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又一對父女相見

冷捕頭倒不怕林允文從後面鋪子走出去,他不是一個人過來。街上太繁華,在熙熙攘攘人流對面,依牆站着,也沒有人對冷捕頭起疑心。他一直站到林允文出來,怕他的神算,冷捕頭原地不動,另外有人跟上去,稍停片刻,冷捕頭往鋪子后街去。

“賣果子嘍,新果子,新果子…。”一個挑擔的和冷捕頭遇上,後面還有個小媳婦揚手:“明天你還來送。”

挑擔的脆聲迴應:“放心吧,大姐。”日光照在他面上,半舊布巾雖擋住臉,角度合適也能看出英氣逼人眸陷沉思,如意要在這裡,會開心的跳起來。這是她的父親,前太子黨尚棟。

冷捕頭擋住擔子:“賣東西的,你賣果子還同人家小媳婦說話,亂瞧見什麼?”

“人家門不關嗎?沒瞧見啥!”尚棟用擔子撞他:“讓開讓開,”把冷捕頭直撞到角落裡。好似在爭吵,藉機說上幾句。

尚棟低聲道:“異邦人帶的都有刀,但這夥子人是當兵的。我後門進去強賣東西,他把我推開,被我握住他的手,手上老繭不是搬貨來的。”

“你可看穩了。梁山王一破幾國,別的不相干國家紛紛提意見。真他娘吃多了撐到,沒打他們,就嚇破他們的膽!前年外國做生意的人少了一半,去年剛恢復,今年指望原有的熱鬧回來,皇上命各地善待異邦人。你看不準,拿下來,你擔着?”冷捕頭邊說話,邊把果子往懷裡塞。

“哎,我說沒撞得你怎樣,你怎麼要我東西。”尚棟大聲斥責,小聲道:“咱不是有帶頭的嗎?”

冷捕頭能聽明白,暗笑着板起臉:“金貴小爺在那裡,你敢把人往那裡引?”手不閒着,在果子上面又掐又捏,挑選中看興許好吃的。

尚棟聳聳肩頭:“我只是提這主張,我就是說說,金貴小爺拿主張。”

冷捕頭壞笑:“成啊,你去提,我顧不過來。”把挑好的幾個果子袖上,嘴裡說着:“權當賠情錢。”大搖大擺走開。

在他後面,尚棟嘆氣地罵:“做營生的人苦,遇上無賴沒處說理。白拿了我的,吃了讓你不痛快。”

“賣果子的,過來我瞧瞧,”有人喊他。尚棟答應一聲:“來嘍。新鮮果子,園子向陽地方出來的,最早的今年果子。”走去真的做起買賣。熟練勁兒,也學了小半年不止。這位,是一年前出京。

…。

接近三月,天氣晴好的日子,暖融融的舒服到人心裡。向陽的地方,道邊兒早桃先開。輕粉薄紅讓人見到就心愛,行路的這一行人,就簪上花,手裡晃着花,不放過路邊的花。

齊王見到,心裡認爲耽誤功夫,嘴上並不表白。

自從讓元皓警告過鍾南,念姐兒前來相勸,齊王殿下留上心。要想辦好差,未必挑尖兒叫好。四平八穩的,前有二老王和侯爺,後有大學士,不出錯子更好覆命。

見袁訓命馬車停下,揚鞭指着附近約三里路,兩邊的桃花開得最多,小簇小簇的好似枝上系紅錦。但還不是全開,已如灑落胭脂似的,齊王又納悶,又玩上了。

聽侯爺不是讓賞花:“這路平坦,跑跑馬。”頭一個叫長女:“加壽,爹爹陪你。”

出京的時候,從加壽到蘇似玉都有馬,平時系在馬車上,趕車的小子全是挑出來的,多一匹馬趕得一樣平穩。

春天到了,蕭戰和加福天天在馬上,加壽和香姐兒羨慕,也解下馬匹預備着。見爹爹叫,加壽興沖沖上馬,天豹牽着送到侯爺身邊。袁訓接過馬繮,讓天豹鬆手:“交給我,你旁邊盯着。”天豹錯開兩步,還在加壽馬的一側,看着侯爺指點女兒:“這麼帶繮繩,這麼着坐,是了,這樣它跑的再快,你也摔不下來。”

太子也不能抵抗天氣的誘惑,早早就在馬上。和齊王並肩,一個含笑看念姐兒,一個含笑看加壽。

寶珠帶着辛五娘萬大同陪着小六和蘇似玉,稱心如意由奶媽陪着,春風中行馬得意不過,鼻子翹得老高,面頰紅撲撲的可以相比發上的桃花。

元皓、好孩子、和韓正經眼巴巴。

“好孩子,”香姐兒招手,讓好孩子和她同乘一匹。好孩子歡呼雀躍的去了。

“元皓,”鎮南老王打馬到孫子車旁,元皓知趣的看到壞蛋舅舅沒功夫理自己,乖乖的坐到祖父馬上。

文章老侯牽着馬,韓正經坐上去,也一樣得意於春風中。

“得得得”,馬蹄擂鼓聲般,蕭戰和加福潑風勢子從前面回來。雙雙勒馬,馬嘶高揚前蹄,後面跟的四位先生指點道:“勒住了,小爺再用力些。福姑娘別放鬆。”

