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百七十八章,想害人害到自己沒兒子

這段日子是幾天,歐陽容身處的是暗無天日的房間,她不能知道。她曾懷疑這是地窖,因爲沒有窗戶,門也沒透進過日光。

如果問她怎麼來的,她可以發狂。

她從自己宮裡讓押出來的時候,是往冷宮而去。歐陽容當時木着臉,還傲然的擡着下巴,想着過不了幾天,皇帝就會來接自己。

但一覺醒來,她已經不在冷宮,在這個黑暗只有一根蠟燭的房間裡。四面的擺設簡單而陳舊。每天有一個面無表情的宮女給她送洗臉水,送吃的,再把馬桶換過。

她像是不會說話,歐陽容的問話她從來不理。在燭光下面,她似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做着事情,然後退出去,把燭光重新留給歐陽容。

這是沒有日也沒有星辰的日子,歐陽容以爲她失寵時重病是最難熬的時光。來到這裡才知道沒日沒夜對着鬼火似的蠟燭,再對着幽靈似不知何時會出沒的黑臉宮女,這纔是人間地獄。

因爲沒有時辰,所以不知道一日三餐的時間,也就不能知道宮女什麼時候出現。

她甚至沒有腳步聲爲提醒,也沒有開門聲爲先兆,一溜,好似門縫裡進來似的,就進了門。

歐陽容曾對她大罵過,大哭過,跪下來求過,宮女面上一絲兒波動也沒有,力氣比歐陽容足,把她推開,頭也不回的走開。

亙古般的寂靜中,歐陽容一天一天消瘦下去。

她發現自己又錯了,像是總也趕不及什麼,這一回又算計偏離。

她聯合水嬪等人,是皇帝最近的寵妃皆在她們幾個中間。歐陽容自以爲皇后真的出事,皇帝離得開自己,離不開別人。離得開別人,就要離不開自己。總有撒嬌說情分的時候不是。

但她現在發現太高估自己,她在這裡活似過去半輩子,也沒有見到皇帝的一片影子。

“放我出去!”歐陽容能涌出力氣的時候,就要放聲大叫。燭光輕搖算是她的迴應,除此以外再也沒有動靜。

瞪着那燭光,歐陽容無力的忿忿。她在最落魄的時候,宮裡也不點這麼細小的蠟燭。

我要手臂粗的蠟燭,我要光亮……歐陽容再一次念念叨叨獨自要發癲狂,在房裡捶胸頓足完,接着捶桌子打板凳的時候,從她身後吹過來一縷風,她太憤怒,沒有發覺。

原本的那道牆悄無聲息的移動開來,現出一把閃着光澤,不知是寶石還是金粉的椅子。

上面有一個不高的身影,兩邊是侍立的兩個身影。她們三個人一動不動,好似泥胎木雕一般,但眸子精光閃閃放到歐陽容身上。

“轟!”幾道火焰升騰而起,把歐陽容嚇得腿一軟,扶着桌子勉強回身,同時欣喜的聞到風的氣息,再一看,她尖叫出來。

兩個大火把,把原本是牆的地方照亮。正中端坐着胖墩墩的小姑娘,袁加壽!

太后的寶貝金疙瘩壽姐兒沉着面容,靜靜地看過來。在她的左邊,是她的女官,在她的右邊,是她的一個嬤嬤。

四個太監垂首在兩個火把旁邊,好似沒有生氣的站立着。

“啊!……。放我出去!”歐陽容不叫的時候,踉蹌着對加壽過去。

“嘩啦!”

兩邊的黑暗中閃出兩行金甲士,每邊兩個,一共四個,面如寒霜身帶殺氣擋住歐陽容。

歐陽容本就是驚弓之鳥,再次受驚摔倒在地,摔的疼痛她已經沒有感覺,她淚流滿面眼紅嫉妒看的是那高坐的袁加壽。

她穿一件大紅宮衣,戴着一把和她首飾相比算簡陋的金鎖,除此以外,發上寶石閃閃,衣上珍珠放光。小臉兒氣色紅潤,緊抿的嘴脣透出威嚴和肅穆。

她好似千年古廟裡無人不敬仰的聖像,一直就在接受所有人的景仰。

歐陽容貪婪地看着,這種威風應該是她的,不應該是她,這個小小的姑娘!

“容妃,你知錯嗎!”還有稚氣的嗓音把她心思打斷。

歐陽容定定神,不管這裡有多肅然,她是大人,對面是個孩子,鄙視感永遠都在。

如果她安分守已受盡冤枉,她也許讓嚇倒。但她是攪盡腦汁盡力一戰,見到加壽出來,她心底重有希冀,皇上他不會忘記我的,日子一久,他定然問起我。

心底有個顫音,因爲他說過,他喜歡我。

歐陽容敢於制定下毒計策,就準備充分。雖然這次的毒不是她下的,但她這會兒迅速穩住自己幾分。

她站起來,美麗的眸光穿過金甲士平視加壽,冷冷地反問:“壽姑娘,敢問你是奉皇上的旨意問我的案子嗎?”

