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和談順利結束,瓦刺使臣走了,接待團的衆人,各回各家。
陸子儀帶着安康伯府一衆人在門口迎接,“珠珠,歡迎平安回來。”
這將近一個月來宮中的風險,陸子儀知道得並不全,但光明園一事,就夠嚇得他擔心吊膽了好久,還好最後黎先生告訴他一切無恙。
“哥哥!”陸心顏微笑着看着他。
“哥哥沒用,你遇到那麼多危險,哥哥卻一點忙都幫不上。”陸子儀滿臉慚愧。
“哥哥,你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那裡是皇宮,又不是安康伯府,要是我在安康伯府出事,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現在看誰敢在安康伯府裡找你的麻煩!”陸子儀眸光一掃,府中衆人齊齊噤聲,連小高氏也不敢露出半點不滿。
陸心顏滿意一笑,看來這一個月來,陸子儀將安康伯府打理得很好,沒人敢對他有點半怨言。
她摟着他的胳膊,“哥哥,外面冷,咱們進去吧。”
陸子儀柔聲道:“你這一個月辛苦了,先回歡喜院休息,晚膳的時候見。”
“是,哥哥!”
歡喜院裡,小荷像蝴蝶一樣飛過來撲到她懷裡,仰着燦爛的小臉蛋,“小姐,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小姐你有沒有想我?”
這一個月裡,小荷又長高了,出落得越發水靈,身形也越發凹凸有致。
陸心顏瞧瞧她越來越鼓的胸,眨眨眼,“呀,小荷這是,越長越好了呀。”
小荷順着她的眼光往下瞧,紅了臉,用手一捂,“小姐討厭,看哪裡呢。”
“那要不看這裡?”陸心顏踮腳,往小荷翹起的臀部瞧。
小荷這下連耳根都紅了,不依地跺跺腳,“小姐!”
陸心顏嘖嘖搖搖頭,“女大十八變,小荷都可以嫁人了。”
小荷聞言默默垂下頭,“小荷說了不嫁,陪小姐一輩子的。”
氣氛眼看着又變了,呂嬤嬤忙道:“小荷,程嬤嬤做了新糕點,快去拿來給小姐。”
小荷一聽有吃的,頭刷的一下擡起,雙眼閃亮亮的,“小姐,那我去了!”
陸心顏望着那背影若有所思,感覺這丫頭好像情根深種似的,不大妙啊!
“青桐,白芷,你們先去休息吧。”陸心顏道:“讓星羅和夏知來見我。”
“是,小姐。”
不一會,星羅和夏知來了。
“說說看,這一個月發生過些什麼事。”
星羅道:“府中一切倒是安穩,有幾個老人想趁小姐不再混水摸魚,被大少爺發現懲治了,現在都老實得很。廣平侯府四姑娘那邊的婚事一切順利,就是這賀禮該準備了…”
陸心顏拍拍腦袋,這隻剩十天的時間了,她一時將這事給忘了,“我知道了!不過李夫人那邊沒鬧騰嗎?”
這不像小董氏的風格!
星羅抿脣一笑,“鬧啊,怎麼不鬧,什麼都不管,就躺在牀上裝病,以靜治動!”
“那李鈺家的婚事,是誰在準備?”
“李夫人!”
陸心顏一臉懵,夏知道:“星羅,你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小姐。”
“小姐,是這樣的,剛開始李夫人完全是消極對待,不吵不鬧也不理,完全當沒這回事,後來宮夫人親自去了一趟李家後,李夫人立馬就變了一個樣,可積極了…”
正月十六,小董氏像往常一樣,躺在牀上與李鈺生悶氣,嬤嬤推門進來道:“夫人,廣平侯夫人來了。”
“誰?”小董氏有氣無力道。
“廣平侯府,宮夫人!”
“她來做什麼?不見!”一個鄉下來的鄉野婦人,想跟她攀親家,沒門!
“夫人,這不好吧?皇上都下旨賜婚了,三月初八,宮四姑娘就過門了,您今兒不見總不能一輩子不見不是?”