風吹動加福髮絲,烏黑襯出白玉般面龐。姐妹們拍手歡聲:“福姐兒好啊。”

說完這一句,沒有等蕭戰得意完,加壽帶頭起鬨:“戰哥兒學的不好。”

“不好。”元皓嘩嘩拍巴掌,鎮南老王笑話他:“又有你了。”

蕭戰在馬上對加壽一叉腰:“你騎不好就搗亂,趕緊學快馬吧,免得明兒後兒用上,就你拖後腿。”喚一聲加福,壞笑面對加壽:“我們走,討嫌的大姐只能就地討嫌,她追不上來。”

加福笑眯眯,和蕭戰打馬如飛,前方是梁山老王守着,見一雙孩子飛將軍般而至,老王面上樂開了花。

加壽馬術不如蕭戰,搖馬鞭子不慢:“別走別走,陪我們再說會兒。你捨得嗎?就記掛着和三妹單獨玩兒。”

“單獨玩兒!”元皓正義凜然跟着指責。

鍾南對龍書慧咬耳朵:“幸虧沒得罪這老公事,不然看他義憤填膺模樣,你我招架不起。出來是爲當差露臉的,在他點心似小胖手上碰一鼻子灰回去,回京去就不能說嘴。”

肥嘟嘟小手活似新蒸點心,讓龍書慧糾正鍾南:“你呀,你只能碰一鼻子點心渣子。”鍾南和她竊笑。

這個上午,來來回回的花底下奔波。孩子們汗流浹背,嚷着薄襖子穿不住。

中午在野地裡打尖,篝火升起,先燒熱水給孩子們淨手臉兒,孩子們眼巴巴的,對着天豹看去。

齊王滿腹心事猜測這樣行路算怠慢,推敲袁訓的思緒,也讓逗笑。

天豹看似對小爺們欠身子,其實眸光一閃只在加壽麪容上掠過。加壽期待,天豹就覺得挖地三尺也要尋出來。

小爺們對他齊唰唰的盼着,爲的是天豹昨天弄來好吃的野味。

當十數個去皮蛇身在火上燒時,袁訓請二殿下、二老王和大學士說話。

蹲在地上,袁訓用樹枝子划着地:“咱們在這裡,揚州在這裡,揚州人口多,姓林的輸不只一仗,難道還不明白?好歹他有把子神算,不是一般無知的騙錢道士。”

論對敵,梁山老王是沙場上練出來的敏捷,撫須道:“咱們再走慢些,等等姓林的有消息回來。我也稀罕,出京應該是他的得意地兒,他卻慫人一個。一次進攻也沒有?最近咱們走的不瞞行跡不是嗎?”

齊王垂下眼簾,幸虧自己沒有多話。這些纔是老公事呢,走的遊山玩水似的,他們自有分寸。

張大學士問袁訓:“你的意思,總有個跟他對仗的地方。”

“有啊,但他不來我也沒有辦法。”袁訓眺望四野,花沒有重重,但錦團氣象躍然欲出。他喃喃道:“這種地方起殺戮,糟蹋不是。”

太子興致盎然,彷彿是件好玩的事情。而事實上,從他出京屢戰屢勝,膽氣心智早就增長,無懼無怕也就正常。

“岳父,咱們引他來怎麼樣?在不禍及到百姓,也別傷到花的地方。”太子深吸一口充滿花香的新鮮氣兒:“壽姐兒一早就說這裡花好,要是在這裡遇上他,還是換個地兒殺吧。”

齊王抿了抿脣。英敏本就是皇后嫡子,太后又養着。兄弟們眼熱,皇叔們也嫉妒。但人家還有個好岳父呢。

太子對他依戀,那不見得是公事上靠山的語氣,分明是孩子親近長輩,讓同樣年青的齊王生出寂寞。

殿下們有時候是無聊,有時候是有所感而發,都想過尋常百姓家倚父偎母。跟他們母妃在深宮裡,只想兒子榮耀給她們的居多,父親又是天子,他們難以親近不同。

出宮有府第,就是大人,遇事有先生,再不然自己擔着。外戚的話,要分辨。先生的話,要分辨。家人的話,有時候也要分辨。不一定就產生累出來,但面對太子親親熱熱的叫着忠毅侯,爲加壽看花做個商討,壓抑不住的嫉妒從齊王心中升起。他也是蹲着的,指尖微顫着,在地上胡亂劃幾道。

袁訓的回話親切,用樹枝把泥地抹平,重新劃出來:“這是揚州,這是官道,咱們在這裡,這裡是水,這裡有兵營,驛站在這裡,殿下,最好的地兒,是能接應咱們,咱們又佔優勢。只等消息吧,”

換一個調謔口吻:“林教主真的不出來,咱們還真得哄哄他。”

循循而又輕俏的語氣,齊王勉強一笑。

太子哈哈大笑,請纓道:“哥哥在,如果可以,我和哥哥引他。”對齊王擠擠眼:“哥哥和我是他眼中的大魚不是嗎?”