加壽更冷淡:“沒有,怎麼了?我舊年裡奉皇上旨意協助太后料理宮務,你應該知道。”

歐陽容恨恨地想,我就知道,虧你說得出口,你指甲點兒大的孩子你敢來嚇唬我。你以爲我是嚇大的,就憑你!歐陽容惱怒地冷笑:“協助太后料理宮務,你並不是主管宮務!我是有品級的嬪妃,你不過是以公主制養在宮中,你還不是公主!就是你是個公主……”

她正想說你也算是晚輩時,驚恐的瞪大眼,在這裡停住囂張語聲。

在加壽的身後,那火把照不到的地方,原來是道暗色的厚簾子。在歐陽容猖獗時,簾子悄然拉開,再次現出兩個火把,一個照住一個老人,他白髮蒼蒼,手裡執着一卷書,就着火把有滋有味的看書。

真虧這火把光昏黃他也能看進去。

這是太上皇。

另一個火把下也是一個有白髮的人,她宮衣肅然,是太后。

他們出現在加壽的身後,一句字不說也是威懾,讓歐陽容心驚膽戰老實閉嘴。

加壽心中大爲得意,她今年才九週歲,所以這得意不算突兀。暗想你不老實讓我問話,太上皇和太后出來了吧?

果然太后準備的好,她說壽姐兒你長大不是一般的人,你要早早的學會在這宮裡過日子,也要學會料理這些人。你去,審審她們,我和太上皇陪着你。

把這些話在心裡說完,加壽繼續沉靜的問話:“容妃,是你對娘娘懷恨,對我下毒,陷害娘娘是不是?”

容妃不回話,腦子裡讓太上皇和太后出現嚇倒,她甚至想不起來去嫉妒,嫉妒後宮裡權勢至上的一對老人爲加壽護衛。

“容妃,你真以爲你宮裡侍候的人裡,找不出一點兒證據!”加壽語氣加重。

容妃眸光緩緩飄動,她早就準備很久很久流利無缺憾的對答。又有氣勢又能反駁又能把住娘娘身份。但現在對面坐着兩個神祉般的人,太上皇和太后。

太上皇壓根兒沒往這裡看,太后是面如止水,目光平靜,也沒有干涉的意思。

但這樣已經足夠,他們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向着加壽。歐陽容心頭冰寒感,讓她明白她必須做出選擇。

因爲她心裡準備的太充分,所以她這會兒感覺悲哀特別濃重。

……

悄聲嗶啪的火光下,歐陽容面色蒼白回想整件事情。

她給嬪妃們分發毒藥,把她們繫到自己這條船上。但她可不想陪着她們一起去死。

這毒藥不知道是誰下的,也好在她早有退路。

“是她們,是她們……”歐陽容忽地往前面一伏,痛淚交流在面上,聲色俱厲的說了起來:“只能是那幾個狐媚子,她們對我說過壽姑娘小,壽姑娘不應該管宮務,娘娘病着,太后缺人手,也應該找她們管。她們有怨言,審審她們就能知道!”

加壽眸光閃動,清冷小嗓音好似冰川上的雪:“你可有證據!”

“有!她們分給我一個小瓶子,藍色的,讓我見機行事,我害怕,我丟到御花園的水裡,不是我,我不敢……”

太后鄙夷,賤人,你風向轉的倒快。

……。

牆當着歐陽容的面閉合,把她重新關在裡面。太上皇太后攜加壽回宮,太上皇出去散步,太后和加壽坐在一起說話。

宮女們體貼的送上熱茶,太后捧一盞在手裡,溫和地問道:“加壽啊,你怎麼看這事情。”

加壽帶上認真道:“水嬪等還是不肯承認,侍候她們的宮女卻早已招認,說毒藥瓶子是容妃宮裡出來的,水嬪等早有害我害娘娘的心。這容妃卻把別人給賣了。”

然後躊躇:“容妃的宮女倒沒有招認,所以這事情如今還像是嬪妃們和容妃不對呢。”

太后先是慈愛地道:“不着急,你慢慢的審。上學不可以丟,上學閒下來,就去審她們。審個半年三個月又能怎麼樣?你肯每天過問這事,尋證據查人證的已經很好。”

太后在這裡幽幽,當年的她讓連累到冷宮裡以後,審案子的人犯壞,有意拖死她,前三個月說好忙好忙,根本不管這事情。以爲冷宮裡條件不好,拖上半年就把太后凍死餓死。

陷害皇后又怎麼樣?這不是謀反刀劍到鼻子前面。

壽姑娘不是沒中毒?皇后娘娘不是還在?有司推說一堆事情啊,當然撿着急的來也說得出口。

加壽要是有害嬪妃的心,把她們往冷宮裡一丟不聞不問幾個月,飲食跟不上保準死兩個。

歐陽容對後宮黑暗見識太不足,她還以爲她再次落難,皇帝還會出現。問題這不是失寵,也不是和皇后爭風,這是陷害皇后娘娘,這第一個罪名風生水起的沒有人會輕放她。第二個是下毒大紅大紫壽姑娘,這個罪名錶面上沒有陷害皇后大,其實比陷害皇后還要嚴重。

把拖案子的話也教給加壽後,隨後,太后語重心長:“今天你又見識到一類人,如果毒藥是從容妃宮裡出來的,容妃這就是一箭幾雕。她害不成你,陷害不成皇后,也能因爲下毒藏毒而把爭寵的人性命斷送。這就是這宮裡的黑暗,有人和你爭寵,有人對你背後出刀子。”

加壽露出堅毅:“我不怕,我有太后。”太后雖然喜歡,也柔聲提醒:“總有一天你沒有我,也沒有父母親,所以我們在的時候,你趕緊的學一學人心叵測,再學一學仁德澤備。”

“是對她們施恩嗎?”加壽現在能舉一反三。

太后哼一聲:“她們也配!還沒有孩子,也沒有過硬的根基,在這宮裡還算是沒有根的浮萍罷了,說沒有就沒有。”

加壽點點頭聽着。太后微微一笑:“今天就說到這裡,你記住這麼多就很好,出去玩會兒吧,吃點兒什麼,明天再同你說。”

加壽露出笑容,她出於尊重太后而學這些,本心是不喜歡,但太后說這是要知道的,也沒有太多抗拒。

聽到結束很開心。走到太后身邊踮起腳尖親親她,嘻嘻一笑童真出來,如太后所說的跑出去,二丫跟在後面,殷勤出主意:“去找宜春公主玩呢?還是找萬城公主?”