“不見就不見,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嬤嬤見勸不住,只好道:“宮夫人如今懷了四個月身孕,已經在外面站了半個時辰了,她說她會一直站在那等,直到夫人您願意見她。”
“這個臭不要臉的,居然拿自己肚裡面的孩子來威脅我?”小董氏氣得呼的一下坐起身,“是她自己要站,孩子出了事,跟我無關。”
她嘴上雖這麼說,手卻開始自動拿衣裳了。
小董氏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在夫君在世的時候,替李家多添幾個孩子,所以雲氏拿孩子來要脅她,真是踩到了她的軟肋。
“替我梳頭,我倒要見見這個不要臉的,哪有這樣做人家孃親的!”
小董氏迅速妝扮好來到正廳裡時,只見雲氏正坐在梳背椅上,吃着點心,喝着茶,好不悠哉。
“你…你…”小董氏瞪大眼,滿肚子想教訓的話,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說了。
她不由橫眼看向自己的嬤嬤,嬤嬤咳嗽一聲,“夫人,是宮夫人吩咐奴婢這麼說的。”
“親家夫人!”雲氏笑吟吟地喊着小董氏,“別怪嬤嬤,如果我不讓她這麼說,你會出來見我嗎?快過來坐下,你們家這點心真好吃,我肚子裡的小五,可愛吃了。”
這是雲氏的第五個孩子,小名小五。
“吃裡爬外的東西!”小董氏狠瞪了一眼嬤嬤,走過去坐下後,高傲地擡着下巴,“有什麼話快說!如果是想讓我高高興興地同意宮錦進門,就免談了!”
雲氏笑意不減,慢悠悠地吃了塊點心後,道:“親家夫人,外頭都傳你病了,但我瞧你這身子,倒是越養越好了。”
這段日子以來,宮錦日日來李府給小董氏做好吃的,剛開始小董氏還忍着誘惑,後來忍不住了乾脆敞開肚子吃,以至於比以前豐腴了一圈,氣色更是紅潤極了。
小董氏哼了一聲,“我承認,宮錦的飯菜做得好吃,但那又怎樣,想憑几道菜就收買我,甭想!我不接受就是不接受!”
“親家夫人,我廣平侯府雖然日漸沒落,但宮錦也是阿孃和死去的公公捧在手心長大的嬌嬌寶貝,這二十幾年來,阿孃連廚房都沒讓她去過,別說洗手做羹湯了。爲了做個好媳婦,她去廚房拜師學習廚藝,日日勤學苦練,纔有了現在這樣一手好廚藝。”
“那是她自願的,我又沒逼她!”
“親家夫人說得對,我不是炫耀,做人媳婦侍候公婆天經地義,從旁人看來,阿錦只是做了她應該做的本份而已!”雲氏笑着道:“不過親家夫人您雖然沒有女兒,也是做母親的,從一個做孃的角度來看,怎能不心疼?”
小董氏雖然對婚事極度不滿意,但心裡對封氏還是尊敬的,聞言後沉默不語。
雲氏又吃了塊點心後,笑眯眯轉了話題,“親家夫人聽說過童子廟沒?”
童子廟又稱觀音送子廟,去的人不多,名氣卻不比清巖寺小,只要是想求子嗣的婦人去那裡拜過後,大多能如願以償。
小董氏年少守寡,只在年輕的時候去過,聞言不免有幾分酸溜溜,“知道你生了四個,這是第五個了,不用顯擺!”
雲氏也不生氣,笑得神神秘秘,“我前幾天去過,不過不是爲我去的,是爲阿錦去的。”
“呸,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宮錦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你居然替她去童子廟求籤…”小董氏說了一半,忍不住抽口氣,“你…你你不是想告訴我,宮錦和阿鈺…,天啦!這個臭小子,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小董氏氣沖沖地站起來,要去找李鈺算賬,這個混小子,居然敢先斬後奏搞出人命,逼她同意?看她不打死他!
雲氏眨眨眼,這親家夫人貌似誤會了什麼…她要不要…乾脆將計就計?
不行不行,這還有近兩個月才成親,萬一穿幫了更不好!
