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帕黛匆匆趕到現場,喝問道。
幾個伺候爾格的宮人戰戰兢兢的站了出來說道:“皇子上午的時候還好好兒的,到了中午的時候就開始腹痛不止,奴婢馬上去了太醫院找太醫,但是沒有一個太醫當值,回來之後,皇子的臉色就已經開始發黑了,沒過多久,就吐了一口黑血,倒在了地上,奴婢馬上過去檢查了一下,才發現皇子已經沒有呼吸了!”
帕黛穿過人羣瞧了一眼爾格的屍體,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面色發黑,五官扭曲,明顯就是中毒的症狀。
在這時候,太醫們才姍姍來遲,匆匆忙忙的檢查了一下格爾,說道:“啓稟公主,格爾皇子已經薨逝了!”
“我也知道他死了,我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帕黛一聲怒喝。
這時候布封從背後爲她披上了斗篷,說道:“你先彆着急,聽聽太醫是怎麼說的!”
“啓稟公主,王爺,格爾皇子的死因並非是中毒!”太醫說道。
“這個樣子會不是中毒?”帕黛的眉頭高高的揚起,語氣也有幾分鋒利與懷疑,“你竟敢欺瞞於本殿!”
“臣不敢,格爾皇子的確不是死於中毒,應該是死於窒息,但是他的身體表面是沒有傷痕的,所以可能是格爾皇子之前就患有隱疾或許是訕症,現在是突然病發,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所以窒息而亡!”太醫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們太醫院的人呢,爲何現在纔來,爲何沒有人值班?”布封連聲問道。
“啓稟王爺,太醫院的太醫都被皇后娘娘招去了,因爲陛下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異狀,有嘔吐的情況發生,所以臣等都去爲陛下會診了,實在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望公主王爺贖罪!”說完,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如此說來,也怪不得你們了!”布封說道,“若是在世不是你們的錯,公主是不會責罰與你們的,你們不用緊張!”
“父皇的病現在怎麼樣了?”帕黛緊接着問道。
“陛下的病情暫時已經穩住了,但是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守在父皇身邊,與其他的而幾位太醫一起爲想辦法知道父皇的病情!”帕黛說道。
“是!”太醫忙不迭的離開了。
“怎麼回事?”曾如意與白子珏緊接着到了,“格爾皇子怎麼突然死了?”
“方纔太醫說,他的死因並非是中毒,而是窒息!”帕黛說道。
白子珏聽完,眉頭蹙了一下,走到了格爾的屍體的身邊,蹲下,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拿出了一根銀針插入了格爾屍體的喉管,又插入了他的胃部,然後觀察了一下銀針的反應,說道:“的確不是中毒,若是中毒而死的話,銀針應該會變色。太醫說的應該是真的,若是因爲疝氣而死的話,的確是會出現這個症狀的!”
“訕症雖然是不治之症,發病起來也是非常的急促,片刻之間就會要了人的性命,但是訕症卻不是會輕易發作的,若是發作,可能是受到了什麼影響!”曾如意說道,“在格爾發病之前可見過什麼人沒有?”
“沒有,格爾皇子自陛下的寢宮回來之後,就一
直呆在屋子裡面,沒有出去過,也沒有人前來看望過!”宮人小心回道。
“那就奇了怪了,難道他真的命該絕,無緣無故就發作了此症?”曾如意託着下巴說道。
“不管如何,現在的情況對帕黛很不利!”白子珏說道,“不管他的真實死因如何,但是依他現在的死狀來看,外人多半會認爲是中毒而亡的。而現在這個時候,作爲另一血脈,皇位的另一個競爭者之一的皇子死了,誰最會受到懷疑?”
“如果真實是下毒還好說一些,我們或許還能夠找到線索,將下毒的人找出來,現在的狀況真的就是百口莫辯了!”布封說道。
“若是格爾是自己死的就還好!”曾如意接着說道,“若不是,死的蹊蹺的話,可能我們要剷除的人還沒有乾淨!”
“不管如何,明日太子哥哥的國喪照常進行!”帕黛說道,“格爾的事情,暫時押後,一切事情,明日過後再說!”
太子出殯,舉國哀痛,皇宮內外,均是白幡招展。這一日一早,帕黛公主帶領百官,身着素服,送太子棺木入皇陵。元帝強撐着身體,在周皇后的陪同之下,送了太子一程,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半路程的時候,身子就已經支撐不住,回了皇宮。
到了皇陵外面,帕黛站在太子的棺木之前,輕輕的摩擦着棺木,說道:“太子哥哥,你要是在天有靈,一定報保佑父皇的病情早日好轉,一定要保佑帕黛能將不利與柔夷的勢力全部根除掉!”