加壽一溜煙兒的跑着:“誰都行,”但最能開心人裡有一個出尖的,加壽問二丫:“咱們去看戰哥兒吧。”

二丫一樂:“勸您別去了,小王爺和加福唸書,最不喜歡有人打擾。”小王爺那臉蛋子會“呱噠”一沉,由黑臉變成大黑臉。

加壽笑話蕭戰:“真沒羞!打小兒吃飯玩耍全讓三妹陪着,這大大了,上學也要三妹陪着。有一天出兵放馬去…。”

小心眼子一格登,小臉色就要變。二丫搶先道:“那可不行,漫說侯爺夫人不會答應,太后也不會答應。”

加壽放下心,把鼻子一翹:“就是嘛!我也不答應。”說過,和二丫去找公主們玩耍一回

……

歐陽容在宮裡卑鄙指責,宮外的人不能知道。水家兩個公子在陳九等人讓拿下後,還躥到歐陽家驚慌失措,拿他們當盟友。

葉大人等過來時,二水公子正在翻臉。威脅着歐陽父子:“你們準備的肯定有手段,你們不動,那陳九要是供出來我們,我們讓捉走,就把你們一古腦兒全供出來。”

葉大人氣得面色通紅。

魏行恰好進門,二水公子迎上前,也是一通的話出來:“你魏大人也別想好!”

魏行苦笑,攤開雙手:“這與我有什麼關係?二位公子,我一直是勸你們,我一直說的是好話,我說咱們好歹結交一場,有事不能不幫,咱們宮裡找人打聽明白了再對策,”這如今是狗急跳牆,見人就訛。

“我呸!”水大公子截住他話,陰沉下臉:“魏大人,你別拿我們當傻子!你一直是勸,你勸着挑唆!別當我們聽不出來!如今是你幫忙也罷,不幫忙也罷,這事情你逃不開!”

魏行滿面的冤枉,請許大人來評理,請葉大人來評理:“我何嘗說過挑唆的話,依着二位公子的話,歐陽老大人,你家的門我不敢再登,真的要我來,我是閉口不言,一句話也不說。”

大家一起哼上一聲,表示對二位水公子的不滿。

沒一會兒,魯豫也打着“關心”的旗號來看看。魯豫和他們聯繫的晚,二水公子是找不上他,但是也和魯豫說上一通,想讓他幫忙。

魯豫看着可憐,心裡想誰讓你們和忠毅侯做對來着。

魯駙馬雖然當袁訓的差,卻同情上二水公子。不至於對他們說實話,說實話他們也不會信,對他們也不起作用,忠毅侯還說自己誣陷他,魯豫就嘆氣:“好好的來商議,你們鬧騰哪裡能有主意!”

說在這裡剛落音,歐陽家看門的人慌慌張張進來:“老爺不好了,公差打進門來了!”

這裡心懷鬼胎的人,除去魯豫不是以外,從歐陽老大人和幾乎算清白的魏行全傻住眼。

魏行反應最快,一個激靈醒過神:“老大人,我出現在這裡不檢點,我往裡面避避。”鑽到屏風後面,看樣子要從後門溜走。

許大人葉大人讓他提醒,也道:“我們也避避。多事之秋,聚衆不好。”這個時候他們彷彿纔想到,跟着魏行也進去。這是歐陽家,公差上門應該不找他們。

魯豫是不怕,坐着沒有動繼續觀看。歐陽老大人是主人,父子迴避也沒有用。二水公子發怔,一腦門子的大家拼個你死我活,沒有避。

見歐陽家的家人有三五個,邊走邊嚷:“你們怎麼能硬闖,”

“知道這是誰家嗎?這是宮裡容妃娘娘的家!”

一共五個公差,一個捕頭,四個捕快,都是全副武裝,腰上鎖人的鐵鏈隨着走路叮噹地響,氣勢也懾人,如狼似虎的進來。

歐陽老大人還能堅持,起身問道:“不知道是哪個衙門的大人們,來到我家有什麼公幹?”

捕頭是魯豫認得的,刑部的張捕頭,面上板着一絲兒寬容也沒有,擡手,把一張公文隨意的亮一亮,大聲道:“刑部公差,奉命捉拿買兇殺人案犯水某兩人。”

二水公子終於不發愣,驚叫出聲:“你們敢!”四個公差撲上前去,把他們按倒在地上,“撲通”地有了一聲。

歐陽住聽得眼皮子直跳,都要代二水公子疼時,見他們讓抓得站直,嘴裡唔唔連聲,塞一嘴的麻核桃不能出聲。

這等旁若無人的舉動,讓歐陽老大人也麪皮抽搐,既然不是拿他的,他放心再問上一句:“請問是哪位大人發的公文,列位大人往我家裡拿人?”

張捕頭皮笑肉不笑:“是柳至大人親手所寫!老大人,這案犯在你家裡,我們不往你家裡拿,難道去別人家裡拿!”

喝一聲:“帶走。”五個人雄糾糾氣昂昂,把二水公子帶出去。

對着他們的背影,歐陽老大人從牙縫裡擠出話:“還把老夫我放在眼裡嗎,仗勢欺人的狗東西!”