齊王沒了脾氣,再和英敏置氣,他根基也定。對太子的話也精神抖擻,齊王也道:“我出來就是辦差,千萬不要讓我空着手回去。”

張大學士爲他解釋:“當街公審,夜晚戲弄,殿下,這是你在纔有的,這是您的功勞。而且太子殿下昨夜呈報,已寫進去。”

齊王難爲情的笑笑:“他給我看過,所以我羞於見人,沒怎麼出力似的,怎麼好攬功在身。”

鎮南老王安慰他:“你看孩子們,元皓小小年紀,能辦什麼差?但裝神弄鬼的,他辦的不錯,玩得開心。殿下,當差如和風徐來,這差使就漂亮。”

齊王醍醐灌頂,一剎時如雲霄風動,鼓盪心間。

他聽了進去,把以前認爲的用心用力與“和風徐來”作個比較,越咀嚼越有味道,從太子開始,依次對老王、大學士和袁訓道謝:“學了許多,有勞有勞。”

暗想,難怪這一回見面,太子開朗活潑。齊王膽色更足,放着這些人在有恃無恐,更要攬上事情:“英敏不可以亂走動,引蛇出洞,我去吧。姓林的折損許多人,難道見我還不足夠眼紅嗎?”

“不急,等前邊兒消息過來再商議。興許,他還是等咱們到了揚州再來上一記。但反正他不改招數,這萬萬不能。”袁訓若有所思。人人看得出來,看似輕鬆隨意的行程,每一步,其實侯爺都運籌千端。

張大學士悄悄擡擡腿,他蹲上這一會兒,不酸也沒有麻。對他的年紀,就沒出京的時候還不可能。他記得去年出京前,夏天家裡荷花早開,他就原地沒走動,看足一刻鐘,站的地兒是水邊也潮是真的,腿腳上就酸的十幾步後方解開。

大學士是爲自己暮年調理好身體對想着嗎?不是。他是想到自己老邁都能康健,太子殿下朝陽般更添滋補。又一步一步,到今天爲止,看似袁訓帶着孩子們玩,其實沒有出錯。

太子好,大學士就好。路上說話,大學士已讓袁訓很多。見他沉吟,大學士也不敢打擾。

孩子們歡樂的嚷嚷把袁訓打斷,“爹爹,”這是自家孩子。

“姨丈,”這是正經和好孩子,褚大路。

“老爺,”這是孔小青和小紅。

“壞蛋舅舅,壞蛋舅舅,吃我的。”這是元皓。

沒有人跟元皓爭,這個除去小紅,就數他最小的胖孩子,在衆人腦海裡總是他最小,他腰桿兒硬的跑在最前面。

左手木盤子,右手護着裡面東西不掉出來。香氣四溢,勾人饞涎,送到袁訓面前,胖臉兒上討好:“舅舅帶元皓看花,你吃。”

袁訓懶洋洋。

元皓能明白:“這裡有三段,一段給舅舅,兩段給祖父。元皓吃的,元皓再去取。”

袁訓笑笑,取過一段蛇肉咬在嘴裡。天豹的手藝不是吹的,蔣德吹噓自己制訂他訓練計劃有功,天豹還會繡花,袁訓將就聽着,但做菜不錯此係真事兒。

魚也好,肉也好,天豹過個手,吃一口能大補元氣那滋味。

鎮南老王也吃了,唔唔叫好。蕭戰的分一半給岳父,一半給祖父。加福的就全給祖父。哪怕是個木頭,梁山老王也會說好。

加壽的給太子,念姐兒沒有辦法,只能送給齊王。齊王大喜,也是咬個石頭也是好的,吃得讚不絕口。

已經弄清楚,天豹曾是袁家的家人。那侍候侯夫人的獨臂女子是他的母親。贊着贊着,齊王的心思又拐了彎兒。心想這樣好人兒忠毅侯也捨得給,太子有福。

一直到此時,太子是依從勸諫,齊王收斂光芒。更可以看出京中收到的怎麼好,是忠毅侯主持。他輕嘆不止一聲,太子有福。

夜晚來臨,齊王更讚美妙。他守上半夜,其實是吹春風。下半夜最傷神,別人也不敢讓他熬。側耳聽着馬車裡嘰嘰噥噥,側目看袁家一雙長子,執瑜執璞板正在馬上的身姿,英雄出少年說的只能是他們。

年青的齊王,對這行程愈發珍惜。

…。

揭簾而進的人,面龐上有異國特徵,但林允文閃過一絲不妙,謹慎的看向他聯絡的掌櫃,他自稱巴老闆。

“這位面生?”林允文詢問。

進來的是個青年,濃眸亮出不凡風采。像長空中的頭雁,嗥鳴都勝出一截清亮。

林允文知道他們國裡也分貴族平民,但平民哪有這樣的氣勢。來的人有身份,心中有數永遠比矇在鼓裡好。林允文眸光疑惑。

巴老闆介紹:“這是我的遠房親戚,出來學生意,都叫他伊掌櫃。”他的漢話字正腔圓,也不能抹去林允文的蔑視。

對巴老闆從來不說真名字,因此對他不滿,不到關鍵時候不願意用他的林允文,暗想漢人裡扎堆,漢話一套一套,什麼老闆掌櫃的全出來,分明你是不信我。

正好,教主也不信他,不介意用他一用,事情不成時他死與自己無關。

林允文咬一咬牙,不是他不信自己,是忠毅侯狡猾難測,戰場上有名頭兒的大將軍,不是一般的官員可比。

伊掌櫃生得彪悍,笑的時候也似野狼呲牙,板起臉的時候當他劊子手不會有人奇怪。

分明一雙濃黑而深如湖水般的眼睛,卻戾氣狠烈,跟血裡浸過似的。

好在他總是笑,戾氣隱藏在尖厲白牙下面。相對的,讓人好過一些。

他笑嘻嘻,漢話也流利:“林教主,兄弟對你久仰已久,聽說你有袁大將軍的消息?”

