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就這樣聊着天,直到吃完午膳,到許青桐午憩的時辰了,岑恂初才離開。
趁着還有時間,他要回自己院裡歇息一會,因爲下午他還有騎射課要上。
作爲岑相府惟一的繼承人,他的課業十分繁重,一年除了重要的幾個節日和自己的生辰那幾天,就沒有再多的假期了,每天不是在學習路上就是在練武的準備。
許青桐雖然心疼他的辛苦,但也沒說什麼。
畢竟,她也清楚,兒子想要撐起整個岑相府,需要的能力可不簡單。
……
太陽西斜,原本刺眼炙熱的陽光逐漸轉變爲暖洋洋的金黃,眼見着時辰差不多了,許青桐也不問了,收拾了一番直接去府門處等着。
太陽一點點落下,很快就只剩下天邊的一點餘光,府門上掛着的一對大燈籠早早就被門房的人點上了蠟燭,就連岑恂初也下了學堂,前來一同等候了。
“不是說日落前就回嗎,怎麼還沒到?”許青桐等得越發焦躁,頻頻看向路口的方向。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馬蹄落地的踢踏聲音。
“嗯,回來了?”在臺階上安靜的站着的許青桐聽到動靜,眼睛瞬間亮了,就要下臺階。
松蘿連忙搭手,讓她攙扶着,手上提着的燈籠也不忘往前遞了遞,好讓她看清路。
大街上,岑相騎着馬往自家府邸的方向飛奔,原本他早就能回到的,但誰知臨走前有個官員說有要事找他,爲了處理那事,就耽誤了點時間,加上又進了宮一趟,好在沒耽誤多久,要不然就讓桐兒等久了。
想到在家中等着自己回家的妻子,他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雖然戴着面具,但是露出來的上揚的嘴角可以看出他的好心情。
一旁的紫羽似乎察覺到了,扭頭看了他一眼。
見他笑得一副很不值錢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
大人這幅樣子,肯定是知道就快要見到夫人了。
果然,也只有在夫人面前,大人才會像個正常人,不,是傻子。
不知道屬下心中的吐槽,岑相一門心思趕路。
拐過一個彎,很快,他們就見到了府門的位置,見到站在路邊的人影,岑相臉上露出一絲瞭然,隨即就是無奈。
在府門前穩穩停下,他翻身下馬,第一時間褪下面具,丟給身後的紫羽,順便連繮繩也一塊丟給了他,這才朝着早就等着他等得望眼欲穿的許青桐走去,徑直抓向她的手。
“屬下見過夫人,夫人萬福,見過少爺,少爺安!”身後的紫羽三人紛紛朝許青桐和岑恂初兩人行禮。
許青桐眼睛裡只剩下岑相的身影,哪裡顧得上他們,對此,岑恂初只能站出來,小大人似的說了一句,“不必多禮!”
感受着眼前人有些冰冷的手,岑相下意識開始給她揉起來,“天色暗了,夜間冷寒,怎麼不披多件外衫?冷着了可怎麼辦?”說着,眼睛瞟了眼一旁伺候的松蘿。
嗯,這是怪底下的人伺候不周。
“天氣熱,穿得多悶得慌!”對他的體貼許青桐很是受用,知道他是心疼她,於是解釋道,“我出來也沒多久,就站了一會,這吹的風都是暖的,哪裡能冷着!”
“沒冷着就好,這天氣熱了,下次不用專門出來等,這裡不透氣,悶熱得很!”眼看着天越來越黑了,岑相捨不得小嬌妻受苦,抓着她的手,往府裡走去,途中經過岑恂初的時候,揉了揉他的頭,又繼續往裡走。
對沒有從父親這得到一個眼神,岑恂初已經習慣了。
畢竟誰不知道,只要有母親在場,父親的眼睛就只會看得到母親。
“我想你第一時間就見到我!”許青桐笑了,“再說,我一天呆在院子裡,也沒什麼事,等你也算是打發時間了!”
“你若是感覺在府中待得無聊,過兩天我們去京郊踏青?你不是喜歡放青鸞還有騎馬嗎?我們一塊騎馬狩獵!”他提議,心裡已經在想最近的日子哪天合適踏青了。
“你能休沐?”許青桐有些懷疑。
最近朝廷的事不少,她也不是第一次聽了,他可是岑相,又不是沒什麼職權的普通官員,還能有時間陪她踏青?
“不礙事!”岑相微笑,擡起手,想揉她的腦袋,但見她滿頭珠釵,怕弄毀了,轉而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臉頰,轉開話題,“我想吃肉沫粥,你讓廚房的人準備一下,在外面跑了那麼久,我身上實在髒的慌,就先在前院洗漱一番!”
“好!”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許青桐也不在意,乖巧的點頭。
“等會我還要處理一些事,可能要比較晚才能找你了!”
“嗯!”許青桐點頭,已經習慣他對自己的行程都給她交代一遍的習慣,心裡已經在想準備點什麼吃食等他回來吃了。
……
回到前院,岑相先是在書房處理了那批因爲他離京後堆積的事務,看着窗外已經漆黑的夜,他猶豫了一下,走到書架前。
原本閉合的書架居然緩緩朝兩邊打開,露出了一個一人高,比人略寬的門洞。
門洞後就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石階,站在上面,目光沿着階梯一直往下,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底下搖曳不定的燭火,可想而知裡面有多深。
看着深不見底的通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岑相嘴角微微勾起,慢慢走了進去,讓黑暗將他吞沒。
處身其中,可以發現,通道兩邊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繁複的圖案,似乎是專門刻畫上去的。
這些圖案按照一定的規律,分佈在牆壁上,讓人看了莫名感覺喘不上氣來,加上底下又不知從哪傳來的風聲,結合現在昏暗的場景,讓人害怕得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但是岑相處身其中,並沒有任何不適,他腳步不緩不慢的往下走。
隨着他走得越深,那風聲越來越清晰,很快……
“啊,啊啊啊!”
“啊啊——”
“殺了我,啊啊啊——”
原來那並不是所謂的風聲,全是人的慘叫聲。
這些聲音夾雜在一塊,加上地底下特殊的地形,形成了類似於風聲的效果。
隨着岑相踩下最後一階臺階,又拐過各個用來迷惑視線的路口,終於到了目的地。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一千多米,深不見底的深坑。
深坑的中間並沒有被挖空,而是像柱子一樣連接着上面的岩層,支撐着下面的空間地形。
從上空往下看,透過深度超過五百米的地面,可以看清,這個深坑竟然是圓環狀的。
聽到的慘叫聲,竟然全部來自深坑中央的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