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陸心顏愧疚道:“祖母,珠珠要跟您正式道歉,之前是珠珠不對,氣着您了,讓您接連受了好幾次罪。”
“都是祖母身體不好,不關你的事,那麼大的事兒,你心裡有氣衝祖母發,說明沒將祖母當外人。”封氏安慰道:“祖母那次躺了一天便好了。”
陸心顏垂下頭,“祖母您不用安慰珠珠,孫嬤嬤說您都病了三次了。”
“初六那次,祖母晚上睡晚了些,加上天氣太熱所以病倒了。”封氏摸摸她的頭,“這次也是,老毛病了,你不有擔心,李大夫都說了,多多休息便沒事了。”
其實上次跟這次一樣,也是做了個噩夢,不過上次做的是關於封氏自己一路被人追殺,這次是關於陸心顏的。
不過封氏沒打算說出來,勉得陸心顏跟着一起擔心,又將責任扯到頭上。
“多多休息便沒事”這句話不過是騙人騙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沒有挑破而已。
孫嬤嬤聞言,立馬紅了眼眶,“初六那次多兇險,都怪奴婢一時大意睡着了,若不是紅綃凌晨醒來睡不着,想替了奴婢,讓奴婢去休息,結果進來房裡發現您不對勁…”
封氏打斷她的自責,“好了好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一大把年紀了非要守夜,哪裡熬得住?”
後面兩人的對話,陸心顏沒有聽進去,她想着封氏病倒的日子,睫羽顫動。
原來的陸心顏與宮田予是在本月初一成的婚,當晚被送往莊子,從侯府到莊子一天多的路程,到達莊子的時候是初三。
三天後也就是初六那天,原來的陸心顏,被貼身嬤嬤丫鬟劉嬤嬤和小婷聯手下藥,結果不知怎麼的,換成了現在的她,讓她們的謀害落了空!
而封氏在同一晚上,也就是初六那晚病倒!
昨晚她從莊子回來,路上被人設局想當衆毀她清白,同一晚,封氏又病倒了!
這世上確實有很多巧合之事,但陸心顏卻不信封氏的兩次病倒與她的兩次被害,這吻合的時間點,僅僅只是巧合。
陸心顏美眸閃動,如揉碎了的星子灑在裡面,熠熠生輝,“祖母,珠珠定要讓您長命百歲!”
封氏再次展顏,笑道:“珠珠有心了,總算祖母沒白疼你一場!”
不一會,白芷端來藥,陸心顏先服侍封氏用了些早膳後,又親眼看着她喝了藥。
將藥碗撤下,扶她躺下,見封氏平穩睡去後,才告辭離開。
離開前叮囑孫嬤嬤,若封氏有任何不適之處,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她!
孫嬤嬤欣慰地送走了陸心顏。
回到石榴院,陸心顏面罩寒霜,“白芷,祖母的病可是有人下藥?”
“並無。”
“無人下藥?那怎麼會那麼巧?我要出事的時候,祖母就同時出事?”
“確實無人下藥。”白芷道:“不過那驅蚊香用得有些不當。”
“什麼意思?”
“我進屋的時候,聞到一股很淡的驅蚊香味道。那驅蚊香平常人用倒是無礙,但老夫人體弱多病,若是聞上整晚,易心神不寧,誘發噩夢!噩夢一起,思恐加重,以老夫人的身子,極易加重病痛。”
心血少的人,嚇一嚇都會被嚇死,老夫人身體那麼弱,被噩夢嚇到,纏綿病榻太正常了。
“看來是有人故意爲之了!”陸心顏美眸中寒意迸射。
“小姐此話怎講?”
白芷醫術雖高明,卻心思善良單純,不願輕易揣度他人的險惡用心,在她看來,也許只是誤用而已!
“倘若晚晚用那驅蚊香,以祖母的身體,定會晚晚噩夢,病情加重!但祖母偏偏只是初六和昨晚病倒,說明只有這兩晚用過此香!”
陸心顏冷冷道:“我不信這只是巧合!若不是巧合,那必定是人爲!”
白芷想了想,嘆口氣,默認了陸心顏的猜測。
她是醫者,又親自替老夫人把過脈,很清楚老夫人的身體狀況,倘若真是晚晚噩夢,只怕現在已經回天乏術了。
陸心顏雖認定是人爲,但有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比如李大夫爲何會一早就被接到府中?
是害封氏的人,只是想給封氏警告,並無謀封氏性命之心?
還是因爲她兩次都沒讓對方得逞,所以封氏跟着無事?
如果是後者,那又是爲什麼?
陸心顏決定一定要查清楚此事。
“白芷,你老實跟我說,祖母的身子大概能撐多久?”
“若是我來替她醫治,大約三到五年。”
陸心顏心口一痛,“這麼短?”
封氏對她的好,她還沒來得及回報,她怎能這麼快就離她而去呢?
“沒有任何辦法嗎?”
白芷猶豫片刻,“倘若能找到千年野參和天山雪蓮,或許可以再延長個十年。”
“我一定找來!”
白芷張嘴本想說這兩物在世上只是傳說,她爹爲了根治她的病,花費人力物力無數,找了十幾年都找不到,你去哪裡找?
可看到陸心顏堅定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家屬的心情,她能理解!
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不願意放棄!就像她爹對她一樣!
“你個小賊!你怎麼又偷我們府的棗子?”院裡小荷惱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