下還是想笑。一個人正在笑,見郡王妃的丫頭叫蘭香的,笑盈盈進來。

寶珠喚她:“姐姐說完話了?”郡王妃自那天和寶珠深談過以後,又有城外兩家親戚沒了人,這兩家親戚都有子弟跟着陳留郡王在軍中,老王妃年老多病,郡王妃出城呆了好幾天,下午纔剛回來。

一家子人都等着見她,寶珠就沒去湊熱鬧。

見蘭香笑道:“可不是說完了,讓請舅奶奶過去說話。”蘭香說過,把寶珠身子打量一打量,陪笑道:“舅奶奶換上這水紅色春衣,竟然懷的像是個雙的身子。”

蘭香這丫頭在這裡只顧着討好,紅花笑話她:“你又懂什麼,親事也沒有,就知道是雙是單的。讓不知道的人聽到,還以爲哪裡出來個穩婆。”

蘭香讓紅花說得漲紅臉,又見紅花奚落她,嘟起嘴說紅花:“我雖然不懂,卻說的是吉祥話。倒是你紅花,我不懂,你就又懂了不成?一樣也是無有親事,什麼婆的你倒懂了。”

梅英笑道:“兩個丫頭都嘴巴尖,這下子撞到一處天天爭不過來。”

紅花也紅了臉,對蘭香扮個鬼臉,去扶寶珠起身。蘭香還她一個鬼臉還不快意,又吐舌頭笑,對寶珠道:“舅奶奶知道的,我家王妃誇紅花兒好,又有舅奶奶來住,這就天天歡喜。不如我幫着紅花說說,讓王妃做主,在我們府裡尋上一個男人,這就紅花走不了,舅奶奶也走不了,能長長久久的住我們府上。”

說過,一溜煙兒的走了。

紅花惱得紫漲臉着,因當差不能去尋蘭香拌嘴,只對寶珠道:“奶奶別聽她胡說。”寶珠也跟着半打趣半認真的道:“她的話合我心意,紅花,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話說到這裡,紅花跺着腳不依:“我一輩子不離開奶奶呢,”

寶珠見她臉快成大紅布,才放過她,笑着往郡王妃房裡去了。

晚飯剛過,郡王妃晚飯也聽家人回話,就沒和寶珠用晚飯。丫頭們正在掌燈,郡王妃見到寶珠就站起來,攜上她的手笑道:“跟我往裡面去說話。”

紅花在外面停下,是知道的,郡王妃和奶奶說話至少也要一刻鐘出去,紅花這就去尋蘭香去了。

正房裡間,是寶珠進來坐過的。她最愛一個黃花梨木的扶手椅子,每回來就坐上去。又見條几上新換的一個刻字坐屏,笑道:“這屏風也奇怪,就刻着一個劍字,到底是姐姐肯放這個,這是爲姐丈喜歡的才擺?”

郡王妃就笑得嫣然,有點兒寶珠從沒有見過的情懷出現在面上:“這是你姐丈的字。”寶珠哦上一聲,郡王妃扭捏道:“他隨手寫的,就讓人丟了不要。是我撿了來,尋塊玉讓人刻好,有時候我就擺上看看。”

寶珠就知道姐姐想姐丈了。難得見到郡王妃嬌羞樣子,寶珠卻不好笑話她。她和郡王妃同病相憐,一樣是丈夫不在身邊,寶珠油然的,又把袁訓想起來。

孩子都會踢來踢去,這幾天踢的更是厲害。可能是踢不到父親不甘心,所以踢得歡吧。寶珠暗想今天寫信要把這個寫進去,告訴表兇他兒子打算攆着他踢,藉此也問問他幾時回來,沒有確定日期,大約總有個日子吧。

一想到表兇不在,自己個兒生孩子,寶珠就總悶悶不樂。

郡王妃看在眼裡,就知道自己想丈夫,惹得弟妹又想到弟弟。郡王妃沉下臉,又把寶珠說了幾句:“快別孩子氣,我叫你進來,我有正經話和你商議。”

寶珠忙聚起精神,陪笑道:“姐姐請說。”

郡王妃冷了冷臉色:“你遇襲的事,我已經想得差不多。你往這裡來,項城郡王就已經在戰場上,這事情與他無關纔是。想來想去,只能是項城郡王妃的主意。也許,只是項城郡王手下人當的家,郡王妃並不知道。但從以往的事兒來看,項城郡王妃就是知道這主意,也不會反對。”

寶珠不懂,就問道:“以往的事兒?”