巴老闆對他使個眼色:“教主要給我們的是大漢皇帝兒子的消息,金子般的那個。”

“太子!?”伊掌櫃的眸子閃閃,迫不及待下一刻吞噬而能滿足的危險又佈滿房中。

林允文如袁訓所說,也有他的能耐。沉下臉:“你們到底鐘意太子,還是鐘意袁訓!不說明白,沒法子合作。”

一旁高高在上的木窗,照進的日光忽然晃動,無端如劃開的刀鋒,銳利而尖刻。

林允文後退一步,吃吃瞪着面前身材高大的人。心底也有什麼突兀而出,一個心思警惕的出來。面對他們弱,不亞於送羊入虎口。

把面容一寒,重新撐住時,伊掌櫃和巴老闆呵呵笑出了聲。伊掌櫃的客氣的一招手:“教主請安坐,聽我慢慢道來。”

桌子有個提樑壺,伊掌櫃的顯然知道漢人是待茶之道。大手按住壺系,那手大則堅定,手腕內垂出一串珠子,上面有綠松石也有刻着經文類的東西。

“原來不是高南人。”林允文一眼認出。他在邊城呆的時候,認得舍布以前,就把各國的祈福經文記在心裡。是有個後路的心思,不想今天用在這裡。

伊掌櫃和巴老闆都僵了僵,這一刻林允文心裡也怕的不行。捏住銅錢的手沁出冷汗。但篤定這些人用得上自己,竭力把持着鎮定。

窒息似的寂靜過後,伊掌櫃的無奈笑了笑,雖然面容還像暗夜裡無處不出沒的狼,但語氣緩和許多:“讓你認出來了。”

破綻在哪裡,伊掌櫃也已經知道。給林允文倒過茶,放下壺,把珠串往袖子裡塞進去,從容的解釋:“這是長輩給的,隨身帶着真神會保佑我。”

“那您是?”林允文也客氣三分,他看出來這一位地位遠比巴老闆高。

伊掌櫃的出了下神:“聽說過蘇赫嗎?”

林允文露出釋然,試探地問道:“他是您的什麼人?”

伊掌櫃的黯然神傷:“是長輩。”

“那袁家是您的大仇人。”事涉到袁家,林允文對這一段也瞭解過。蘇赫雖然還在,但一蹶不振是因爲對上忠毅侯。

想多打聽幾句,巴老闆忽然笑上一聲,擺手道:“說舊事沒有作用,說眼前的。”

伊掌櫃的收起悲傷,對林允文舉茶碗:“能和教主商議,一定能得忠毅侯。”

……

傍晚,林允文從後門出去。又小半個時辰,晚飯過後的鐘點兒。一個身披斗篷的人匆匆出來,他身材高大,腰間鼓鼓,只看腳下不看行人。

冷捕頭眯起眼睛,也學着他跟上去,眼睛只盯着他的斗篷角,和劃過的斑駁地面。

他只走小巷子,很快僻靜的沒有一個人。冷捕頭裝着路過,伸了伸頭,猶豫着再跟幾步可能驚動他。背後讓人一撞,有雙手托起自己,直送過了巷口。有人低低喝道:“趕緊回家去吧。”一道身影拐了進去。

冷捕頭視線剛一晃,就把跟的人弄丟。惱的他一蹬地面身子又回到巷口,看上一看,張大了嘴。

讓跟的人已經發現後面的人,風帽下面露出兩道陰沉的眸光,把手按在腰間。

攆走冷捕頭的人想也不想,低喝道:“孫子!你們昨天嫖了院子沒給錢,讓我逮到你往哪裡跑?”張開手臂撲上去。

冷捕頭哭笑不得,在心裡長呼,那是奸細!奸細你懂嗎!這裡沒有別人,他難道怕殺個人?

正要想個不讓對方懷疑的法子過去救他,卻見到撲上去的人頗有章法。高大的人閃身避開他,他往地上一倒,滾地又撲他的雙腿。

冷捕頭暗道,了不得,揚州大茶壺居然會地趟拳。隨即一聲,呸!這分明是個會家子,這是哪路的神仙?