雲氏咳了咳,“親家夫人,你誤會了,阿錦也是大家閨秀,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未婚先孕的醜事?”
小董氏聽說不是,不知怎的,心裡居然有些失望,她盼孫子,真的盼了好久。
她氣呼呼地坐下,“那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雲氏道:“是這樣的,我替阿錦求了個籤,那簽上說阿錦將來兒孫滿堂,她最少能生五個,三男兩女。”
生五個?小董氏突然想起李鈺總是在她耳邊說,阿孃,我跟阿錦商量好了,成親以後最少生五個!
雲氏去求籤說生五個,李鈺說他們也打算生五個,莫非這冥冥中真有天意?
小董氏一想到有五個像李鈺小時候一樣的小糰子,圍在她身邊祖母祖母的叫,心都融化了。
雲氏見她一臉癡迷,知道說到她心坎上了,“親家夫人,您看這婚期已經定下了,要是有個意外推遲了,您不就得推遲抱孫子了?要是阿錦嫁過來心情不好,影響懷孕,您不又得推遲抱孫子了?所以啊,親家夫人您看…”
小董氏嘩啦一下站起身,“行了,你回去吧,小心肚子裡的孩子,少吃點點心,對孩子不好。”
雲氏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打包了幾塊點心,心情甚好地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丫鬟道:“夫人您真厲害,四姑娘和李公子兩人花了那麼長時間都搞不定李夫人,您一出馬就搞定了!”
“哪是我厲害,阿錦臉上有傷李公子都堅持非娶不可,李夫人心裡早就妥協了,只是心有不甘一直不肯就範,我今天不過是給她一個下來的臺階而已。”雲氏道:“快回去吧,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老夫人!”
爲了早日抱到未來的五個孫子孫女,小董氏除了盡心盡力地籌辦婚禮的事情,還買了不少補品給宮錦,同時開始讓人裝修府裡空着的院子,一裝修就是五個院子…
陸心顏微笑着聽完後,心裡不禁爲宮錦感到高興,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要是臉上的疤能在成親前治好,那就更完美了。
只可惜這一個多月白芷也沒時間找百蘭草,想在這十天的時間裡找到,似乎有些癡人說夢。
這時夏知遞上一封信,“小姐,這裡有一封來自江臨的信。”
“江臨?”
“前兩天到的,高姨娘說是您外祖家的來信。”夏知道:“三個月前來過一封信,就在您離開廣平侯府回來後約十天左右的時候,高姨娘說她私自瞞下將信燒了。”
那時候小高氏正與陸心顏鬥得歡,安康伯府又是大小高氏把持,小高氏一聽陸心顏的信立馬就截過來燒了,丁點信息也沒讓陸心顏知道。
現在安康伯府陸子儀當家,小高氏對陸心顏只有敬畏之心,不敢有半點不滿,這次收到信不敢有瞞,甚至將之前燒信的事也老實說了,乞求坦白從寬。
外祖家啊,那就是林如朋的孃家了。陸心顏試圖調動腦海中關於江臨林家的事情,發現少得可憐。
只隱約記得小時候每年逢年過節,林家便會派人送好些江臨特產和禮物過來,剛開始陸心顏倒是很高興,後來有次陸心婉陸心晗嘲笑她有個鄉巴佬外祖家,上不得檯面的商戶出身,淨送些土裡土氣的東西過來,陸心顏受不得激,從此再也不肯要林家送來的禮物,甚至連看都不想看到。
陸心顏一歲多的時候,林如月曾帶她回過一次江臨,後來林如月小產後身子一直不好,不敢回孃家,怕孃家人傷心,林如月的弟弟林如喬倒是隔年來一次,那時陸心顏被陸心婉等激得對外祖家十分嫌棄,每次都避而不見,甚至林如月去世,林如喬來奔喪,陸心顏都不願見他。
嫁到安康伯府後,林家年年都會送兩封信來,開始陸心顏不願意看,收到便撕了,後來信也沒了,不知道是林家沒寄信了,還是信被江氏扣下,不得而知。
陸心顏這一想起,對原主的淺薄無情深感無耐,“給我瞧瞧!”