陳留郡王妃淡淡:“你可以知道知道了,以後弟弟在朝中爲官,你知道這些,處置事情也心中清楚。”

寶珠屏氣凝神。

“我和你姐丈的親事是在我幼年定下,但項城郡王喪妻以後,一直意圖求娶與我。”

寶珠訝然失笑:“這郡王太沒道理。”

“他只求功名權勢,講什麼道理。”陳留郡王妃更是淡漠。

寶珠啞了嗓子,隱隱約約的,大約猜出郡王妃要對她說什麼。

“我從小到大,遇劫三次,三次與他有關。在外祖母那裡求親不成,又對你姐丈下手,直到他不是你姐丈對手才罷,就這別的事情,還是不肯罷休。項城郡王妃也因此恨我入骨,”

寶珠溜圓了眼:“這與她有什麼相干?”

“她嫉妒。”陳留郡王妃冷冷道。

寶珠不再說話,也緩緩把面上的驚訝放下來。碧窗半開,春風在她周身流動。和坐她房中不一樣,這風不是花氣襲人,而是冰冰的,不寒只讓寶珠格外清醒。又潤潤的,一繞到她肩頭,就周身流動。

寶珠心中今天出現新的境界。

陳留郡王妃沒注意到寶珠的心情變化,她只專注地把這段事情告訴寶珠。“我小的時候,舅父府上比現在強盛。可惜你沒見到,家中府兵一出,無人不懼。”

寶珠聽到“可惜你沒見過”這話,就足以滿足。笑道:“我聽說過。”

“我小時候出門,外祖母常派一百府兵給我,我一個人坐在大轎子裡去看父親,那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威風的。”郡王妃微微地有了笑意。

但隨即面色一變:“逼迫舅父放棄兵權的,就有項城郡王在內。”

寶珠對這件事情早就好奇於心,今天姐姐有心傾訴,寶珠自然不放過機會,問道:“國公鎮守是先皇所封,郡王們憑什麼逼迫?”

“錢,人,地,不然還能爲了什麼。”郡王妃帶出來忿忿:“項城郡王一門心思的想要娶我,也離不開這幾樣東西。”

寶珠忽然想到:“既然是打這樣的主意,那就不止舅父一位國公受到逼迫。”郡王妃嘆一聲:“你說得沒錯。咦,”她有了笑容,讚許地道:“寶珠,你很聰慧。”

寶珠展顏,再幫着出主意:“郡王們如此無禮,國公們和舅父就幹看着不成?怎麼不往朝中上摺子說明這事?”

陳留郡王妃苦笑:“郡王是皇家血脈,國公們並不是。再說,他們也沒有說撤掉國公。就是親事上打打主意,經商上打打主意,”她眸子柔和起來:“寶珠啊,這一次要不是你當機立斷動用母親的珠寶,舅父的田地一旦歸了別人,以後日子可就更加的難過。”

她嘆氣:“你姐丈的心裡只有打仗,他把家全交給我。但我也不能拿着這個家去補貼舅父的家。就是我當時在大同,讓我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的錢,也是爲難的。這一次,多虧有你。”

寶珠讓誇得美滋滋的,趕緊的謙虛:“姐姐過獎纔是,如果是姐姐在,也會和我一樣動用母親珠寶,想來母親沒有不答應的。”

“我並不知道母親有這珠寶。”郡王妃的話讓寶珠愣住。她張張嘴,對上陳留郡王妃帶笑的眼眸,寶珠尷尬起來,結結巴巴地道:“這是母親走的急,忘記說纔是……”說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纔好。