牆角里露出眼睛細看,見刀光一閃,好似寒侵秋霜。彎刀,似紅袖樓頭的月,卻冷如伊人負情的心。

還是風帽下遮蓋嚴實的臉,但刀勢霹靂弦驚,似大漠上滾滾龍捲風。

他竟然是一刀就有了殺人的心。

冷捕頭渾身冰涼,他只知道林允文進去,隨後進去的人來歷可疑。卻一直沒看到他的正臉兒,還以爲他是漢人。

這刀法,這是……

救人要緊!心頭閃過,冷捕頭一把揪下腰間葫蘆,裡面常年帶着酒。有時候禦寒,有時候清洗傷口。拔開塞子,吞一大口,往自己身上一噴,眼光配合的斜了,提着酒葫蘆歪步奔出:“錢,你他孃的錢大茶壺,昨兒不把好姑娘給爺,爺尋你事情來了。”

巷子裡千鈞一髮,刀光猛烈眨眼到那“大茶壺”的頭上。“大茶壺”左掙右脫,但還在刀光範圍之內。風帽下陰沉眸光帶上殘忍的愉悅,彷彿接下來血濺一地是他的嗜好。冷不防的,多出一個人。

刀收了收,他再膽子大,也不願意在漢人的地方,人單勢孤的時候犯禁。收刀入鞘,順暢的跟喝口水似的。狠狠飛起一腳,看樣子滅不了口,也要踢的“大茶壺”身受重傷。

斜次裡一道白光,閃電般速度衝上來,“嘩啦”一聲,砸在他小腿上。酒氣四散開來,巷子外面有人亂了:“這是誰家打了酒罈子。”原來是一道酒箭。

但身材高大的人也覺得小腿一疼,跟中塊石頭似的。恨恨對手持葫蘆的冷捕頭怒目,轉身要走,先頭尋他事情的“大茶壺”也不是吹的,飛身撞上他的身子,一腦袋頂在他腰間,袖子是放東西的地方,順勢的,往他袖子裡狠命一掏。

有什麼斷了,“吧嗒”,滾落地上一些珠子,還有幾塊綠松石,刻着字的小玉牌。

身材高大的真的怒了,殺氣中他又想拔刀,但巷子口有腳步聲。這附近商鋪居多,來的可能是看熱鬧的行人,也可能是巡邏的衙役。身材高大的人帶着憤怒走開,到安全的地方上,風帽中狠狠吐氣,用異邦話罵道:“該死的人!”

這語聲,是和林允文剛會談過的伊掌櫃。他擡起手腕氣的眸子通紅,丟的東西是他母親所給,從小就帶着的護身經文。

……

“原來是醉漢打架,難怪灑一地的酒。”巡邏的衙役沒好氣走開。

……

巷子裡,冷捕頭跟“大茶壺”你一拳我一腳打得痛快,一個揣到懷裡幾個珠子,另一個去奪玉牌。

又都想揭開對方遮臉的風帽,跟婦人打架似的往對方臉上搔。

夕陽最後一道光線留戀的準備離去,“啪”,冷捕頭一巴掌煽在對方臉上,而“啪”,對方見到他巴掌過來,真的把臉迎上去,這姿勢一擡手,很是方便,也來上一巴掌煽在冷捕頭面上。

遮面的東西掉落一半,兩個人的面容半露出來,又爲對方的手勁兒疼的一咧嘴。冷捕頭怒氣沖天叫出來:“田光,是你!你怎麼敢打我!”

對面那個不是別人,是袁二爺的心腹,跟隨寶珠出京,但並不長伴在她身邊的田光。

田光捂着臉,有片刻的想笑,又有片刻的榮耀。把冷捕頭氣的:“你打了我,很喜歡嗎?”

“你也打了我,我辦差呢,你怎麼敢打差人?”田光忍住笑,還要忍住疼,和冷捕頭據理相爭。

“你辦的大茶壺差使,還敢跟我搶東西!”冷捕頭火冒三丈:“虧我來救你!”

他不說還好,說過田光大手在地面上掠過,最後一絲光線裡把地面掃地似清洗一遍,最後兩個小玉牌奪到手裡,還有一把子土難免也到手中。

有冷捕頭虎視眈眈,田光也不吹拂,把土也往懷裡一放。冷捕頭翻眼:“地上還有石頭,硌死你。”

田光眉開眼笑:“去見二爺好請功。”雙手按住胸前護東西,臉上讓夜風一吹,剛纔挨一巴掌回到眼前。

夜幕下,田光噘着嘴,冷捕頭噘着嘴。同時出聲互相指責:“你怎麼能打我?”

沒有人回答,各自悶氣。悶不了一會兒,又痛斥對方:“你耽誤我辦事!”

巷子越來越暗,但對峙的人沒有一個說先離去。田光尋思着,剛纔一巴掌打得順,可見聞名京都的冷捕頭不過如此。他搶走的珠子石頭是不是可以搶回來?給二爺送去,也是個全份兒。

冷捕頭冷着臉兒,沒上沒下的混混無賴,老子手裡搶功勞,反了你的。你懷裡的東西,還不快給老子送過來,讓老子看個全份!

輕哼一聲,冷捕頭決定嚇嚇他:“小子,你知道剛纔從鬼門關走過嗎?你知道那個是什麼人嗎?”

田光眸光閃動,輕吐出兩個字:“瓦刺!”隨即嘿嘿笑的有了得意。

冷捕頭讓他氣怔住,這個臭小子,他也知道了。高南的奸細成了瓦刺人,這個功勞他摻和進來,這是搶功的不是?