夏知將信遞給她,陸心顏接過,只見信封上寫着“安康伯府珠珠郡主親啓”字樣。
字體剛勁有力,估計是出自那個便宜舅舅林如喬之手。
舅舅給自己的外甥女寫信,不是寫外甥女珠珠,而是安康伯府珠珠郡主,光從這稱呼上就可看出,便宜舅舅對她頗有微詞。
珠珠郡主:小人林如喬冒昧給您寫封信,請您見諒,只因家母病重,大夫言最多還有半年光景,這十幾年來,家母一直掛念您,盼能再見您一面,懇請您念在身上有一絲林家血脈的份上,下月底家母五十大壽前,紆尊降貴來一次江臨林家,圓家母這個心願,小人將不勝感激!無論您想要什麼樣的排場,小人都會盡力滿足!小人林如喬敬上。
沒有舅甥情深,滿紙都是恭敬疏離,就像一個下人對自己主子提出非常不敬的要求,懇請主子諒解一樣。
陸心顏腦子裡隱約浮現以前原主辱罵林如喬及林家的話:一個低賤的商戶,也想妄圖攀上咱們安康伯府,滾回你們江臨去,有多遠滾多遠,再也不要出現在京城,讓我娘和我成爲別人的笑柄…
林如月去世後,跟着陸心顏一起陪嫁到廣平侯府的那些林如月從江臨帶來的老人,好像也被她以各種理由趕回江臨了。
這個缺心眼的!陸心顏一陣頭疼。
“夏知,備紙墨!”
“是,小姐。”
陸心顏提起筆,斟酌着寫了一封回信:舅舅大人,珠珠以前年少不懂事,說了許多不敬的話,懇請舅舅看在已故阿孃的份上,原諒珠珠這一回。這次外祖母大壽,珠珠一定如期趕到,並會送上一份讓舅舅滿意的大禮!不孝外甥女珠珠敬上。
江臨屬於甘山,靠近秦南,離京城約十來天的路程,陸心顏算算日子,等宮錦大婚回門後,十一出發,順利的話三月二十五以前就能趕到江臨。
有許多話在信裡也不好解釋,不如到了江臨後,親自向林家一家人賠罪,好好表現,爭取原諒。
寫完信讓夏知立馬派人送往江臨後,陸心顏精神很好,翻箱倒櫃找了些衣料出來,打算親手做份禮物送給宮錦和李鈺。
她嘴角噙着一抹邪笑,宮錦一份,李鈺一份,宮錦那份是早就想好的,至於李鈺那份,新婚禮物嘛,嘿嘿,便宜李鈺那小子了!
做了一半,夏知來喊她,原來陸子儀派人來說晚宴已經準備好了。
陸心顏應了一聲,隨手將手中的東西往牀上一放,離開了歡喜院。
安康伯府一羣人見到她,除了陸子儀笑得開懷外,其餘人等看她的眼神均暗含敬意與恐懼!
救了瓦刺大王子,想出對付瓦刺大刀的金絲衣,更可怕的是,偷了三生花弄傷了長平公主,居然一點沒事的放出來了!她身後的蕭逸宸到底是有多厲害,犯了這麼大的事,竟然連皇上也不敢動她!
沒錯,除了陸子儀之外,所有人都覺得陸心顏之所以沒被問罪的原因,完全是因爲蕭逸宸!
陸心顏不知道他們的想法,當然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她走到陸子儀旁邊坐下,“開動吧。”
其他人吃得如何陸心顏不知道,她自己倒是吃得很開心,皇宮裡的飯菜好看是好看,就是總是半冷不熱的,再好吃也有限,難得回家吃頓熱乎乎的熱食,陸心顏哪會理會別人的眼光。
用完膳,陪着陸子儀走了會消消食後,兩兄妹道別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入歡喜院,陸心顏瞧見自己屋子裡點着油燈,不由一陣狐疑,她剛纔去用膳的時候,沒熄燈嗎?