陳留郡王妃撲哧一笑,道:“你不用怕我難過,你說得也對,母親和小弟一走許多年,走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姑母和表兄做主,自然能瞞過天下人。”

寶珠也笑:“是。”

“以後信件往來,信中自然不能說這些。我這不是對你解釋,而是一來母親沒來得及說,二來我知道母親嫁妝不少,但具體有些什麼,我卻不知曉。沒有你這媳婦到來,就是我當時在大同,有心管這事。我能動用的家中閒錢卻不多。我可以變賣我的嫁妝,但風聲一出說我缺錢,就把你姐丈的名聲也敗壞。再者,我管着這家,總不能把家裡庫房東西變賣爲舅父擋這一災。”

陳留郡王妃又柔聲對寶珠道:“寶珠,多虧有你。”

寶珠讓姐姐連接的誇,面上光彩灩灩,紅着臉兒憨笑,不知道說什麼好。

下一句,陳留郡王妃又把寶珠的得意心情打下去七七八八。她收起笑容:“所以從這事兒上看,你就能明白這裡的情勢。有些事呢,是上輩子帶下來的,到我們這裡也說不清,有些呢,就是新起來的。但不管怎麼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一直是這個道理。”

寶珠輕聲道:“姐姐的意思?”

“本來我不肯善了這事,本想打在他七寸上。後來聽過你的話有理,郡王不在家,我不同他大動干戈,我只還他罷了。”郡王妃輕描淡寫。

寶珠當然要問:“姐姐是想怎麼還呢?”

“太原城裡,我瞭如指掌。哪幾家鋪子是項城郡王的眼線,包括他來人的藏身地,都在我手裡。攆走兩家吧,給你我出出氣。”郡王妃說得好似隨手掐朵花。

寶珠知道沒有這麼簡單,但見郡王妃不明說,知道她因爲自己懷着孩子,不想讓自己知道太多。

要說她不想自己知道太多呢,就不應該告訴自己。

雖然寶珠完全明瞭,這是姐姐在給自己上的活生生一課。

寶珠神思恍惚。

她不是怕,她在這一刻,纔有整個身心全沉浸到這家裡的感覺。

安寶珠打記事起就沒有見過父母,在她出嫁前的歲月裡,她認爲最兇的人,是她的祖母。最會欺負人的人,是她的長姐。最心眼兒不正的人,是方明珠。

當時以爲算是世事逼迫,而現在才知道那種日子叫無風無浪,太平無事。

餘伯南曾爲了她夜踏牆頭,當時以爲名聲繫於一線之間。和現在遇到聽到的人比一比,餘伯南算是有情有意,爲情意才做出無禮舉動,事後也知錯努力的改正,算是能商量的人。

她嫁給袁訓以後,更是掌中之寶,無憂無慮。雖有宮中被擄受到驚嚇,雖後來知道姑母是中宮,曾爲她想過宮中詭異歲月,但寶珠從沒有想到這種日子撲面到了眼前。

這一刻,她是感激郡王妃的。

姐姐不等自己生下孩子再說,是她不說不行,她想來是怕自己在外面聽到什麼,如紅花出門兒有新消息自然回來學,郡王妃這是爲寶珠出氣,還怕寶珠聽到會受驚嚇。

這就先緩緩的告訴了她,還先把寶珠誇得不行。

要問郡王妃爲什麼不等寶珠生下孩子再動手,寶珠挑眉在心中冷笑,那些人可曾等我生下孩子再打我主意?