兩個人繼續打着對方懷裡東西的主意,都有一個心思。把東西搶到手,看你拿什麼上報?

……

高南的奸細成了瓦刺人?回到住處的林允文冷笑連連。天助自己也!

林允文敢蔑視巴老闆,輕易不跟他聯絡,就是四國打輸,國力衰弱。有心挑唆他們進攻,還怕他們沒膽子。

但瓦刺一國保存兵力,直到今天還是梁山王防範大患,又送到自己面前,林允文在挫敗的瘋狂中鎮定了。

……

“二小爺,二小爺,”

前面的呼聲來自執瑜,馬車上出來好幾個腦袋。

執瑜捧腹在馬上笑:“戰哥兒,你是二小爺嗎?”

蕭戰裝模作樣:“我家就我一個,老大老小都是我。”

加壽也就大大方方看出來:“有熱鬧?”

執璞攆她:“進去,不是叫你。”

加壽也看到了,笑嘻嘻拖進車裡元皓:“不與咱們相干。”

如意最後一個伸出頭來,原地愣住,眸子裡水光泛出。

車隊的最前面,袁訓和一個賣果子的在說話:“不能便宜嗎?”

“不能不能,看你大爺似打扮,怎麼還佔幾個錢的便宜?”賣果子再生氣,也看得出來是如意的父親到了。

稱心取下如意手中的書:“出去騎馬吧,我陪你。”抓緊上路機會背會兒書的兩個小姑娘出了馬車,奶媽幫她們上馬,打馬來到袁訓身邊。

“二小爺?”如意也回身這樣叫。執璞已到她身後:“我在這裡。”如意放下心,她的馬術不高,也能和執璞並排,故意的歪一歪腦袋和執璞更近些,讓父親看得清楚。

小臉兒上是最動人的微笑,表白如意出京後過得很好。執璞正正衣裳,對岳父也送上最大的笑臉兒。

天清地爽,在他們背後桃花朵朵。嫣然在後,嫣然也在前。尚棟微笑的不能自己,女兒長得這般大了。騎在馬上怎麼看,已是個大姑娘。

當父親的眼裡盡多偏頗,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差使。抓起一個果子送到如意麪前:“買個果子吧,”路上還有行人,尚棟對女兒擠擠眼睛:“小爺,不貴。”

如意開心地笑了,想接的時候,對執璞看過去。執璞很入戲,撇嘴兒道:“你要的價兒太貴了。”

“是啊,貴了。”如意笑眯眯。

尚棟也是想和女兒多說幾句,笑着跟他們還還價錢。執璞最後搔着胖腦袋,把幾個果子給如意:“給他,咱們換果子,咱們不買。”

如意送給父親:“我最愛吃的,肯定比你的好。你不信,這就嚐嚐。”

尚棟真的吃了一個,也說香甜。如意忍不住的嬌聲:“我愛的,姐妹們都讓給我。上個月有一種酸果子,只有我愛,母親特意讓人買給我。那種太酸,只有我和稱心喜歡。”

尚棟含笑,不錯眼睛的聽着。

“可惜你不去年來賣果子,去年夏天在海邊兒上,可以拿大魚換,留的大魚直到過年,也沒有遇上,執璞說再留走了味兒,我們就吃了。”

尚棟點頭:“啊,真不錯。”

馬車把這一處圍起來,行人看上去,好似討價還價,有的人看上一眼,也就走開。

馬上的人也好,馬車裡的人也好,都帶笑聽着如意慢慢說着。

“可惜冬天沒有來賣果子,冬天我們還有進上的魚吃。”如意總有惋惜,執璞提醒她:“咱們晚上吃好吃的。”

“是了,我們晚上有好酒,我留了好些,只等我父親過來。”如意對父親眨眨眼。尚棟會意:“小姑娘孝順,想來能達成心願。”

“真的?”稱心和如意一起歡呼,執瑜執璞也認真點頭:“託你吉言。”蕭戰是壞笑:“吉言不如送果子,把你這擔果子給我們吧。”執瑜執璞怒目,加福把蕭戰拉走。

“不送果子,賣身也行……”蕭戰人是走了,話還在。

尚棟不放心上,稱心也有歉然:“他總是淘氣包似的,拿他沒有辦法。”

尚棟挑一包子果子送給女兒:“這位小爺說了,不給可能走不得。”放到如意馬上,再重複一遍:“吉言,啊,記着。”

“嗯!”如意抱住果子,嬌聲答應着,看着尚棟挑擔子離開,把果子分給大家。

最後一個給自己,咬上一口,沒有她們日常吃的好,但如意也滿意了。

下午來到集鎮,客棧裡住下,天不黑,如意就翹首往外張望。她伸一次腦袋,念姐兒由不得的跟着。元皓在這裡等吃,誤會的勸念姐兒:“姐姐放心,你家長輩在後面呢。”

加壽拍拍他:“快別說這話,姐姐的長輩遠着呢。”元皓吐吐舌頭。

念姐兒露出嚮往:“元皓說的沒錯,是在後面呢,不過我未必能見到。”如意再往外面看,念姐兒就不再跟上,對加壽慢慢道:“到山西了,代我問聲好。”

加壽顰眉頭:“是這一句?卻不是讓壽姐兒想法子,姐姐能隨我們同行?”