歐陽住也氣的要暴跳,魯豫慢條斯理的開了口:“他們能騙你,蒙不住我。這一不是欽犯,二不是殺人如麻的大盜,一般是在外面等着,等不及也是好好的誆出去,老大人,這柳至是真的打你的麪皮吶。”

歐陽老大人太生氣不過,這寫公文的哪怕換個人,他也不會氣的心口鬱結往上面頂。

柳至,那是歐陽家的大仇人。這是誠心的,這是誠心的,這是—誠心的!

歐陽老大人就口不擇言,怒道:“駙馬,把你從刑部裡攆出來的不正是他!”

魯豫心想是啊,所以我在你面前添仇恨。故意慢慢地再道:“這柳至也真厲害,他上午讓人行刺,這沒有多久就審出來了?他是故意的吧。老大人你們要小心,柳至不是個東西,心狠手辣,娘娘們在宮裡和皇后娘娘做對,他不會放過你們!”

魯豫嘴巴里挑着話,滿心裡卻是羨慕上來,竊以爲柳至這事做得漂亮。這樣挖人面皮如入無人之境,真是呱呱叫。魯豫趕緊記住,他還有當官的心,對忠毅侯有希冀,學點兒是點兒。

歐陽老大人鎮靜下來,凝視着魯豫:“駙馬有什麼指點?”魯豫裝模作樣的長嘆:“想來你們還有手段,也不必對我說,自己再理一遍,別再讓柳至拿到錯。”

歐陽住也從氣惱中走出,心想多攀一個人是一個,對魯豫滿面誠懇:“駙馬,咱們是同一個仇人,我們不拿駙馬當外人,有事情請駙馬一起商議。”

魯豫皺眉,他是真的皺眉。他覺得這事情太順,太便宜忠毅侯。大約也猜出這是多拉人合夥的意思,魯豫不舒服上來。

爲什麼忠毅侯要打聽的消息,就睡覺送枕頭似的這麼簡單。

他滿心裡又扭上來,聽着歐陽父子們好說歹說,陪他們把柳至大罵好幾回,最後答應的是去刑部裡幫忙打聽二水公子,說自己以前在刑部當過官,還有兩個能說話的人。

歐陽父子道謝,魯豫告辭。

……

當晚,魯豫在家裡看月亮,還是覺得柳至抓二水公子的舉動是不早不晚,一定等他們在歐陽家的時候才動手,這真真是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啊。

當晚,許大人在家裡看月亮,覺得柳至這舉動真是目中無人啊。

當晚歐陽家也這樣想。

當晚葉大人也這樣想。

……

當晚,星不算明亮,天交一更天的時候,柳至在刑部門前下馬。守門的知道夜裡審案子常有,對他行個禮,柳至進去。

刑訊的房間外面,就能聽到裡面的呻吟聲。柳至眉頭不屑的抖動幾下,嘟囔一句:“打到現在還能說話?”

房間裡出來張捕頭,耳朵尖聽見,陪笑道:“這不是等着您來問話,怕您要問幾句。”

柳至懶懶:“也好,你周到。”張捕頭陪他進來,裡面血腥氣撲鼻。刑架上吊着兩個人,渾身是血,依稀能看到一個是水大公子,一個是水二公子。

他們半睜眼眸,勉強看清是柳至,眸子一緊,從瞳仁裡驚恐起來。

柳至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站住,肆意地在他們面上掃過,眼光刀子一樣讓已經痛到麻木的二水公子重新抽痛,忍不住哆嗦起來。

柳至鄙夷:“不過如此!”問張捕頭:“招的什麼?”張捕頭嘿嘿:“他們護着他們的爹,暈過去幾回不肯說。”

柳至後退幾步,輕描淡寫:“那就再打啊。”張捕頭遲疑,柳至斜睨他:“你累了?還是晚上沒吃飯。”張捕頭小聲道:“再打就死了。”柳至不壓嗓音,不怕二水公子聽到:“死就死唄!”

張捕頭眼睛一亮,顯然他有的掂量這就解開,他不是怕打死人,是這就有主兒認下。這就說一聲:“好嘞。”水大公子怒吼出來,只可惜嗓音無力,唯有眸子血紅一片還算精彩:“你敢!”

柳至哂笑:“我怎麼不敢?你以爲你們家是誰?”往下面就要說時,張捕頭巴結,陪笑道:“雖說晚上沒有人過來,我還是外面看着穩當。”這就出去,也正好避嫌不聽。免得柳大人說出三言和兩語,外面傳出去會懷疑到他。

房間裡只剩下二位水公子面對柳至,水二公子也掙扎出三分清醒,他有大難臨頭之感,什麼也不顧了,對着柳至就是一口血沫:“你殺我們犯律法!”

血沫沒出去多遠,就後繼無力落到地上,離柳至遠而又遠。

柳至鬆嗒嗒地好笑。只看他面容,絲毫沒有就要殺人的緊張。

他甚至誇張的笑出來一聲,調謔十足:“你們還知道律法?買殺手當街殺我,這犯不犯律法?”

水大公子很想憤怒,但說出話來有氣無力:“是你們逼的我們!”柳至一扭面龐,閃電似眼光懾視住他。看得水大公子瑟縮一下,柳至罵道:“你們在宮裡陷害娘娘,也是我們逼迫!不要臉的東西,沒照照你們家是什麼德性!也敢玩花樣害人!”

氣涌上來,柳至不再和他們廢話,覺得對笨蛋說多了話,像自己也成了笨蛋。對外面打個響指,張捕頭聽到進來。柳至叉起腰沉下臉:“殺一個!”

張捕頭歡快的答應着,笑眯眯的去撿刑具。水大公子和水二公子身上有什麼滴出來,張捕頭也瞧不起上來:“打這麼久,還有尿撒嗎?”他獰笑着舉起刑具:“二位,你們哪個去死,留下一個肯招供的就行!”