姐姐要幾時還他們,就幾時還他們好了。她有自己的考量。

生活,忽然在寶珠面前出現新的局面。

這裡不再是紅杏枝下簪花玩耍,而是換成暗夜無聲流風泛兇。

新的日子和舊的日子以強烈的反比出現,寶珠反而穩定下來。因爲她愛她的丈夫,她願意爲他千里離家,她願意爲他甘心等候。

從情感上說是這樣的。

再從理智上說,郡王妃的提醒也來得相當重要。表兇前程已能一眼看穿,不在舅父之上,也不會比舅父差到哪裡。那現在舅父遇到的事情,姐姐遇到的事情,也將是寶珠會遇到的事情。

寶珠在心中叫着自己名字,寶珠啊,你早就應該上這一課,是你丈夫太疼愛你,不忍心告訴你這些,你才一直懵懂喜樂的過着日子。

思緒讓寶珠難以安坐,她轉向郡王妃,露出感激之色。親熱的喚一聲“姐姐”,寶珠堅定的道:“我不怕,你不用考慮到我,爲我擔心的纔好。”

陳留郡王妃寬慰地笑了,但還是緩緩地語氣:“若是聽到外面傳來的話,你不要吃驚,這下子惹惱了我,我不還以顏色,把我氣得總睡不着。”

“想來姐姐必有好主意,寶珠如何能懂,寶珠只謝過姐姐就是了。”寶珠說過,起身對郡王妃走過去,郡王妃見到,也對着寶珠走過去。

兩個人都伸出手,輕輕的握到了一處,相視一笑。

當晚寶珠回房,倚在窗前久久不肯入睡。月兒明亮過人,把花草映得如披銀霜。寶珠想想郡王妃的話,又想想自己十分不喜歡的方明珠,她那些伎倆在現在來看,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難怪祖母能容忍她們,和真正的壞心人相比,明珠不過是個歪心思孩子。

正想着舊事,窗下有兩個小婢嘰嘰噥噥。先是紅花的嗓音:“蘭香,總算讓我找到你!這會子你跑不了,我家奶奶歇下來,郡王妃也歇了。我不用當差,也沒有人喊你去纔是。我這可就能好好的罵你一頓了,你別走,你衣裳扯破,我也不鬆手。”

蘭香忍住笑的嗓音:“我說中你心事你裝羞惱吧?難道你一輩子不配小子,你若敢說不配,我才服你罵。”

兩個人漸漸遠去,寶珠輕輕笑着,仰面繼續去望月亮。

這樣的日子悠閒自在,別說姐姐不許有人來破壞,寶珠也不許有人來破壞。同時寶珠又由已推到表凶身上,他在軍中,是不是也有人這樣的對他……

他當然是不怕的。

寶珠久久的這樣想着。

……

在陳留郡王相幫之下,袁訓總算把他升得快這風波給平息。雖然他不知道寶珠對他的祝福,祝他不管遇到什麼也不怕,袁訓在軍中也是不怕的。

他是犯膈應的時候多。

比如此時在校場上,正看着士兵操練,旁邊就有好幾個膈應人。其中有一個或幾個不時打量他,讓袁訓心裡直窩火。

龍氏兄弟這表兄們,真討厭。最討厭的,就是纔回到營中的龍懷城。袁訓故意地不看他們,但不能忽略掉他們投過來的眼光。

袁訓不得不想,難道自己收到龍懷城帶來的寶珠包袱沒道謝?不會啊,他清楚地記得自己道了謝。

那龍懷城還揣摩似的打量自己作什麼?

難道是自己收到他帶來的包袱太過吃驚,全擺在面上讓他看出來?

袁訓聳聳肩頭,看出來就看出來唄。我家粉粉嫩嫩的呆子小寶,一定是讓你斯文外表給騙了,才把東西交給你送來。

雖然包袱裡有呆子小寶的親筆信,字字動人;雖然包袱裡有呆子小寶做的衣裳肉乾。袁訓也想說一句,我不領情,以後離我家小寶遠點兒!