念姐兒搖一搖頭:“留下南哥和書慧還有可能,留下我,殿下可就要一個人回京?路上豈不寂寞。”

加壽和稱心笑了:“原來,是放不下殿下。”

念姐兒紅了臉,笑啐過,見加壽笑得小狐狸模樣,先說稱心:“你呀,剛十歲的年紀,就知道放不下,我笑話你纔是。”

稱心縮縮腦袋,找個理由抱怨:“這是跟戰哥學的,每天就他最攪和。”

說曹操曹操到,蕭戰進來:“我又怎麼了?不就來看你們做的體己酒菜。快取一份子我送給祖父,不然我坐這裡不走。”

稱心取給他:“酒還是從你家祖父那裡討得的,怎麼敢私下留體已。你又胡鬧了。”

“纔不是胡鬧!”蕭戰接過在手上,這一會兒好生嚴肅:“以後我和加福有不在家的時候,這是給你們定的規矩。別等我們不在了,盡情吃好吃的。得留着,知道嗎?”

嘀咕着往外面去:“當家小奶奶,不跟你們說,我跟誰說?反說我攪和胡鬧。”

念姐兒輕笑挑唆:“原來是小奶奶?”

稱心如意把手臂紮起來,對着蕭戰頂頂額頭,這是姐妹們跟蕭戰爭執的姿勢:“快走吧,少不了你的一份兒。再留下來,指不定還有多少不中聽話。”

蕭戰捧着吃的,走的氣呼呼。

廚房裡,大家抱怨着:“有他在清靜不了。”院門上,布衣收拾得整潔的尚棟邁步進來。

“二小爺,二小爺,”執璞對着院門坐着,見到就喊。執瑜陪他在這裡,兄弟倆個先迎出去。

各房裡,又出來一堆搗亂的。

好孩子扒着門邊:“叫我嗎?我代增喜看一眼。”

韓正經見事學事:“添喜出來了,添喜出來了。”香姐兒忍住笑:“我纔是二小爺,我正大光明出去。”

加福笑盈盈:“三小爺加一,我是二小爺。”

小六拖着蘇似玉:“我們兩個是二,一對小二爺。”

亂哄哄中,袁訓笑着出迎,如意喜滋滋兒和稱心出迎。尚棟抱起女兒,如意道:“也抱稱心,連伯父來了,和稱心一起抱起我。”

尚棟道:“這個手臂空着,就是稱心的。”

稱心卻躊躇:“如意,我們十歲了。大姐十歲公公就不抱她。”

如意抱住父親脖子,頃刻有個主意出來:“過了生日纔算十歲,你九歲半,我也九歲半。”

尚棟早一把抱起稱心,笑道:“什麼十歲九歲的,你們倆個別論這個,快說路上有沒有拌嘴纔是要緊的?”

隨口不過平時和女兒的玩笑話,一下子惹出來三個。

元皓氣勢洶洶:“老公事在此,誰搶差使。”

好孩子尖聲:“就是。”

韓正經搖頭晃腦:“然也。”

鍾南和龍書慧笑成一團:“又把老公事和老強盜成精得罪。”

稱心如意告訴尚棟:“這三個是拌嘴差人,千萬別搶他們的。”下巴微揚:“我們是當家的人。”

袁訓招手:“行了,你再多站會兒,指不定還要得罪誰。趕緊進來,房裡說話可以隨意。”