“公主,時辰到了,讓太子入土爲安吧!”布封走到了帕黛的身邊,說道,他看了一眼棺木,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雖然你生前的時候,我們有很多的政見不合,但是臣是真的欣賞殿下爲國爲民的精神,也是爲了柔夷纔去大周爲人質的,你的這份犧牲精神,臣十分的佩服!你放心吧,帕黛可放心交給臣,臣會好好的照顧她和柔夷的江山的!”
在他說話的時候,帕黛擡眸看着他,他回頭,淺淺的勾了勾脣,問道:“怎麼了?”
帕黛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說道:“開門,送太子進去吧!”
帕黛與百官在皇陵外面,看着侍衛們將棺木運送到了裡面,站立了良久,才返回皇宮。
而元帝回宮之後就開始病情惡化,藥石無醫,沒有等到帕黛回來,就一命嗚呼了。
等帕黛回去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父皇!”見着父親的屍體,帕黛直覺到腦袋一昏,彷彿天塌下來了一般,心上絞痛,不能夠呼吸。
“殿下!”身旁的布封一把將帕黛抱住,“節哀順變!”
帕黛現在什麼也聽不到,耳朵裡面嗡嗡的響着,面前的布封的嘴巴一張一合的,他在說些什麼?
母后,母后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爲什麼紅着眼睛?爲什麼要哭?
發生什麼事情了?
將布封推了一把,帕黛踉踉蹌蹌的來到了牀邊,她抓起了元帝已經冰涼的手,聲音顫抖的說道:“父皇,帕黛回來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啊,你肯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小時候,你最喜歡捉弄我了!父皇,你醒醒,醒醒啊,不要玩了,我害怕,我會害
怕的,父皇!”
“殿下!”布封心疼攬着帕黛的肩膀,有些不忍的說道,“陛下已經駕崩了!”
“什麼駕崩!”帕黛一聲怒喝,將布封推到了地上,指着他的鼻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居然敢詛咒父皇駕崩了!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夠了,帕黛!”周皇后快步走到了帕黛的身邊,將她拉住,緊緊的死死的捧着她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接受現實吧,帕黛,陛下的確已經駕崩了!”
“不!”帕黛崩潰的大叫,捂着耳朵蹲了下來,這樣好像就能夠再也聽不到任何她不想聽的話一樣,“騙人!你們全部都在騙我!我不信,我不信!”
雖然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才發現,接受,竟然是如此的艱難,她寧願自欺欺人!
“殿下!”布封輕輕的帕黛摟在懷中,“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的,一直都在!”
“布封!”帕黛抓着布封的衣服開始嚎啕大哭,“我沒有哥哥,沒有父親了!布封,你知道嗎,我沒有父親了!”
“我知道,我知道!”布封拍着帕黛的後背,如同安慰小孩子一般,慢慢的哄着,瞪着帕黛的情緒冷靜下來。
“格爾皇子意外身亡,但是現在的輿論都帕黛已經很不利了!”沈嫿落下一子,“太子國喪之後,那些大臣定然會根據此事大做文章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長孫斐纖長手上握着一枚棋子,如墨一般的眸子盯着縱橫分佈的棋盤,稍稍思考,落下一子,“柔夷的水比我們想想的還要深一些,此行雖然有幾分危險,但是收穫卻良多。柔夷內部這場混亂,與大周來說卻是一件好事。若是能夠平息,柔夷也傷到根骨,需要時間恢復元氣,對大周就構不成威脅。”
長孫斐英氣的眉毛因爲沈嫿出其不意的一枚險棋而蹙了一下,頓了頓,又道:“這趟水/很深,但是現在越是渾濁,就說明魚越容易被捉住!事情雖然離最初相隔甚遠,但是過程往往不重要,結果纔是最重要的!皇兄既然選擇了與柔夷合作,那麼他在乎只有帕黛最後是否會登上皇位,既然如此,這也是我們現在還留在這裡的理由!雖然現在的輿論對她是很不利,但是隻要對手開始行動,就有剷除對方的可能。最可怕是大周內的那一股勢力,根本沒有動作,查起來也毫無頭緒,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有發作!”
沈嫿捏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觀察着棋局的變化,說道:“帕黛是唯一的嫡女,有着血統方面無可代替的優勢,最怕的就是對方會逼宮。但是帕黛基本上已經掌握了軍政大權,對方在這方面是沒有可乘之機的,那麼對方既然已經選擇了動手,那麼接下來,會從哪裡入手呢?”
“小姐,阿憶醒了!”
正說着,四兒的聲音傳來,雖然一如既往如同她的性子一般的平靜,但是其中的幾分欣喜還是掩藏不住的。
沈嫿聞言,心中更是喜不自勝,急忙將手上的棋子扔下,提着裙子就離開了。
長孫斐看了一眼棋局,目光落在沈嫿無意間落下的一子上:“君子斷臂,這一盤死棋居然被你下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