水二公子反而硬氣上來,劈面罵道:“你纔去死!我父親不會有事,等他放出來,”

這次不用柳至說話,張捕頭直接打斷他:“醒醒吧,公子哥兒!你父親犯的是走私大罪,走私是什麼性質?不肯交稅,從國庫裡,從皇上口袋裡掏錢用,你還指望他能有個好!告訴你吧,大理寺都察院都派人去調查,聽說最新回報對他不利。嘖嘖,”

回頭看看柳至沒有反對,張捕頭再說出來:“看你們一個要死,一個離死不遠,賣弄下我的本事。你們本來是想誣陷忠毅侯是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我就是個明眼人,我也肯說老實話。忠毅侯往下面查驗軍需呢,已經去了一個侍郎和好幾個官員,你們自己想,你能陷害別人,別人就不能……”

水大公子和水二公子本就虛弱不堪,忽然眼睛一翻,一起暈了過去。柳至纔不管他們是活着死,還是無知覺的去死。對張捕頭點一點頭。張捕頭舉起刑具,那是個硬木棒,對着水二公子的後背重重砸了下去。

……

柳至走出刑部,從身到心都透着痛快。雖然娘娘還沒有擺脫烏雲,但能乾脆利落的殺一個,柳至對自己有滿意。

有一個人家繼二水公子以後,出現在他心裡。柳至笑得發寒,歐陽家!你們等着,敢害娘娘敢動太子殿下,老爺慢慢和你們耍。

看滿天星月奪目閃爍,照得街上一片明亮,這是詩人駐足的好月色。另一張面容在歐陽家人後面呈現出來,寒氣下去,柳至心裡和春月一樣泛起溫暖。

他的後背上還有溫度,那是和小袁背貼背時留下,直到現在還覺得有餘溫。

這是內心裡烙印下來的,足夠柳至脣角噙笑,在月下悠閒的散了一回心。

近兩年裡,他難得有這樣散心而又揚眉吐氣的時候。

回家去心情不錯,邁步進房渾身輕鬆,卻見到妻子黑着臉,兒子還沒有睡,嘟着個嘴兒。

愉悅的父親含笑問:“雲若,今天晚上貪玩了?”柳夫人先回話:“老爺快管管他,他又胡說八道呢。”

柳至就問怎麼回事,柳夫人努嘴兒,柳雲若跳下椅子,氣呼呼的晃着腦袋問父親:“爲什麼怕袁家,爲什麼怕袁家,爲什麼讓全家都怕袁家!”

柳至恍然大悟,白天小袁先打的自己,家裡人出來的又晚,沒看到小袁和自己聯手對敵,誤會的不在一個兩個,他們再互相傳傳話,就又成了袁訓尋自己的事情。

柳至只讓柳垣明白,讓他去彈壓家人的非議。這會兒來看,雲若也是其中的一個。

見兒子小模樣兒有趣,柳至一樂,多說他也聽不懂,還是老話:“看着加壽呢。”

柳雲若把脖子一梗,比執瑜執璞小一歲的他這就有了豪言壯志:“看着她做什麼!咱們家裡有娘娘!”

柳夫人罵他:“有也不能炫耀!你長大要自己有能耐,出門不要報家裡!”

柳雲若更把個小腦袋昂着,大爲我自己掙本能的意思,把柳至結結實實逗笑,在兒子腦袋上拍拍:“行啊,你現在會說大話了,一輩子說到底纔好。可別半中間不敢說,把家裡的人全丟光。”

“我纔不會!”柳雲若猶豫一下,漲紅小臉兒還是說出來:“我長大不當窩囊廢。”

柳至懵一下,明白過來兒子罵的是自己,他並不生氣,雲若他又不明白,笑罵:“老子窩囊廢,你就是小窩囊廢,你跑不了!”柳雲若算髮泄完畢,咚咚的氣走了。

對着兒子身影笑笑,柳至問夫人:“誰又挑唆的他?”

柳夫人愁眉苦臉:“是他自己,聽別人說袁侯爺跑來打你,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約這個約那個跟他去袁家討說法。”

柳至又要笑:“不錯嘛。”

“不錯什麼!”柳夫人嗔怪丈夫:“我說他,他不聽,反而回我話,說執瑜執璞來我們家討過說法。”

柳至笑容滿面:“這還不叫不錯嗎?好兒子說得有理。後來去了沒有?”

柳夫人抱怨:“你還笑?哪有人跟他去!如今家裡人認真聽你的話,你說打忠毅侯歸你,別的人怎麼會去?他氣不過,就和我巴巴嘴兒,讓我罵到你回來。”

“這也不錯。”柳至對家裡人也滿意的一笑,說天晚了,催着夫人睡下來。

袁家,執瑜執璞也在父母親房裡。袁訓正在說打仗的故事,說完後道:“好了,去睡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小小子們答應着起身,就要出去時,回過臉兒笑:“爹爹,下回再打架,我們能幫忙。”

“行啊行啊,不過打你柳爹爹,你們就別幫了,免得他小看我們父子一起揍他。”

寶珠微笑,等孩子們出去,拿表兄打趣:“如今將軍變尚書,這話一套又一套。你不說不要打柳至,反而是他小看你們父子三個。哎呀呀,我怎生嫁一個能說會道的好丈夫。”

袁訓湊過去,在她面上親一口,笑道:“在你面前這不叫能說會道,”寶珠笑彎眉眼兒:“那叫什麼,油嘴滑舌?”