尚棟對孩子們哈哈腰,取笑他們:“說錯莫怪,這看上去都是成精能作怪。”一閃身子,抱着一雙小姑娘進了房。

房中,太子和齊王微笑高坐。尚棟放下女兒們行過禮,酒菜一樣一樣上來。如意歡歡喜喜,圓了她最近的心思。

第212章 ,郡王妃的認可第366章 ,加壽是姐姐第650章 ,國公得知喜訊第280章 ,豬爹爹第446章 ,加壽金殿打人第413章 ,給加福過生日第423章 ,各自孝心第265章 ,加壽抓週宴上的一派胡言第618章 ,大家臭哄哄第332章 ,能人第190章 ,寶珠到此刻字第16章 ,相比第389章 ,太子拒禮第813章 ,趁機賺銀錢第339章 ,親戚相遇第283章 ,寶珠也出手第818章 ,兒子們進板凳城第591章 ,好孩子請客第406章 ,仗勢欺世子第669章 ,沈沐麟同行第574章 ,念姐兒金殿來幫忙第570章 ,不傷性命第768章 ,老太太亂點鴛鴦譜第336章 ,營救國公第843章 ,加壽送乾哥入宮第325章 ,能見加壽小姑娘第758章 ,袁柳貌似要退親?第621章 ,皇后的東西吃不完第207章 ,謹慎第608章 ,元皓髮飈第786章 ,大婚第342章 ,餘夫人的無端猜測第417章 ,叫好第43章 ,沒有道理的方姨媽第18章 ,主意第556章 ,小老妖怪第835章 ,皇帝出遊第764章 ,戰哥小柳是個平手第754章 ,皇帝的煩悶第227章 ,遇到登徒子第410章 ,支招兒第845章 ,黑白加福第598章 ,皇帝回敬二近臣第638章 ,我的女兒也金貴第457章 ,承歡國公的執瑜執璞第328章 ,得意而回與失意人第401章 ,大鬧留香院第737章 ,齊王回京第104章 ,吐露第734章 ,一百六十兩銀子的隊長第47章 ,母子對話第515章 ,下聖旨生孩子第81章 ,欺負第608章 ,元皓髮飈第150章 ,自己掙下的錢第20章 ,非議第788章 ,賞花第268章 ,循循第334章 ,捉拿袁二第123章 ,刺激第599章 ,侯爺入獄第448章 ,信任不是說斷就斷第167章 ,寶珠的神奇日子第83章 ,應對第684章 ,元皓的新知己第612章 ,太子在海邊的生日第187章 ,英姿少年認郡王第260章 ,寶珠大撒英雄貼第344章 ,我是男人,我度量大第711章 ,太子又建大功第22章 ,虛僞第764章 ,戰哥小柳是個平手第558章 ,這招數,有喜了第91章 ,情戀不虧心第92章 ,如此服你第166章 ,嫁的丈夫好第255章 ,歸營第263章 ,龍五的敲打第736章 ,預演的民憤也嚇人第813章 ,趁機賺銀錢第8章 ,回話第427章 ,加壽和蕭戰比拼第701章 ,有糧第63章 ,糊塗人與不糊塗人第827章 ,大花定親第747章 ,爲加喜之爭第799章 ,蘇赫隕落第259章 ,關安的來歷第537章 ,支持孩子們第176章 ,表兇去趕武舉第293章 ,姑侄爭論第330章 ,教訓鄒寧第71章 ,可敬也?或可恨第226章 ,大事在後頭第689章 ,元皓行好令第801章 ,元皓勸和第800章 ,梁山王真情流露第505章 ,孩子們七週歲生日第10章 ,寶珠姑娘的心事
第212章 ,郡王妃的認可第366章 ,加壽是姐姐第650章 ,國公得知喜訊第280章 ,豬爹爹第446章 ,加壽金殿打人第413章 ,給加福過生日第423章 ,各自孝心第265章 ,加壽抓週宴上的一派胡言第618章 ,大家臭哄哄第332章 ,能人第190章 ,寶珠到此刻字第16章 ,相比第389章 ,太子拒禮第813章 ,趁機賺銀錢第339章 ,親戚相遇第283章 ,寶珠也出手第818章 ,兒子們進板凳城第591章 ,好孩子請客第406章 ,仗勢欺世子第669章 ,沈沐麟同行第574章 ,念姐兒金殿來幫忙第570章 ,不傷性命第768章 ,老太太亂點鴛鴦譜第336章 ,營救國公第843章 ,加壽送乾哥入宮第325章 ,能見加壽小姑娘第758章 ,袁柳貌似要退親?第621章 ,皇后的東西吃不完第207章 ,謹慎第608章 ,元皓髮飈第786章 ,大婚第342章 ,餘夫人的無端猜測第417章 ,叫好第43章 ,沒有道理的方姨媽第18章 ,主意第556章 ,小老妖怪第835章 ,皇帝出遊第764章 ,戰哥小柳是個平手第754章 ,皇帝的煩悶第227章 ,遇到登徒子第410章 ,支招兒第845章 ,黑白加福第598章 ,皇帝回敬二近臣第638章 ,我的女兒也金貴第457章 ,承歡國公的執瑜執璞第328章 ,得意而回與失意人第401章 ,大鬧留香院第737章 ,齊王回京第104章 ,吐露第734章 ,一百六十兩銀子的隊長第47章 ,母子對話第515章 ,下聖旨生孩子第81章 ,欺負第608章 ,元皓髮飈第150章 ,自己掙下的錢第20章 ,非議第788章 ,賞花第268章 ,循循第334章 ,捉拿袁二第123章 ,刺激第599章 ,侯爺入獄第448章 ,信任不是說斷就斷第167章 ,寶珠的神奇日子第83章 ,應對第684章 ,元皓的新知己第612章 ,太子在海邊的生日第187章 ,英姿少年認郡王第260章 ,寶珠大撒英雄貼第344章 ,我是男人,我度量大第711章 ,太子又建大功第22章 ,虛僞第764章 ,戰哥小柳是個平手第558章 ,這招數,有喜了第91章 ,情戀不虧心第92章 ,如此服你第166章 ,嫁的丈夫好第255章 ,歸營第263章 ,龍五的敲打第736章 ,預演的民憤也嚇人第813章 ,趁機賺銀錢第8章 ,回話第427章 ,加壽和蕭戰比拼第701章 ,有糧第63章 ,糊塗人與不糊塗人第827章 ,大花定親第747章 ,爲加喜之爭第799章 ,蘇赫隕落第259章 ,關安的來歷第537章 ,支持孩子們第176章 ,表兇去趕武舉第293章 ,姑侄爭論第330章 ,教訓鄒寧第71章 ,可敬也?或可恨第226章 ,大事在後頭第689章 ,元皓行好令第801章 ,元皓勸和第800章 ,梁山王真情流露第505章 ,孩子們七週歲生日第10章 ,寶珠姑娘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