這種小事她也沒多想,直接推門進去,卻見牀上坐着一道月牙色身影,手中正拿着某物…細細欣賞。
陸心顏嚇了一大跳,“蕭…蕭世子,你怎麼來了?”
早上才分開,大晚上的又跑來,難道有什麼緊要事?
某人聽到聲音,擡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見,舉着手中不知道是什麼偏偏一看就渾身冒火的黑色小物件,問:“這是什麼?”
那聲音暗啞性感之極,陸心顏心頭一跳,看清蕭逸宸手中的東西后,火燒屁股似的跑過去,一把搶過塞進一旁櫃子裡,轉身淡定道:“這是送給四姑和李鈺的新婚禮物。”
“新婚…禮物?這禮物叫什麼名字?”
陸心顏隨口忽悠,“沒名字,隨手做的。”
特麼的她能說那叫性感睡衣嗎?
蕭逸宸不知爲何,一想到那黑色的小東西,就覺有股無名之火冒起,“咱們成婚的時候,你也會做一樣嗎?”
想得美!那是給李鈺的福利,不是你的,別想太多!
“自己送自己禮物,太奇怪了!”陸心顏爲防止蕭逸宸再問些奇怪的問題,比如那東西有什麼用途等等,連忙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很自覺地挽住他胳膊,“這個時候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緊要事?”
幽幽香氣配着一張笑盈盈的俏臉,蕭逸宸頓時忘了想問的話了,不由自主答道:“被羊爾坦收買的那個小頭目,是被無影門的殺手殺死的!”
“無影門?”陸心顏驚呼,“那不是大皇子讓馮姨娘買兇的那個殺手組織?難道這事與大皇子有關?”
“無影門是殺手組織,任何人只要有門路找到他們,出得起價錢,都可以讓他們去殺人,不一定是大皇子。”蕭逸宸道:“也可能是皇后。”
“皇后?”陸心顏驚呼,“她與羊爾坦有勾結?”
“不一定是勾結,可能是順水推舟!”蕭逸宸道:“羊爾坦與巫舞的行動均在皇宮內進行,那是皇后的勢力範圍,裡面佈滿她的眼線,如果她在無意中得知羊爾坦與巫舞有意利用你來對付我,一定會樂見其成!再加上長平公主爲我所傷,皇上只是過後將我叫去訓了一頓,沒有治你我的罪,皇后心中一定憤怒無比,所以那個小頭目可能是在她的授意下被羊爾坦收買,等羊爾坦離開後,她再派殺手殺人滅口。”
“原來如此,不過她沒料到最後被羊爾坦抓走的人是孔羽兮。”
“對皇后來說也不虧,孔尚書會將這筆賬算到你我頭上。”
“說得也是。”陸心顏打個哈欠,推了推某人,“我會小心點的,不早了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某人聞絲不動,“正事說完了,說私事。”
私事?該不會又說到剛剛那禮物上去吧?陸心顏眼珠子轉動,想着等會如何移開話題。
蕭逸宸伸出手。
“幹什麼?”
“禮物。”
果然如此,這傢伙…“那是給四姑的…”
“你送大王子禮物,送宮四姑娘禮物,連李鈺也要送!我呢?”某人臉臭臭的,“爲什麼不送我禮物?”
啊?還好還好,只要不繼續糾結那個就行了!陸心顏鬆口氣,“這…找不到名目送。”
“找不到名目?”某人氣壓極低地壓向她,“你是我的未婚妻,送禮還要名目?”
“那你想要什麼,我送你。”見某人似乎有吃醋的徵兆,陸心顏只好順着問,轉念一想,氣勢蹭的一漲,“不對,我不是送了你羽絨衣嗎?”
“那是普通禮物,我指的是定情信物!”
定…情?呸,又沒定情,哪來的定情信物?陸心顏腰桿一挺,“你也沒送我!”
“朱雀堂的那塊玉佩就是。”
“那不是補送我的生日禮物嗎?什麼時候變成那啥…信物了?別想矇混過關…”陸心顏猛地瞪大眼,“原來你早就對我有預謀!”