“呆子,甜言蜜語你都不會說嗎?快跟我來,看我怎麼收拾你。”袁訓把寶珠一扯起來,夫妻一前一後的進去。

丫頭們進來,把榻收拾平整,把該熄滅的燭火拿出去,剔乾淨燭臺上的淚,收好自去睡下。

……

第二天一早,葉家等收到消息。葉大人魂飛魄散:“不會吧,昨天抓走,今天就死了?!”

“死了水二公子,說是沒熬過刑。”回話的是個家人。

葉大人隨便想想,膝蓋就想往地上癱,柳至你太大膽了!同時想到自己要是落到他手裡,結局將是一模一樣。

他撐着去衙門,中午說家裡有事,匆匆來到歐陽家。見許大人已經在這裡,還有魏行是躲避不開,大家一起請他來幫忙想對策,另外魯豫這個內奸兼看笑話,在這裡還能大罵柳至,魯駙馬“熱心”地聞風而來。

葉大人嗓子哆嗦着:“他柳至是在震懾我們!”顯然在他來以前,許大人等商議的差不多。許大人陰沉着臉,一字一句地道:“所以,咱們再在這裡幹看着,那就只能是等死。”

葉大人僵直身子:“那那,那怎麼辦?”

歐陽老大人目露兇光:“一不做,二不休!”葉大人舌頭打結:“不不不,這樣全家人都都都……”

許大人冷笑:“你還以爲這事能善了嗎!老水知道咱們的心思,他犯的又是走私大罪,”

葉大人繼續打結:“不不不,不然,去宮宮宮裡,幫他求情。”魏行嘆道:“我今天幫你們問了問,說兵部裡報上去什麼,皇上震怒,又命刑部嚴查。他是出不來了。”

葉大人就看魯豫:“那內內內宮……”魯豫面無表情,把袁訓讓說的話告訴他,就一句:“你死了心吧!”

這話把葉大人所有的希望全斷絕,葉大人一屁股坐到地上,目光直直的呆若木雞。

歐陽住扶他起來,許大人恨聲重申:“要想留得命在,咱們就不能這樣乾等着!”

魏行乾乾地一笑:“我就不聽了吧,免得走漏消息你們懷疑我。”對魯豫看上一眼,見他一動不動,魏行有些奇怪,又有些遺憾,心想你何苦摻和,他們醞釀家破人亡,你魯駙馬多聽沒有好處。

就好心的,也爲自己叫一叫他:“駙馬,咱們一起走?”魯豫看看,許大人還真的對自己有防備之色,這不是他魯駙馬的仇氣不是,魯豫一個是見機行事,另一個是還有別扭,不想爲袁訓出滿把的力,有點兒消息對他說說就算不錯,就和魏行走出來。

在外面,魏行搖頭:“這幾家子人犯糊塗,駙馬,不如你和我出首,把他們告了你看怎麼樣?”

魯豫面色一沉,一般人聽到這裡會對魏行側目,覺得你這個小人,人家相信你,你卻打升官的主意。

他想的卻是,把他們告了,自己還怎麼去往瑞慶長公主府上“做客”?

魯豫去年還是反太后的,但在最近袁訓相中他,請鎮南王以公主名義請他過府說話,魯豫給袁訓傳遞消息,都是在鎮南王府。

這一個月裡去了兩、三回,無意中呢,別的公主以爲魯豫討好瑞慶長公主,已經有駙馬來打聽,羨慕魯豫腦子轉得快,問他是不是就要做官。

魯駙馬一直是想不到討好太后的人,這緣與他的妻子不是太后親生。三長公主母妃早喪,這就在內宮像沒有家人,他們的親事又不受太上皇待見,魯豫是孤介的人,不會阿諛,從沒有想到他做官應該去找找太后,前任的皇后娘娘。

駙馬一直以爲太上皇眼裡沒有他,他應該下死力地做給太上皇看。

誤打誤撞的讓別人眼紅,魯豫明白過來,埋怨自己太蠢笨,這才知道去年事情做的不對,也是建立在袁訓對他承諾,我姑母不會當呂后,我也不是諸呂這幾句話上面。

放眼看去,太后的親侄子是兵部尚書,是戰場上鍍了光彩回來。太后的親女婿是鎮南王,是世襲的也無可指責。這兩個都是實權派,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官職,應該和他們多多走動。

上了年紀纔開竅,魯豫不願意平白分給別人一星半點。魏行說一起出首,那魯駙馬還拿什麼消息去見忠毅侯,去往鎮南王府裡進進出出。

因此他在心裡把魏行的嫌疑排除,但不肯答應他,冷冷臉兒一言不發,和魏行分手自回府中。

魏行對着他的背影鬆口氣,你就是不信任我,也至少不再對我懷疑。看看,我都願意和你去出首別人。

他也想過魯豫也許不是內奸,那他會去告訴歐陽家等人,讓他們防備自己。這個也好解決,因爲魏行明天就要出京公幹,至少兩個月不回來。兩個月以後,估計該辦的都辦了,該死的也死了,他不擔心有人找他事情。