一定是這心思讓龍懷城看出來,所以他不舒服,纔對着自己沒完沒了的打量。袁訓自以爲想通,更扭轉身子把後背給龍懷城,就是眼角也不想再看到他。

龍懷城看得出來袁訓的排斥,默默的垂下眼神。在他旁邊站的,龍二龍懷武低聲道:“知道嗎?說是小弟立的功,我不信,一定是姐丈的安排,讓小弟去辦。”

“張辛昨天才能說話,郡王不肯饒他,抽出兩個軍醫送他回邊城,再送他回京,看來一定要打這官司。”這是龍三公子。

龍七公子不無羨慕:“小弟這是官也升了,功也立了,人緣兒也回來了。”

幾公子們一起嘆氣:“全是姐丈幫的忙。”

不!龍懷城一直沒說話,聽到這裡,他在心中道,是小弟本來就能幹纔是。他一直偷着打量袁訓,是總想弄明白娶到聰明弟妹的表弟,他一定是更聰明的纔是。

第346章 ,夫妻的互相成就第101章 ,願聘寶珠第121章 ,當家第72章 ,遠客第86章 ,精似鬼和洗腳水第601章 ,還我三十七件好東西第700 一十五章,齊王反擊第545章 ,一起都來安慰蕭戰第798章 ,加福練兵第837章 ,安王府審案第49章 ,欺負第196章 ,有心解嫌隙第621章 ,皇后的東西吃不完第796章 ,戰哥最討人喜歡第187章 ,英姿少年認郡王第39章 ,失態第719章 ,我出元皓第354章 ,血洗污名聲第130章 ,好!第637章 ,好表哥蕭戰第56章 ,約定第100章 ,動心第477章 ,袁訓和柳至的情意第786章 ,大婚第517章 ,齊王第725章 ,太子露崢嶸第682章 ,正宗袁二到揚州第8章 ,回話第258章 ,寶珠買草場第679章 ,尋訪故人的鎮南老王第739章 ,此生無憾第700 一十五章,齊王反擊第432章 ,要加福就不能有女人第197章 ,寶珠闖府第764章 ,戰哥小柳是個平手第139章 ,攀比第475章 ,安排魯駙馬,發動第637章 ,好表哥蕭戰第237章 ,白眼狼小袁將軍第155章 ,弟妹在哪裡?第487章 ,蕭戰來幫忙第417章 ,叫好第199章 ,第70章 ,人窮不是錯第610章 ,尋找元皓小王爺動向的韓正經第614章 ,教訓江強第22章 ,虛僞第682章 ,正宗袁二到揚州第165章 ,簪花第541章 ,豁達大度原來是這樣用的第224章 ,拿着令箭像雞毛第721章 ,縣主喜歡的,本王亦喜歡第809章 ,眼饞孫子第554章 ,夜巡分裂第820章 ,王爺 ,有膽嗎第693章 ,可敬可佩第769章 ,胖孩子搶親第461章 ,梁山老王的奸滑第91章 ,情戀不虧心第752章 ,回京第826章 ,誰的包圍第550章 ,火勢第649章 ,哇哇哇哇哇第803章 ,寶倌擔起大責任第562章 ,祿二爺接雞毛第677章 ,齊王殿下做生意第221章 ,欽差在此第141章 ,分錢第409章 ,一個人的鬧第378章 ,名醫加壽第195章 ,寶珠進城第267章 ,小王爺大包大攬第395章 ,教導加壽第205章 ,與姐姐相親相厚第364章 ,有情有意第412章 ,又有喜第208章 ,掛念寶珠的親人第534章 ,準備顛覆第21章 ,示好第169章 ,爲了玉珠鬥詩文第183章 ,送寶珠是歡歡喜喜的第33章 ,梅花有情,人有情?第427章 ,加壽和蕭戰比拼第607章 ,小紅隨行第206章 ,御史偷窺第354章 ,血洗污名聲第105章 ,動聽情話第207章 ,謹慎第740章 ,看牡丹吃荔枝第158章 ,春闈高中第476章 ,水大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第56章 ,約定第132章 ,成親(二)第24章 ,比較第98章 ,孩子氣的寶珠第647章 ,元皓大放光彩第562章 ,祿二爺接雞毛第678章 ,商人對齊王的請求第531章 ,黃雀在後第169章 ,爲了玉珠鬥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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