親爹都不會送這麼大的禮做生日禮物吧,何況那時候他們僅僅只是認識而已!虧她還以爲他是正人君子,原來一早就包藏禍心!
之前得知那塊玉珮是朱雀堂的信物,她知道蕭逸宸早就對她有好感,現在發覺原來不是好感這麼簡單,而是他那時已經認定她了!那塊玉佩不是怕他不在、有什麼事情可以找人幫她解決的玉佩,而是一塊定情信物!
“難怪你不停暗示我,讓我找個粗大腿抱上。”陸心顏呵呵磨着牙,“所以即便當初我不主動找你,你也會想辦法讓皇上賜婚是不是?”
蕭逸宸給她一個自己蠢怪誰的眼神!
陸心顏氣得恨不得咬他兩口,想想自己當初費盡心思、拋棄自尊想抱上人家大腿,搞了半天,人家一早就在那設了個套,等着她自己鑽進去!不過,呵呵,她有成親協議在手!哼,讓你算計我,最後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陸心顏這一想心氣平了些,“那我下次選個禮物送你。”
“其實,如果你願意將自己當禮物送給我…”某人啞着聲音,暗戳戳地靠近。
陸心顏嘿嘿兩聲,給他一個大白眼,當她還會信他嗎?到時候豆腐吃了,禮物還是照要!
“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見她如此一本正經,蕭逸宸只好坐正,“什麼事?”
“下月底我外祖母五十大壽,我四姑回門後,我去江臨給外祖母賀壽,大約在四月底前回來。”
蕭逸宸聞言立馬皺眉,“江臨?祝壽?”豈不是近兩個月不能見?那怎麼可以!
“我外祖母家,長這麼大,我就小時候去過一次,外祖母身體不好,很掛念我,我想去看看她老人家。”
這樣的理由,蕭逸宸拒絕不了,面色黑黑的。
“好啦,別不高興,最多這些日子我多陪陪你。”陸心顏主動靠近他,伸手將他兩邊的嘴角向上一扯。
望着那燦爛的小臉,蕭逸宸氣也氣不起來,將人往懷裡用力一拉,“什麼都聽我的?”
“…看情況…唔…”話沒說完,已被人狠狠吻住。
陸心顏想着接下來近兩個月不見,便不再掙扎,摟着他的脖子,順從地配合…
——
皇宮裡,得知自己眼瞎毀容真相的武婉嚎啕大哭,皇后摟着她傷心不已。
瓦刺使臣團走了,陸心顏等人離了宮,隆德帝便解了皇后的禁。
“母后,長平以後可怎麼活啊?母后,長平不想活下去了…嗚嗚…”
“你胡說什麼?皇祖母父皇母后都健在,你怎麼能說出這麼誅心的話?”皇后哭着斥責,“長平,母后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的!”
“母后,你讓人殺了陸心顏!馬上殺了她,只要她死了,長平就答應您,好好活下去!”武婉歇斯底里尖叫。
皇后流着淚的眼裡,射出狠毒的光芒,“長平,你放心,母后不光會殺了陸心顏,還會讓你嫁給蕭世子!”
武婉聽得可以嫁給蕭逸宸,面上露出久違的光彩,“真的嗎?母后,您真的同意讓長平嫁給蕭世子?”
皇后心酸地看着武婉,女兒現在這個樣子,嫁給誰能幸福?還不如如她的願,她的傷是蕭逸宸弄的,那就讓他娶她,用一輩子來贖罪!
“母后什麼時候騙過你?”皇后愛憐地拭去武婉眼角的淚水。
“謝謝你母后,謝謝你!”終於要得償所願的武婉,流下幸福的淚水。
兩人抱着哭了一會,待情緒平復些後,武婉道:“不過母后,陸心顏並不是那麼好對付,如今肯定更加防備,母后打算如何對付她?”
皇后道:“她身世簡單,安康伯府沒什麼人在朝廷,又有鎮國公府的維護,想抓她的把柄確實不容易,所以母后打算從別的地方入手來對付她!”
“別的地方,哪裡?”
“她的外祖家,江臨林家!”