這就算在魯豫面前把自己分解開,魏行放下不少心。他犯不着陪嬪妃們孃家一起倒黴不是。

……

四月下旬,水大公子在獄裡棒瘡發作,一命嗚呼,水大人開始發動陷害人,卻把自己兩個兒子一起斷送。他倒還在,他的案子要來回奔波,在外地軍需驛站上取證,這需要時間。

柳至進宮來回話,皇上沒說什麼。等柳至出去,皇帝才露出不悅。他最恨走私,更恨官員走私。

拿着朕的俸祿,還偷刮朕的錢。

這也是水大人在皇帝眼裡不值錢,至少沒有稅錢重。皇帝讓柳至的話弄得生了好一會兒氣,才靜下心繼續批奏摺。

至於水嬪是他曾寵愛過的,曾有過一連幾天都在水嬪宮裡。這並不是獨一份兒,皇帝對別人也這樣寵愛過。

附帶的想一想嬪妃們還沒有審完,皇帝也就不再想她們。

他有幸生在一個父皇疼愛,母親得寵的環境裡,由太子而皇帝的過程中前狼後虎不多,算是太平盛世到太平盛世,中間雖有作亂,並沒有傷到根本。

他有玩的資本,也有玩的條件。少幾個曾經寵愛過的人,他還有一大堆,所以沒那麼想着嬪妃們。

他在想的時候會不會去往太后宮裡要人,他不會。他怕太后說他貪圖享樂不是好皇帝,怕讓太后失望。也不願意因爲幾個嬪妃而讓太后覺得自己不夠孝敬。

不過就是幾個嬪妃罷了,他不是昏君,他六宮粉黛不缺脂粉。他卻只有一個母親,他從親情上要依從她,從治理天下人上面,不會爲幾個枕邊人去和太后胡鬧。

當皇帝的,白天有無數奉章,晚上有新人期盼,他能有想上一想,自己都覺得對得起她們。

水大人又出來走私的事情,皇帝心想恃寵而驕,這得拿幾個榜樣出來給後宮看看。

心這就放到奉章上面,埋頭批了幾個眉頭鎖起。四月已經算夏天,防水災是一件頭痛的事情,外省又報出幾個貪污的官員,皇帝憎惡地有些批不下去。

丟下筆就要走動走動,外面有人回話:“袁加壽求見。”加壽現在管宮務,皇帝就說宣。

見殿門外面進來的不止一個,胖乎乎的加壽懷裡抱着一個小孩子,雙雙掛着調皮的笑容進來。

這個孩子生得明眸皚齒,肌膚若雪一樣的白。這個沒有通報進來,是皇帝見到他一定會喜歡。

這是瑞慶長公主的頭生子,蕭元皓。

加壽把他放到地上,搖搖晃晃能站住。加壽行禮:“見過皇上。”皇帝早就大笑出來,剛纔的煩悶一掃而空,一面讓加壽免禮,一面招呼蕭元皓:“皓哥兒,到這裡來。”

加壽扯着他,蕭元皓在地上走就興奮的不行,一隻小手搖着,走到皇帝腿邊抱住,仰面看着他。

一對烏溜溜的黑亮眼睛,跟他的母親瑞慶長公主相差無幾。

皇帝笑着揉他胖腦袋,顯得十分歡喜,加壽趁機回話:“皇上,我有話回。”

“你說,”皇帝頭也不擡的還是和元皓逗着玩。加壽湊在他身邊懇求:“下個月我生日,我請娘娘吃酒宴。請皇上允許娘娘出宮。”

皇帝白她一眼:“加壽,你臉上足夠光彩,再多就掉下來了。”加壽聽得懂是取笑,而且帶的有後援。嘻嘻一笑,把法寶祭出來:“元皓也這樣求呢。”

對蕭元皓笑:“你說是不是?”

這是在外面教好的,蕭元皓精神上來,去年八月裡生的他,至今八個月左右,口齒不清:“嗚嚕嗚嚕嗚嚕……”口水拖了一地。皇帝大樂:“你這是說的什麼?”

蕭元皓想想,就開始用力點他的腦袋。腦袋太胖太大,點得太用力,一個倒栽蔥對着皇帝扎過去。

皇帝接住,笑得要倒,把他放下來:“老實站着,不要讓教壞了。”

“嗚嚕嗚嚕嗚嚕……”蕭元皓沒一會兒消停。這十足是他的母親,翻版小瑞慶。

太子不在御書房外面,在離御書房最近的宮門外面等候。他聽不到笑聲,還有擔心。

好在很快加壽出來,嬤嬤們抱着蕭元皓在旁邊。離得老遠,加壽式得意鼻子翹得老高,太子心中有數,歡喜的迎上去。

加壽不居功,逗着表弟:“是皓哥兒求的。”太子笑着來抱,蕭元皓還沒有齣戲呢,一張小嘴兒:“嗚嚕嗚嚕嗚嚕……”又大點他的胖腦袋。

太子和加壽一起大笑,蕭元皓就嗚嚕的更厲害,看上去這一段得意不比表姐加壽差到哪裡。

太子抱着他直到出宮,加壽去歸還他,太子進宮去告訴皇后。皇后今天也沒有擰,恢復大半的她居然能柔和地笑着:“又是壽姐兒去說的吧,真是難爲她。”

算一算,加壽爲她也是費盡心思,外加費盡師傅們的心思。

“是啊,所以她生日,要給她辦幾樣好東西。”太子滿面笑容。

皇后道:“把我的東西里挑幾樣給她。”讓宮人取過來,太子看過道:“好是好了,但不是我的心意。不瞞母后,小六過生日的時候,梁山王府不聲不響的把加福打扮的比姐姐還要好,這可不行。妹妹不能比過姐姐,別的姑娘也不能和加壽相比。那天我大意了,這一回我可不能放過。母后的東西請收好,到那一天您給加壽吧,我回府去,外面再辦幾樣。”

說過辭出來,真的讓人叫來有名的鋪子,吩咐他們把新鮮東西送來給自己看。

看了一天,太子殿下也出門去看。第二天,殿下讓人領着,便衣去往一家有名的珠寶鋪子。

這鋪子是異邦人開的,有好東西只能自己上門。後院子裡一排雅室,給有錢的大爺們看貴重珠寶。

後院子不小,但一個小嗓音撐得滿滿當當:“拿你們最好的,別糊弄我,我祖父在這裡!”這得意勁兒,一聽就知道是哪個。

太子正要笑,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出來,讓孫子誇很得意:“呵呵,說得不錯,我在這裡,掌櫃的,拿你們真正的好東西出來。不好我們今天不走。”

“就是,不拿壓箱底的東西,我們不走。吃你這,住你這裡!”

太子忍無可忍,走進去笑道:“戰哥兒,你又在這裡胡鬧。”裡面的人起身,有老王爺,有蕭戰還有加福,他們一起行禮:“見過殿下。”

珠寶鋪子的人嚇一跳,這才知道來的是當朝太子。

蕭戰是個機靈的孩子,才能爲加福和岳父大戰好些回合。面對太子小心防備:“太子哥哥,你不是來和加福搶東西的吧?”

加福說不會,太子又要笑:“戰哥兒,這裡東西還不是你的,就是你的,也還不是加福的,怎麼說得上來我和加福搶?”

蕭戰什麼時候沒有道理過,小嘴兒一張:“等下加福相中,祖父就買下來。祖父買下來,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加福的!”

他繃緊小臉兒說得理直氣壯,太子再次放聲大笑:“不講理,哈哈,你打小兒這名聲就出名,你知道不?”

------題外話------

求票票。感謝親愛的們支持。

接上昨天。

本文沒有傳遞仇、怨、怒,評論區裡不能自由到隨意。彆扭到作者,心裡出不來,寫溫馨也不由衷!這才真的抱憾於所有看本書的人。

從早先說慢,是心情走了宅鬥套路嗎?除非是新讀者,那建議你先看仔的完結文。老讀者都知道,不會着重描寫惡毒手段,囂張言語。

對本段嬪妃情節的處理,教訓也有,但重點是寫兄弟情意和孩子們對這件事上學到的認識。

不如想想安老太太的後悔,方氏母女的改變。都有身邊朋友家人同事,有時候矛盾就像老太太一樣,當時心情罷了,存在誤會。

越過一天越長大,越修正下自己。等着看今天嬪妃作惡,明天就殺人放火。都知道的,沒有

一些慣性思緒理一理

麼麼噠,大仔愛你們。擠出來真心不好

第744章 ,慈悲的太子妃第172章 ,一家人見面第686章 ,一個桃子引出的事情第471章 ,一羣蠢婦第726章 ,金殿鬥第739章 ,此生無憾第139章 ,攀比第559章 ,鋪開鴛鴦被第110章 ,明瞭第514章 ,不死心第178章 ,不見思念相見內疚第62章 ,告狀第515章 ,下聖旨生孩子第381章 ,福祿壽喜同進家第10章 ,寶珠姑娘的心事第570章 ,不傷性命第656章 ,泰山祭祀第798章 ,加福練兵第421章 ,尚書侍郎大打出手第693章 ,可敬可佩第511章 ,歐陽容進冷宮第151章 ,傾家而出去相看第70章 ,人窮不是錯第438章 ,片言隻語第307章 ,原來狀元是狀元第189章 ,寶珠祠堂拜祭第195章 ,寶珠進城第260章 ,寶珠大撒英雄貼第528章 ,白鼻子奸臣第292章 ,留子去父母第628章 ,好孩子出京第302章 ,榜眼小二第368章 ,大婚驚變第403章 ,驚天有波瀾的奏摺第332章 ,能人第693章 ,可敬可佩第396章 ,功勞是加壽的第503章 ,賽龍舟第512章 ,沒當官先降一等第123章 ,刺激第244章 ,說親事第249章 ,加壽的大紅包第34章 ,心中有鬼的人第481章 ,針對太子的爭風第731章 ,鑽帳篷第440章 ,小十是大家的事情第39章 ,失態第105章 ,動聽情話第809章 ,眼饞孫子第55章 ,求救第595章 ,事先埋伏忠毅侯第469章 ,局中局第716章 ,方氏再一次誤會第784章 ,正經出彩第48章 ,老太太的富貴第183章 ,送寶珠是歡歡喜喜的第51章 ,左右都是死第378章 ,張大學士的錯誤第637章 ,好表哥蕭戰第794章 ,運道差的歐陽容第297章 ,當街搶衣第802章 ,東安世子的野心第581章 ,死的後遺症第781章 ,新人進京第676章 ,學菜第689章 ,元皓行好令第604章 ,太子不痛快和梁山老王舊事第754章 ,皇帝的煩悶第824章 ,皇帝父子對決第722章 ,齊王的新主張第126章 ,壞表兇第563章 ,吃了別人的火藥第186章 ,袁訓在此!第1章 ,安府第519章 ,大旗紛爭第321章 ,難以選擇,又必須選擇第267章 ,小王爺大包大攬第226章 ,大事在後頭第211章 ,聖眷驚人的袁將軍第345章 ,杜氏鬧事第180章 ,處處慈愛爲寶珠第676章 ,學菜第502章 ,尚書當賊第101章 ,願聘寶珠第717章 ,新謠言與方氏無關第23章 ,腹誹者,人腹誹之第374章 ,喬遷新府第第389章 ,太子拒禮第140章 ,搞笑的小王爺和小二第175章 ,寶珠不上表兇的當?第248章 ,第247章 ,擺譜第327章 ,找到袁訓第814章 ,多笑虧本第768章 ,老太太亂點鴛鴦譜第842章 ,皇帝水軍湊熱鬧第166章 ,嫁的丈夫好第818章 ,兒子們進板凳城第427章 ,加壽和蕭戰比拼第268章 ,循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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